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些匆匆逝去的曾經181-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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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想著把她那浴巾拽下來瞭解瞭解耿韶晗的胸懷呢。

可悲劇,我躺在了醫院的手術床上。

後腦勺縫針,腳趾頭縫針。

的出門踩井蓋了吧!

我背朝天式的躺在手術檯上,臉埋在枕頭裡,聽著嗡嗡的聲音。

“彆抬頭。”是男醫生的粗暴口音。

我從枕頭裡露出雙眼,看著無數毛髮往地板上落。

醫生啊你在給我剃頭!

“你乾什麼呢!”我回手給了醫生一下。

“給你清理傷口,需要縫7針。”

清理傷口啊!你你你,明明在給我理髮!

我淚奔啊,我7厘米的頭髮啊,全都不見了!

當醫生給我縫完針,我照鏡子,發現自己成了光頭。

我有點不認識自己了。

我冷,媽,我冷啊!

耿韶晗帶著我回了她家,給我擦臉擦手,餵我吃藥。

我那個感動啊。

耿韶晗,我一定以身相許!(這詞是這麼用吧)

“來,寶寶吃藥。”她穿著寬鬆的衣服,哄著嬰兒似的,拍拍我的臉,餵我吃了一塊冰糖,然後硬硬的把很苦的中藥灌進我嗓子裡。

“我是你男朋友喂,不是你兒子,哪用什麼先甜後苦啊。”我抱怨。

“你再說我一句不好的話我就拍下你的光頭照片發咱班群裡去。”

“彆,我聽你的,一切聽。”我愁得都閉上了眼。

“寶寶你真乖。”她甜甜的聲音讓人想犯

罪。

看著耿韶晗把手裡的杯子放下,我輕輕叫她,“過來一下。”

她坐在我的床邊,“怎麼啦?”

我用手抱住她的頭,貼近我的臉。

本想吻她,我還是放棄了。

光頭的我怎麼有資格碰天使一般的耿韶晗呢。

我鬆開手,她冇有躲開我或者再罵我。

而且,溫柔貼在我的胸膛。

“你想吻我,為什麼放棄了?”她問。

“我變得太難看了。”我自卑地回答。

“冇有頭髮的你,我一樣會愛。”她抬起頭,看著我身後的牆。

那牆上的照片,是耿韶晗父親母親的結婚照。

隻不過這張結婚照上,她父親的腦袋被剪掉了。

耿韶晗看著照片,又露出發怒的表情。

“你很恨你父親?”我試探一般。

“是。”她回答的毫不猶豫。

“從小我就恨我父親,打我罵我,逼我學這學那。”我微笑,“可當我失去他,我就一點恨意都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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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耿韶晗睡在我的身旁。

蓋著同一條被子,兩人中間留了很大的縫隙。

雖然離得很遠,可我感覺,我的靈魂正與她,勾扯在一起,瘋狂放縱。

耿韶晗頭髮上淡淡的香味,彷彿誘

惑眾生。迷離了黑夜,到處是紅燈綠酒。

我很想擁抱住她,吻她。但我冇這麼做。

我不是正人君子,我喜歡趁人之危。

但冇有了頭髮的我,突然好自卑。我想藏到一個角落裡,等傷口養好,等頭髮新生。

有時候,在心裡生出芽很久的事,就在那麼一瞬間,決定放棄了。

喜歡了耿韶晗很久的我,在一個月亮都很曖昧的夜,卻安然入睡。

嗅著從耿韶晗美貌裡流露出來的溫柔,身體火熱。

“耿韶晗,睡了冇。”黑夜裡,我輕聲問,不想打破這份寧靜。

“冇。”她翻了個身子,離我更近了。

我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

“真好,你像夜晚一樣,這麼安靜。”我勾起嘴唇,露出月牙型,冇人能看見。

“我隻是……算了。”耿韶晗想對我說什麼,卻止住了。

“你有什麼都可以告訴我。”我從被窩裡搜尋她的手,隨後緊緊牽著。

“感覺到我的溫度冇,我可以把你的煩惱燃燼。”我輕輕吐露。

“你很熱,不是嗎。”她離我更近了。

因為腦袋上的傷痕,我隻能趴著睡覺。

“坐起來。”我聽到耿韶晗溫柔的話語,於是照做了。

她掀開薄被,身子跨上來。

我喘著粗氣,感覺世界上的氧氣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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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夜晚。

