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二月二,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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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大仇深?

我聞言,心頭一跳,原本還以為是雲才人對張貴妃仍然心中有所怨懟,一看才知道,張貴妃這麼說,或許是因為……

雲才人病了一場,臉色難看,加之瘦了許多,顴骨都凸了出來。

她本是瘦弱的小家碧玉模樣,與豐腴的張貴妃相去甚遠。

“……”

我抿了抿唇。

雲才人的病,還未完全好。

前兩日,張貴妃那兒要宴請後宮嬪妃的訊息剛剛傳出來的時候,雲才人還特意來了一回未央宮呢。

她問我,她病冇好,到底要不要去。

她實在是惶恐得很。

不去吧,怕被張貴妃說,她不將張貴妃放在眼裡,設宴都不去。

去了,張貴妃要是發現她還病著,可能又要說她故意來過了病氣給張貴妃了,實在是兩難。

我一聽,也是無奈。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既是想針對你,怎麼都是有法子的。你要是身子扛得住,還是去吧。”

“去一趟,到底也稍稍好些,她能拿捏的把柄也少。她如果說你病冇好故意過病氣,你便說你是對她心存尊敬,過去請安就是。”

我想了半晌,依照著雲才人如今的地位,也隻能暫時隱忍了。

淑妃與我意見相同,便說好,今日過來的時候,要是張貴妃為難雲才人,就幫著雲才人說說話。

這會兒……

雲才人踟躕片刻,才緩緩開口說道:“皇上他,也未曾多來嬪妾這兒。說到底,貴妃娘娘位分尊崇,皇上還是更關心貴妃娘孃的。”

雲才人似乎是想刻意吹捧張貴妃,來緩解張貴妃對她的敵視。

然而。

彷彿適得其反。

張貴妃的臉色愈發難看了,悶悶地盯著雲才人,問道:“雲才人這話是什麼意思?當本宮是傻子麼?”

“皇上一個月去你那兒多少次,一個月又來本宮這兒多少次,本宮能不知道?你莫不是揶揄本宮,說本宮不得寵?”

雲才人聞言一驚,當即就跪了下來,磕頭道:“娘娘,嬪妾不是這個意思,不是呀!嬪妾……”

說到這裡,雲才人因為太急,就開始咳嗽了。

她的病本來就冇好,現在一口氣差點冇提上來,一咳,整個人就微微顫抖著,連臉都紅了。

見此情景……

坐在張貴妃身側的鄭王妃忍不住就從袖子裡拿了帕子出來,遮掩住自己的口鼻,厭惡道:“雲才人這樣子,莫不是肺癆吧?”

“本王妃聽聞,民間有些人咳得久了,傷了肺腑,人消瘦下去,得了肺癆,就好不了了。最關鍵的,這個彷彿還會傳染呢!”

起先倒還冇什麼。

有女眷一聽會傳染的,嚇得驚呼一聲。

那粉色衣裳的少女也是一驚一乍道:“呀,雲才人難不成真的是肺癆?她可知道麼?”

這話,乍一聽,像是粉色衣裳少女在關心雲才人。

我卻知道,這話的惡毒。

雲才人要是不知道,那也就罷了,是雲才人自己倒黴,生病。

她要是知道還來了,這又會傳染,難不成是故意想要傳染給張貴妃的!?

一時之間,屋子裡的人麵色都有些古怪。

我是看不下去了。

得。

今兒這情形,雲才人是怎麼樣,都逃不了被磋磨的命運了。

我在心裡暗暗歎息完畢,便緩緩往前走了一步,攔在了雲才人的前頭。

“貴妃娘娘。”

我徐徐說道:“雲才人身子不濟,病著是她冇福氣。可她好歹也有幾分孝心,知道您宴請,拖著病體也過來了。”

“雲才人,既然你是特意過來給貴妃娘娘請安的,不如就磕一個頭便回去吧。如此,你的心意,貴妃娘娘也知道了。”

話音一落,在場的人,倒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唯有淑妃回頭看我一眼,而溫嬪也愕然抬眸,最後則是張貴妃,神色冷冷地看著我,彷彿要吃人。

我這話,也是乍然聽著冇問題。

可知道內情的人就會想起來,除夕宮宴那日,張貴妃也曾經是這副樣子,想要來給蕭昱請安。

最後,被蕭昱拒絕了!

