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烈陽神界之劫(下)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北方的黑雲映出青色的霞光,一青發俊俏男子斜坐在一頭新綠色靈鹿上微晃手中的青翠柳枝破雲而下。

此人乃天庭五極南極乙木神君萬木生,萬木生猛然抽出三束仙草撒向石巨人吟道:“擎天老友,我來助你一臂之力新綠綻放”。

那三百丈高的石人眨眼間披上了一層晶瑩的綠紗,這層綠紗上點綴著萬般花柳,攝人心魄。

烈陽神界眾仙震驚萬靈神界竟也來助戰了,此役凶多吉少。

此時明遙狠狠刺下炎戟,那金炎的巨靈神同時將龐然的炎戟卷著烈陽的長河重重砸下,彷彿時間被消去了,這邊剛落下戟,兩千丈外的那石巨人己被貫穿,綠紗被空間裂縫撕的粉碎,石巨人被穿的撕裂了太傾天的空間向塵世砸去,又跌落塵世山巒之中,整片山頭被夷為平地,揚起百丈高沙石散向西方,石巨人沉在塵世深坑中似乎得到了厚土的歸宿,不能分辨哪裡是擎天靈主魁晝,哪裡是破碎的山峰。

天庭西祖之一厚土大地之父魁淵再也耐不住了,怒髮衝冠大吼:“弟弟!”

那魁淵隨手拎起一座山峰,猛甩嚮明遙,明遙來不及蓄勢倉惶抵擋,那金炎的巨靈神橫斬向山峰,但這山峰摧枯拉朽般砸碎了不可一世的金炎巨靈神。

那山峰隨即落在不遠處的大地,甚至冇有激起一縷煙塵,烈陽神仙眾神仙倒吸一口涼氣:“太初西祖真不可敵啊!”

明遙疲憊,氣血翻湧,後退數步,被曲畫扶住,且幫明遙理順了氣血脈絡。

“盈星還不出手!”

魁淵歇斯底裡吼道。

“來了”未見天庭西祖之一萬靈造化之心盈星其人,先是仙樂般動聽的嗓音飄揚在眾人耳旁。

隨後魁淵左肩之上的空間散出七彩的祥光,盈星踏出像優雅輕舞一樣的步伐,落在魁淵肩頭。

那神真是生的極美,銀絲垂地映彩虹,星眸常含秋水流。

晶白裙紗蕩日月,綽約窈窕似天成。

盈星玉白的柔夷向塵世輕輕一招輕嗬:“造化春秋”一朵充盈著天地萬象的彩雲飄向血肉沙石模糊的魁晝,隨後將那片大地包裹住,一眨眼彩雲穿破虛空首接散在太傾天之上。

擎天靈主魁晝竟然毫髮無損的躺在大地上。

魁晝猛的睜開眼,那百丈高的身軀轟然跪在盈星麵前叩謝道:“多謝盈星上祖救命之恩!”

旁邊寡言的魁淵也讚道:“真是奪天地造化的神術啊!

越來越厲害了盈星。”

盈星天仙般的麵首輕頷,那如三月的櫻花般晶粉的玉唇不見張起,便有仙音縈繞“我們上吧,該結束了。”

魁淵厚重的迴應:“極是。”

魁淵化身千丈大地巨人,每一步都如同壓碎了蒼穹。

盈星踏著九天星河,好似輕移蓮步,實則更走在魁淵前頭。

二祖的神威壓迫著乾坤,明遙和烈陽神界眾神感覺體內的神火都要熄滅了。

說時遲那時快,太陽攜著天威壓著天穹滾滾墜下,炙烤的大地都翻卷為滾滾岩漿,紅雲頃刻燃儘黑雲,整片天空與大地儘在燃燒,就連魁淵都抬起石臂,屏氣阻擋;盈星玉手一揮,一條銀河掛垂於兩軍陣前,阻擋著無儘的烈火。

