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一箭雙貂-至-359 禍從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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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當王爺_355

一箭雙貂(月關求月票)

午門外,東廠番子、錦衣侍衛、大漢將軍們已按部就班,列隊整齊,就等著司禮監派人正式執刑了。就在這時,一隊健騎飛馳而至,馬蹄踏著青石板,轟聲如雷。

錦衣衛千戶石文義聽見聲音,瞧見是一行快馬,立即帶著一隊侍衛迎上前來,手按刀柄,傲然挺立,高聲喝道:“前方是午門重地,文武官員,下馬落……”。

剛說到這兒,他就看清衝在最前邊的是楊淩,僅落後半個馬頭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手執一根烏黑的鐵棒,前景曆曆在目,如何還敢囂張,石文義嚇的掉頭就跑,把跟在他身邊的錦衣衛官兵鬨了個一愣怔。

石文義跑了幾步,聽見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擔心會被快馬踹到,他急忙的往旁一閃,卻聽馬蹄驟停,扭頭一看,隻見楊淩已在身旁停下,笑吟吟的翻身下馬道:“石大人,好久不見呐”。

石文義見自己的士兵都一臉稀罕的看著他,不禁又羞又惱,可是對威國公又不敢失禮,隻得忍著氣叉手施禮道:“卑職見過國公爺,國公爺一向可好?”

楊淩當他是自己馬僮了,很隨意的把馬韁繩往他手裏一塞,熱情洋溢的道:“嗯,本公爺很好。咦?這麽多官兒跪在這乾什麽呢?旁邊這是……是要施予廷杖吧?廷杖又不是砍頭,最後都給頓好吃的,怎麽一個個還有茶有水的?”

石文義這時已恢複了鎮靜,聞言有意譏諷道:“國公爺在家中納福,朝中的訊息可就閉塞了些,回稟國公爺知道,這些官員觸犯龍顏,皇上罰他們午門長跪,自思反省呢,可是這些官員不知悔改,妄言上書,皇上震怒,要施予廷杖呢”。

楊淩若無其事的點點頭,說道:“這麽不懂規矩,的確該打,不過行刑要暫停一下,本欽差正要進宮覆旨,稟告皇上的事是牽涉到這些官員的,你且聽候皇上進一步的旨意吧”。

石文義一呆:“欽差?國公爺您……欽差複旨?”

楊淩眨眨眼,笑道:“是啊,本國公在野,是不知事。石大人在朝,看來倒是貴人多忘事啦,本國公赴霸州查抄黯府,是奉了聖旨的,這會兒正要進宮見皇上,回覆聖旨呢”。

石文義恍然大悟,卻疑惑的道:“國公查抄黯府複,與……與這些官員何乾?何以要讓卑職暫停行刑?”

楊淩笑容一冷,淡淡的道:“那……要不要本國公先向你稟告一番呢?”

石文義慌忙道:“啊,卑職隻是隨便問問,卑職不敢動問,不敢動問”。

楊淩哼了一聲,漫聲道:“棒槌,在這兒看著,本國公冇有複旨之前,不得動刑”。

石文義含忿道:“國公爺,對這些官員施以廷杖,可是皇上的旨意”。

楊淩雙眼微微一眯,說道:“本國公知道,皇上下旨也有一陣子了吧,你們還不是正在準備?如今本國公進宮複旨,事涉百官,多等一刻半刻算不得抗旨吧?”

石文義微哼一聲,不冷不熱的道:“倒是不算抗旨,就算抗旨,國公爺一介侍讀身份時就抗過聖旨了,那也是不怕的。可是卑職不敢呐,一會兒劉公公就到,若是劉公公在此督刑,卑職一個小小的錦衣千戶,豈敢違背?”

楊淩目光一閃,微笑道:“劉公公麽?嗬嗬,若是劉公公下令,本國公自然不好令你為難,你儘管執刑便是”。

他這麽說,是因為眼珠一錯間,已看到劉瑾出現了,迅速想出了調虎離山的辦法。

劉瑾一身湛藍繡蟒的袍服,腰間仍束著孝帶,領著一班小黃門,從角門兒出來,後邊的小黃門們有的搬椅子,有的端茶盤,看來劉瑾用刑,派頭和當年的範亭差不多,喜歡擺譜兒。楊淩微微一笑,扔下石文義,便低頭急急向角門走去。

劉瑾興致勃勃出了宮門,正準備欣賞一出百臀怒放的好戲,忽見楊淩急匆匆走來,不覺有點詫異,忙迎上前來,皮笑肉不笑的道:“楊國公,哎呀呀,好久不見,上次國公入宮,祭拜太皇太後,咱家主持祭禮,也冇顧上向國公問候一聲,國公一向可好呀”。

楊淩一驚,好象才注意到他似的,猛一抬頭,略帶慌張地擠出一絲笑容,拱手道:“啊!是劉公公,還好還好,公公也是康健如昔呀”。

石文義遠遠地抻著脖子看著,嘴角噙起一絲冷笑:“這些官員口口聲聲奸佞奸佞,分明是指的劉公公,劉公公恨他們入骨,豈肯放過他們?嘿嘿,劉公公今日之權,那是一人之下,無人能及,公候將相,誰見了劉公公不是畢恭畢敬,今天讓你吃個鱉,灰頭土臉的滾蛋,從此曉得自己已是落翅的鳳凰,少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他暗暗的發著狠,倒還冇忘記馬僮的職責,手裏仍牽著楊淩的馬韁繩,

楊淩和劉公公打完招呼,腳步不停,仍向宮門走去,劉瑾見他行色匆匆,直覺的感到有些不對勁兒,連忙攔住道:“噯,國公爺,這麽久冇見,咱們先聊聊啊,這是忙著去做什麽?”

楊淩乾笑兩聲道:“啊,冇什麽大事兒,就是本國公奉旨赴霸州查抄黯府事畢,今日要進宮複旨。呃……聽說那些官兒觸怒了皇上,公公要奉旨行刑是吧?你先忙,你先忙,本國公見了皇上繳了聖旨就冇什麽事了,哈哈哈,咱們回頭再細聊”。

楊淩越是說冇什麽事,越是急著要走,劉瑾越是起疑心,一見楊淩腳下不停,甚至巴不得他趕快去拷打午門前地百官。劉瑾心中疑雲陡起:“這不是明擺著要支開我嗎?楊淩要乾嗎?”

劉瑾捏著下巴覈計覈計,扭頭一看,隻見楊淩到了宮門口,驗了腰牌都冇來得及揣起來,接在手中就往宮裏走,劉瑾毛了:“這小子一定有事,什麽複旨查抄黯府,這點事值得你見了咱家就慌慌張張的?嘿!想支開我,去告我的黑狀吧?門兒都冇有!”

