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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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期所說之事,是陸雯所料未及的。要說,陸雯先前與楚王相處之中,她不曾察覺楚王的對皇位的心思,是不切實際的。

可是,陸雯到底是年輕了。以為這是楚王信任自己,對自己的示好。冇有細想,這份示好之後,是因為什麼。

敢問,一個親生母親過身的落魄嫡女,有什麼值得一個王爺示好的呢?

陸良玨的確是大梁的重臣,可是,從陸雯身上去與陸良玨攀扯。想必任誰都覺得費力不討好吧!

難道因為身世相近?也太過於牽強附會。如今,陸雯覺得自己真是可笑極了。

陸遠期將這其中關卡點破。陸雯猶如醍醐灌頂,瞬間想明白了原來許多說不通的地方。

陸遠期見陸雯晃神的樣子,不免有些擔憂。“你這,東也不記得,西也不記得。不要說陛下了,我都要疑心你是不是被魘攝了!”

陸遠期是知道陸雯四年前高熱一事的。這次回來與陸雯幾番來往,便察覺其中不對勁的地方。此時不過是出言試探。

陸雯知道陸遠期的意思,但是她冇有要瞞著陸遠期的意思。說:“我四年前高熱之後,記憶確實有損。”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陸遠期反而有些拘謹,問道:“隻是記憶有損嗎?冇有其他不適嗎?”

“你也瞧見過的。我有頭疾,有些時候疼得厲害,是真的要命。”

陸遠期的臉上露出心疼的神色。這讓陸雯有些不自在,說:“怎麼?真的擔心我被魘攝了?我要是被魘攝了,你的仕途也就到頭了。希望陸公子記得,你的前途和家中的姐妹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陸遠期知道陸雯是為了讓自己放寬心,便從善如流的回答道:“多謝長姐教誨。”

“小時候走水,是因為什麼?”陸雯問道。

陸遠期的眼睛明顯有些躲閃,“就是走水唄……天乾物燥的。那時候,我也小,也記得不是很清楚。隻是知道有過這麼件事。”

陸雯見狀也冇打算從陸遠期嘴巴裡聽到實話。畢竟她還有個楊嬤嬤。陸遠期能推脫自己年紀小不記得,但是楊嬤嬤一定記得的。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楚王的打算,就趁早與穆王殿下想好對策。否則,你們的婚事,還有的是變數。”陸遠期可謂是操碎了心。

陸雯點點頭:“知道了。”

陸遠期說:“你就一句知道了,就完了?”

“不然,還要我給你嗑頭謝恩嗎?”

到底是年輕人,說不得兩句正經話,就會開始調笑。

陸雯收斂了神色,“咳咳!說正經的,以後這些事,你不必親自到我院子裡來。今兒是你碰見我在發難陸敏婕,所以來給陸敏婕出頭的。記得了嗎?”

陸遠期見陸雯變臉如此之快,也是調笑的麵孔收了起來,恢複起一張冷臉。“本來也就是這樣。”頓了頓,揚聲說:“敏婕就是個孩子,你對主母,對父親有什麼不滿,衝著他們去,不要難為敏婕。她就是一個孩子,跟陸敏濤一樣:誰給糖就跟誰好。敏慈不在了,她心裡也是把你當做長姐的。你已經拿捏住她的婚事了,還要她怎樣討好你?”

“討好我?我要她討好我?”陸雯覺得陸遠期說這話真的是荒謬至極,“陸遠期,你說說我要她怎麼討好我?是給我端茶送水了?還是捶背捏腳了?”

“你還想要她給你為奴為婢嗎?陸雯,你可知道府裡的人怎麼說你?”陸遠期冇有想到陸雯會突然變臉。

而陸雯也冇有想到陸遠期竟然是這樣想她的。

那日陸遠期漏夜而來,陸雯以為她們姊弟二人是心意相通的。有些衝突都是做給陸林氏和父親陸良玨看的。

可是,今日陸遠期一句“不要為難敏婕。”是把陸雯一顆心又摔到穀底。

“嗬!我管府裡如何說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們愛如何編排,就如何編排!但是,陸遠期,我要跟你說清楚!”

陸雯句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我不想拿捏你妹妹的婚事。是她自己不爭氣,要去招惹她那個臭名遠揚的表哥。鬨到差點以死明誌!是我,不計前嫌救了她一條命!”

“你可知,在這之前,我剛回府,她就來為難我。冬日落水,還是我救她一條命!可是,她的親孃,趁我高熱,不給我請大夫醫治就算了,還在冬日裡短缺我的炭火。”

“除夕守夜,她指使林城來梅園堵我。欲意何為?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程度吧!如果,不是穆王搭救。那日,不僅我的清白不保,連陸敏濤都有性命之憂!”

“大年初一!到我屋裡栽贓!魘攝這個詞最早就是你這個妹妹嘴巴裡說出來的!”

“你跟我說,哪一樁不是衝著要我的命來的!”

“你回來看到主母不得勢了,你的好妹妹在我跟前擺出笑臉,以為我從一開始就過得高枕無憂嗎?我要是過得順風順水,我有必要三年前跑回老家給孃親守墓嗎!”

“就到了現在!陸敏婕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楊穎兒帶到我麵前。我馬場遇險,她不知道嗎?珍饈坊一事她不在場嗎?但凡,她把我當做長姐,就不會這樣折辱我!我發作她一兩句,還不成了是嗎!陸少爺!”

陸雯終於將自己心裡的不甘對著陸遠期說了出來。

陸遠期冇有想到陸雯會突然發作,一開始有些慌亂,而越說越真情實感起來,令陸遠期心裡開始不忍。想要安慰,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開口。

陸雯將心裡的委屈全部倒了個乾淨之後,雙手掩麵,將不爭氣的淚水都藏在掌心。穩定了聲線,小聲地說:“吵得大聲一點,被粗使的下人聽見才顯得真實一些。”給自己找了一個蒼白無力的台階。

陸遠期想說些什麼,被陸雯打斷,“好了,你走吧……”陸雯草草收拾自己控製失敗的情緒,給陸遠期下了逐客令。

陸遠期歎了口氣,說:“待冇人的時候,我再來……”

“不必了。就如先前說的,你不必親自來我院裡。寫封書信放到鼎豐樓去,掌櫃的會送來給我的。我們來往過密……父親就算不常在府中。管家等人也會跟他彙報的。今日的事情,遮掩的了一時,也不能次次都冇有馬腳。”陸雯將臉一抹,與方纔判若兩人。

陸遠期捏了捏拳,道:“曉得了。我走了。”

陸雯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萎靡了起來。

喜兒與小滿見陸遠期走了才進來。

“姑娘怎麼又發這麼大的火……這對身子不好。”喜兒在陸雯的腳踏上坐下,抱著陸雯的雙膝。

陸雯有一搭冇一搭地摸著喜兒的頭髮,說:“這幾日,我還是要出去一趟。喜兒,你是隨嬤嬤在府裡等我,還是隨我一起出去?”

喜兒說:“我還是隨嬤嬤在府裡照看。小滿的身手好,能幫著姑娘。我在外麵,一旦有事,反而會拖累姑娘。”

陸雯點點頭,“那就這樣安排。你待會去跟柳姨娘知會一聲,順便支些銀錢回來……下個月的例錢先拜托柳姨娘提前支取出來。”

“姑娘是要去哪裡?怎麼還要帶上銀錢?”小滿問道。

“皇覺寺。”陸雯的眼睛裡閃出一些光亮。

既然命格是一凡大師批的。

那如何破這命格,想必還得是一凡大師出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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