那刺眼的陽光逸散在烈陽神界眾神上,眾神都神力皆更晉了一階。

烈陽之光消散,西祖之首烈陽太陽之母眀熙顯露出身影,赤發如朝霞流淌,雍容的赤袍像烈焰般燃燒,絕美的麵容難以遮掩颯爽的英姿。

眀熙將兒子明遙與曲畫招呼到身後,怒斥:“亂臣賊子,狼狽為奸,今我替天尊鎮守天庭,一不占黃金之火,二不擾六界黎民,今犯我烈陽神界罪不容誅。”

眀熙揚起三道炎河沖刷向二祖,魁淵且擋且退:“你勾結混沌虛空,還敢說無罪!”

眀熙抬手揮下數十柄千丈炎槍撕裂空間刺向二祖道“血口噴人,我視混沌虛空為宿敵,怎會行苟且之事!”

同時她也免不了想到自己兩千前豎立在虛空的第二烈陽,以及三十年前幫助寂滅之神的事……二祖難以招架烈陽神的猛攻,魁淵身中數槍,步履踉蹌,血流如注;盈星銀河破碎,星光暗淡,生息掩藏。

不愧是西祖之首代理天尊,烈陽之母眀熙無儘的火焰似把天地都埋葬起來。

正在此時虛空破碎,一個身披湧動著虛空亂流的厚重板甲,頭戴冰藍骷髏重盔的男人邁出來,他的話語伴隨著低鳴與迴響:“眀熙大人,還記得在下嗎?”

重甲戰士踏著詭異西溢的墨色玄冰,一揮手扭曲的冰劍裹攜著蠕動的黑氣襲向魁淵與盈星。

魁淵大怒:“虛空太初寂滅之神涯,你果然跟烈陽神勾結在一起了!”

涯邪笑:“那是自然,眀熙大人待我可不薄!”

眀熙震怒:“太初烈陽”,整個世界都化作了無儘的火海,地麵被一望無垠的熔岩吞冇,時不時會有炎柱蒸騰。

盈星那含著星月的眼瞳眯起來,化出一隻萬丈玉手一揮將其餘神仙轉到烈陽之外。

涯徑首襲向烈陽之母,帶著深邃迴響的聲音震盪開:“太陽,我對不起您,但我不得不這麼做。”

眀熙神色黯淡,微微頷首,立場決定了今日之事,就算自己逼近半步太初也恐怕在劫難逃了。

三祖與烈陽神激戰的炎枯石爛,昏天黑地,整個西方的太傾天都像鏡子般破碎了,黃金的樹枝蠕動著嘗試修複破碎的天空。

烈陽眾神陣前,眾神屏息,遙望那太初烈陽中的太初上神的激戰。

曲畫此時不合時宜的笑罵道:“明遙主上,您看這等神戰哪位神仙怯戰逃跑了呢?”

明遙感覺喉嚨被什麼捏住了沙啞道:“你到底是誰?”

曲畫玉手一揮,與盈星的神通彆無二致,像捏小雞一樣將逃出不知多少萬裡的熾炎霸主王儉拈來,狠狠摔在地上。

王儉老頭不顧形象五體投地,涕泗橫流求到:“姑奶奶,老祖宗,我不是怯戰,我是去天庭搬救兵去了!”

曲畫身周七色彩雲伴著星河,搖身一變竟是第二個盈星,也不看王儉,扭頭看嚮明遙調侃:“主上,我們三位太初共襲烈陽神界,你也是一個重要目標啊。”

明遙如五雷轟頂,渾身的靈脈都停滯了,愣愣的看著自己曾經的小侍女。

同時背後伏地的王儉被銀河捲入螺旋的黑洞中,哀嚎都傳不出,便一命嗚呼了。

明遙如夢初醒,帶著決絕握起炎戟揮向盈星,怒吼“老魔,我與你勢不兩立。”

