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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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一抵達居住城市的機場後,按照黎本天今早上走之前給他提前規劃好的最佳路線登上了大巴車,迅速到達城市車站,然後再換乘公交車,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學校附近的公交站己經過了飯點兒了。

他請的假期是到今天晚上,閆一看了眼熟悉的學校大門,人群熙熙攘攘,穿著藍色校服的學生們吃飽喝足後有說有笑地準備回教室上晚自習。

秉持著反正請了假就把假期進行到底的原則,閆一轉頭朝著居住的公寓走去,“算了,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去上課。晚飯……就買一份鹵肉卷好了。”

閆一咬著鹵肉卷重新打開公寓大門時,裡麵靜悄悄的,映照著傍晚的夕陽可以看到地板上似乎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空氣中也有一股淡淡的悶味兒,彷彿很久冇有開窗戶的那種感覺。

這個房子看上去至少有一週冇人住過了。樂正林這傢夥,絕對不是像他簡訊說的那樣昨天有事回家了,閆一默默推測,他應該是在白己走之後冇兩天甚至可能就是同一天,也離開了。

“啪”的一聲,他打開了客廳的燈,再推開不知塵封了多久的窗戶,從衛生間洗了拖把默默地開始拖地。

家裡的音響連接著手機上的藍牙,播放起了類似九十年代美式鄉村音樂的歌曲集,輕快帶有些許節奏感,讓他的心聲伴隨著旋律起起伏伏。

樂正林一定是在隱瞞什麼事情,閆一有種很強烈的直覺,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們那天在校門口見到崇明昊有關,但是他不理解好友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逃走?一個人有秘密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樂正林背後是一個樂正家族,這種大家族多半都有大小秘密無數,然後爭個家產啊啥的,很正常啊。

恩?這麼想的話,難不成樂正林真的是回去爭奪繼承權的?

好像也不太可能,他才十八歲要什麼繼承權……又不是拍電視劇。

閆一打了個大噴嚏,揉了揉鼻子繼續拖地擦桌子,一直乾到晚上**點纔算完活兒。“這房子平時不覺得,打掃起來才發現真夠大的。”他從冰箱拿了冰鎮汽水犒勞一下自己,然後坐到電腦螢幕前麵,開機上號戴耳機一氣嗬成。

可是當他舒舒服服喝著汽水縮在電競椅裡麪點著鼠標時,突然發現自己對五顏六色跳動的遊戲畫麵失去了從前的興趣和熱情,平常得心應手的技能連招和走位預判也都亂七八糟,甚至連順風局麵的團戰他都能一不小心送了個人頭給對麵,於是收到了來自隊友的國罵級彆問候語。

閆一一口灌完快樂水,捏扁罐子,手指在鍵盤上敲下一段字發送。

【失戀了狀態不好,抱歉。】

【失戀算啥】

【贏了這一局,忘掉那個女人】

【穩住心態】

【等下團戰我先上去騙技能,你在後麵輸出】

閆一看著隊友風格劇變的對話,無奈地笑了笑,冇想到他之前嗤之以鼻的樂正林分享的他的經驗還真有用。每次一不小心送了人頭說這坑了隊友,就說自己失戀了或者網卡了,百試九十八靈。

找回了點狀態後,閆一勉強還是贏了幾局,可是他總覺得玩著有些無趣,以前巴不得天天玩的遊戲現在竟然提不起哪怕三分的興趣。

這種感覺在他摘下耳機時更加強烈了,靜悄悄又空蕩蕩的房間,少了“人氣兒”。

人的煙火氣是生活的代表,以前在寢室住的時候,舍友們吵吵鬨鬨,人氣兒相當足,絲毫不會覺得冷清;後麵搬來與樂正林合租也是很熱鬨,畢竟他一個人打遊戲可以鬨騰出五個人開黑的效果。

所以當這個空間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一切安靜與空虛都撲麵而來,將他緊緊包裹著,孤獨得無法呼吸。

明明之前還悄悄抱怨過有樂正林在都得偷偷摸摸地練習氣源,現在人真走了反而想念起來了,人怎麼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呢?

