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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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去哪了你怎麼會不知道??”

“崇九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美豔的女子點燃一根包裹著金色塗料的雕花菸鬥,背靠在椅背上翹起長腿,深深吸了口氣又歎出,慵懶道:“而且,就算他跟我說了他們要去哪裡,最後也不一定會去那裡。

“你——!”

“白姐,”一旁站著的男人趕在好友花容失色大發脾氣前開口製止,“陳姐應該是確實不知情,你瞭解崇爺的,他做事很隨性。”

“她肯定知道點什麼!”

陳帝青冇有理會這個憤怒的年輕姑娘,含著菸嘴隻吸不吐,每吸一下,整個人的皮膚就會熒亮一分。如果此時湊近觀察,便會發現她眼角的細紋也會隨著亮光變得淺淡一分。

白荔麟甩手錶示不屑,她最不願意見的就是這個老女人,一把年紀了還偏要仗著氣源特性維持著幾分年輕的容顏裝嫩,真當彆人不知道她的真實年齡!

“陳姐,麻煩您回憶一下,崇爺當時帶著那個少年離開的時候,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陳帝青垂眼晃動著菸鬥裡所剩無幾的液體,對眼前這幾個打擾她小憩的年輕人有些無語,若不是看在崇明昊的麵子上,當他們走進店門口的時候她就把人扇出去了,哪裡還容得下他們此時此刻在自己麵前大吼大叫,刨根問底。

不過……她瞟了眼這個還算禮貌的青年,想了想道:“你說,你是崇九爺領著的那個少年的哥哥?你倆長的不像。”

“因為我是他表哥,但是我倆是對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哦?”陳帝青上下打量了一香他,似乎是在檢測他的真誠度一般,隨後點點頭,道:“好吧。不過我隻記得他們出門之後往左拐了,至於之後到底去哪裡了,就無從知曉了。”

“你!是不是耍我們呢?!”

“白姐彆急,我來問就好。”黎本天無奈地示意李逸辰先將白姐帶出小店,以免這兩人等下又吵吵起來。

“嘻。”陳帝青見狀掩嘴輕笑,人也坐了起來,撐著下巴道:“就算你把他們倆趕出去,我能告訴你的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黎本天歎了口氣,回頭時那雙燈光下方纔還澄亮的眼睛爬上了幾分陰翳,神情在昏暗的燈光下與之前判若兩人。

陳帝青見此變化,反而來了點兒興致,這傢夥人前人後還兩幅麵孔呢?有點意思。

“怎麼了年輕人?想跟陳姐過兩招?”

“晚輩自然是不敢對您不敬。”

“你背後又不止崇九爺一個靠山,有什麼怕的?”

“陳姐說笑了,我哪裡還有什麼靠山。”黎本天笑笑,眼底卻冇有什麼溫度。

陳帝青不置可否,指尖撫過自己精緻的下頜線,道:“那你是想?”

黎本天輕歎一口氣,深沉道:“其實是這樣的,崇爺掌管的第九支惹上了一個大麻煩,我們在來之前已經跟那些人交過手了——不過是運氣好冇把小命丟在那。他們的實力,我能直言推斷是連整個協會都會覺得棘手的程度。這麼說,陳姐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吧。

“你是說是那兩個家族?”

“其中之一。”

黎本天見她終於認真起來,便給自己找了個看似柔軟的沙發坐下,將主導權拿回手上,“這半個月,我們隊伍跟他們明裡暗裡碰了幾次,對方行跡手段有些遮遮掩掩,隻能推測他們背後的勢力應該不小。

而今天對上的那些人讓我確信了我的推測,因為他們對我們這支小隊相當熟悉,不僅摸清楚了我們三人的氣源屬性,其中有一個還是爆性氣源,並且能力極強——我不是對手。”

“咦?你說的這個爆性異人,是男性還是女性?”

“我分辨不出來,對方隱藏了真實聲音和身型。不過,氣源應該是與雷電有關。”

陳帝青眯起眼睛,放在桌麵上的手指輕點,思索了半晌,後道:“爆性,雷電。我大概知道是哪個家族的人了。不過,如果真的是那個人,你們三個現在能肢體健全的、活著跟我講話,那是真的運氣很好了。”

黎本天聞言攥緊了拳頭,不久前那場差點讓他氣源殆儘的戰鬥還曆曆在目,陳姐應該不是在嚇唬他。

“聽聞那個人的作風,能不留活口就絕不會放走一個,必須留命的時候便會斷了對方的肢體。是個十足的殺戮狂魔。隻不過五六年前的一次出手鬨得太大了,死傷過於慘烈,甚至波及了眾多無辜,才被家族的人關起來了很久。這麼說來…似乎是去年年底才放出來的。”

“關了這麼久?!這得是做的得有多過分……”

陳帝青點著額頭像是在努力回憶著很久以前,隨後搖搖頭道:“具體的我實在是記不清了。你後麵去問問你們崇爺,他或許還有印象。”

“我明白了,多謝陳姐。不過……如果去問崇爺的話,還是得麻煩陳姐指明一下,他們離開您這裡之後,到底去了哪裡?”

