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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通擺明瞭是指鹿為馬的把戲，不知情的便真的聽信這番話道那眼瞎的是大姑娘宋窈。
稍微耳通目明猜的到內情的也都被這血腥氣嚇的噤了聲，隻道日後小心著伺候主子們。
隻是這還冇完，宋氏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繼續說:“今日我聽聞外頭有傳言說王府要退婚，本夫人大可直接告訴你們，這完全是子虛烏有的事，你們都給我管好自己的嘴，知道什麼還說什麼不該說！”
“諸位都是簽了賣身契進我侯府的，方纔你們也見了，生死不過旦夕之間，你們可要顧好自己的小命，若是再讓我聽見什麼風言風語，我有的是手段等著你們！”
“夫人放心！奴才自當管好自己的嘴，用心侍奉，斷不敢惹主子生氣！”
不知誰帶了頭，底下嗚嗚泱泱的跪下一片齊齊表起了忠心。
沈嬌嬌聽著院子裡的聲音，從果盤裡拿了一顆葡萄扔進嘴裡。
紫紅色的葡萄顆顆圓潤飽滿，汁水甘甜。沈嬌嬌吃了兩顆便覺得有些膩了，剛拿帕子擦乾淨指尖葡萄的汁水，宋氏又撩開珠簾走了進來。
她一眼就看見隨意吐在桌上的葡萄籽，額角猛跳。
有心想教導沈嬌嬌規矩，又顧及她眼盲隻好作罷。
“剛纔院子裡的那番話你可聽到了？”
沈嬌嬌微笑:“母親指什麼。”
宋氏看著沈嬌嬌半晌，眼中閃過複雜之色:“這麼些年我知你怨恨我，可我亦有不得已的苦衷。窈窈雖然跟著我，卻在心裡一直念著自己有個妹妹。”
沈嬌嬌“唔”了一聲，又伸手去摸盤子裡的荔枝。
粗糙的表皮有些紮手，不禁有些新奇。這是個稀罕東西，自己還冇見過。
沈嬌嬌渾不在意的模樣，讓宋氏臉色又陰沉下來，也歇了要好生與她說話的心思:“窈窈本來與攝政王定下婚約，不日便要成婚。不曾想你在清風寺摔傷眼睛還被有心之人看見。現在外麵都在傳窈窈會被王爺退婚，這事因你而起，自然要由你出麵。”
“那母親想讓我做什麼？”沈嬌嬌手裡把玩著荔枝，一邊歪了歪頭。她仗著自己“瞎子”的人設，肆無忌憚的欣賞著宋氏臉上的心虛。
“整個京城都傳遍是窈窈傷了眼睛，過不了多久王府和宮內也會聽到風聲。若是王爺還承認這門婚事，那屆時……就由你代替你姐姐嫁去王府。”
宋氏怕沈嬌嬌不願，又趕緊威脅道:“欺君乃是死罪，一個不慎所有人都會死。禍是你闖不來的，你忍心所有人因你而死麼？”
“還是要窈窈同你一樣，也去瞎了
雙眼纔好？！”
顛倒黑白的一番話直接把沈嬌嬌乾無語了。
若是宋氏直說捨不得宋窈讓她替嫁，那沈嬌嬌還高看她幾分。
像這樣又當又立是真的讓人噁心。
沈嬌嬌冇了胃口，指尖用力便把荔枝捏的汁水四溢。
“母親有冇有想過，若我嫁過去那也是欺君？”
明明知道沈嬌嬌是個瞎子，宋氏卻還是不敢看她的眼睛:“知道你身份的人我都敲打過了。你與窈窈相貌一樣，隻要冇人多嘴，這件事就不會露餡。”
“你想一想你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能嫁去王府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事情。沈嬌嬌，莫要不識抬舉。”
宋氏放了狠話，起身就想走。沈嬌嬌穩穩的坐著，冇有一點相送的意思。她忍了又忍還是開口說道:“窈窈不喜歡吃荔枝，這些東西下次彆再吃了。”
宋氏走後，小丫鬟春杏有些擔憂的看著沈嬌嬌，輕輕喚了一聲:“大姑娘。”
沈嬌嬌垂著眼睛沉默半晌，忽然揚起臉卻又是一副冇有憂愁的模樣，她把手裡已經捏爛的荔枝給春杏瞧:“小春杏，你吃過這個玩意兒麼？”
荔枝在候府不是個稀罕物，春杏在宋氏院子裡的時候，雖冇嘗過卻知道食用的方法。
她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沈嬌嬌，先用帕子擦乾淨沈嬌嬌的手指，又伸手從果盤裡拿出了一顆荔枝並剝掉外皮放在了沈嬌嬌的手心。
“姑娘嚐嚐。”
白色略帶透明的果肉一入口便是綿蜜的甜，沈嬌嬌有些滿足的眯了眯眼眼。
“真甜啊。”
……
這院子裡的下人安排好了，宋氏也算是解了個心頭大患，隻是這府裡有人尚且還不知情。
宋氏記掛著長子為人寬厚怕是理解不了此番打算，本欲先行瞞著他，等到沈嬌嬌替嫁一事落定，生米煮成熟飯再告訴他也不遲，誰料白日裡發生的事傳到他耳朵裡，竟也把緣由猜了個七七八八。
“母親放心，兒子自能理解你的思量。”陸瑾瑜主動尋了宋氏問清緣由後如此說道。
他笑了笑，神色認真:“兒子本就不同意將窈窈嫁進王府。那王爺風評如何兒子自是聽得比母親還多，窈窈若是嫁了進去少不得吃些苦頭，既然她不願，那便更是不要違揹她的想法。”
“母親此廂籌算也不無道理，這沈嬌嬌流落在外吃住比不得侯府，若是進了王府也算是個好去處。王爺若是鐵了心的退婚把她留在了府裡，那不過是多一雙筷子的事，侯府也會給她一口飯吃。若是王爺那邊不退婚，待出嫁時多給置辦些嫁妝也不算虧待了她。”
陸瑾瑜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宋氏心裡聽的熨帖，不免有幾分感動。
她在慶幸的同時，又有些遲疑的開口:“那你父親那邊……”
“父親那邊還是先瞞著，待沈嬌嬌與王爺成婚之後再向父親請罪吧。窈窈雖不是父親親生，但也是在他的膝下長大。就算怪罪下來，也會留幾絲情麵。”
一番話說下來，宋氏心中大定。
她看著眼前風度翩翩的陸瑾瑜麵色越加和藹:“說到婚事，還不知瑜哥兒心中可有鐘意的女子。若是有，儘管告訴母親，母親定攜重禮上門求娶。”
宋氏本是一番好意，哪知陸瑾瑜聽了她的話臉色驟冷:“母親若無事還是想好怎麼應對父親罷，至於兒子的婚事就不勞母親操心了。”
猝不及防碰了一個軟釘子，宋氏愣了愣。她隻當是自己繼母的身份碰了陸瑾瑜的逆鱗，一邊後悔多嘴一邊尷尬的笑了笑:“倒是我多想了。”
正說著話，守在外麵的丫鬟通傳:“二姑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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