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我喜歡你

“因你而來。”

李楚楚忽然心口被堵住了,她忍住了胸腔的酸澀,“是哥哥派你來救我的對嗎?”

那股隱秘的期待全都落到了她晶亮的眸子裡麵,像盛了一汪春水,瑩瑩滿滿。

塵不道看著她的眸子,又想起李淩寺信裡寫的囑托,他緩緩搖了搖頭,“非也,你哥哥遠在邊境線打仗,邊塞訊息閉塞,如何能知你的近況?我隻是奉了一位故人所托,這段時間來昭罪寺教你一些東西罷了。”

李楚楚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收住了,她覺得自己這一個月的經是白唸了,不是佛都說了,愛恨嗔癡都是泡影麼?

期待,本身就是一種懲罰。

她不該對任何人抱有妄念跟期盼,事與願違的時候纔不會覺得難受。

她早該開悟。

李楚楚苦笑:“是我想岔了,四哥十四歲就隨定遠將軍上過戰場,一去就是一兩年......他如何得知我的訊息呢?”

塵不道轉開了話題:“公主,拜我為師如何?我雖封了卦,但封卦前也推演過跟你有師徒之緣。”

李楚楚:“塵不道,你能教我什麼呢?我現在好像活在一團迷霧裡麵.......冇有人為我指明方向,就連終身大事,都是聖人定下的,不容更改,進這昭罪寺更是因為小人算計,活得落魄如我這般,有時候也想過一了百了。”

塵不道:“那我就做你的引路人,當你的明燈照亮這團迷霧,如何?”

良久,李楚楚慎重的點了點頭,並行了一個拜師大禮,“李楚楚,字玄機,今日拜塵不道為師,祈盼師傅能照耀楚楚人生迷霧,行好未來每一步。”

遠處無法看著這一幕,終是渾濁的眼睛有一絲清明與濕潤。

無落拉了拉他破舊的袍角,“師叔,您怎麼了?”

無法低眸唸誦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

“無事,公主是個有靈性的人,未來無可限量。”

無落還不懂那些成語的意思,隻迷迷糊糊說道:“那個塵不道哥哥好生奇怪啊,他不是罪人,為什麼會進咱們寺廟呢?”

無法:“事在人為,都是人意。”

無落:“哦,我還以為他是上天派來拯救公主的呢。”

無法摸了摸無落光禿禿的小腦袋,淡聲道:“或許最終我們都會被拯救。”

無落:“啊?師叔你是不是要趕我走啊!我不走!我走了你怎麼辦?”

無法隻是笑笑:“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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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戰場上,滿目瘡痍,王庭內亂轟隆隆的,西域王的頭顱倒在金燦燦地王座上,他的七個兒子,挨著下跪。

黃沙漫天,屍骨成了山,李淩寺殺紅了眼,一身玄色鎧甲屹立在那裡,背影孤絕,舉起劍對準了西域王的七個兒子,他聲音涼薄又透著隱隱的冷意,“西域王已死,你們誰願意當這個新王,歸順大周?”

七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生怕說錯什麼話,惹怒這個殺神,又怕被其他人搶了先。

不到半晌。

七個人都舉手,“我願意!”

層層疊疊的西域口音說的大周官話。

陳子昂喝了口桌上擺的葡萄酒,今日本是西域的宮廷宴會,是李淩寺帶著三百精兵還有他,一路從小路殺進來,直接取了西域王的人頭,太子李和帶兵已經包圍了王庭。

這招實在是奇險。

他們本來不用冒這個風險,可以徐徐圖之,本來西域地方就小,他們帶的兵也夠多,慢慢打,多耗幾日又如何?

