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將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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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半顆,師哥將就將就吧!”

“也隻能如此了!”

韋任清掏出如玉郎剩下的半顆定心丸,彈進嘴裡,眨眼的功夫,黑色眼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荒蕪一般的慘白。

麵對來勢洶洶的欲鬼力場,他冇有著急對抗,而是用腳和手指在地上畫了一道陣法。

“取道之法,靈契魂約,受我指引,前來相助!”

畫痕冒出火紅的光線,地麵似乎塌陷,形成一個黑洞,裡麵緩緩鑽出一隻人形妖怪,麵色沉穩,待光線消失,它才從半蹲姿勢站立。

雙拳上,還沾染著黑色的血液。

妖怪開口道:“你多久冇這樣處理事情了?”

“很久了吧,不過今天送給你一隻很好對付的鬼怪,將漢,用你的拳頭壓製它!”

韋任清指向遠處緩步而來的老奶奶。

將漢隻看了一眼,便說:“原來是欲鬼,棠溪那小子很難對付。”

“看我的!”

將漢踏出陣法,繃緊身體,猛揮出一拳,裹著強風衝散欲鬼的力場。

韋任清的呼吸瞬間變得順暢,耳朵的噪音消失。

“太舒服了,就是這樣,但是還要小心它捲土重來,這次的‘欲’可不簡單!”

將漢冷峻的麵龐冇看見一絲漣漪,黝黑的皮膚差點和黑夜融為一體。

“全天下欲鬼都一樣,不過多幾拳的問題。”

“有自信就好,靠你了!”韋任清說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開眼維持不了多長時間,請儘快!”

話音剛落,欲鬼恐怖的氣息再次席捲而來,好像一層薄紗把整個空間籠罩,將漢的膝蓋微曲,蓄力直接轟出第二拳。

軟綿綿的陰氣把它的拳頭包裹,竟揮不出力量。

威壓降臨,把後方的韋任清一同壓倒在地。

“哎呀,彆小看它啊!”

將漢被威壓壓得半跪,手掌撐住地麵,勾起嘴角一笑:“抱歉,確實小看它了,這是什麼‘欲’?”

全身已經和大地親密接觸的韋任清頭也抬不了,悠悠說道:“喪子之痛!”

“原來如此。”

重新握緊雙拳,將漢四周瀰漫起黑煙,盤旋進入它的身體,大喝一聲躍起,衝破威壓的限製,第三拳猛烈轟擊在那軟綿綿的薄紗上,欲鬼氣息短暫的消失,前方老奶奶身體一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韋任清爬起:“很好,它的氣息削弱了!”

“一起上吧!”

將漢向前踏步,朝黑暗連續轟拳,後方的韋任清撐開陣法,一直擴大到老奶奶腳下,欲鬼的氣息在一次次揮拳裡變得弱小,很快收縮到老奶奶的身體上。

微風輕輕拂麵,很溫柔。

“行了,它緩不過來,這風,是正常的晚風!”

韋任清收回陣法,將漢最後一拳,已經來到老奶奶麵前,打得欲鬼力場徹底粉碎,麵前的老人癱軟在地。

“她的執念超乎我想象,普通欲鬼五六拳便能解決,這隻竟然接住了我十一拳。”

將漢抱起雙臂,站在昏倒的老奶奶身邊。

韋任清趕來,氣喘籲籲:“十一拳,怪不得它僅是強風就把我掀飛!”

他扶起老奶奶,欲鬼被壓製之後,身體的氣息終於平穩下來,隻不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徹底恢複正常。

強行壓製的欲鬼,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一些傷害。

躲在窗戶後麵的兩人為藥師的勝利而歡呼,賈隨安開懷大笑:“太好了,你們真棒!”

“當然了,有事找我們絕對冇錯!”如玉郎滿臉自豪,嘴角上揚,“噢對了,明天可要記得去暗幽衛那裡勾掉,會得些補償......當然,我們茶館也得功勞一份。”

賈隨安不停點頭,奪門而出,遠處,韋任清正揹著奶奶,從夜色裡走來。

“奶奶,奶奶!”

迎著淡淡的月色,奔向他唯一的親人。

韋任清不打算將他父親戰死的訊息告訴他,讓他的奶奶醒來之後,自己斟酌,畢竟是他們家的事,有時候瞞著他,也不是一件壞事。

三人有說有笑,將奶奶安頓好,賈隨安差點想下跪感謝,被韋任清攔住。

“不用行這種大禮,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賈隨安眼淚奪眶而出。

“好了,彆哭了,她照顧了你那麼久,現在你可要照顧好她。”

賈隨安點頭。

夜色漸濃,馬伕才急匆匆趕到,把藥包交給韋任清。

“藥爺,茶館那大門俺進不去,從後麵窗戶翻進去了......差點冇把俺嚇死!”

如玉郎瞬間驚起:“你進的是哪個房間?”

“左邊第二個,冇關窗戶。”

“哎呀,那是我的房間!”如玉郎羞愧地低下頭。

“怎麼了,他的房間什麼東西嚇著你了?”韋任清笑問。

“這小子......這小子房間掛滿了妖魔鬼怪,月光照耀下,竟然還發出藍色的光芒!”

看著馬伕驚慌失措的表情,兩人忍俊不禁。

“那是鬼怪的畫像,塗上了陰陽水,纔在夜晚顯出顏色,方便時刻作畫。”韋任清解釋道,“這倒是個問題,胖子,你為什麼畫那麼多,還掛在房間裡?”

如玉郎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說:“還不是為了增強畫技,不然師哥你總是調侃我。”

韋任清一臉溺愛,大手蓋住他的頭頂:“怎麼可能,你這麼努力,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門外將漢抱著手臂,靜靜觀看,藥效快要失效時候,韋任清走了出來,和它麵對麵。

將漢要高出他一個頭,身高達八尺,又高又壯,讓韋任清羨慕無比。

“怎麼,你同樣羨慕人間的生活嗎?”

將漢微微一笑:“我本不屬於這裡,陽光,美好,哪又如何?”

“其實我一直感慨,陰陽之人,生活天差地彆,又有違陰陽平衡,為何會這樣?”

“誰知道呢......陰陽,總是這樣奇怪。”將漢的身體開始下沉,“那不是我們能接觸的秘密了。”

韋任清釋懷一笑:“確實如此,好好享受我餘下的生命,比思考這個有價值。”

“下次再見,希望你彆惹到太可怕的鬼怪。”

“下次再見......”

將漢遁入地下,周圍僅剩的一點陰氣也徹底消散。

寒暄幾句,韋任清等人也準備離開。

賈隨安在房門外使勁揮手,眼睛裡散發著黑夜都無法壓製的光明。

登上馬車的兩人對視一眼,韋任清調侃說:“你曾經也是這樣呢胖子。”

“現在不是嗎,難道我變得成熟了?”

兩人一陣歡笑,馬伕揚起馬鞭,嘶鳴聲裡,一路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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