“——你這小子!”陳帝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

是被繞進去了,又氣又好笑,最後隻得擺擺手,說:“他們出了店門往左走是不假,崇九爺也確實冇有告訴過我他們後麵會去哪裡。不過,他帶著那個少年來我這裡是拾掇武器的,說不定在這之後會去我個合適的場地練習武器什麼的——畢竟他的那個大傢夥武器,冇有個半載一載的,很難完全駕馭。”

“陳姐,我多嘴麻煩再問一下,那是把什麼樣的武器?”

“嗯,是一把大鐮刀~”

聞言,黎本天鬆了口氣,重新換回那個稱得上是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明白了,謝謝陳姐。今天我們三個多有打擾,還請您莫怪罪。眼下…就不多再叨擾了。”

“…這會子才知道打擾人了?快走吧快走吧。”陳帝青很是無奈,倒也冇有真的生氣,揮揮手把達到目的的人給趕走,重新半躺回椅子上。看著門外邊黎本天對另外兩個小青年說了幾句話,拉住了明顯有想要衝回店裡跟自己理論的跡象的女子,又對著自己帶有歉意的點了點頭,爾後三人才一同離去。

她回敬了微笑,再次拿起自己心愛的菸鬥,往裡邊又加了些許奇異品瑩的小石頭,手指輕點融化,繼續緩緩地享用了起來。

這個叫黎本天的青年,她這兩年常有耳聞,今日一見,倒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實。一開始還以為是個臉上藏不住事的愣頭有,冇想到竟是變換自如的圓滑——什麼時候該戴什麼樣的麵具,這小子算是摸得很清楚了。

該說不愧是崇九爺教出來的人才嗎?不過……

城府太深,未嘗是件好事。

“崇明昊啊崇明昊,看苗子有眼光,培養人也有一套,不過可不要被翅房硬了的小鳥反噬了喲——嘖,這前前後後給我鬨騰的,噯~不行,得在他的賬上再記一筆精神勞損費。”

“天哥,我們不去找你弟弟他們嗎?

“不用。”黎本天謠遙望了一眼幾分鐘前離開的那家小店的方向,道:“按她的說法,崇爺跟阿燊他們去的那個地方,我們進不去。”

“那到底是個啥地方?〞白荔麟很是煩悶,嬌媚的臉上與滿了不耐。

黎本天心裡麵己經有了大概的猜測,陳帝青你說他就立刻想來了自己曾經有幸,去過一次的,那個異人的世外桃源——“永晝之地。”

“永晝?”

“恩。所以我們冇必要去打擾他們了。”黎本天聳了聳肩,道:“我們現在去另一個地方。”

“啊?所以天哥我們去哪裡?”

“回總部。繼續接任務。”

“啊?!不是吧天哥!?我們才經曆了生死大劫,都不帶休息兩天的嗎?”李逸辰哀嚎的很淒慘。

黎本天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運氣好接不到合適的任務,能歇兩天。運氣不好的話,今晚就得出發。”

“救命啊白姐——”

白荔鱗也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吧小李,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天哥這個工作狂。你就跟著多掙點錢,以後好買房買車。”

“……”李逸辰求助失敗,很是難過地抱住了自己,“那我寧願充點卡——”

“你想買皮膚買皮膚,想買手辦買手辦,快走快走!我還等著多攢兩筆錢去買下個季度的新款包呢~”

時間這個恒定的度量標準,在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上總有不一樣的體驗感。比方說,打一把聯盟四十分鐘,玩家們可能會覺得這四十分鐘實際上像十幾分鐘那麼快;而做平板支撐的初學者,會覺得那一百秒就如同一個小時那麼長久。

當閆一再次站在那個一切噩夢開始的機場的時候,覺得已經可以用時過境遷來形容自己過去“被虐”的十二天,因為對他來說,這十二天的體驗感足足比得上他高二整個下半學期那麼久!

“怎麼?是不是捨不得為師?”

閆一把頭搖得像小頻率晃動的撥浪鼓。這種冇有夜晚的日子他可不想再過第二次,現在他就隻想趕緊回家,敢在後天開課前,明天睡他個一天!好好把這十二天缺的瞌睡都補回來!

崇明昊這個真實的惡魔,以“永晝之地”冇有黑夜為由,階段性訓練中隻給他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要不是還有表這種東西,閆一可能因為冇日冇夜的都快分不清時間線了。他甚至都懷疑陳帝青之前就知道了自己會被拉去冇日冇夜的訓練所以纔給了他一塊懷錶!

“啊!好無情的小一仔。咱們師徒二人這一彆,可就不知有幾月才能相見了。你竟然說捨得走?為師的心好痛——”

閆一麵無表情地無視了對方誇張的抹眼淚動作,拿著手裡的登機牌四處張望著安檢的方向。

“我知道了,你一定在怪我對你之前的訓練太過苛刻了!”

“冇有的事…老師。”

“嚴師才能出高徒,徒兒啊,師父這是對你寄予厚望!”

“……謝謝師父。老師,我該去候機廳了。”

崇明昊一改之前“戀戀不捨”的表情,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除了‘哀悼’,我給你的‘護身符’也

一定要貼身帶好。”

閆一點點頭,鄭重道謝後,轉身走向了安檢口。

“小一仔!我會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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