劉瑾一扭身就追了上去,旁邊司禮監的公公奇道:“公公,不是要宣旨行刑嗎?您這是去哪兒?”

劉瑾頭也不回,擺擺手道:“不急不急,咱家進宮一趟。一會兒再宣旨行刑。”

前邊楊淩注意到劉瑾跟了上來,腳下頓時加快了速度,劉瑾見狀再無懷疑:“他急著進宮,肯定跟咱家有關,莫非張忠那裏還有咱傢什麽把柄落在他的手裏?”

劉瑾慌忙想了一下:“冇有啊,張忠一被抓,彼此之前有關聯的證據就全毀了呀”。

他急忙高聲叫道:“楊大人,慢一些,慢一些,咱家可追不上你的步子”。

楊淩悶頭直走,愣裝冇聽到,直到劉瑾扯開嗓子大叫了幾聲,楊淩才象剛剛反應過來似的,停住了腳步驚奇的道:“劉公公?你……你怎麽回來了?”

老劉呼哧帶喘的趕過來,嘿嘿奸笑道:“啊……這個……是這樣,皇上說宮門外每個臣子廷杖三十,咱家到了午門一看。那官員有胖有瘦,有健有弱,有老有少,如果一律三十廷杖,如果一律三十杖,恐怕有些官員吃不消,所以想向皇上請旨,是否法外開恩,區別對待”。

楊淩搖頭一歎,拱手道:“劉公,真是宅心仁厚”。

劉瑾嗬嗬一笑,擺手道:“哪裏哪裏,內廷外廷,都是皇上的臣子,行個方便好見麵嘛”。

楊淩勸道:“這事兒還勞公公走一趟嗎?你派個司禮太監去請一下旨意不就完了麽?”

劉瑾忙搖頭道:“這些人哪辦得了大事呀,還是咱家自己去穩妥些”。

“公公公忠為國,佩服,佩服!”

“哪裏,哪裏”。

兩個人相視而笑,隻是笑聲雖暢,眼中卻殊無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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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楊淩一臉無奈,劉瑾心中更樂,便拉住楊淩,得意洋洋的一路東拉西扯,徑奔乾清宮去了。到了乾清宮,皇上卻不在西暖閣,一打聽說是皇上去了正殿,楊淩連忙趕去。劉瑾就跟連體人兒似的,你到哪兒我到哪兒,片刻不肯放鬆。

兩人到了乾清宮正殿,一看殿上好生熱鬨,豈止內閣兩位大學士和六部九卿,平常有資格上朝議政的高官幾乎都到齊了,濟濟一堂,人聲鼎沸。劉瑾方纔急著趕回司禮監傳旨調兵,還不知道這會兒功夫官員們居然全到了。

其實六部本來就在一條街上,隻要通知了一個,要這些官員們迅速趕到自然不難。這些官員中還包括張彩、劉宇、曹元等劉瑾一黨,他們倒冇打算真為百官求情,可要不來就太明顯了,跟來站在人堆裏起個哄,既不顯眼,幫不上忙,又不至於被人揹後指責,何樂而不為?

百官跪在地上與正德皇帝僵持著,正德被那群蹬鼻子上臉的官兒氣的發瘋,鐵了心要整治他們,官員們卻擔心這一來惹得官吏和皇上更加對立,甚至影響到朝政,所以執意懇請皇帝收回成命。

正德坐在上邊一言不發,就是不鬆口。皇上不開恩,文武百官就是不起來,兩下裏正僵持著呢。楊淩和劉瑾肩並著肩衝了進來,滿堂都是跪著的官兒,就這麽兩個站著的,誰還看不見,一道道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在這兩個人身上。

楊淩俯身施禮道:“臣楊淩見過皇上”。

劉瑾忙也施禮道:“老奴劉瑾見過皇上”。

正德和百官正嘔著氣,一見自己最親近的兩位臣子到了,心中頓覺喜悅,忙道:“平身,兩位愛卿何故一同上殿?”

“呃……”,劉瑾哈著腰兒,瞄著楊淩,一臉“我看你意欲何為”的得意笑容。

卻見楊淩深施一禮道:“臣的事說來比較繁瑣,還是劉公公先說吧”。

“我?”劉瑾一呆,見正德已移目向他看來。隻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吃吃艾艾的把對楊淩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正德蹙了蹙眉,心道:“不是你勸我動用廷仗的麽?怎麽又發起善心替他們求情了,百官們真的如此不經打?”

正德沉吟一下,說道:“既然如此,那麽……朕準了,你酌情用刑便是”。

劉瑾忙跪地道:“皇上仁慈”,嘴裏說著心裏卻暗暗盤算:“無論如何,總得打死幾個,不然王華和楊廷和必然還會繼續做縮頭烏龜”。

他叩頭起身,卻不立刻下殿,而是悄然退到殿側,等著楊淩說話。

正德又對楊淩道:“愛卿上殿所為何事,哦……可是為了查抄黯府來複旨麽?”

楊淩忙道:“正是”。

正德看了眼殿下跪俯的百官,曬然一笑,說道:“愛卿,你說吧”。

楊淩忙道:“是!”,說著從懷裏掏出一份奏本,開始滔滔不絕的念起來。這一念可不得了,楊淩事無钜細。講的那叫一個詳細,一開始正德和百官聽了黯東辰一個小小的司庫官竟貪墨如此多的財產,還感到驚心不已,可是後來對那一串串的數字,添油加醋的描述已經開始厭倦了。

……,不知什麽時候,正德皇帝打了個哈欠,張開眼睛一看,見楊淩剛剛又翻過一頁,不由歎了口氣,托著下巴的手有點發酸,他又換了一隻。

劉瑾在側旁柱下聽的也是一頭霧水:“這就是他的要緊事?楊淩什麽時候變成碎嘴婆子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細賬,用得著跟皇上說嗎?”

焦芳老早就在那兒東張西望,眼見皇上執意不肯鬆口,文武百官又一直為宮外即將受刑的同僚求情,心中暗暗焦急不已:“送信的人早派出宮去了,怎麽威國公還不到呢?”

直到楊淩出現,他才放下心來,此時眼見楊淩拖的皇上和群臣人困馬乏,耐心漸失,焦芳不由暗笑,又聽了兩句,他忽然清咳一聲,起身說道:“威國公,查抄黯府,不過是一件小事,隻須向皇上稟明查抄的數目,折兌的銀兩也就是了,現如今皇上和群臣正在商議一件大事,國公可否簡短一些?”

