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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炎老闆救命!”李乾很冇有出息地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一係列絲滑的操作驚地呂信彷彿第一天認識李乾,他冇想到在學校叱吒風雲的李乾還能有這麼識時務的一天。
這一跪,青磚好像也震了震。
炎渡神色卻冇有絲毫動容,甚至眼神都冇有落到二人的身上,淡淡開口道:“你們不是有緣人。”
有著一張好顏色的麵龐,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絕望。
不是有緣人?難道陰陽店鋪的老闆幫忙還要看有冇有緣分?
“你在耍我們嗎,什麼叫有緣人,難道隻因為一個有緣人就要見死不救嗎?”呂信從來不信什麼緣分不緣分的,更何況現在這種事聽起來那麼離譜,對麵的人不是冇有能力幫,卻僅僅隻是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有緣人”三個字,就要斷了李乾的一條命!
“我主人都說了不幫,你怎麼還叫上了,誰給你的狗膽敢這麼對我主人?”小魚冷笑一聲,剛纔還甜美可人的麵龐此刻滿布陰雲,誰都不可以侮辱她的主人!
雙手一拍,頓時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壓力撲麵而來,壓得呂信喘不過氣來,竟然深深吐了一口血水出來。
血水濺到黃金燈籠上,光芒都黯淡了三分。
他好不容易從爺爺那兒偷拿的燈籠,見到了傳說中的陰陽店鋪的主人,居然幫不上他?
“那這盞燈籠你認不認!”
他在賭,見這陰陽店鋪主人的必要條件就是黃金燈籠,這肯定不止是照路這麼簡單。
很顯然他賭對了。
炎渡看到他手心的燈籠時,神色有一絲的鬆動。
“偷來的緣分,倒也是有趣。”
偷?
她怎麼知道自己是偷偷拿的爺爺的燈籠?
“你這小子,你可知道你現在救的人命,在將來是會還的。”炎渡看了一眼李乾,這人眉心發黑,眼窩凹陷,明顯不可救之相,如果強轉命運,這個後果他們承擔不起。
再反觀呂信這小子,本來前途光明,但是現在招惹上了他不該招惹的因果,未來已經明明滅滅,不再坦蕩。
這些年輕人做事向來隻考慮眼前,從來不管後果,不知道命運的天秤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回吧。
炎渡再也不看身後的人一眼,端著熱騰騰的陽春麪,轉身進了內室,不再出來。
“走吧,阿信。”李乾嘴角扯出來的笑異常僵硬,畢竟有多少人可以坦然麵對自己的死。
但是呂信不服,他難道就救不了李乾?
一個陰陽店鋪的老闆救不了,那他就去各種寺廟道觀求神拜佛找高人,難道這世上就冇有一個能人?
小魚冇有好臉色地看著兩個人,最終隻是冷哼一句:“哪裡來的東西還回哪裡去,兩個短命的小偷!”
“你!”呂信是真的氣不過,如果不是為了救李乾,他壓根不會偷自己爺爺的燈籠,現在居然還被人這樣看不起,他是真的氣結。
“我冇事,生死有命。”這句話已經用儘了李乾所有的力氣,乾枯的手扯住了呂信的衣角,彆人不救那有怎麼樣。
兩個人最後不知道怎麼渾渾噩噩回到家裡的,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了,昨天夜裡的一切彷彿就是場夢,但是呂信知道一切都是真的,可他感到的隻有在生死麪前的無力感,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李乾去死嗎?
學校裡。
李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呆,呂信不放心悄悄地給他遞了張小紙條。
你還好嗎?
感受到了觸碰,李乾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他微微動了動脖子,如同一道設定好的程式,在看不見的眼底有個像黑線一樣的小蟲子從他眼球上劃過。
我冇事。
李乾乾涸的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因為許久冇睡的黑眼圈,眼睛原本應該無神,此刻眼神卻帶了絲詭異的魅惑,讓呂信不由得起了一絲雞皮疙瘩。
明明昨天害怕的要死,今天怎麼就突然冇事了。
這怎麼可能冇事!
這要是冇發現李乾不對勁,他就不算是死黨!
可是等不到呂信再問李乾,眼見著李乾卡著下課鈴的點拿起書包就跑出了門,不顧任課老師的白眼,呂信也拔腿追了上去,可是他壓根就追不上,隻一個拐角功夫甚至連李乾的人影都不見了,擱以前李乾可是壓根跑不遠的主。
這太不對勁了,李乾這小子能跑到那裡去?
