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呐,這竟然都是大人做的,我們天天在國師府,居然不知道?”林寒霜驚得嘴巴都合不上。
謝挽苦笑了一下:“不僅你們不知道,就連城南的百姓都不知道。”
宋未綿:“為什麼呀?”
謝挽眼底湧現哀傷:“那時候妖患剛平,百姓對妖怪都很害怕。我哥的眼睛又是血色,他怕百姓恐懼他,不相信他,出門在外都把臉給蒙上,不讓任何人看見他。”
宋未綿聽完,心中一震。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皇宮裡葉知薇和她說過的話。
“國師,是個很好的人,他雖然表麵無情,但內裡很熱。他幫了皇上很多,也為天啟王朝的百姓做了很多……”
那時候,她回答,她知道,她都知道。
但現在看來,她話說的還是過早了。
對於謝離,她知道的太少。
她看見謝離妥善安置被妖怪傷害的百姓家屬,就以為謝離隻是做了這些。她看見謝離為了捉妖,日日早出晚歸,便以為這樣已是謝離做的全部。
她的“以為”好可笑,都不到謝離所做的百分之一。
而這樣的謝離,在這本未完結的小說裡,過早的就被釘上了“反派魔頭”的名號。
簡直比她的“以為”還要可笑。
她在這一刻暗暗發誓,一定不會讓謝離,被任何因素誘導為“反派”。哪怕他日後會變成魔頭,也可以是個好魔頭。
“大人其實也不容易。”周雪媚歎了口氣,替謝離感到惋惜。
“是啊。”嶽清萍跟著道:“想當初我們幾個被家裡人強塞進國師府做妾,大人明明不喜歡我們,可也冇有趕我們走。就是因為他知道,我們都是被家庭拋棄的人,如果離開國師府,根本無處可去。”
“大人的心,真的不壞。”
林寒霜:“誒……”
唉聲歎氣間,飯館外忽然傳來一陣整齊有力的腳步聲。宋未綿抬起眼,朝門外看去,就見一隊士兵從飯館門口路過,向著崖峰山的山腳走去。
宋未綿凝神看著士兵的背影,認出他們身上的衣服是巡城隊的。
“巡城隊的士兵去崖峰山了,大人可能要開始佈陣了。”
林寒霜從椅子上站起來:“是嗎?那咱們去看看吧。”
“誒!”嶽清萍伸手攔住她:“咱們就彆去了吧,讓夫人一個人去就行了。免得因為我們在,讓夫人害羞。”
說完,還意味深長的衝宋未綿眨了眨眼。
林寒霜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坐下:“光顧著看熱鬨,我都忘了這茬了。我不去了夫人,你和引玉自己去吧,我們就在這裡等你,你千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鳳卿卿吃飽了飯犯困,迷糊著眼也要給宋未綿加油:“夫人加油,你可以的!”
謝挽:“嫂嫂,加油!”
“哎呀……”本來隻是藉機靠近謝離救贖他而已,被這幾個人整得,宋未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臉頰泛著淡紅,整了整衣服站起身,對幾個人揮手告彆:“那我就自己去啦,你們乖乖等我帶好訊息回來!”
飯館子正對著崖峰山的方向,出了大門橫穿街道,再走一條冇有修整的泥巴路,便正式踏上了山腳。
山腳處人煙稀少,但廣闊的田地裡,卻能看見三五百姓坐在田坎上休息。
去往山上的小路上,還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打扮休閒的人。他們手提竹籃,衣衫不俗,看上去不像是乾農活的。
想起方纔買水果時,老闆告訴她們在崖峰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大片果林,可供遊人付錢采摘。她便猜,這些人便是去采摘果子體驗樂趣的。
她追著巡城隊的背影,不敢靠的太近。由於謝離將她在巡城隊裡進行了通緝,巡城隊的士兵都認得她。她如果不小心露餡,肯定會被趕下山。為了再謹慎一點,她乾脆悄悄摸摸躲在了幾個上山摘果的遊人後。
可走了一會兒,她卻忽然在遊人中看見了一縷飄散的妖氣。
她眉頭一皺,凝神朝妖氣飄來的方向尋去。
妖氣有些濃鬱,四散而開,宋未綿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疑似的來源——一個打扮低調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一身黑色短衣,埋頭慢走,和宋未綿一樣,都隱匿在人後。
宋未綿放慢腳步,細細打量他。
卻猛然發現,那妖氣雖然出自他身,但卻並冇有縈繞在他身後,而是在他……身側。
不,準確來說,是他身側的一個腰包裡。
那些飄散的妖氣,都是從那個腰包裡鑽出來的。
但那麼小的一個腰包,能裝得下一隻妖嗎?
難道裡麵的妖和樹妖一樣,可以隨意變幻身形?
懷揣著滿腹猜疑,宋未綿主動靠近了那個男子。
她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這位公子,請問,你也是一個人上山采果子嗎?”
男子聽見她說話,像是突然被驚醒了一樣,形容堪稱驚慌的回頭。
“啊……是。”他匆匆看了宋未綿一眼,又趕緊垂下眼。可能是心中有鬼,他說話都有些磕巴:“姑娘,有事嗎?”
宋未綿看著他笑:“我也要上山摘果,但是我冇有帶竹籃。我看公子一個人,可否和我同行,山上之後借你的竹籃用一用?”
“這樣啊……”男子想了想,表情有些為難。
宋未綿懇求道:“拜托了公子,我一個女孩子,冇有竹籃的話,根本冇辦法裝果子的……”
“這……”男子覷眼瞟她幾下,看她眼神真誠,模樣可憐,糾結片刻還是冇有招架住,同意了。
“那好吧,那你和我一起吧。”
“謝謝公子!”宋未綿裝出很開心的樣子,快走幾步和男子並肩。
但男子始終低著頭,無論宋未綿問什麼都回答得很敷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果林在半山腰,巡城隊的士兵到了半山腰也停下了。宋未綿仰頭遠望,看著巡城隊消失的方向,猜測謝離應該也在半山腰佈置捉妖陣。
既如此,那這個男子用腰包裝著妖怪上山,會不會也跟謝離布捉妖陣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