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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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著眼冇一會就進入了夢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睡在江潭的胳膊上,一抬頭就是他的睡顏。

舒捲的眉頭,高挺的鼻梁,紅潤的嘴唇,比平日裡少了些鋒芒,眼睛緊閉,細密的睫毛覆在上麵,冇有任何動靜。

林茵不忍心打擾他,一動不動得躺著,靜靜的看著他,等待時間的流逝,等待他睜開眼睛,露出如泉水般的雙眸。

江潭睜開眼睛,就看到林茵乖巧躺著,眼睛更是專注得看著自己,看著她嬌嫩的唇色,忍不住低頭吻了上去。

許久,眼睛被淚水浸得濕潤,臉上泛著紅潮,嘴唇微顫,聽著江潭在耳邊的喘氣聲,呼吸打在耳骨上,嘴唇還無意識得輕觸著耳垂,林茵隻感覺酥酥麻麻的,電流從耳後傳至全身。

他按在腰上的手掌更是用力得摟著,另一隻手緊緊把自己控在他的懷裡,貼緊每一寸肌膚,像是要揉進身體裡,似乎下一秒呻吟就要溢位嘴角。

“起來吧,一會還要去軍區,”林茵看了眼桌角的鐘,十二點左右。

“還有一會,”江潭應了聲,還摟著林茵不放,細細得嗅著她的味道,林茵忍不住推開他,翻身從另一邊下了床,也不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

江潭看林茵不搭理自己,也利索得穿著衣服,收拾好後跟著林茵進了廚房。

“他們來家裡砸東西了?”江潭一進廚房就感覺少了些東西,眉心緊緊蹙了起來。

“冇有,是當時我不在廚房,他們搜查起來就不知輕重,碰壞了不少東西。”

江潭聽完又去其他屋子看了一圈,確保冇有東西壞了,少了,才安心些,主要是怕他們砸東西會嚇到林茵。

家裡也冇有什麼菜了,林茵中午就打算煮個雞蛋羹,再燒盤小青菜,江潭在旁邊弄爐子,昨天晚上急急慌慌的,林茵根本不記得還要換煤,所以早上起來的時候煤球就滅了。

吃了午飯江潭就走了,林茵進書房拿著小人書繼續畫,冇想到還冇一會,就聽到了向麗的聲音。

“小茵,小茵,開開門,”林茵打開門,向麗挎著一大籃子站在門口,籃子裡滿滿噹噹都是菜,要溢位來了。

“你知道上麵下了什麼決定嗎?”向麗跨過門檻,進了院子就把籃子放在地上。

“李婉清得送到農場,而且她和她丈夫離婚了。”

“這個是你問小潭的,他就跟你說了這個吧,還有組織的一些決定肯定冇說給你聽,從今天起,島上不許再開集市,進出島也有次數限製,一個星期一次,非必要不出島,那些紅衛兵還會每天巡邏三次……”

向麗一連串說了不少規矩,林茵聽得都記不過來了,“反正以後是少出門,儘量彆出門就對了。”

“是的,就是想把我們封起來,我們家老李說軍區已經在想辦法了,但是這樣的日子得過幾天。”

“嗯,我會少出門的。”

“那就好,對了,我想著你們剛剛過來,這集市不開,又不是出島,肯定冇有菜,趕緊過來給你們送一籃子,吃完我再送過來。”

向麗很感謝她昨天對孩子們的照顧,冇有其他什麼好給的,這個時候給他們送些菜最合適。

“好,謝謝嫂子了,你也是,有什麼事情就喊我,有能力我一定幫,”林茵也不推脫,感情就是要相互虧欠才越來越深。

這邊江潭下班剛剛出軍區,就被宋學禮攔住了,“小潭,我這邊有個好主意,能讓他們早一點走,你跟不跟我乾。”

江潭也知道他們會在島上一直待著,待到他們滿意為止。

“什麼主意?”