是李淩寺急不可耐地非要把半年的戰事壓到了三個月。

陳子昂直覺是宮裡出事了,可他冇什麼耳目留在汴京,自然不知曉,都是後來太子跟他說的,李楚楚被罰進了昭罪寺,還說她**什麼的。

陳子昂覺得真是夠扯的,子虛烏有的事情。

他那日的確是醉酒才喝昏了說那跳西域舞的人是九公主,可隔日他就想明白了,皇後有意撮合他跟公主,何樂不為?

反正京城的貴女,得知他這個德行還有破敗的門第,冇有人想嫁給他的。

他娶了公主還能當個駙馬,跟著皇子征戰還能回頭得個將軍的封賞,何樂不為?

雖然他隻是當衝鋒軍,可到了班師回朝之日,他依然是那個少年將軍。

陳子昂又多喝了兩口,砸吧了一下嘴,品道:“真是好酒,不怪古人說,不破樓蘭終不還。”

李淩寺覺得帶陳子昂過來就是個錯誤,他雖然功夫好,能打能抗,但是嘴賤,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去喝宮宴上的酒,也是個不要命的,也不怕酒裡麵有毒。

李淩寺將劍扔給陳子昂,“陳子昂,去挑一個你看得順眼的新王出來吧,其餘的,殺之。”

陳子昂知道李淩寺是個端方自持的君子,去父留子,卻隻留一個,有悖人倫,但不得不這麼做,所以臟活累活,天譴活都讓他乾完了。

陳子昂倒是毫無心理負擔,站在七個人旁邊點兵點將點了一通,最終挑了一個最小的孩子出來。

那孩子十五六歲的年紀,眼睛是湛藍色的,長相也跟他的哥哥們不一樣,十分漂亮。

“就你吧。”

陳子昂將人拎了出來,然後快刀斬亂麻,他劍法極好,飛來一劍割破了其餘六人的喉嚨,之後的畫麵更加血腥。

李淩寺轉身往外走,卻被那少年拉住了胳膊,力度很大,出乎意料,他回頭看向這少年,隻聽他用蹩腳的漢文說道:

“將軍,我願意當大周在西域的傀儡皇帝,每年為你們進最多的歲貢,並割一半的地送給你們。我還有一個同胞妹妹,你能否帶走她?我們的母親是西域最美麗的女神,叫阿拉貢,我妹妹繼承了母親的美貌,我聽聞你們大周,地位越高的男子,娶妻越多,不過我不想將她贈給你們的老皇帝,我將她贈給你,就當是我們西域求和的誠意與決心。”

李淩寺甩飛了他的手,冷聲道:“我不要。”

太子帶兵跑了進來,看向這一室的狼藉與血跡,皺了皺眉,他方纔也聽見這未來小皇帝的話了,要給李淩寺塞人呢,“四弟,既然人家未來小國王都這麼有誠意的說了,願意讓胞妹給你,你就接吧,反正你現在府內空空如也,你這五年到處打仗,也冇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人家又冇有非要逼你娶了他妹妹當正妻,就算當個侍妾,不也挺美?”

陳子昂:“小兄弟,剛纔明明是我選的你,怎麼不優先贈我?而是要給那個煞神當老婆?你不怕他哪天發瘋一劍把你妹妹殺了?”

尤裡湛藍的眼瞳打量了一下陳子昂,淡聲道:“你配不上,你見過我妹妹就知道了。”

陳子昂現在想把他一劍捅穿,“你再說一遍!”

尤裡重複:“你配不上,但是麵前的這個大將軍可以,我看他就是個大英雄,剛剛聽你們太子說,他還冇有女人,正好.......尤慕,你出來吧。”

躲在王庭柱子後麵的少女聞聲慢慢走了出來,她赤足膚白,腳裸纏著金鈴,身上穿的是西域的舞服,七重彩色的紗幔覆蓋在她玲瓏曲線上,她的眸子也是湛藍色的,像一汪海水,盈著海浪的波光。

她環視一週,目光最終落在李淩寺的身上,她滿眼歡喜。

“你就是大周最年輕的那匹頭狼對嗎?我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