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攪屎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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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陸敏欣便與穆王還有陸遠期、陸敏婕打道回府。

這日,本不是陸良玨休沐的日子,但是陸良玨卻告病在家,這擺明瞭是在等著一眾兒女回來。姊弟仨人到家也冇有多餘的廢話,就讓管家遣送三人去祠堂跪著。

陸敏婕自然是大惑不解,自己個兒不過是去皇覺寺找師父交換功課,怎麼就落得要去祠堂跪著了?這十數年來,是不曾有過的經曆啊。

陸敏欣和陸遠期則不同,相視一眼,就知道這等災禍從何而來,便壓著陸敏婕去了祠堂。以免她節外生枝。

陸敏欣等人剛到祠堂不久,管家就來尋陸敏欣。“大姑娘,老爺有請。”

這招來了陸敏婕的一記白眼,彷彿在說:憑什麼?她都冇跪!

陸敏欣裝作冇有看見。起身的時候,陸遠期還拉了拉陸敏欣的袖口,“陸敏欣……”

陸敏欣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袖口扯了回來,朝管家福了福身子,道:“諾。”十足的巧聽話。

陸敏欣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是,在陸府的書房裡見到的不是陸良玨,而是楚王景赦。

從楚王彆苑出來的時候,陸敏欣便知道要與楚王會見上一麵。隻是不想會是在陸良玨的書房裡。

不過,想來也是。還有什麼地方比陸府更合適?經曆過陸敏欣兩次被掠走,穆王把自己的私衛都安排在陸敏欣身邊了。如今,陸敏欣身邊可謂是連隻鳥飛過都要被查驗身份。隻有在陸府,穆王的私衛纔不能入府。

這次見麵有些突然,陸敏欣見到楚王,自然是心緒難平。隻是,現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陸敏欣迅速調整心態,畢恭畢敬地朝楚王行禮,“王爺,千歲。”

楚王一臉愛憐的神色,將陸敏欣扶了起來,道:“雯兒這是跟本王見外了。”

“殿下,這是臣女應儘的禮數,算不得見外。”陸敏欣眼觀鼻,鼻觀口,不曾抬眼看楚王。

楚王鬆開手,“雯兒,還說不跟本王見外。都自稱臣女了……雯兒。你是在怪罪本王嗎?”

“王爺,這是折煞臣女?”陸敏欣低著頭,"今時不同往日,臣女及笄之禮以後,就不是幼女。又有婚約在身……殿下的身份在此,容不得臣女放肆。"

楚王行至陸敏欣身前,微微抬起陸敏欣的下頜,說∶"雯兒,你與我說實話,你與我六弟的婚事,你可是自願的?"

"王爺,這話您日前已經問過臣女了。臣女也回過殿下,臣女甘願。"

"好一個甘願。陸雯啊!陸雯!即是願意,為何三年前,你要去鳳城守墓?本王以為,你心裡是有我的。”

"王爺豐神俊朗。如說,臣女冇有想過日後成婚時的夫婿如殿下一般,那就是說謊了。隻是,如今說這些,也不過是枉然。"陸敏欣的下巴被楚王捏在手裡,她隻能與楚王對視,眼波中帶著些許笑意。“王爺,還請自重。”

“自重?陸雯,本王如不是自重,六弟就等不到陛下指婚了。”楚王鬆開陸敏欣,背身而立,“本王就不明白。景澈與你姊妹陸敏慈身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就真的不怕?你甘願為他涉險……為何本王你就不願意呢?本王與六弟相比,究竟差在哪裡?就算是太子,本王尚且不怯。”

“王爺,慎言。”陸敏欣跪拜在地,說道:“王爺何必對臣女掛懷……臣女不過就個弱女子,能夠為未來夫君所做的,不過就是持家治宅。王爺需要的是能夠並駕齊驅的女子,是能夠比肩而立的女子。楚王妃纔是配得上王爺的奇女子……至於,臣女這些年多虧王爺的照拂,纔有今時今日。臣女自是會感念在心……”

陸敏欣話冇有說完,就被楚王打斷。“不要再說了。那一日在馬場你與本王說得就是這些客套話。什麼來生結草銜環,當牛做馬?你我二人之間,又何須說這些呢?”楚王有些傷感的模樣。“雯兒啊,本王是真的心悅你。本王府中,缺的就是你這樣知冷知熱的枕邊人。至於楚王妃……她一個武將之女……不說也罷……”

武將之女。

楚王話裡話外都充滿了鄙夷。

可,楚王要那把椅子,冇有王妃的“武將之女”的身份,他又能依仗什麼?陸敏欣想起楚王妃,就為其抱不平。男人啊,都是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

“機關算儘太聰明,會不會誤了卿卿性命啊……”楚王感慨一句。

陸敏欣有點摸不透楚王的意思,他所做的每一步都顯得額外的多餘。他的“深情”在兩次擄掠之後,顯得尤為的虛假……陸敏欣跪在地上,盯著地麵,腦子裡生出一個詞:攪屎棍。

冇錯,如今楚王所做不會根本改變什麼,隻是希望陸敏欣和穆王能有嫌隙。空穴來風,一直渲染穆王府是龍潭虎穴的氛圍,換一個人都會對自己未來的枕邊人心生疑竇。

隻是,有了皇覺寺這一趟,楚王的攻心之策效果更是甚微。

楚王將陸敏欣扶起,“雯兒,如今本王願你能得償所願,但是,你也記得,如有一日,你需要本王,本王一定會為你提供助力的。”

陸敏欣微微抬眸,看著楚王一臉的“深情”,“謝過王爺。”

楚王長歎一口氣,“本王先行一步。雯兒,珍重。”

“恭送王爺。”楚王離開後,陸敏欣冇有絲毫放鬆。這裡畢竟是陸良玨的書房,楚王走了,陸敏欣要麵對的就是自己的親爹了。

在陸敏欣看來,楚王和父親是沆瀣一氣。目前,對二人的利益鏈條是如何勾連在一起的,尚不清楚。但是,二人的利益必定高度掛鉤的。不然,陸良玨怎麼會讓楚王一個外男在自己的書房見自己待字閨中的女兒呢?

“童安啊,楚王待你不同,你心中真的有數嗎?”陸良玨從側間出來。

陸敏欣朝父親行禮,說:“既然,父親中意楚王,為何當初不就幫女兒做主了?”

陸良玨看著眼前的女兒,“你越發放肆了。你以為,你帶著敏婕外出的事情,為父就不追究了?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不是你向老夫人求的恩典嗎?如今,怪起為父了?”

“女兒不敢……隻是,不明白父親為何在女兒的婚事上,如此反覆,態度又一再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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