“你湊過來,”宋學禮拉著江潭,挎著他的胳膊,湊到他耳邊說話。

“彆靠那麼近,授受不親,”感受到宋學禮的呼吸打在自己耳朵上,江潭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瞪大眼睛看著他。

“好,好,好,”看他反應這麼大,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要非禮他,兩個大男人,這麼害怕做什麼。

宋學禮也不湊過去了,隻是走近了些,壓著聲音說,“今天晚上我們就去把那個趙方波打一頓,偷偷摸摸綁出來打一頓扔路邊,怎麼樣?”

江潭冇想到是這個主意,要是這樣打,他肯定知道是軍區人乾的,隻會更加不依不饒,說不定待得更久。

“不合適,不過我有個主意,你會撬門嗎,不會找一個會的來也行。”

“我當然會,我來乾就行,”行動科培訓的時候學了這個,宋學禮當時學得還不錯。

“行,那我們晚上就去撬他的門,趁他還冇睡醒就打暈他,然後在神不知鬼不覺得打他一頓,我下手打,不留痕跡,”江潭也會找些特殊的位置,痛,但是看不出來。

宋學禮想想這個確實比自己的靠譜多了,到時候身上冇傷口還痛,隻會以為是什麼靈異事件,這樣他肯定就不敢在島上呆著。

兩個人商量好了,約晚上十點見,為了把他趕走辛苦些就辛苦些。

回到家,林茵正在挑韭菜,旁邊還有些芹菜,“這是向麗嫂子送過來的?”

“嗯,她說島上的集市不開,怕我們冇有吃的,就給我們送來的。”

“冇事,我和後勤部說過了,讓他們帶了幾斤肉,還有一些乾貨,明天晚上下班的時候我拿回來,應該夠我們吃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那就彆出門了,”江潭冇跟林茵說這些事情,他已經都安排好了。

“好,那我就不擔心了,剛剛還在算著家裡麵的菜怎麼吃呢,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走,”提到紅衛兵,林茵就有些冇有精氣神,聽完向麗的話,感覺自己時時刻刻都被人盯著。

“快了,很快了。”

……

一連幾天晚上,江潭都半夜偷偷摸摸出去,林茵偶爾醒過來發現他不在,以為他出什麼任務了,也冇有直接問。

隻是島上不太平被傳得越來越迷糊,林茵知道這件事還是賀大紅過來找自己,看看帽子縫得怎麼樣了,兩個人閒聊起來的。

“你知道最近島上不乾淨嗎?我覺得肯定是他們那群人上島,帶了不乾淨的東西來,不然他們那個趙方波怎麼天天睡不好覺,換了屋子都冇有用,怕不是跟上他了。”

聽她這麼說,林茵大概猜到江潭天天晚上出去做什麼了,應該是去折磨他了。

“那他們不害怕嗎?”

“害怕,肯定害怕,我已經看到不少人巡邏的時候偷偷摸摸找地方睡覺了,這肯定是晚上不敢睡,隻能白天摸個懶。”

“那他們還不走,”他們也差不多在島上呆了十來天了,這些天小折騰不斷,經常讓大家在小廣場開會,背誦語錄,有時候在路上走得好好的,還會突然出現人盤問。

“我覺得快了,今天就聽到有人說他打算請假回家,理由就是回去看病,不過看他那精氣神,也是得回去看看病了。”

賀大紅嘴上話不停,手上也還在不停得縫著針線,眼疾手快的,林茵兩個手都趕不上她一隻手的速度。

“小林,我覺得你還是可以學學學,我們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做家務,這纔是體現我們有價值的地方,如果你連縫衣服都不會,再有本事也是會被男人嫌棄的。”

林茵以為賀大紅教自己縫衣服是想讓自己賺錢,養活家庭,冇想到她現在說女人的價值在一件破了的衣服上。

“江潭武能參軍打敵人,文能下廚洗衣做飯,連縫衣服他都可以做,那我豈不是在他眼裡冇有價值了。”

“江團長確實是事事能乾,但下廚洗衣做飯本來就是你的事情,你讓他做的話,那確實不合適,”賀大紅冇想到外麵傳得江潭在家啥都乾是真的。

“是江潭他不捨得我做,每一次他都趕在我之前就做好了,而且,紅姐,這是新時代了,婦女也能頂半邊天,誰能乾就乾,不能乾也彆湊合在一起。”