“抬起身子來。”她對我說。

她輕輕笑,向我靠近。

我興奮著喘粗氣,說不出話。

耿韶晗扶我躺下,進入衛生間洗了洗手。

那一夜她冇再回來,睡在我旁邊全是空氣和絲絲縷縷的曖

昧。

我很快睡著。

當我再起身,陽光已經相當強烈了。

下床,一隻腳

不能落地,我蹦跳著環視我所居住的地方。

大廳裡,耿韶晗還在睡夢中,地上躺著很多的紙巾。

她的臉上掛著淚痕,昨天的深夜,那些該死的淚花,弄臟了耿韶晗的臉頰。

紙巾上,溢滿了淚水。

昨天她為我做的,腦海裡一遍一遍過濾。

我貼近她輕輕一吻。又蹦回臥室抱著被子,蓋在她身上。

耿韶晗可愛的表情,讓我有照顧她的衝動。

打開冰箱門,還有不少的生肉生菜。

擰開天然氣,洗刷鍋和冰箱裡拿出的原材料。

燒著熱水來化開凍僵的肉塊。

那閒暇的時間,我陪在耿韶晗身邊,看她的平靜。

如果我的腳丫冇有受傷,我會把你抱到床上,讓你更安心入睡。

既然如此不行,我隻能做點東西,填飽你的肚子,和裂縫的心。

並冇有學過做飯,隻是經常看著父親在廚房忙忙碌碌,看得多了,就這樣學會了怎麼做飯。

那張床頭的結婚照,冇有頭顱的新郎,以及有頭顱的新娘。

我又看到耿韶晗發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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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幸福,是你的付出,而不是你的收穫。

當耿韶晗醒來,揉著眼睛,看到她麵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碗碗盤盤。

她發出驚叫。

此時我又躺回床上去了,裝作冇有移動過

“耿韶晗,我餓了!”我在床上撒嬌地喊。

她朝我走來,“你做的?”

我裝傻,“什麼我做的?”

“桌子上的飯。”

“不知道,什麼飯啊?”

“冇事。”她撅起嘴巴。

“我餓了。”我揉著肚子。

她走近我,坐在床上,彎下身輕輕給我一個吻,“我說吧,當你無法通過頭髮炫耀自己的優點,可以換個其他方式,而且更能展示自己的優秀。”她扶我起身。

“彆說這麼過分。”我有點臉紅,“我隻是單純的想把你養胖,然後讓你嫁不出去,隻能留在我身邊。”

“討厭啦。”她打我一下。

“你,因為這個冇有和我睡在一起?”

“嗯,我覺得自己好可憐,哭了一晚上。”她眼睛裡充滿委屈。

“對…對不起。”我安慰她,並給她承諾,“放心吧,除非你同意,否則以後絕對不讓你聞到那個味道。”

吃完飯,耿韶晗就去上課了,把我自己扔在她家裡。

我倒黴啊,貌似明天是期末考試!

肯定不能考試了,我給母親打電話,告訴她一聲我的悲劇。

可是,打不通。

自己悶在彆人家裡很憂愁,本來想玩個電腦呢還帶著個密

碼。

估計著她到學校了,我給她打電話。

“喂,到學校了冇?”我問她。

“剛到班裡,下課了,可是中隊長要開個班會。”

她給我說完這句話,電話中就傳出中隊長的聲音。

而且直接針對耿韶晗!

“耿韶晗,你昨天去哪裡了?”中隊長問。

“和李琦在一起。”她很誠實的回答。

“你們兩個在一起乾什麼?”狠毒的中隊長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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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耿韶晗掛了我的電話。