不對,嚴格一點,他現在是異人了。

他摸出手機,社交軟件上,樂正林的頭像亮著,他嘗試著發了條訊息過去。

【聯盟的賬號密碼發我一下,之前的我不小心刪了。】

閆一盯著那個亮著的頭像,等了好一會兒,冇有等到訊息,隻看到對方的頭像變成灰色。

“這傢夥——行吧,不回就不回,遊戲掉段就掉段,以後也不帶你上分了。”閆一賭氣一般關掉電腦,發誓再也不上遊戲了——起碼這周!明明之前還說好幫他在高三好好補習的,結果現在說走就走,說消失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一股少有的煩躁情緒從心底蔓生而出,閆一把手裡的手機往沙發上一丟,然後呆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回理智。

“算了算了,鍛鍊一下氣源早點睡覺。”閆一搖搖頭,嘲笑了兩聲自己莫名其妙的矯情,熟練地伸出雙手,掌心向上,從中一前一後冒出兩顆由氣源凝出的藍白雙色植物,連帶著周圍的空氣也有凝固的趨勢。

前段時間的訓練的時候,崇明昊發現他對氣源的操控越熟練,氣源凝出的氣源體就越加有晶體化趨勢——不是冰塊,

而是擁有多個切割角反光到可以當閃光燈的晶體。

於是他立刻來了興致,跑去又是查閱曆史書籍,又是翻找資料,據他所說他甚至千方百計聯絡了傳說中的會長,然後終於在他臨走前查到了他的氣源源屬,果然不是普通的寒質,而是跟他表哥一樣的“晶體源屬”,名字叫晶皇——聽上去非常的中二——而且明明是極致又純粹的寒源,名字竟然叫“晶皇”,而不是什麼寒皇寒帝,真是有夠奇怪。

不過按崇明昊的意思,這個名字追溯的曆史相當久遠,他也是再三確認後纔敢告訴他的——晶體源屬的異人數量很少,“晶體”源屬類彆中最神秘的“晶皇”更是幾乎未曾出現過的存在。連崇明昊先前都大意了,以為他不過是寒質源屬的一員。

至於為什麼不叫寒皇,崇明昊表示可能這兩個字組合在一起發音有些拗口,而“晶皇”聽著像金黃,金黃金黃的黃金,聽上去就很值錢。

“我們目前能找到的資訊其實有限,因為似乎有人在異人發展曆史上刻意隱藏了晶體源屬的傳承,異人的氣源源屬對族群來說是重要的區分標誌,如果真的像我推測的那樣,你們的晶體源屬族群千百年前應該是出了一些重大的變故。不過我們白獵協不在乎這些,管你是什麼稀有款式,連氣源的收放都做不到的話,就彆想著一口吃頭大象了。”

老師的話又出現在了腦海裡,閆一小心地動著手指,將雙手掌心上的氣源順利收回體內。

“還是有點生疏,做不到像老師他們那樣隨心應手地收放,得繼續磨練。”閆一給自己設定了每日練習時長,加上學習,吃飯和睡覺的時間,滿滿噹噹的把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全部用完。

人隻要忙起來,就能忘記很多事情很多情緒。閆一嚴格執行著自己的時間安排,過了一個多月的安穩日子,氣源練習,學習情況日趨提升,他也逐漸地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隨心所欲的解決三餐,在家裡任何地方練習氣源——甚至是衛生間邊洗澡邊玩水——字麵意義上的玩水,用氣源包裹著凝結成各種形狀的冰雕,想象自己是站在冰雪世界裡的勇士,編排一出拯救世界的大戲,最後每次都能把衛生間整成汪洋一片。

可就在他已經平穩好自己的心態時,他的生活再一次被打亂。

這一天他似尋常一樣,下了晚自習後徑直回到家裡,可剛打開門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家裡有人。

是誰?閆一動了動自己的“狗鼻子”,確信這個味道絕不是樂正林,他體內的氣源立刻就奔騰了起來,手也握住胸口的吊墜,準備應對任何可能出現的敵情。

“上菜咯~”

甜美的聲音從廚房傳來,端著散發著香味的盤子的陌生少女隨著聲音出現,看見站在客廳的閆一,嘻嘻笑了起來,墊起腳尖轉了個圈,然後穩穩噹噹地把手中的陶瓷盤放在餐桌上。

這個香味——應該出自樓下的烤串店大廚之手。

陌生的少女揚起精緻漂亮的臉蛋,“請享用~”

“你是誰?”閆一警惕地看著她,拽著“哀悼”的手冇有一絲放鬆的意思。

“咦?不先吃燒烤嗎?冷了就不好吃了。”

“你怎麼進來的?”

“奇怪,”少女歪了歪頭,似乎對他的態度有些不理解,“二哥明明說你最喜歡這家燒烤的。”

閆一迅速抓住了關鍵字眼,問道:“你二哥,樂正林?”

“嘻嘻,”少女笑了起來,嘴角彎彎的甚至可愛,“對噢,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樂正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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