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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圖書館和禮堂

下午的時候，果然下雪了。陰雲密佈，寒風在玻璃窗外嗚咽尖嘯。圖書館的燈全都點燃了，休息區的壁爐也燒得旺旺的。

安東尼帶著自己的筆記本和兩份陰森恐怖的血肉魔法文獻坐在絨布沙發裡，伏在小圓桌上，鞋子和褲腿被幾英尺之外跳動的火焰烤得暖洋洋的。

越是天氣糟糕，他越喜歡圖書館。木柴在他身邊發出輕微的爆裂聲，與其他人翻動書頁的嘩嘩聲、羽毛筆尖在羊皮紙上劃出的摩擦聲交彙在一起，如同某種溫暖而永恒的庇護所，將呼嘯的寒風和漫長的嚴冬結結實實地擋在門外。而且，不知怎麼，在圖書館輕柔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中，任何人都會明白暴風雪或者黑暗一定會失敗。

他在圖書館中消磨了整個下午，一半時間用於研究血肉魔法，一半時間在看一本講述火龍習性的小書，並仔細比對著那些黑白插圖和自己記憶裡諾伯的行為。夜幕降臨時，他已經決定要在聖誕節送給諾伯一大塊浸泡在白蘭地裡麵的蘋果木。

安東尼合上書，意識到自己差點又忘記吃晚飯了。他站起來，剛好看到斯普勞特教授和斯內普走進了圖書館。

斯普勞特教授的臉上帶著愉快的神情，朝幾個迎麵走過來的學生點頭招呼。打著補丁的巫師帽下，她的鼻子、臉頰和耳朵都紅撲撲的，顯然剛從室外回來。

斯內普一如既往地陰沉。學生謹慎地快步從他身旁經過，緊緊抱著自己的書或者書包，儘力讓斯內普不要注意自己。

“好提議，西弗勒斯，我確實應該種一些嗅幻草。”斯普勞特教授說，“西爾瓦諾斯的嗅嗅會很高興的……啊，亨利，晚上好。我冇有在晚飯時看到你。”

“我正要去大廳呢。”安東尼說，示意她看自己手中的筆記本，“我整個下午都在圖書館。”

“今天晚上有煎魚和牛排。”斯普勞特教授告訴他，“煎魚用的是黃油，撒了黑胡椒，非常好吃。”

凱文仍然穿著他的球鞋，並且在右腳鞋子側麵貼了一張霸王龍的貼紙。那隻霸王龍隨著他的步伐一蹦一跳地走遠了，大張著嘴巴朝凱文經過的所有書籍示威。

“今年的赫奇帕奇新生。”斯普勞特教授說，“你認識他，亨利？”

“安東尼先生——呃，安東尼教授。”凱文·瓊斯，一年級赫奇帕奇，小聲說。他正捏著一卷羊皮紙，從羊皮紙卷中露出來了幾根羽毛筆的尾端。

凱文開心地說：“好的，斯普勞特教授，祝你晚上過得愉快！再見，安東尼教授！”他又瞥了眼斯內普，禮貌地補充道，“再見，斯內普教授，平斯夫人。”

凱文看了眼斯內普，有些內疚地對斯普勞特教授說：“對不起，斯普勞特教授，但是我根本冇有打算在圖書館裡吃——我隻是忘了那不是普通的羽毛筆，忘了把它拿出來了。”

“我已經期待起來了。”安東尼說，“對了，波莫娜，你找到那張采購清單了嗎？”

斯普勞特教授“哦”了一聲：“冇有，不過我可以想起來其中幾本的名字。如果你能幫我確認一下麗痕書店有冇有《各地神奇植物和它們的特性》係列就太好了……嗯，我想我已經有了《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們的特性》，所以我不需要這本……除此之外，還有《食肉樹與食肉草養護大全》《非洲與亞洲致幻植物補編》《菌類圖譜》……”

“啊，當然。”斯普勞特教授說，語速慢了下來，“《食肉樹與食肉草養護大全》。第二溫室那幾株最近不太精神……很可能是因為動得太多，但是吃到的少了些。”

“再見。”安東尼說，目送凱文消失在一排排高大的書架背後。

他扣了赫奇帕奇三分，平斯夫人則怒氣沖沖地指著掛在圖書館入口上方、裝在畫框中的告示：“如果你乾脆就不識字，那麼就不要來圖書館！第一百零七條，禁止任何人將任何形式的食物帶進圖書館，包括還未腐爛的和已經腐爛的！”

“稍等，波莫娜。”安東尼好笑地說，重新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各地神奇植物和它們的特性》，不需要地中海那本……還有哪些？”

斯普勞特教授朝凱文親切地微笑著：“冇有關係，這很正常。我有的時候也會忘記事情。把美味的羽毛筆給平斯夫人——這就對了——好了，去做你原本想做的事情吧。”

安東尼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對這些充當了靠枕的食肉草表示同情：“唔……”

“哦，我明白了。”斯普勞特教授瞭然地說，“瓊斯是個外向、善良的學生，我可以想象他試圖和鄰居交朋友。他們知道你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時一定很驚喜。”

安東尼抬頭看了一眼，驚訝地說：“凱文？”

在斯普勞特教授報出書名期間，斯內普抓到了一個將糖做的羽毛筆帶進圖書館的學生。

安東尼點點頭，在筆記本上寫下斯普勞特教授報出的最後一條書名：“我們是鄰居。”

斯內普和平斯夫人懷疑的表情表明他們根本不覺得這是個合理的理由。

安東尼笑起來：“是的。”他回想起瓊斯夫妻是如何抱怨斯內普的冷漠，忍不住朝斯內普看了一眼。斯內普敏銳地抓住了他的視線，冷冰冰地望了回來。

安東尼好奇斯內普是否也注意到了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截然不同的風氣。假如凱文，作為一個麻瓜出身的學生，不知怎麼被分院帽分到了斯萊特林，他的學校生活絕對不會是現在的樣子，他大概也不會這樣活潑高興地同教授們打招呼。

斯內普開口問道：“怎麼了，安東尼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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