“轟”,一陣無聲的騷動,殿下百官的精神頭兒一下子回到了身上,誰不知道焦芳是楊淩的人,現在跟他唱反調?什麽意思,老焦投靠劉瑾了?

劉瑾也愣了,眨巴眨巴眼睛提起了精神。

楊淩似乎怔了一怔,反問道:“正在商議要事?”

“是啊”,焦芳立即介麵,然後順勢把事情緣由從頭到尾簡略說了一遍,焦閣老口才極好,言語雖短,雙方矛盾、爭論焦點卻點的清清楚楚。

楊淩聽罷,不以為然的道:“百官長跪於此,我還以為是為了祭拜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的事,原來是這個原因,這有什麽好爭論的,一件很簡單的事,卻弄得過猶不及,真是小題大作,用得著百官齊聚,大動乾戈?”

正德一聽來了精神頭兒,連忙挺起身子,說道:“正是這話,小題大作,故弄玄虛,實是莫名其妙,朕惱火正是為了這個原因,。

焦芳忙擺手道:“威國公此言差矣,天子一言一行,關乎江山社稷,群臣因此慎重,縱然嚴苛,履臣子本份罷了。

楊淩詰問道:“為人子孫者,當以何為本?”

焦芳言道:“儘孝!”

“為君之臣者,當以何為本?”

“儘忠!”

“楊大學士、王尚書。諸位大人,啊!劉公公也在,你們以為然否?”

群臣連聲應是,劉瑾見他東飄一拳,西踢一腳,半天功夫還冇弄明白他的真正用意,所以心裏麵提著小心,可這句話並無過錯,實不能不答,他又怕入了楊淩的圈套,一個字都不敢多講,於是頜首道:“是!”

楊淩介麵道:“皇上體恤臣子,發乎於心,動之於行,此謂之仁。言語失措,不過是小節,何必揪住不放?現在當以何事為重?何事為急?

太皇太後停靈久矣,該當風光大葬,送靈至昌平,與憲宗皇帝合葬,此人子之禮、人子之孝。然而百官揪住皇上一言之失,攻殲不斷,議禮、議孝,已經嚴重影響到朝廷政體運行,使皇上不能儘孝、臣子不能儘忠,國事虛浮一旁,人皆沉糜於賣弄口舌之利,這不是捨本逐末嗎?”

群臣聞之默然,正德皇帝大大的出了口氣。眉尖兒輕鬆的挑了起來,臉上也有了點笑模樣。

楊淩俯身道:“依臣之見,群臣請皇上反躬自省,皇上亦當從善如流,親自扶靈,鄭重出喪,扶柩至昌平,以彰顯皇上孝行。至於罪己肅政麽,臣奉至霸州,采拮民聲,正有一件事情要稟明皇上”。

楊淩將霸州貪官、神棍、響馬、山賊四大害官匪一家,坑害百姓的人詳細說了一遍,說至親眼目睹艾員外一家正月十五全家被逼上吊的淒慘情景,百官為之動容,正德皇帝也驚訝憤怒起來。

劉瑾掂著腳尖兒站在柱下,身子緊張的弓了起來:“楊淩果然借題發揮,這是要藉機整治我了麽?”

他握著雙拳,聳起雙肩,一邊飛快地盤算著說辭,一邊等著楊淩說到正題。

楊淩於是將四害罪行述畢,又講到皇上下旨,令其清肅地方吏治,禍害儘除,並將霸州響馬賊招安,委以官職,霸州因此平靖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介紹完這一切,他才又繞回當前的朝爭之事,說道:“皇上要罪己肅政,臣以為可以從肅清吏治入手,霸州一地如此,焉知其他地方冇有百姓為此陷於水深火熱之中?如此這般,皇上采納了臣子忠言,彌補了一言之失,百官也可以安心理政,於國、於民,大是有益”。

楊淩高高抬起,輕輕放下,麵子給了百官,台階給了皇上,要皇上為太皇太後風光大葬,扶靈昌平,以儘子孫孝心,這也就證明皇上知道有錯,彌補了那一日輕視禮法的罪過。

要他因此反省?行,這不也反省了嗎,整肅吏治,懲辦貪官,例來都是朝廷治理江山的不二手段。李世民治天下有兩天法寶,其一就是清吏治,誰敢說這麽重大的行為還不是反省體悟,並付諸行動了?皇上認了錯,也有了實際行動,誰再繼續鬨事,那不是胡攪蠻纏,嘩眾取寵麽?

至於皇上這邊,正德皇帝最氣憤不過的,就是他明明是一番好心,頂多就是用喻不當,群臣說的象天塌地陷一般,非逼著他下罪己詔,正德抹不開這個麵子,寧可鬨個一拍兩散,就是不服這個軟。

如今要他扶靈昌平,他身為皇孫,本來就該為皇祖母送靈的,現在不過是提高規格,路上時不時的走下乘典,身穿孝服,親自扶著棺槨走兩步,這算什麽呀,孫子給奶奶扶扶棺材,也冇什麽掉價的。讓他反省改過,這兒也改了,改到了清除**、肅清吏治上,正德自然能夠接受。

正德雖然不怕那些官兒的威脅,可是這事僵在這裏,偏偏話柄落在人家手裏,心裏也早煩的不行了,一聽這法子還可接受,不禁龍顏大悅:“還是楊侍讀有本事,要是百官都這麽說話,不急皮酸臉陰陽怪氣兒的,朕能跟他們翻臉麽?”

正德連忙道:“愛卿所言甚是,朕允了,諸位愛卿還有何話說?”

群臣麵麵相覷,雖然這樣做冇有達到各自目地。不過事情鬨到這份兒上,能圓滿解決也不錯,就算為了搶救宮門外那一百多個屁股,也不能不識時務,繼續和皇上頂牛了,於是群臣紛紛應聲道:“皇上英明”。

正德總算換上了一副笑模樣,和氣的道:“眾卿青身!”

劉瑾也放下了心:“原來不是告我的黑狀啊,不過讓他這麽一攪和,禮部尚書可倒不了台了”。

劉瑾遺憾之餘,忽地想到整肅地方吏治,心眼兒裏忽然又熱乎起來:“這可是一件肥差啊,肥得全身流油呀,整肅天下吏治,這差使要是攬到我手上。那我得收多少禮,安插多少親信、整多少人呐?”

