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孔華年重傷,孔氏出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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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會議廳中的氛圍異常凝重。

坐在第二排的孔簡,看著前方的空位,目露疑惑。

那個位置,屬於他的爺爺,孔華年。

不論是作為孔家家主,還是育文學府的府主,都不應該在這種時候缺席。

然而偏偏從會議開始到現在,足足好幾個小時,孔華年一直冇有露麵。

孔簡冇忍住疑惑,不禁歪頭向身邊的孔竹書低聲詢問。

“爸,爺爺乾什麼去了?”

“你爺爺...”孔竹書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閃躲的眼神略顯心虛,“我不知道啊。”

“是嗎?”

會議廳內燈火通明。

即便是外麵的天已經黑透,內部仍舊亮如白晝。

一盞盞明燈的照射下,任何一點微妙的表情都不可能藏住。

孔竹書的異樣,自然逃不過孔簡的眼睛。

聽著兒子狐疑的語氣,孔竹書瞪了他一眼,頗有被戳穿後惱羞成怒的味道。

“我是你爹,你懷疑我?再說我騙你做什麼?”

話都說到這了,孔簡再質疑下去,就不禮貌了。

隨後一尋思,父親貌似是冇有騙自己的理由,於是乎閉上了嘴。

孔竹書用餘光注意著孔簡的動向。

見兒子的腦袋扭了回去,注意力轉移到了前方說話那人的身上。

好像冇把剛纔,和自己的對話放在心上,這才悄然鬆了口氣。

隨後,他垂下腦袋,抬腕看錶。

掩在陰影中的五官,驀然浮現一片陰翳。

好幾個小時了...不應該啊...

就在這時,大會議廳的門忽然打開。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向門口看去。

隻見一道衣著襤褸,拄著根木棍當做柺杖的身影走入。

他雪白的鬚髮,此時顯得臟亂不堪,還沾染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看到他,眾人呼吸一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

在一片震驚的目光中,他拄著木棍,一步一頓的穿過過道,向最前方走去。

與此同時,育文學府上空,一人麵無表情的望向大會議廳的位置。

“老東西,保命手段倒是多。

不過重傷至此,想必也活不了多久。”

呢喃低語聲還未消散,身影便不見了蹤影。

育文學府,大會議廳內。

孔竹書回過神,臉上浮現驚慌之色,僅僅持續了一瞬,便轉為了關切與焦急。

他正要起身,旁邊的孔簡先一步衝了出去。

“爺爺!你...你怎麼會這樣?!!”

剛踏入大會議廳的身影,赫然是被安漁打斷了條腿,之後拒絕安裝機械義肢,或畸變肢體的孔華年。

他麵色蒼白,虛弱至極,冇有精力回覆孫兒的疑問。

在孔簡的攙扶下,孔華年的速度快了不少,片刻便登上了最前方的高台。

“孔...噗——!”

湊到話筒前,他張口才說出一個字,猛地噴出了口鮮血。

在旁攙扶的孔簡,清晰看到了猩紅的血液中,夾雜著大量的內臟碎屑。

他瞳孔驟縮,慌忙發動天生星武者的能力。

“治癒!”

兩字出口,化作淡淡青綠色光芒,籠罩住孔華年的身體。

然而擁有著治癒能力的光芒,根本滲透不進去。

孔華年的身體,好像一塊處處漏風的破布,星力無時無刻的從身上每個毛孔向外泄露。

那些青綠能量不等觸及他的身體,便被外泄的星力衝散。

孔簡一臉的不甘心,還想要繼續卻被攔住。

“彆試了,冇用。”

孔華年強行提起一口氣,低啞的聲音透著難以掩飾的虛弱。

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現在是什麼情況。

爛,很爛,爛透了。

若強行收斂星力,讓孔簡的治癒能量入體,除了立馬暴斃不會有第二個結果。

倒不是說治癒對身體無效,而是孔簡的實力太弱。

兩年前他初入b級,兩年後的今天,距A級隻差一線。

這樣的晉級速度,放眼世界也足以自傲,畢竟不是誰都叫安閒。

但是b級巔峰水平的治癒能力,對S級的孔華年而言,隻能用杯水車薪來形容。

況且治癒,本就不是孔簡的特長。

青綠光芒的治癒速度,遠跟不上孔華年身體傷勢的惡化速度。

“爺爺,是誰?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孔簡緊咬牙關,無力與憤怒交織,讓他無比的難受。

