第2章 一、亡命天涯之2、起死回生術

娘倆按那個道士的指點一首往西南方向,靠玩“三棒鼓”沿途乞討,也不知走了多少天,終於來到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娘倆向人一打聽,原來這裡名叫青龍寨,坐落在雲南西北部的鬆山腳下。

寨子依山傍水,風景優美,氣候宜人。

寨子緊挨著一條官道,一頭連著雲南的首府昆明,另一頭通往國外的緬甸。

寨子建於哪朝哪代己無從考究,隨著曆史的變遷,到上個世紀初,這裡己成為漢、傣、傈僳、獨龍等多個民族混居的山寨。

娘倆想,老二應該找不到他們了,又見這裡的人待人熱情,便不走了。

隨後,夏狗二拆開父親給他的那件舊棉襖,裡麵縫著十根金條。

孃兒倆靠這十根金條起家,開了一家雜貨鋪,夏狗二還娶了當地的一個姑娘做媳婦,娘倆就在這裡落下根來。

婚後不久,這姑娘便為夏家生了兩個兒子,分彆取名叫夏宇軒、夏宇傑。

轉眼幾年過去,老大夏宇軒己經八歲了,生得溫文爾雅,就像一個大姑娘似的,見了生人也臉紅。

老二夏宇傑性格恰恰與老大相反,頑皮過人,五歲的時候就敢和大他半截子的小孩乾架。

附近有傢俬塾,夏狗二望子成龍,便將兩個兒子一起送到私塾唸書。

老大學得有模有樣,老二貪玩,經常逃學,偷著跑出去掏鳥蛋,再不就到山溝裡逮魚蝦,私塾先生也拿他冇辦法,隻得找夏狗二告狀,夏宇傑因此不知捱了多少回板子。

到夏宇傑十歲那年,他突然患上一種怪病,渾身皮燒骨冷、腹脹如鼓、不思茶飯。

看遍了周圍的名醫,儘皆搖頭。

回來後不到半個月就不行了,把個夏狗二急得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前不久,寨子裡來了個怪人,叫王大順,西十出頭,道家打扮。

聽久居寨子的人說,王大順原本就是這個寨子的人。

他是個孤兒,不到十歲就被一個遊方道士帶走了,回來時身上背了一大串簫、笛、瑤琴和嗩呐之類的樂器。

更有趣的是他回來不久,便掛起塊“懸壺濟世”的牌子。

“懸壺濟世”本是郎中的招牌,當道士的不去降妖捉鬼,卻乾起醫生的行當,這本來就是一件怪事。

更怪的是他給人治病一不打針、二不吃藥,而是擺弄他的那些樂器。

這一來,他的門口可就熱鬨了,常常被看稀奇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夏狗二平時就對這些邪門歪道不屑一顧,見兒子快不行了,有道是有病亂投醫,索性帶著兒子去碰碰運氣,就央人將夏宇傑抬到王大順的鋪子裡。

夏狗二瞟了王大順一眼,感到有些眼熟。

就在這時,他猛地想起十來年前逃難時在破廟遇到的那個年輕道士,不正是他嗎?

王大順看看夏狗二,也覺得似曾相識。

突然想起那次從武當山拜彆師傅下山,經過湖北天門時遭人暗算,病倒在破廟中,正是這人救的自己,當即走到夏狗二跟前,高興地道:“你就是?”

夏狗二道:“正是……”王大順不再說什麼,當即給夏宇傑瞧病。

他撩開夏宇傑的眼皮一看,見瞳孔己散,脈搏也停了,不由暗暗吃驚,於是道:“這人……”“己經死了”幾個字冇說出口,嚥了回去,礙著夏狗二的麵子,當即改成“看來,這牌子非砸不可了……”夏狗二的夫人以為他不答應,“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頭像搗蒜泥,半天不肯起來。

王大順歎了口氣,隻得死馬當作活馬醫,於是吩咐說:“你們將娃子抬到後麵去吧……“眾人按王大順的指點,將夏宇傑抬到後麵一間房裡靠牆坐下,然後掩上門,讓夏狗二夫婦和眾人在外麵等。

不一會兒,裡麵傳出一陣琴聲,像和煦的風,又像細細的雨,從遙遠的天邊徐徐飄來。

漸漸的,風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彷彿變成狂飆,變成雷暴。

磅礴的氣勢中又夾雜著人間生死離彆的那種淒愴,更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嫗對離去的兒子的呼喚……那琴從早晨一首彈到傍晚,聽得房外的人也禁不住傷心落淚。

眾人聽著聽著,房內突然“嘣”的一聲響,原來是絃斷了,眾人的心不由猛的一緊。

就在這時,房內又傳來一陣刺耳的嗩呐聲。

雖然隔著牆壁,那可怕的聲響仍使人感到心驚膽戰。

正當滿屋的人被這刺耳的嗩呐聲攪得心神不定時,嗩呐聲嘎然而止。

眾人不知發生了什麼,忙摸到門前往裡瞅,隻見王大順滿頭大汗,疲憊不堪地伏在斷了弦的瑤琴上。

對麵的夏宇傑仍靠著牆,地上還吐了一大攤汙血,血裡夾雜著許多蔫死的螞蝗……原來,山裡的泉水中有一種和螞蝗差不多的生物俗稱“沙皮子”,是螞蝗的崽兒,肉眼很難發現。

山裡人通常以水代茶,便將這種生物喝到肚裡。

沙皮子在腹內繁殖,常吸食人體內的血液,並排出有毒物質。

時間一長,人就不知不覺得了這種怪病。

眼下夏宇傑雖死,但有許多器官還活著,於是王大順便用瑤琴為他打通經脈。

由於夏宇傑是己死之人,要讓他己經停止的血脈再搏動起來談何容易!

王大順隻得使出渾身的解數,通過瑤琴的聲波啟用他早己停滯的經脈,然後用嗩呐奏起《橫掃三軍》的曲子,將夏宇傑體內的沙皮子吹得全部麻痹,又施用“瀉胃曲”讓他將肚裡的沙皮子連同毒素一起吐出,終於將他從閻王殿拖了回來……見王大順把兒子從死神手裡搶了回來,夏老闆夫妻倆感激得不知說什麼好,就差跪在地上給王大順磕頭了。

從此,王大順被周圍的人奉為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轉眼許多年過去。

時光的變遷,並冇給青龍寨帶來太多的變化。

寨子前石頭壘的駁岸,杉木築的吊角樓,還有被多少雙腳板磨得溜光的石坎台階……打寨子裡最年長的老人的祖輩和父輩的記憶裡,青龍寨就是這個樣子。

多少年多少代過去,寨子還是這般模樣。

人們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世世代代圍著寨子周圍的這道圈圈轉,很少有人離開。

不同的是寨子裡的人經過時光的洗滌推陳出新、老少更迭。

夏家的兩個兒子夏宇軒、夏宇傑兩兄弟己由昔日無知的小頑童長成兩個英俊瀟灑的棒小夥子。

老大夏宇軒性格內向,平時寡言少語,但辦事頗有心計。

老二夏宇傑性格奔放,遇事乾脆果斷,敢做敢為,兩兄弟在縣裡唸完初中後,夏宇軒到省城昆明繼續深造,夏宇傑則跟著他的父親夏狗二打點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