劉瑾立即從柱子旁邊閃了出來,高聲說道:“皇上,楊國公此言,老奴深為讚成。說到整肅吏治,老奴蒙皇上寵信,執掌司禮監,下設三廠一衛,偵緝遍於天下,正合當此重任。老奴願為陛下分憂,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常聽大臣們說這幾句話,老劉一激動,居然也拽了幾句文。

正德皇帝笑眯眯地正要點頭,楊淩急忙搶上一步,說道:“皇上,臣的意思,整肅天下吏治,目前不宜大動乾戈,而且派員斟查。曠日持久,治標不治本,實非上上之策”。

一聽劉瑾自告奮勇,楊廷和、王華等人就急了,正欲進言阻止,一見楊淩出麵,心中暗喜,便停下了腳步。

正德對這個未來妹夫現在是越看越親近,正德為人做事全憑感性,他喜歡你那就怎麽都好,他看你討厭,你就是個雞蛋,他也能挑出根骨頭來。

一見是楊淩反對,正德不以為忤,問道:“楊卿有何良策,儘管說來”。

劉瑾斜眼瞄著這個壞其好事的冤家,恨得牙根癢癢。

楊淩不理他,繼續說道:“皇上,霸州官吏如此**,簡直是糜爛不堪,闔府官吏大半貪汙,神棍盜賊橫行,在京戍附近州縣中,恐怕很難找出這樣的地方了,是霸州風水不好,天下的貪官汙吏全集中到霸州去了?顯然不是!

究其原因,臣以為有二,一是鎮守太監張忠乃霸州最高官員,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帶頭貪墨,敲詐百姓,自然上行下效,官員們有樣學樣”。

正德重重的哼了一聲道:“這個張忠,禍害一方,實是罪大惡極,若不是依著楊卿從快從簡、安撫民心之策,朕一定將他五馬分屍,豈會輕饒了他!”

說著他瞧了站在一旁的劉瑾一眼,責備道:“劉瑾,司禮監擇派鎮守,當謹慎挑選,象這樣品行不端、貪婪凶惡之輩,放到各府道不免為害一方,你任人不當啊!”

劉瑾暗罵:“到底把事兒扯到我的頭上了,就憑這想扳我?”

可是麵對著皇上,他還不敢露出絲毫不悅,急忙跪下道:“老奴知罪,老奴知罪,老奴打點司禮監,上上下下諸事繁雜,那張忠平素又乖巧溫順,老奴冇有慧眼,識人不明……”,

正德皇帝聽了不禁失笑,斥罵道:“慧眼?你要長什麽慧眼?夠了夠了,以後用心便是”,一句話,這罪過便揭過去了。

“是是是”,劉瑾連忙起身,帶著一絲得意的挑釁斜睨了楊淩一眼。

楊淩道:“其實這事也怪不得劉公公,人心隔肚皮,有些人一輩子都讓人看不透呢。張忠在皇上身邊時,懾於宮中規矩、皇上威嚴,畏於律法,自然循規蹈距,不敢行差步錯。

到了地方一家獨大、無人敢管,原本不貪不惡的人,也會漸漸滋生貪心惡意。這就是從善到惡的轉變,張忠原來並不是藏著惡狼的爪子,隻是那時他還冇有長出可供為惡的利爪,劉公公又不能預知過去未來,如何會預料到他一旦大權在握,就為非作歹呢?”。

劉瑾感覺汗毛有點兒豎了起來,口蜜腹劍這詞兒他也聽說過,楊淩會說他的好話,幫他開脫?就是太陽從北邊出來,他都不信!

正德連連點頭,說道:“愛卿所言有理,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整肅吏治呢?”

楊淩說道:“聖人教化,不捨律法;佛祖慈悲,也有金剛怒目。嚴肅法紀,至關重要。但如何施法?臣以為,治不如防,以霸州為例,如果張忠還有在宮裏時那般畏法怯律之心,何至於此?

正因為失去了約束監督,才造成官吏**。如果對天下官吏僅以酷法製裁,傷筋動骨,卻難以根治。新任官吏獨攬地方大權之後,唯我獨尊。失去畏懼之意,懷抱僥倖心理,還會前赴後繼。繼續貪汙,那樣貪官是殺之不絕的”。

這番說辭不但正德聽了點頭,就是文武百官也不禁頜首。

太祖皇帝以嚴法治天下,貪汙六十兩就剝皮塞草,豎在衙門口兒為後來官吏警戒。他們不還是照貪不誤?這些官員們也怕皇上真的搞起一場血腥恐怖的肅貪大戰,攪得天下大亂。

楊淩頓了一頓,語出驚人道:“所以,臣以為,官員肆無忌憚,貪汙**,是監察官員之責,如果六科十三道、督察院、翰林院、巡察禦使等等能各司職守,那麽象張忠之流就會時刻擔心所作所為上達天聽,他的劣跡將在皇上麵前無所遁形。

言官就是皇上執法的耳目、肅貪的先鋒,所以欲清吏治,先理根本。先清查出這些衙門或庸碌無為、或貪汙受賄、或為虎作悵之徒,使他們能夠真正發揮作用,則海靖河晏、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正德大樂:“好個楊淩,這是幫我出氣呢!這群垃圾官,整天找朕的毛病,這個法子好,你們不是讓朕罪己反省、認真改過麽,那朕就罪己、就反省、就改過,查查你們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傢夥到底有多少清官、多少臟官,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們活該!”

可是群臣們想的卻冇有這麽簡單,整肅六科十三道、督察院、翰林院、巡察禦使們?這些衙門正是楊廷和與劉瑾拉鋸戰的主戰場,雙方勢力犬牙交錯,有的衙門口劉瑾的勢力占上風,有的楊廷和的勢力占上風,不過所有的衙門都有對方的人馬,膠著不下,如今還分不出個勝負。

要說他們最近還真冇什麽作為,隨著楊、劉兩位大佬在朝中你射枝冷箭、我放一冷槍的明爭暗鬥,這些言官衙門隸屬於彼此陣營的官員,經常被對手尋到些把柄打擊彈劾從而落馬。官員們全在鬨內訌,哪顧得上言官、監察之責,今天聯起手來彈劾皇帝,還是他們之間大半年來頭一回休兵罷戰呢。

這樣敏感的時候、這樣複雜的局勢,楊淩卻突然提議整頓科道,他要乾什麽?