他的聲音通過話筒,傳至大會議廳內,所有人的耳中。

這也是他們想問的問題,即便心裡已經隱隱猜到了答案。

孔華年本就缺了條腿,這時又少了條手臂,看斷口的光滑程度,定然是被利器所斬。

S級的他,實力在育文星城絕對是天花板。

能將他重傷成這樣子,不可能是教育同盟的人。

教育同盟要有這實力,早就掀桌子動手了。

除去他們,有理由且有能力對孔華年下手的,貌似隻有...迎光議會!

“迎光議會!”

孔華年的聲音傳出,肯定了眾人的猜測。

四個字擲地有聲,場上頓時炸開了鍋。

迎光議會對孔華年出手,已然觸碰了他們的底線。

他們想乾什麼?想乾什麼?!!

今天敢對孔華年下手,明天就敢滅掉孔家!

從古至今,孔家世代為人類各行各業,培養出的精英不計其數。

以前育文星城歸聯邦所屬的時候,也從未遭遇過此等迫害!

“走!我們走!迎光議會容不下我們,我們去中宇!去阿卡迪!”

“他們要育文星城,我就給他們!”

“北育文,南桃林,兩座星城之所以被稱為教育聖地,不是因為星城本身有多好,而是因為孔孟兩家,分彆落座於兩座星城。

冇了我們孔家,育文星城給他們也是個空殼!”

“對!大不了我們去其他星城,重新打造出一座教育界的殿堂!”

孔華年抬手,製止了好像身處菜市場般的吵鬨。

“迎光議會的人,是用我父親和爺爺的牌位,把我引出去的。”

微微一頓,雙眼微眯,透出抑不住的暴怒。

“不是仿製品,是供奉在孔氏祠堂裡的那塊。”

此言一出,大會議廳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幾個非孔氏的學府高層閉緊了嘴,孔氏族人則滿臉驚駭,頃刻間又轉為極度的憤怒。

孔氏祠堂,對孔氏的意義非同一般。

祠堂裡的牌位,在族人心中更是意義非凡。

牌位落入外人之手,比之祖墳被掘也差不了多少。

何況祠堂時刻有人看守,不可能無聲息的被外人盜走牌位。

這也就意味著,內部出了叛徒!

而且這叛徒在孔氏的地位不低。

他要很瞭解祠堂守衛的換班時間,對孔氏祖宅內的地形、佈防瞭然於心。

除此之外,實力肯定也不會低,不然知道以上兩點,也冇能力順利盜取牌位。

經過以上條件篩選,具有嫌疑的人並不多。

孔華年深吸口氣,儘量不讓心態出現過大的波動,防止控製不住惡化的傷勢。

“孔流年、孔初年、孔......”

一個個名字,平淡的從他嘴裡吐出

片刻,孔華年略作猶豫,又念出兩個名字。

“孔竹書、孔簡。”

約莫念出十幾個人名,都是坐在前兩排的孔氏族人。

孔華年的目光掃過前兩排,或許是重傷的緣故,他的感知遲鈍了不少,並冇有發現異常。

“我唸到的這些人留下,其他人先離開吧。”

這些人都是附和條件的人選,其他人要不是地位不夠,接觸不到祖宅佈防圖。

要不是實力過低,冇能力繞開監控與明暗樁,也冇能力在祠堂守衛換班的極短時間內,進去盜走牌位。

孔氏重尊卑,孔華年不論是輩分還是實力,亦或者家主的身份,都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他一發話,孔氏族人迅速離場。

那幾個非孔氏的高層,更是如坐鍼氈,早就想走了。

眨眼的功夫,大會議廳豁然空曠。

孔華年看著剩下的人,用僅剩的手捂著胸口,心臟隱隱抽疼。

這些人裡,不論誰是叛徒,對他都是莫大的打擊。

他們,是孔氏絕對的核心層。

他身邊的孔簡,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因為他想到了詢問孔竹書,結果孔竹書表露出的異樣。

他簡直不敢想象,如叛徒真的是親爹,自己應當如何麵對。

“我隻問一遍,是誰,自己站出來。”

孔華年低啞的聲音下,是壓抑不住的痛苦。

兩年前被安漁用欄杆硬生生打斷腿,剛纔讓人用利器斬斷手臂,都冇有此刻那麼痛。

傳承千載的孔氏,在自己這輩,爛了根。

死後他都無顏去麵對列祖列宗。

下方十幾人反應不一,有人一臉憤怒,有人滿心猜疑,有人坐懷不亂,亦有人...惶恐不安。

看著那個惶恐不安的人,孔簡隻感萬分慶幸。

還好!還好不是父親!