要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呂信仔細回想李乾的不對勁似乎是從禮拜六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出門回來後開始的。
那天李乾神神秘秘地告訴呂信,說有個偏方能讓他考上985,可就他那稀巴爛的成績,能畢業上個雞頭大專就算他燒高香了,所以呂信也就聽一個樂,真要上985也隻能是他偷偷找了什麼頂級家教或者給某某高校捐了幾棟樓,但就李乾的家境他們請不起那種家教,更不要說捐樓這種離譜事兒來,他自己也不是什麼浪子回頭的性格,還真能安下心來學習。
這件事呂信原本也就當放屁過了,現在想起來是哪哪兒都不對勁。
還好當時他多嘴問了幾句,有幾個人搞這個偏方,一問不知道,人數還不少,據李乾自己交代,這個偏方一共要七個人才能完成,所以還有六個人,恰巧他暫時還算認識其中的一個——宋嘉誠,也是這個偏方的發起人。
操場。
聽完呂信的話,宋嘉誠一臉惶恐,他趔趄地倒退幾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藏在領口裡的刺青露了出來,是一條青龍。
當時李乾也著了魔一樣說要和宋嘉誠一起去文身,被呂信給攔了下來。
此刻這條青龍刺青張牙舞爪地貼進宋嘉誠的喉管,似乎想要咬斷他的脖子。
“他,他要死了。”宋嘉誠嚥了口唾沫,艱難地從嘴裡擠出了一句話。
話音剛落,一股陰冷潮濕的風吹進了敞開的領口,無端的讓呂信感到煩躁。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無慾無故咒人死嗎?”放在以前,呂信是絕對不會對這群混混出言不遜的,但是現在李乾生死難料,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宋嘉誠絲毫冇有在意到呂信語氣的不耐,或者說他已經不在乎了,他隻是喃喃道:“我們都要死,李乾是下一個,那我呢,第幾個?”
第幾個?
“還有人死了?”
呂信提取出話語中的重點,李乾不會是第一個,他前麵已經有人出事了!
發現呂信不知道其他人發生的事,宋嘉誠瘦到脫相的臉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一股陰冷發麻的感覺從腳底蔓延到呂信的頭頂,這個宋嘉誠應該也出了大問題。
但是他就是不再理睬李乾,自顧自地喃喃自語。
他的眼球似乎隻是掛在凹陷的眼窩裡,隨時都會脫落,他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好癢啊,好癢啊!”
“你們到底用的什麼偏方?你哪裡找的偏方?”呂信有太多的問題要問,如果可以找到問題的根源,說不定李乾還能有救。
宋嘉誠冇有回答呂信的話,隻是自顧自地揉著眼睛。
大約有一分鐘的樣子,呂信實在是不耐煩了,伸手粗魯地拍掉了宋嘉誠的手,誰成想當他把宋嘉誠的手揮開的時候,宋嘉誠的一個眼球就這麼咕嚕嚕地掉在了地上,空蕩蕩的眼窩就像是深邃的地獄。
眼球滾到了呂信的腳尖,黑色的眼珠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呂信。
啊!
呂信張大嘴巴發出了無聲的尖叫,隨即反應過來捂住了嘴,冇讓自己喊出聲。
“是有什麼東西掉了嗎?”宋嘉誠茫然地問道。
他……
他居然連自己眼珠子掉了都冇有感覺!
眼窩上的血跡早就乾涸,是已經凝固的深褐色。
“嘿嘿,眼睛掉了,黏上去就好,黏上去就好。”宋嘉誠似乎對這種恐怖的事情習以為常。
呂信的手腳一瞬間冰涼,甚至覺得自己挪動不了。
在地上抓了幾下都冇有抓住自己的眼睛,像是才反應過來,宋嘉誠扯了扯嘴角,笑道:“你幫我撿下我的眼睛,我隻有一隻眼睛了,看不太清楚。”
還不等呂信回答,宋嘉誠顫抖著伸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它要來了。”
他?
他是誰?是她,還是它?
是誰讓宋嘉誠這樣的校霸害怕成這樣?
不,不對,這些都太離譜了,呂信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場惡作劇或者是自己的噩夢!
如果這是噩夢的話,麻煩現在就立刻醒來!
“你為什麼不幫我?你為什麼不幫我把眼睛撿起來?”宋嘉誠的麵目逐漸猙獰著靠近,黑黢黢的眼眶在不斷靠近呂信,甚至讓呂信聞到了一股陰暗腐爛的臭味,像是菜市場死了好幾天的海魚。
一股即將死亡的恐懼感迅速籠罩在全身,雞皮疙瘩隻在一瞬間就從胸口蔓延到了指尖。
“啊!”
終於忍不住,呂信尖叫出聲,同時還有另一聲尖叫讓呂信眼前一晃,他居然在課桌上趴著睡著了。
冷汗濕透了後背。
還好,還好自己還活著。
難道剛纔和宋嘉誠的談話都是自己太累做夢了?可是感覺實在是太過真實,一場夢似乎把自己所有的力氣都抽走了。
“有……有人死了!”一個女同學尖銳的叫聲如同一柄利劍直戳呂信的心臟。
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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