劉瑾和楊廷和立即都提高了警覺,楊廷和上前一步正要想辦法製止,一直站在那兒象是打瞌睡的焦芳突然動了,老傢夥一個箭步搶在楊廷和前邊,躬身施禮道:“皇上,老臣以為不妥。吏治**,溯本求源,老臣也以為當從科道查起,科道不清,何以清官吏?但是這個……施行起來雖比全麵整束天下官吏容易,仍是頗多顧忌呀”。

正德皇帝饒有興致地道:“顧忌?有何顧忌,焦閣老說來聽聽”。

“老臣遵旨!”焦芳雙眼一眯縫,撚著鬍鬚道:“皇上,科道言官負有監察百官、巡視郡縣、糾正冤獄的重責,乃是督查官員之官。現在要查他們,誰去查?如果讓科道官自查,彼此袒護、互相照顧,則全然失去了整肅的用處。

若從朝中擇派官員去查,那就是受督查的官兒反過來去查負責督查的官員。這麽些年來,官吏一直是受言官督查的,一些官員難免有些私怨,現在反過來讓他們去查科道,科道官員必生忌憚,也很難保證派去清查的官員能否完全秉正、不挾私怨。

此例一開,從此科道官就會擔心被他們督查的官員隨時會反過來查他們的案子,彼此忌憚,出於一己之私考慮,必然互相開脫,導致綱紀敗壞”。

此言一出,眾官員深以為是。如果因此導致言官不敢言,確實堪虞呀。

正德皇帝也深知那些言官雖然討人嫌,經常拿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窮折騰。可是太祖皇帝設下科道言官自有其存在的道理,至少目前還找不出比他們更合理的官員監督方法。

所以正德也不禁猶豫道:“科道言官,開朝廷言路,勘百官言行,乾係重大,卻不可輕觸,此事……’。

早已得到楊淩暗授機宜的可不止焦芳一個,楊一清也早憋足了勁等在那呢。楊淩雖不能清楚預料到今日情景,但大致的方法、策略是早就定下的,隻需略略更正一下說辭罷了,這點事自然難不到楊一清。

見此情形,兵部左侍郎楊一清就知道該自己出馬了,於是咳嗽一聲,趨身一禮道:“皇上,科道言官,開朝廷言路,勘百官言行。確實乾係重大。也正因科道言官乾係重大,所以科道萬萬**不得,否則如何起到開言路、勘百官、肅朝綱、明律法之責?

臣以為,楊國公所言極是,焦閣老所慮也甚是。其實隻要用之得法,便可達到楊國公所倡議的目地,又可避免焦閣老所擔心的結果”。

楊廷和這人才學橫溢。也忠心為國,唯獨心胸不夠開闊,與楊一清剛剛入朝為官時,因彼此脾氣稟性不和,又年輕氣盛,結下了嫌隙,二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又自恃才學不肯向對方低頭,所以竟然成了對頭。

此時一聽楊一清故弄玄虛,楊廷和立即出言相譏,冷笑道:“用之得法?楊侍郎侃侃而談,說了半天,百官要聽的正是想知道你如何用之得法,可惜,還是不得而知”。

群臣中立時傳出一陣低低竊笑,劉瑾也看樂了:今兒可好,焦閣老也不知吃錯了什麽藥,和楊淩唱起了反調,楊廷和、楊一清又起糾葛,你們鬨吧,你們儘管鬨,鬨得越亂越好,亂了咱家纔好混水摸魚兒”。

楊一清微微一笑,說道:“並非下官懵懂無知故弄玄虛,如何用之得法,皇上睿智英明,早已心中有數,也早已做過類似之事,是以下官纔沒有多費唇舌”。

皇上早已心中有數?群臣聞言,頓時驚奇的望向正德,正德正聽的一頭霧水,一聽楊一清說罷,文武百官一齊望來,驚奇中透著崇拜敬仰,腰桿兒不覺挺了挺,身姿也正了正。

挺直了腰桿兒,端正了身姿,心中的數兒還冇出來,不過這倒難不倒他,能在白登山上把朵顏三衛和女真三部的酋長們唬得一愣一愣的,還騙不過這幫臣子?

正德皇上咳嗽兩聲,故作神秘地一笑,說道:“唔……,楊愛卿所言甚是,這個……朕的確是想到了,嗬嗬嗬,看來眾位愛卿還不明白呀,你就說給他們聽聽吧。”

楊一清微微一笑,躬身道:“臣遵命”,然後轉身麵向群臣道:“諸位同僚都知道,錦衣衛專司重大不法之事,可是為了限製錦衣衛,防止他們縱權枉法,又成立了東廠監督錦衣衛,隨後又有西廠監督東廠,當今皇上登基之初,又成立了內廠來監督東廠,環環相扣,相互約束,防止一家獨大,擅權獨行。

現如今百官司權治民,科道監督百官,如果互相監督,勢必會因有所忌憚而互相縱容。可是如果再另設監督科道言官的人員,而不隸屬於朝中百官,那麽就不會產生這種蹩病了。

比如從勳臣功卿之中,挑選德才兼備、聲名卓著的人員,專司督查科道,他們不在朝為官,與科道、百官皆無關聯,地位超然。

此外,百官、科道常設,而奉旨督查科道的勳臣功卿隨時抽取,人員不定,辦差完畢就繳旨自歸,下次如有需要,挑選的人員又不一定,這樣可以防止他們乾涉朝政,從中漁利,當可秉公而斷。

我大明勳臣功卿不得在朝為官,但是例朝以來,皇帝常常從中鱗選人員,擔任特定職務,比如剿叛、稽案、出使等等,事畢繳,仍然不涉政務,也從未亂政。整肅科道,也是特例,從勳臣功卿、皇親國戚中鱗選人員,可為恰當人選。也不算違了祖例。”。

焦芳做恍然大悟狀,撫掌讚歎:“原來如此,老臣愚鈍,皇上英明,此議甚妙。”

王華隨之出班,拱手說道:“皇上英明,臣附議!”

人群中立即跟出一批官員,一一拱手道:“皇上英明,臣等附議”。

正德一看,欣欣然道:“眾位卿家既然也讚同這個方法,你們看皇親國戚、勳臣功卿之中,何人可以奉旨辦差呀”。

這套迷蹤拳打的,劉瑾眼花繚亂。到現在纔看出點門道兒來。張彩、曹元卻比劉瑾還早了一步,意識到焦芳、楊一清這個雙簧暗藏的殺機,兩人立即向劉瑾連打眼色,不料劉瑾正盯著楊淩,滿臉狐疑的揣測著這些人的真正用意,根本冇有注意他們的眼色。

張彩見皇上也允喏了,知道事情已無可挽回,心中一急,來不及再征詢劉瑾意見,慌忙出班奏道:“皇上,既如此,臣舉薦成國公,成老公爺年老德昭,威望卓著,可堪此任”。

勳卿之中也隻有成國公的威望、人脈能和楊淩抗衡,提出他來,才能堵別人的口。況且這位老公爺深諳保身之道,從不輕易得罪人,他就算再看不慣,也不會冒著得罪劉瑾的風險大肆整治劉瑾一派的人,如果隻是抓出幾個人來敲打敲打,應付差事,那就傷皮不動骨,冇什麽大礙了。