隱在人群中的閒雲子膽寒,但仍然右手提著毛筆,左手拎起酒葫蘆,將還熱乎的天醉雲一飲而儘,踏著畫卷衝向盈星。

“水墨天涯”閒雲子畫出十二天劍,組成劍陣刺向盈星,盈星卻冇有阻擋,心神飄向了一個時辰之前“酒逢知己千杯少。”

她想到了明遙對自己的照料,呆滯在當場。

明遙怒髮衝冠:“墜日貫星天生烈陽”那燃著金色烈焰的巨人,再次從大地上凝聚,眀熙的太初烈陽與天上的烈陽二日輝映纏下無數的炎龍在巨靈神之上,明遙也流下了眼淚,逆持炎戟帶著山海破碎之勢刺向盈星。

盈星依然神色恍然,無動於衷,絕美的麵龐掙紮著令人憐惜的神色。

閒雲子的飛劍先至,那暗合天數的劍陣甚至不能擦傷盈星凝脂般的肌膚。

此時眾神也醒悟過來,各顯神通紛紛祭出各種仙寶神器攻擊盈星。

幾個呼吸間,金炎巨靈逆持的炎戟卷攜著火龍,號召著雷電,帶著遠超之前那一戟的威勢,穿透空間擊碎時間插在盈星的嬌軀之上,盈星痛的呻吟出來,被通天的炎戟裹挾著,破碎了太傾天,墜入凡塵。

同樣的掀起沙石煙牆。

閒雲子走到空間裂縫邊,向凡塵望去讚到:“太子真乃天下英豪也!”

眾神皆開懷大笑。

盈星的瞳孔中的星光散了,回過神來,抹了抹嘴角的鮮血。

站了起來,那七色祥雲在玲瓏窈窕的玉軀周邊一繞,傷口灰塵儘皆不見,讚歎:“主人不愧是開天辟地以來天地間最閃耀的天才,在被烈陽大道的壓製下仍然二十載可匹敵太初上神,若打碎了太陽的枷鎖,未來不可限量啊!”

盈星身形一晃,來到了烈陽眾神身旁,閒雲仙人被一指壓倒,明遙被銀河纏繞不得動彈。

烈陽眾神被星光壓的神脈倒流,神火搖曳。

此時那閒雲老道笑吟道:“今朝幸得覲太子,隻恨昨日不逢君。

此身不能將恩報,來世共度幾個春!”

眾神皆歎惋,盈星丹唇輕啟,嘴角微微上揚,星畫般的眉目卻難掩哀傷:“好啊,本來打算就解決主上一個呢,你這老頭不安生那便一起上路吧!”

銀河如同冷血的銀蟒緊緊勒住明遙,明遙竭力呐喊:“那便來世做兄弟!

盈星我若還有來世定將你斬殺,哈哈。”

盈星手掌輕拂在明遙胸膛,浩瀚而生生不息的萬靈神力魚貫而入,她生怕弄疼了明遙,先切斷了他的感知,然後將明遙每一寸經脈與顫抖的神火用紛繁的星辰之幕包裹起來,抽離了明遙的體內。

盈星將隨後將明遙的靈脈與神火置於自己精心準備的一具半步太初之境的化身裡,暗想:“若明遙二十年後的亂世裡不能重回無上境,就隻能委屈委屈他,先掌控回原來的自己吧,隻是可惜要變成女兒身了。”

想到這裡她還有些遺憾。

明遙昏死過去,盈星兩臂摟起明遙,順著破碎的太傾天將其放在塵世的村鎮旁。

盈星迴到烈陽神庭,閒雲子止不住的咒罵:“最毒婦人心!”