我真恨不得飛起來啊去學校,告訴耿韶晗彆這麼說話。

這個擁有甜美笑容的女生,文靜的很少說話,可是說的每句話都十分有震撼力。

這一個星期都呆在她家裡,冇法洗澡冇法吃東西。

靠著每天的一頓飯生活,差不多把她家冰箱吃空了。

這女朋友做的,什麼都不準備就把我自個兒扔下。

再過幾天我估計自己就能發酵了。

當然這些話我不能對耿韶晗說,她在考試,不想影響她情緒。

今天是考試的最後一天,她說馬上回家來看我。

我心裡暗暗叫苦啊你再不出現我就死掉了。

我把一切情緒轉化到見到她的深情擁抱上。

苦苦等到下午,聽見有鑰匙開門的聲音,我藏在門後,準備隨時給她一個擁抱。

門被敞開,有腳步走進來,於是我興致勃勃從後門跳出,摟住那個把我丟在一邊的壞傢夥。

“你終於回來了,我快悶死了!”我對著懷裡的人說。

抬起頭,看見了,看見了離我一米遠,還站在門外的耿韶晗。

晴天霹靂啊,她呆呆地看著我,然後壞笑。

“好啦,你鬆開手。”我懷裡的人把我推開,我搖搖晃晃想要摔倒。

耿韶晗邁著星馳電掣一般的步子來到我身後,將我扶住。

抬頭看了看那個被我占便宜的女生,我張開嘴,叫她。

“姐。”

竟然是

虞囡茹!

耿韶晗輕聲哼了一下,雙手抱在胸前。

“姐,你怎麼來了?”我不敢像原來那樣對她熱情,隻是試探似的問候。

“現在你見到他了,上次我推你下樓梯的事就這麼算了。”耿韶晗用著冷嘲熱諷的調調。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給我個單獨和李琦在一起的空間。”茹姐指著她。

耿韶晗冇說什麼,帶上門,很大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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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我看著門被關閉弄出的巨大聲響,心裡也轟轟隆隆。

“一直冇見到你,還記著你上次給我說的話呢,我們好好談談。”茹姐平靜的說。

“哦,好。”我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

“你的傷好點了冇?怎麼這麼不小心。”她埋怨我,“你媽媽知道了又要給你操多少心。”

“姐,我媽去徐州了,一直冇回來,我什麼都冇給她說。”我嬉皮笑臉的表情對著她。

似乎茹姐過得很不好,嘴脣乾裂開好多口子。

“姐,你多喝水。”我皺著眉頭,“你看你的樣子,很讓我心疼。”

她笑了,“我真的很好,隻是學校事情太多了,睡得少。”

“你和她能好好交談嗎?”我低聲問。

“剛纔那女的?”她問我,“你真和她談戀愛了?”

“嗯嗯,她對我挺好,我受傷了一直照顧我。”

“隻要你幸福就好。”她捧了捧頭髮,“你現在還懷疑我害你嗎?”

聽這話就如同刀子刺進心臟,撲嗤撲嗤濺出血,把世界染臟。

“我不會懷疑你了姐。”我低下頭,“因為那幾天我去派出

所兩次,都看到你。”我頓了頓,“而且隻有你和我最好的朋友知道我的事。”

“好了,你相信我就好。”她突然愣了一下。

“怎麼啦姐?”

“咱倆傻嗎非站著說話。”

“哈哈。”我笑,然後轉為嚴肅的表情,“姐,隻要你不生我氣了,讓我跪著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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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到大廳的沙發上。

“李琦,你這頭髮……”

“唉,愁死我了。”我捂住臉,“姐,特醜是吧。”

“隻要你女朋友看你順眼就好。”她眼睛直視著我,“我就是很討厭耿韶晗,當然她也很討厭我。”

我低下頭,“就是因為那天在樓梯上?”

“當然不是,從見到她第一眼就不喜歡,你們男生覺得她漂亮且安靜,我們女生就覺得她清高自大。她身邊冇有閨蜜舍友在一起,不正是因為她讓人討厭嗎?”

“可是她真的隻是安靜,不是清高。”我替耿韶晗辯解,“她又冇惹到你。”

“女人和女人,有時隻是見一眼,就想置之於死地。”

“雖然我和耿韶晗談戀愛了,可我不會幫她欺負你的,姐。”

“嗬嗬,你還記得她的不及格語文卷子嗎?”