劉宇這時也反應過來,了悟了楊淩的動機。楊淩費了偌大的力氣,不但連消帶打,化解了午門百官受刑的危險,而且利用百官要求皇上罪己改過的機會,反將了一軍,這是要趁機打壓劉公公在科道裏的勢力呀。

劉公公趁著楊淩代天巡狩不在京師的機會,又請旨著吏部考覈官員、盤查府庫、整治貪汙,十八般武藝幾乎全拿出來了,纔在一直以來堅定的站在內閣一邊的科道裏擁有了一席之地,使得科道陷入癱瘓,再無作為。

李東陽,楊廷和現在拿劉瑾毫無辦法,甚至一直示弱退讓,就是因為科道已無法形成一致的典論,無法再對皇帝產生影響,楊淩這是要藉機會整頓科道,驅趕劉派呀。

朝中權力一向掌握在兩股勢力之中,一個是控製著官員定級、考覈、授銜、封賞的吏治係統,一個是監察百官、巡視郡縣、糾正冤獄的科道係統,如果被楊淩得手,科道重回李東陽,楊廷和之手,那他們就可以和劉公公分庭抗禮了

劉宇改投劉瑾門庭後,一直有些心虛,不大敢和楊淩朝麵,可是想到這裏,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急忙出班奏道:“皇上,這個辦法很好,臣覺得成國公威望雖著,但年老體衰,未必合適,壽寧侯張鶴齡身為皇親,可做合適人選”。

監察禦史王良臣聞聲反對道:“若用壽寧侯,莫如委駙馬都尉蔡震為欽差了了!”蔡震娶的是英宗的三女兒淳安公主,輩份非常高,正德皇上還得叫他一聲姑祖父,為人也是剛正耿烈,自然可用。

劉瑾恨的直想罵娘:“這幫蠢材、廢物,幫著出什麽主意呀,用什麽人都不如讓皇上收回成命的好,你們倒是出麵反對呀,你們一反對,咱家立即幫腔讚成,說不定就勸得皇上迴心轉意了。你們這一推薦人選,此事不就成了定局麽?若派勳臣功卿,怎麽可能少得了楊淩?混帳,全都是一群混賬!”

其實他倒委曲了這班手下了,楊淩一提出這個建議,他們就想出麵反對了,可是萬萬想不到一直為楊淩搖旗呐喊的老焦芳先蹦出來唱反調了,焦芳是內閣大學士,李東陽不在,焦芳就是內閣的老大,地位比他們高的多,總不能和焦芳搶著說話呀,隻好先看看焦芳為啥‘窩裏反’。

焦芳說出地理由十分有力,連皇上都動搖了,哪還用他們出麵?可誰知道楊一清又蹦出來了,這個讀書人的敗類,一個大兵痞子真比焦芳還損,一開口先故弄玄虛說是皇上想到了辦法,然後才替皇上說出來,皇上都承認是他的主意了。哪還有膽子反駁呀,事到如今,隻有拚命補救了。

楊廷和冷眼旁觀,已經看地明明白白。他也受夠了劉瑾的氣,早就希望抬出楊淩製衡劉瑾,對此當然不會反對。所以雖然對楊一清非常不爽,還是出班奏道:“皇上,目下就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又何必捨近求遠呢?臣舉薦威國公楊淩查勘科道”。

禮部尚書王華、工部侍郎李傑、禮部侍郎李鐸、刑部侍郎魏紳等一批官員立即一窩蜂的響應道:“臣附議!”“臣等附議!”

在正德心中,楊淩自是最佳人選,楊廷和等人的舉薦正合他的心意,正德看了眼一直束手靜立在旁的楊淩,有點過意不去的說道:“楊卿,既是眾望所歸,你就勉為其難吧。

朕知道,你正月裏還在外忙碌,著實辛苦了些,現在又負責皇庵事宜,這樣吧,皇親國戚、勳臣功卿,你儘管挑選。多找幾個幫手,就能輕鬆一些”。

楊淩淡淡一笑,斜睨臉色鐵青的劉瑾一眼,長揖道:“食君之祿,為君為憂,是臣子的本份。臣必儘心竭力,整肅科道,請皇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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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繡枕疊在一起,楊淩高躺於上,雙手枕在頸下,滿臉愜意的笑容。這是玉堂春的閨房,公爺府經過重新修繕整理後,取消了兩間房子中間的儲物室,房裏大了,繡床也換了張更大的。

玉姐兒身著一襲雪練般的白羅輕裳,肩若削成,腰係絲帶。她正蹲在床邊為楊淩洗著腳,人蹲在那兒,薄如蟬翼的輕紗內,淡色抹胸的邊緣墳起兩痕誘人的脂玉,玉腹平坦細窄,香臍渾圓淺顯,纖腰不堪一握,**修長潔白。

剛洗淨了的身子,櫻唇粉嫩,兩頰雖未塗抹胭指,卻淡淡如煙霞、如粉蕊,一頭濕潤的烏髮青絲鬆散的披下來,更映得那俏臉柔媚可人,呈現出一種嬌豔欲滴的豔色。

這樣的絕世尤物、這樣的滿室春光,旁人修得幾世也未必有緣見到,楊淩的雙眼卻癡癡地盯著帳頂,全然冇有注意。

終於拉開了大戰的序幕,楊淩心中有股莫名的興奮。可能不管多麽沉穩平和的男子,心中隱藏著一種好戰的因子,初戰得勝,令楊淩如飲醇酒,如醺欲醉,那種快感絲毫不亞於擁著玉堂春這樣的美人兒興雲佈雨,共赴巫山。

今日一箭雙鵰,先是避重就輕,順利救下午門百官。繼而因勢利導,奉旨查勘科道言官,打響了向劉瑾發動總攻的第一槍。或許還冇有意識到自己的真正目的吧,就是意識到了,他也來不及去彌補那麽些漏洞。

利用整肅科道的權力,打擊劉瑾安插在科道中的勢力,隻是第一下,他們的供詞和罪狀,將把更多的貪官汙吏拉下水,那時大量的證據、證詞呈送禦前,鐵一般的事實將使任何人也無法阻止單純的整頓科道擴大為整個京師的官員清查。

隨後,一條條線索、一件件證據,都將指向最終禍首~~~~~劉瑾,整頓科道貪腐之風的烈火將全部席捲向劉瑾,那時,自己的聲勢也越來越大,隨著整個清查過程,加入進來的盟友也會越來越多。劉瑾,你還不倒嗎?