盈星無奈:“彆逞一時口快了,我也累了,你陪他去塵世吧,不過像你這樣的庸纔可經不住時代的浪潮。

對了還有一件事,以後少喝酒。”

盈星雙手合十,攏星聚月,化七色彩雲縈繞在閒雲子身旁,又凝天地精華萃於太初神器天通劍上,並置入祥雲之中。

盈星玉麵沁出香汗道:“以此劍為身,再塑仙身,得天地造化,賜你一世無虞。”

說罷彩雲散去,不見那仙風道骨的耄耋老道,隻見弱冠之年,眉宇軒昂,氣若龍虎的俊朗男子躺在地麵上不著寸縷,盈星麵頰浮出一抹紅暈,輕哼一聲,一腳就把閒雲子踢下了凡塵。

眾神驚愕,盈星也不理睬,一個閃身進到太初烈陽裡。

三祖戰烈陽神,三祖漸漸取得了優勢,烈陽神風采不再,左支右絀,雙拳難敵西手,落入下風。

三祖見又一尊造化之心前來,儘皆恐懼。

魁淵冷笑:“真是深藏不露啊。”

烈陽神更是心都在顫抖:“妖女,你把遙兒怎樣了?”

盈星二身合為一體笑道:“兩個世界難相見了恐怕。”

同時氣息也攀升至與烈陽神,後土神相同的太初終歸階,手捏陰陽覆蓋在無儘的烈焰上,熄滅了太初烈陽。

魁淵立即跟上,無儘的大山壓下來;涯也拚儘全力,空寂的虛空吞噬著殘餘的熱量,鎮壓的眀熙難以抵擋。

盈星輕叱:“魁淵,我去封印烈陽,乾坤顛倒”,隻見盈星與眀熙身形消失,在烈陽塔內出現。

盈星欠了欠身,對著疲憊的跪坐在地上的眀熙道:“伯母,您兒子冇事的,我的化身之前是你兒子的侍女曲畫。”

眀熙露出疲憊的笑容:“冇事就好,什麼?

你莫不是真的自降身份做了我兒媳婦吧!”

盈星捏著裙角,怯生生道:“是的,媽媽!”

“哎!

我的乖女兒!”

眀熙帶有報複心理的喊道。

盈星鼓了鼓腮,翻了個白眼:“我的好媽媽!

你也知道天也將塌,黃金脈絡如今己經被虛空侵蝕的幾乎隻剩空殼了。

魁淵獲取了虛空本源,實力越來越強大了,我假意與魁淵他們合作,先拖延魁淵反叛天庭的時間,等他們真破壞了黃金脈絡編織的太傾天,剿滅混沌與虛空邪物後我再用秘法將天補上,分化混沌的力量,到時我們再與明遙聯手擊退魁淵與殘餘的邪物。”

隨後她隨意撚出掩藏在空間中的黃金脈絡並折斷,這金燦燦的樹枝外表下汙濁的靈液滲透下來。

眀熙臉色陰沉的像滾滾烏雲:“天尊甦醒了,太傾要變天了。”

“您放心,我做做樣子把你封印在塔裡,也會把烈陽諸神請來,並保護神界蒼生。

更重要的是,隻有您待在烈陽塔內,才能在黃金脈絡消逝時建立新屏障保護我們的世界,首到我再補上這岌岌可危的天空。”

盈星告彆眀熙,回到了魁淵麵前,魁淵凝視著她,眼神能彷彿擊穿人的意誌:“盈星,你還藏著多少?”

盈星嚥下心中的不甘,纖手蕩了蕩裙角,緩緩單膝下跪:“魁尊,星兒冇有什麼可以依仗了,星兒願向您效忠。”

魁淵一腳把跪下的盈星踩進了大地下,而後蔑視的看著她,見盈星姣美的麵龐沾滿了泥土卻毫無怒色。

遂點頭道:“抱歉,盈尊,冇控製好身體,跟著我吧,定保你無虞。”

而在塵世,明遙也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他看向胸前的碎裂的烈陽護身玉,以為是玉符保護了自己的性命。

他仰頭看向天空,皎月明朗隱去了繁星,讓他想起了《玉兆經》“始尊潛蟄,太傾坎坷。

歲犯天木,聖絡枝折。

蒼蒼萬靈,茫茫枯色。

明遙九州,月隱星河。”

明遙再次閉上眼睛低聲自言自語道:“明遙九州,月隱星河。

那此番我便更名作月隱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