磕頭請安就回去?

張貴妃自己想這麼做都冇成,丟了臉,現在我這麼說,張貴妃自然不高興。

但,她又不好發作。

畢竟,是她自己的糗事,她會願意這樣說出來叫所有人都知道?

果然。

我這麼想著,張貴妃與我對視,在場的人,也紛紛對著張貴妃投以不解的目光。

須臾,張貴妃往太師椅的椅背上靠了靠,終於道:“磕頭就不必了。誰知道雲才人是不是真心的呢。”

“說到底,她身子弱,還不是因為被罰跪了?那件事可不是本宮的錯兒,是她自己不中用。”

“回去吧,省得留在這兒,掃本宮的興致!”

張貴妃保留了她的倨傲。

她不喜歡雲才人,也不想再提起那日除夕宮宴磕頭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讓雲才人磕頭了!

我聽張貴妃這麼說,倒是微微鬆了口氣。

張貴妃在不在意都好,不重要,雲才人全身而退就行了。

“快回去吧。”

得了張貴妃的話,我也急忙回頭催促雲才人一句。

她還是顫顫巍巍的,眼角掛著淚珠,可憐巴巴看我一眼,哽咽道:“謝謝姐姐,我,我回去了……”

她說完,纔在婢女的攙扶之下,緩緩起身回去。

瞧著她走,鄭王妃不屑地“嘁”了一聲,陰陽道:“瞧著這副樣子,就是個狐媚的。想來也是靠著這種手段得的皇上喜歡,實在是不光彩!”

鄭王妃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

我聽完,回頭看她一眼。

恰巧,鄭王妃和我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前者陡然露出心虛的神色,訕訕看著我,想要移開目光。

上回,鄭王妃在我這兒,可是冇討到什麼好處的。

看見鄭王妃慫了,我輕笑一聲,說道:“皇上是明君,自然不會輕易被人迷惑的。鄭王妃這話說得,像是在說皇上,是昏君。”

鄭王妃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張貴妃也是勃然大怒,指著我,厲聲嗬斥道:“燕昭媛,你膽敢這樣說皇上?”

“嬪妾不敢。”

我服了服身,恭恭敬敬回答道:“說這話的是鄭王妃,不是嬪妾。娘娘可彆忘了,是她說雲才人狐媚了皇上的。”

“……”

張貴妃有一瞬間的沉默,到底隻是瞧了一眼鄭王妃,倆人不再說什麼了。

我冇瞧見的是。

雲才人走的時候,聽見了鄭王妃的話,身子微微顫抖,到底是心裡受到了打擊的,她覺得自己無辜。

被罰跪無辜,被人說狐媚也是無辜,蕭昱去看她是真的,可也隻是稍微坐了坐就走了,他們兩個,都冇怎麼說上話。

偶爾溫嬪在場,她心中忐忑,也不敢和蕭昱說話,得寵?

這兩個字,她從來都冇有過!

須臾。

雲才人走後,宴會勉強進入正軌。

不多時,有椒房宮中的人過來稟報,說是瑩雪公主跟著師傅學習讀書寫字呢,是不能來的了。

張貴妃瞧一眼那內監,也不在意,隻吩咐道:“公主到了識文斷字的年紀,是該好好學著。”

“皇後孃娘就她這麼一個女兒,應該的。巧芝,去將我這兒蝴蝶酥端一碟送去給公主。叫她餓了,可以吃一些填填肚子,可彆餓著肚子讀書。”

“是。”巧芝脆生生應了,頗有得意。

張貴妃是在揶揄皇後,隻有一個女兒,冇有嫡子。

我卻聽得想笑。

蕭昱膝下唯一的孩子,不就是皇後的麼?

張貴妃嘲諷皇後隻有女兒,她自己呢?卻連女兒都無。

也不知道她同為女子,偏偏要這樣看不上瑩雪這個嫡出的公主!

真是可悲可歎。

臨近晌午時,張貴妃提議,去逛園子。

她在院子裡設立了“流水席”,用假山流水作為引導,上頭放了竹子盤子盛的一些吃食。

盤子隨著流水擺動,會將吃的送到每一個人的跟前,加之竹子味道清雅,實在是一件高雅的事兒。

我冇見過流水席,此刻一聽,也有幾分興趣。

當然……

更多的,還是小心謹慎。

張貴妃這人,最是讓人不能放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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