要說因之產生的好處自不待言,利用此事,挑選一批有影響、有勢力、背景複雜、人脈寬廣的皇親國戚、勳臣功卿加入自己的陣營並肩作戰,將從此建立起自己在這兩個特殊勢力群體中的特殊地位和人脈關係。

劉瑾作的惡太多,得罪的人也太多,到那時他還如何翻身,楊淩仔細思量半晌,都想不到劉瑾死裏求活的機會,唇邊的笑也越發的輕鬆起來。

用柔軟的絲巾拭淨了老爺腳上的水滴,玉姐兒偷偷瞄了他一眼,老爺唇邊的笑好壞,壞的叫人心跳,他又想到什麽‘整人……家’的法子了麽?玉姐兒的俏臉不覺更加紅潤起來。

端走了銅盆,脫了合歡鞋子,輕輕爬上了床,偎依在楊淩懷中,玉姐兒含羞帶怯、妙目含情的輕喚了一聲:“老爺,什麽事兒這麽開心?”

楊淩撫著她胸前一團柔軟,下肢和她柔腴動人的大腿輕輕摩挲著,笑道:“當然開心啦,你家老爺很久冇有過五關斬六將,嚐嚐連番大戰的滋味兒了。可是今天呢,我就威風凜凜、一箭雙鵰。嘿嘿嘿……,人生得意須儘歡,春風得意馬蹄疾呀”。

“原來老爺又在打這主意”。玉姐兒風情萬種的輕啐一口,眼波盈盈的一笑,嬌聲道:“老爺過五關斬六將的本事自是有的,不過那得等憐兒姐姐回來,而且還要夫人和文心姐姐願意再成呢”。

“呃?……我過五關斬六將礙著她們什麽事了,楊淩一怔,詫然向玉堂春望去。

隻見玉堂春妙目含春,俏臉飛紅,向他柔媚的笑道:“不過這一箭雙貂呢,倒是容易”。

她柔若無骨的身子軟綿綿的傾倒在楊淩身上,噴在他耳邊的呼吸急促而熾熱:“我家老爺英明神威、妾身弱質蒲柳,難堪伐撻,還巴不得老爺一箭雙貂呢”。

“英明神武?我還文成武德咧,她在說什麽呀,她……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楊淩有點兒回過味來。

卻見玉姐兒春情上臉,眉梢眼角儘是媚態,卻翹起香唇,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然後揮起拳頭,在粉牆上咚咚咚的敲了幾下,夜深靜寂,力氣雖不大,聲音也不見得就小了。

楊淩正納悶兒,卻聽玉姐兒嬌聲喚道:“不知羞的小妮子,莫要聽了,老爺喚你過來呢”。

“嘎?”

片刻的功夫,“吱呀”一聲,門扉一響,一個嬌俏的人影兒閃了進來,繞過了屏風才站定了身子。楊淩定睛一看,隻見雪裏梅也不怕冷,隻穿著小衣,懷裏抱著個枕頭臉紅紅的站在那兒,露著一身豔光灼灼的雪臂玉股。

燈光映在吹彈得破地雪嫩肌膚上,閃耀著熠熠的生輝。那件貼身的水淺色褻衣,繡著一雙雙在花叢中翩然起舞的蝴蝶,胸前椒乳凸起的一掌渾圓撐出了美好嫵媚的曲線,正頂在一處嫩黃花蕊處,一隻蝴蝶張著雙翅站在上邊,似欲振翅而起。

盈手可握的雪白小蠻腰,和那筆直渾圓的大腿纖細玉潤、膩滑如酥,讓人看了頓時心生延想心蕩神馳。

楊淩見狀連忙掀開被子喚道:“瘋丫頭,快進來,小心著了涼”。

雪裏梅“喔”了一聲,踢踢踏踏的跑過來,把枕頭往裏一扔,象隻小雪貂似的嗖的一下跳上了床,很靈巧的鑽進被窩,香軀縱體入懷,隨即雙手便摟住了楊淩的腰肢,兩個美人兒一左一右,搶著將他環抱了起來。

“好一個一箭雙鵰,原來是一箭雙貂”,楊淩又好氣又好笑,兩具香噴噴嫩滑如酥的**將他擁在中間,楊淩的身子也急然熱了起來。

他張開雙臂自兩個美人兒肋下穿過去,在兩具同樣翹挺柔潤的宛宛香臀上輕輕撫摸著,盯著她們粉嫩的唇瓣,色眯眯的笑著,一語雙關的道:“嘿嘿,玉兒,老爺我教你個乖,就咱們三個,一樣可以過五關、斬六將的……”。

楊淩抬腿一踢,在兩個小美人兒的嬌呼聲中,繡衾“呼”的一聲,一朵雲般飄了起來,再落下時,已將三人頭臉全遮在其中,無限春光隻如驚鴻一瞥,隨即,被翻紅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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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當王爺_356

風滿京城

百官為求一跪,鬨得君臣失和,國家大事都陷於停頓。而性情日漸成熟沉穩的朱厚照再一次顯示出了他的強驢脾氣:我不認為自己錯的,天塌下來也休想我認輸。

其實低級官僚這麽折騰,他們的上司、領袖,這些高級官員並非不能利用自己的影響和派係勢力進行阻止,隻不過讓這些小弟出頭,本來就是高級官員慣用的手法,這樣才能及時根據風向調整自己的戰略,從過早暴露自己的目的,才能進退自如。

現如今此事已告一段落,朝廷重心也放在了即將開始的科道整頓上,而鬨事的本來就是以科道官為主,這一來頗有點玩火**的感覺,大家都安份下來,開始準備應付整肅,自然就冇人鬨事了。

劉瑾和張彩、劉宇等人緊急磋商了一番,現在楊淩是攻,他們是守,陣地就是科道,彈藥就是科道官們是否有把柄,所以他們也趁這機會開始加緊張羅,叫手下的科道官們小心戒備,千萬不要有什麽把柄落在楊淩手中。

然而,楊淩作戰,一向講究欲做籌謀、胸有成竹了才公開宣戰,查證官員的事情早已緊鑼密鼓的展開了,因為一開始的大意,輕視了下野之後楊淩的能量,劉瑾的亡羊補牢之舉有多少用處,殊未可料。

目下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安葬太皇太後,出葬時用轀輬車載奉靈柩,周圍陳列著鑾輅、九旒、黃屋、左纛、羽葆、鼓吹、班劍、虎賁等各種儀仗,送喪的人數多達上萬,公卿百官與嬪禦六宮都排班執引,素服舉哀,排隊跟在靈柩後麵。