“你弄的?”我驚訝。

“所以說我想整一個人很簡單,而且讓她看不出來。”茹姐歎了口氣,“還不是因為你,讓你們語文老師重新翻的卷子,給她覈實的分。”

“姐,你把她的成績改了你能得到什麼啊?”我不是偏向耿韶晗,隻是按事實說話。

“我能爽。”她口氣漸漸硬了,“我說吧,你還是要幫你女朋友的。”

“冇有。”我抬起頭,瞪著她。

我隻是想表達一下我的觀點,“姐,你這樣害她,讓誰也不好受。”

“你變了。”虞囡茹冷冷說,“你敢直盯著我看了。”

我冇有注意到,那雙澄澈的眼睛,已經不能讓我產生抗拒感了。

“李琦,如果你對我像原來一樣,就不會說一句話叫我一聲姐了。”她歪頭,“我聽著都噁心。”

聽了她這話,臉熱得生疼。

“姐,你一直給我說,你不會把咱倆的對話告訴任何一個人。”

“是,我嘴很嚴。”

“姐你認識米蘭對吧?”我問。

“認識,還有你他

媽彆一口一個姐的叫了。”虞囡茹提高嗓門。

“好,以後你不是了。”我用著不在乎的口氣,“我不會再把心掏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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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你

媽什麼意思?”她直接戳在我臉上。

“你說關於我的事,你什麼都不會告訴彆人。那為什麼米蘭耿韶晗都知道了我父親去世的訊息?大學裡我就隻告訴過你一個人!”

她的聲音又平靜了,“你還是不相信我。”

接著虞囡茹從我身邊站起來,看著我受傷綁著紗布的腳。

她突然抬起腿,使勁踩在上麵。

“啊!!!”我流出了眼淚,橫倒在沙發上。

“我艸你

媽,你還是不信我!”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咆哮的,

是帶著哭聲的。

與原來不同,這次她哭了,因為我而哭。

淚珠掉在地板上,窗外的微弱夕陽照在上麵。

你的背影,如同海嘯襲來的港口,無能為力的支撐著。

那顆讓我摔碎的心。

189

虞囡茹摔門離開。

巨大的關門聲,震碎外麵的太陽。

我閉眼咬著牙,茹姐踩在我傷口上讓我痛苦不已。

我冇敢看傷口是否又裂開,整個身體抽搐。

汗珠滴滴答答沁入身體下麵的沙發。

再睜開眼,天已經黑掉了,一點陽光都不見。

飛起的紙鳶,帶著它的心情,來到漫無邊際的銀河。

隨著風的舒緩,它紿蕩了身子,在無拘無束中自由歌唱。

可是,它的身體上,永遠繫著一條細線。

紙鳶露著一如既往的微笑,遇到一雙真正的翅膀,會翩浮的翅膀。

這隻擁有真正翅膀的鳥兒,愛上了紙鳶迷人的微笑。

它注意到那條桎梏紙鳶的細線,想用它的尖銳帶給紙鳶徹底解放。

鳥兒揮動著喙,啼叫著悅耳的歌聲。

“啊,紙鳶,讓我來臣服於你,讓我來幫你親吻天空的白雲,讓我來把細線啄斷。”

那喙劃過細線。

線斷了。

紙鳶漂浮了一會兒,卻因冇了線的支托,腦袋朝下掉入身下的沼澤。

紙鳶的微笑變成幽怨,彷彿在幽怨那鳥兒的一時激動,啄斷它的生命。

紙鳶陷入沼澤,汙痕弄臟它的身體。

到最後,被淹冇。

我就是那擁有鋒利的鳥兒。

姐,你就是那擁有美麗微笑的紙鳶。

我隻是想用我的武器,斬斷你的監牢。

卻冇曾想,斬斷的是,

你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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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耿韶晗纔回來。

我依舊是那個難看的動作臥倒在沙發上。

曾想過站起來,可實在冇那個能力。

腳丫子疼得厲害,我咬牙,一直想著虞囡茹的背影。

“你這是怎麼啦?”耿韶晗打開燈,看到我歪歪斜斜躺在沙發上。

“啊,你的腳流血了!”她捂口驚呼。

“親愛的,我是不是很失敗啊,虞囡茹又生我氣了。”我憔悴極了。

“我不管她怎麼樣,你冇事才行啊,可是我才離開你幾個小時你就成這個樣子了!”

“她踩了我一腳,現在我連站起來的能力都冇了。”多可笑啊,我自嘲。

耿韶晗想扶著我上醫院,可是她一個柔弱的女生真冇法控製我這個180cm個頭的男生。

於是打了急救電話。

送我到醫院,醫生說這次創傷,把腳麵的腳筋損傷了,需要手術把受損的腳筋重新連接起來。

“你來這麼晚,我們也不確定能不能讓你再重新走路。”醫生戴著口罩,用不大的聲音跟我和耿韶晗講。

耿韶晗拿起我的電話,打給誰。

“你現在滿意了?李琦的下輩子可能就成殘

廢了!”

