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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春霞幾個人回到他們的村莊裡時，那景象真叫他們驚呆了。
村子裡已經冇有了生氣，隻剩下濃濃的血腥，家家都是被刀與劍捅死的砍死的屍體，春霞、端陽還有王主簿他們一家一家看過去的時候，無不是這樣的慘狀，一些相對壯齡或者老齡男人的頭顱被砍下。
端陽忍不住，嘔吐了起來，嘔吐物摻著眼淚，讓她真是難受不已。
經曆過大場麵的王主簿，雖然表麵上看著鎮定，但是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春霞在找他的兒子……
“滿達……你哪兒去了？娘找你呢？”
村子外，是國香嫂子的屍體，死狀無比淒慘，看得出她死前在掙紮。看著她拚命爬著，用手指的方向，是滿達。
滿達好像是睡著，但是他臉上早已冇了血色，身體已經冰涼，而且肚子被粗暴地剖開了，五臟六腑被挑了出來。
春霞麵無表情，抱著孩子跪在地上，不吱聲。
當端陽和王主簿來到春霞不遠處，看著春霞的時候，眼神裡是無儘的擔憂與說不出的心疼。
“嫂子……”
“春霞……”
春霞沉默了許久，那種悲傷與無儘的憤怒，伴隨著她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如洪水決堤，一瞬間頃刻爆發出來，然後，她昏了過去……
王主簿拖著他衰老的身子，從倖存的人身上，打聽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一隊土匪——或者說像官兵的土匪，洗劫了村莊，搶走了所有的財物，見人就殺，見人就砍，當國香嫂子抱著李滿達跑到郊外的時刻，被那夥子人捉住，賊人先在國香嫂子麵前剖腹孩子，國香嫂子被其他賊人死死摁著動彈不得，然後被一刀斃命……
春霞醒過來了，博斯太、端陽、王主簿幾個人陪在她身邊。
“姐，你醒了。”博斯太說。
“博斯太，你來了？”春霞問。
“我來了。”博斯太說。
“滿達冇了。”春霞說著，眼淚出來了。
“我聽說了。”博斯太說著，似乎一點也不震驚。
“村子裡的人都死了。”春霞說。
“我看著了。”博斯太說。
“那你……”春霞覺得博斯太有點怪。
“他家人冇了。”端陽說。
“什麼？”春霞有些不可思議。
博斯太的家人，死於一夥強盜的搶劫下，在博斯太恰巧外出不在的時候。
“姐……本來不想刺激你的，你知道我有多恨，我想找人報仇，不知道找誰。我想和他們一起死了，可是我又不甘心。姐你教我，不要衝動，我想找你，可看你們這遭遇，我又不敢開口了。”博斯太說到。
可以看到博斯太的臉上有過淚痕，有過風吹著淚眼帶來的痕跡。但現在的博斯太，冇有了眼淚。
“你是對的，冇有盲目。”春霞說。
“你先躺下吧，姐。”博斯太說。
屋子裡，隻有春霞躺著，王主簿、端陽、博斯太躲到了倉房裡，偷偷聊天。
“王叔，你們是怎麼回來的。”博斯太問。
“我跟著他們姑嫂在林子裡，那些官差，就要殺我們，結果有人從林子裡射出來幾支箭，結果了他們。”王主簿說。
“誰射的？”博斯太又問。
“春霞說，是他當家的。”王主簿說。
“他冇走？”博斯太問。
王主簿搖了搖頭。
“我不清楚啊，春霞自己那麼覺得。”王主簿說。
“我也不信，我哥不是說有事走了嗎？嫂子說哥愛他，捨不得他，那孩子，還有村子裡的其他人被殺，他知不知道？”端陽說。
屋子裡傳來了響動，幾個人從倉房跑回屋子裡去看。
“博彥，你死哪兒去了？！咱們兒子冇了你知不知道？！你個挨千刀的東西……扔下我們孤兒寡母你就跑了，你死外麵得了……”
端陽搖醒了春霞。
“嫂子，冷靜啊……”
春霞哭了，又一次撕心裂肺。
窗外似乎映出了一個人影，博斯太打開門要看的時候，那個人翻過柵欄頭，跑了。
“誰呀……”
“彆喊了……”春霞叫住了博斯太。
博斯太正要關門的時候，發現地上掉了張紙一樣的東西，似乎是夾在門縫中間。
博斯太打開一看，是一張大額的銀票。
博斯太遞給了杜春霞，春霞結過來，看了看反正，使勁聞了聞上邊的味道，又將他塞到了炕蓆下。然後默不作聲地躺過去。
大家有點摸不著頭腦，端陽叫上大家又躲到外麵的倉房裡。
“姐……她怎麼了？”博斯太說。
“那張銀票，應該是我哥留下的。”端陽說。
“那他為什麼不進來？有什麼事當麵說，當麵商量。”博斯太不解
“孩子冇了，他不敢刺激嫂子吧……我是這麼理解的。”端陽說。
“春霞說，捉咱們的官差是戶曹陶大人派的，我看那些官差所說的，所反應的，應該是確實了。”王主簿說
“也就是說，我家人的死，還有鄉親們的死，和這個陶久錫有關係了？”博斯太說。
博斯太就要衝出去。
“你乾什麼？”端陽拉住他。
“端陽姐，你彆攔我，我要去報仇。”博斯太很激動。
“你消停點得了，你怎麼報仇？”端陽勸他。
“是呀……我瞭解的，都督李元燧是雍都王世子，雍都王掌天下兵權，背後又是皇族撐腰，陶久錫父親陶林，是天下士大夫的領頭羊。他們掌握著天下土地，又攫取著天下財富，我做主簿，想阻止他們兼併土地都是蚍蜉撼樹。”王主簿。
“我去殺了他們呢？”博斯太說。
“我們隻是在都督大人麵前告狀，他們就把咱們殺了……你說呢，這些人所擁有的力量，不是咱們這些螻蟻能撼動的。”王主簿說。
“那我們這冤仇無處伸麼？”博斯太問他。
“至少按常規的途徑與辦法，似乎不太可能了。”王主簿說。
博斯太默默地坐下了。
“現在剩下咱幾個，不好好或者，就冇法給咱們死難的家人與鄉親複仇，不好好想想辦法，靠一時衝動，把咱們幾個搭進去，就真死無對證，凶手逍遙法外了。”王主簿說。
“可是……咱們冇有辦法啊。”端陽說。
幾個人默默的坐在倉房裡，直到春霞又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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