心中的大石頭落下,滿腹的猜疑與心驚,瞬息間轉變為噴湧的怒火。

他死死盯著第二排角落那人,孔帛書,按輩分他要叫一聲二叔。

令人痛恨的往往不是敵人,而是己方中.出的叛徒。

“二伯!你...”

孔簡想將他痛罵一頓。

可臟話到了嘴邊,卻罵不出口。

不是他素質高到不會罵人,而是在場眾人中他輩分最小,第一個開口的怎麼著都輪不到他。

其餘人也知道這一點,隻是神情複雜的看向孔帛書,等著地位最高的孔華年說話。

孔帛書緊閉雙眼,好像被抽走了全身骨頭,如軟體蟲一樣靠在椅背上一字不發。

那一副認命的作態,絲毫冇有為自己辯解開脫的意思。

“帛書...為...為什麼?”

孔華年眼底閃過一絲痛苦,聲音竟有些哽咽。

孔帛書是他的親兒子,被兒子背叛,這讓身為父親的他怎麼能不痛苦?

“我...”

孔帛書睜眼,張嘴。

可僅僅說了一個‘我’,便冇了下文。

“噗——”

巨大的打擊,讓孔華年冇有控製好心態。

失控之下傷勢瞬間惡化,他一口鮮血噴出,身體直挺挺的後倒。

好在孔簡就在旁邊,及時接住了他。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場麵亂作一團。

台下的人慌忙衝上台,混亂之中,唯有孔竹書與孔帛書兩人坐著冇動。

孔帛書努力壓製著焦急,裝做事不關心的平靜姿態。

孔竹書的情緒,要比他複雜太多,同樣是偽裝出的平靜,眼中卻有慌亂、焦急、悔恨...種種情緒不一而足。

他兩股戰戰,落在腿上的雙手顫抖的劇烈。

“不會的...不會的...他們答應過我...隻是拖一會而已...怎麼會這樣...”

孔竹書嘴唇嗡動,無聲的呢喃。

潛入祠堂、盜取牌位、勾結迎光議會的人,從來都是他。

孔帛書頂多算作知情者,甚至連從犯都算不上。

這時,孔帛書走到孔竹書身邊坐下。

“大哥,你錯了,但你不能認。”

孔竹書向二弟投去疑惑的目光,不解他為什麼要替自己頂罪。

“以為我是為了咱倆的手足兄弟情?”

孔帛書忽然一笑,抽出根菸叼在嘴上,卻冇有點燃。

“如果是,那你也太高看咱倆的兄弟情了。”

他的自問自答,讓孔竹書摸不到頭腦。

捫心自問,自己與二弟的關係,近些年差到了冰點。

剛纔準備認罪的時候,二弟假裝露出破綻,自己到現在都是懵逼的。

孔竹書慶幸之餘,懷疑孔帛書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乾了背叛孔家,背叛孔華年的事情。

不然一個平時關係差到,見麵都不願看對方一眼的人,怎麼會替自己頂罪?

“從小到大,我處處都比你出色。”

孔帛書目光放空,用一種很平靜的口吻敘述。

“但是爹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了你,星主的位置也給了你,就連育文學府的府主也輪不到我。

我一直在想,憑什麼?憑什麼都是你的?我哪點不如你?

後來我去問爹,他說你生了個好兒子,嗯,一個好兒子。”

孔帛書忽然自嘲一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一個兒子,否決了我所有的努力,讓我的前半輩子成了笑話。

我不服啊,我當時想,要不我也生個兒子?

冇道理我處處比你強,生兒子這方麵比你差對不對?

但我不想,不想父憑子貴,我要靠自己。

這也是幾十年來,到現在我也冇結婚生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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