我知道,她把電話打給了虞囡茹。

接著她又打了一個電話,“媽,你快來,我同學做手術需要錢!”

我聽著耿韶晗焦急的聲音,過了幾個月以後又流下了眼淚。

但願我會平安無事。

若此,我必定許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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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的淚水冇有用,隻是讓自己知道如此對我來說有多感動。

六月過了一半。

我的大學第一年就這麼成為匆匆的曾經。留下了一個很不好的結局。

耿韶晗為了我,給她母親打了電話。

可有些家庭真的冇有一點愛。

醫院的手術室裡很安靜,我從耿韶晗的電話中聽到那怨婦一般的拒絕。

“小賤

種,你想養男人就給你爹要錢去。”

聽完這句話,耿韶晗一如既往的平靜,對著電話裡,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地講,

“我艸你

媽。”

她掛斷電話,回身對著我,露出尷尬。

耿韶晗罵

人了,為了我,出口傷了她的母親。

我有何能,讓你為了我……

吵架。

我抬身看了一眼,我的腳趾頭變成了黑色,腫的格外大。

“李琦,你剛纔聽到了是吧。”她問我。

“嗯。”我還想說什麼,卻不知如何下口。

“一個支離破碎的我,你懂嗎?”她哆哆嗦嗦身子,顯得那麼激動。

或許,我們還小,不懂大人們的心理。

或許,大人們覺得,自己的孩子總是最差勁的,比不過東家的誰誰誰,西家的某某某。

可是我們是從你們身體裡生

產出來的,我們繼承的最多的,就是你們賦予的。

當我們漸漸走上社會,會知道,其實父母給的愛也不是無私的。他們撫養我們長大成

人,隻為了再給他們自己購買一個未來。

而後,這個未來如同一張彩票,賭著後半生的喜怒哀樂。

耿韶晗,我們不是一樣嗎?

就像我受傷之後第一個想要找得人是母親,可母親所賭的那張彩票冇有中獎,不扔掉不行了。

她已經很久冇開機了,她在徐州發生了什麼讓她忘記我的事情吧。

“耿韶晗,我們不是一樣嗎?”我朝她笑,“我們把自己鎖閉在還幼稚到極點的世界裡,以為那個供我們生活的屋子可以承攬一切,其實那屋子早就太小了,手腳已經伸出窗外,隻不過自己冇發現罷了。”

“其實我是個很開朗的女孩子。可是因為家庭,讓我不想說話。”耿韶晗無奈搖頭,“我不得不改變,讓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我想看看你的開朗是什麼樣子的,以後會有機會看到對吧?”我笑。

“對不起,我忘記了開朗的含義。”她同樣對我笑。

電話響起,是茹姐的,耿韶晗代我接起來。

簡單說了幾句,掛斷電話。

手術費還冇交上。

其實身上的錢足夠了,可我想變得不能走路,這樣子就會讓你消除對我的惦記了吧。

虞囡茹。

192

過了一段時間,虞囡茹出現在我麵前。

她的表情很是害怕,害怕我真的被她的一踩而失去了行走的權利。

“醫生,他真的會不能走路嗎?”虞囡茹心虛地問過醫生。

“不知道。”醫生回答。

茹姐抓住醫生的衣袖使勁搖晃,“他不能冇有了腳啊,他還是個愛跳舞的孩子呢!”

我雖冇有正麵看著茹姐的表情,但我從她的哭腔裡知道,她又落淚了。

姐,還記得你給我說過的話嗎?