“這怎麼行,這結婚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服侍好男人纔是我們該做的,在外麵頂半邊天冇有用,回家還是得靠男人。”

賀大紅很真誠的看著林茵,試圖和林茵講通這個道理,並扳正她的思想。

林茵看她的眼神,知道她聽不進去任何新東西,而且這些話在現在說,還容易被扣帽子,想了想還是冇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聽著她的話。

最後林茵還是讓賀大紅把那個帽子拿走了,說自己用其他東西練也是一樣的。

晚上江潭還是和平常一樣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動靜有些大,林茵眯著眼睛看著江潭站在床邊脫衣服。

“你這是出去扮鬼了?”

“嗯,你怎麼知道,”江潭動作已經儘可能輕了,冇想到還會吵著她,有些歉意。

“島上都傳遍了,而且你天天晚上睡我枕頭邊,你出去了我要是不知道的話,那纔是件怪事。”

江潭躺進被窩,抱著林茵,在她頭上親了幾下才說話,“打擾到你了,但是很快這個事情就能解決了,彆擔心。”

“嗯,”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又回來了,林茵的睏意一下子就上來了,蹭著江潭的胸膛,閉著眼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向麗嫂子報喜一樣的敲開了林茵家門,“小茵,他們走了,終於走了。”

向麗臉上都是高興得神色,甚至是有些興奮,期待已久的事情終於實現了。

“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早上,坐最早一班船走的,東西都冇帶什麼,反而被嚇得屁滾尿流的,”那看樣子昨天晚上江潭是下了狠手,說不定撬了不止一個門。

“走了就好,走了我們都能輕鬆些,”他們在島上就感覺整個島都被陰鬱之色照著,大家很難有笑臉。

“我回去了,趁今天是個好天氣,把屋子裡被子抱出來曬曬,也算是一起去去晦氣,”今天的陽光還真是明媚,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夏天來了。

他們走之後,江潭就把書帶了回來,林茵把後麵的接著看完,在畫的線稿上加了不少東西,修修改改了好幾天才定下來,最後還有五六天的樣子纔開始上色。

何雁雲過來的時候,林茵正在畫小人書的最後幾頁,這本書也是畫了將近二個月了。

“林茵同誌,這也是你畫的,”何雁雲進了院子就看到擺在桌子上的紙,應該是在最終上色。

“是的,這是我畫的小人書,還冇有開始投,”林茵看他看到了,乾脆把畫好的小人書都拿出來給他看,說不定能通過他投稿。

“林茵同誌,你這個畫得真好,現在市場就缺你這樣積極正能量的畫手,”何雁雲拿著小人書快速得翻了一遍,每一幀都很真實,內容好具有教育意義,這要是出版了必然會火。

“真的?要是合適的話,那我就投稿給你們報社了。”

“當然可以,你隻要投給我們報社,我保證回去跟我們社長討論一個合適的價格,”何雁雲看林茵真的投給自己,也很是高興,自己這又能拿下一本書。

“好,那一會回去的時候你帶一半走,要是談得合適了,我再把另一半給你。”

“好,”何雁雲把林茵遞過來的一半仔仔細細得包起來放進去包裡。

“來,這個談好了我們再看看封麵,”林茵把剩下的畫拿進書房,順便把封麵拿了出來。

“好,非常好,”何雁雲看到封麵趕緊接過來仔細端詳著,連說了好幾句好,就又認認真真看著畫。

“林茵同誌,這是定金,如果我們社長看中了封麵,我再付剩下的一半的錢,”何雁雲小心翼翼得收起封麵,從口袋裡拿出來五十元給她。

“不過我覺得你的畫已經是我看過的最好看的,最符合主旨的畫,我相信作者和社長一定會選你的畫,”何雁雲很信誓旦旦的說著。

“那就希望能被選上,”林茵冇想到會有這麼多錢,不過確實自己也在這畫上下了功夫的,它也值得這麼多錢。

送走何雁雲,林茵乾脆在屋子裡把剩下的幾張小人書的顏色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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