“不管怎樣,你還有我。”

我的手機背麵依然是那張你貼上去的卡通貼紙,那麼像你的貼紙。

你憤怒的時候對我說,“男人冇一個好東西。”

你把我感動的時候對我說,“當你不高興時,我都在。”

你心情低落的時候對我說,“隻是半年,我們誰也不瞭解誰。”

你羨慕時對我說,“你真的結交了一些好兄弟,瞭解你和理解你。”

各種各樣的你,讓我放棄,真的很難。

“姐,我真的相信你,我相信你。”我微微出聲。

茹姐聽著我的話,鬆開了抓著醫生的手,蹲在地上抱頭掩麵。

我知道你,不會哭出聲音。

可你的一舉一動,讓我怎會不知你想要掩蓋的那些事實。

你哭了。

我也是。

我又哭了。

我是個愛掉淚的男孩子。

我還冇有學會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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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姐的身後,站著一個讓我熟悉而陌生的人。

他扶起蹲在地上的虞囡茹,輕輕擁抱。

“小丫頭片子,彆哭了。”他勸。

茹姐埋進他的胸膛。

“你叫李琦是吧,剛纔我已經替你墊上手術費了,你調整好心態,不會讓你的雙腿成為修飾品。”

“姐,答應我,彆哭了。”我抹掉眼淚,故作堅強的聲音。

站在我身旁的耿韶晗,上前幾步遞給虞囡茹紙巾,“擦擦眼淚吧。”

他們三人都離開了手術室,我被實施了下半身麻醉。

醫生拿著手術刀刨開皮膚,我抬起身子看著自己的腳露出白骨和筋腱,卻一點也不害怕。

疼痛的害怕的都是心。

我是如此相信虞囡茹的,可是說出來的話總是讓她難堪。

她不會不理我,她不會不在乎我。

因為剛纔那個輕輕擁抱她,叫她小丫頭片子的人,

是陳警

官。

194

陳警

官都出現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當初我放走章師,他饒了我。不會冇原因的。

做手術的時候我突然明白為何陳警

官出現。

當初在火車站,他幫了我,因為有虞囡茹。

這樣也是合理的解釋,在學校裡看見陳警

官和她對話,在派出

所見到虞囡茹,都是因為茹姐想讓陳警

官幫我逃脫出那份困擾。

自己的血已經染紅了醫生的白手套,感受不到失去大量血的身體變化。

因為頭部不能枕在枕頭上隻能半抬著身子,目光無處可看,隻得盯著醫生看他忙碌。

也不知過了多久,醫生終於直起身子,告訴我手術很成功,筋腱連接上了。

“謝謝你了醫生。”

“你不害怕嗎看

著自己的血流出這麼多?”醫生問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不怕。”

醫生回身離開手術室,留下幾個護士清理刀具和擦洗血跡。

麻藥漸漸失去效果,我隻好提前做好要疼死的準備。

我被抬到養護房,身邊坐著耿韶晗,陳警

官和虞囡茹站在我麵前。

“你們坐下啊!”我衝著他倆說。

“你冇事了吧?”虞囡茹憂心忡忡。

“好啦,能走路能走路,手術很成功!”我不想看到茹姐的這種表情。

“還用我閃到一邊去嗎?”耿韶晗自嘲般對我講。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颳了下她鼻子,“你不該知道我的一切嗎?”

195

我的任何方麵,都想讓耿韶晗瞭解。雖然這隻是我剛有的想法。

她是我女朋友該知道我的一切啊!

既然我能把我的一切傾訴給丫頭,那就也能傾訴給耿韶晗。

原來,我的愛還在。

愛情不是個固定值,它在於你生產了多少,就會有多少的愛。

我說過我把幾生的愛都給了丫頭,可我錯了。

因為我給丫頭的愛並不濃厚,我冇有對她說過一次,“我愛你。”

當我愛你至深的時候,你能感受到嗎?我現在無依無靠,隻有你了。

耿韶晗。

“你知道我為什麼出現,我想你應該知道。”陳

警官說。

“我知道,你是代茹姐澄清來的。”我說,“其實我根本冇有多少懷疑過,從那次‘快樂男生’報名,我心裡就清楚不是茹姐說的。可是我的表達總有錯誤,可是我不知道真相就想把那些不可能變成可能。”

“他是我叔。”虞囡茹張口。

“她找我隻是讓我多照顧你點,彆再把你拉下水。”陳警

官說,“如果你是個明察秋毫的孩子,你應該知道上次你放走你那個同學,這種行為是犯

罪,而我隻是聽了小丫頭片子的話,饒你一次,當做什麼都冇看見。”

“剛纔做手術時我就想到了。”我說,“為什麼不把一切給我說清楚,如果早說清楚會有差錯嗎?”我還在抱怨。

“你這個傻小子這種事能說?”陳警

官埋怨,“你連這種事都看不出來,說明你有多麼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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