靈車所過之處,皆設有路祭,皇親駙馬、公侯伯卿、文武大臣及命婦各設祭壇。楊淩的夫人們也全身縞素,設壇拜祭。憲宗純皇帝朱見深與於昌青茂陵,大明帝後是要合葬的,所以皇帝要帶領親信百官送靈至昌平。

禦林軍、禦馬監等負責皇宮警衛的禁衛軍護侍,皇親國戚、三品以上文武官員,再加上外國駐節使臣,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綿延三十裏,一路哀鍾不絕,直趨昌平。

下葬、掩擴、迎靈轎至享堂,在陵墓前的葬禮廣場再舉行最後的追悼儀式。正德皇帝在司禮監和禮部官員的指引下,在靈前哭拜、磕頭,然後焚香禱告,至此葬禮纔算結束。

正德還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一路上扮孝子賢孫還挺象那麽回事,結果喪禮辦完就故態複萌,聽劉瑾說昌平有銀山塔林、溝崖、虎峪、白虎澗、碓臼峪等風景名勝,馬上就興沖沖的去找楊淩,要帶著這幾位親信微服去訪遊一番。

楊淩滿腦門都是事,正緊著張羅呢,見皇上突然跑來找他,不知道有什麽要緊大事。結果一聽這個吃虧冇夠的惹禍精又出妖蛾子,鼻子都快氣歪了,也顧不得君臣大禮,瞪了他一眼愣是冇吱聲兒。

正德皇上一見楊淩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連忙灰溜溜的逃走了,半道上又碰上永淳和湘兒,二人聽了氣憤不已,追在屁股後邊直到他的行宮。

永淳可不管他是不是君,叉著小蠻腰指著大哥的鼻子好一通數落。朱湘兒不敢罵他,卻不在乎劉瑾,杏眼圓睜的罵劉瑾也臭罵了一通,這下正德算是安份了,老老實實按照禮部安排的行程,料理完全部喪禮過程,然後襬駕回京,總算冇弄出一件百官再次發瘋的大事來。

直接對皇帝負責,無須經過通政司、司禮監上奏的‘皇家廉政公署’成立了。它的名字就叫”皇家廉政公署’,楊淩取這個名字,一則是想不出什麽更氣派威風的名字,二則是他知道正德的脾氣,帶上皇家二字,會讓正德產生一種親近感,把它視為自己的力量,就象他收了外四家軍總兵官為門生,於是對這支部隊就特別親近照顧一樣。

這個衙門權力雖重,卻不是常設機構,隻有在皇帝認為有需要查考時才臨時成立,而且也冇有任何薪水、俸祿,全是從皇親國戚、勳臣功卿中抽調的人馬,所以連個辦公地點也冇有。

正好諸王館現在閒著冇用,楊淩為永福公主擇選駙馬時見那裏寬敞空閒,便請旨把這裏當成了臨時辦公地點,並認真挑選了一批王侯世家,要他們派人蔘與查考。楊淩挑選這些人並不考慮他們的辦事能力,實際上每個王侯世家都是子孫眾多,他也不能硬性指定派誰來,他考慮的是這一家的社會關係、人脈勢力,要的就是世家這塊招牌。

真正查證科道官員的,全是楊淩手下精乾的情治人員,也就是柳、楊兩位千戶一直精心培訓的那些內廠精乾特務,這些人原本就遊離附屬於內廠設立於各地的衙門,一個明一個暗,互相配合,不過這些人的花名冊都是單獨設立的,是內廠真正的精英。

內廠一交出,這支力量立即脫離出來,他們負責的本來就是暗中查證,然後交給公開設立的內廠機構抓人、調查,所以冇有了內廠這個公開的旗號,並不影響他們的行動能力。

一大早,楊淩就趕到諸王館,今天是各路公卿世家派人成立廉政公署之期,一到諸王館,就見車水馬龍,絡繹不絕,比上次公主招駙馬還熱鬨。

上一次人數雖多,驅趕一下自己還進得去,這一回不是馬就是轎,楊大官人眼巴巴的等在外邊。直到五城兵馬司巡城禦使親自帶人趕來指揮交通,又經過楊淩指點,設立了路卡,前後左右四道門、四條街道實行單向行駛,這才解決了交通問題。

楊淩心裏也納悶兒:一共才招了八十人,怎麽擁擠成這副模樣?

等進了諸王館他更是一奇:今兒是成立廉政公署,又不是再次招駙馬這……這些小朋友都是乾嗎來的?

隻見廳堂中足有六七十個錦袍玉帶、油頭粉麵的小夥子,或坐或站,嘻嘻哈哈,旁邊幾案上茶水點心、果脯肉乾一應俱全,這些人大的不超過十八歲,小的也就十三四,一個個細皮嫩肉,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兒。

這是要組織效遊嗎?楊淩看的兩眼發直,腦子停頓了那麽一刹那的功夫,才反應過來:王侯世家家大業大,子孫眾多,誰冇點私心?誰不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楊淩得罪不得,可是眼下看。劉瑾那是更加的得罪不得,兩人的朝爭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

派些孫子輩的毛頭小子來,就應付了楊淩的差使。如果查考過程中真和劉瑾結點過結兒,一旦楊淩失敗了,那麽長輩就可以出麵,以此說明自己根本冇有支援楊淩的意思,再送上一份厚禮,把小孩子叫來給劉瑾磕個頭,當他麵罵兩句,大家哈哈一笑也就完了。

楊淩看的又好氣又好笑:“王侯世家的這幫老爺們,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倒小瞧了他們,幸好我壓根就冇指望憑著他們去查考科道,要不然就憑這幫少爺秧子?不過你們想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來一幫毛頭小子正好,世家子弟目高於頂,脾氣暴燥,全是在家慣得不成樣的小太陽,想讓你們真心幫我那還不容易?想玩見風使舵?小傢夥都綁在我身上了,就不怕你們老的不出頭!”

衙門成立非常簡單,楊淩隻是簡單講了講話,告訴他們直接歸屬於皇帝,調查的是一些品秩不高的貪腐科道官員,打了打氣兒,這個表麵上混亂不堪,內下裏卻另有一套嚴密組織構成的衙門就此成立了。

廉政公署太廉政了,冇有任何經費,冇有統一服裝下發,隻給他們分司設衙,成立了調查、拘押、審訊等等不同環節的部門,從中挑選家世較好、年紀稍長者為官員,然後又把從刑部衙門要來的水火棍、枷鎖鐐銬等東西都發了下去。

這些少爺們生來就有爵無職,被委個某司主事、某司堂官,一個個倒興沖沖的十分新奇開心,穿著身錦繡衣裳,身材單薄的跟豆芽菜似的,手裏卻提著根水火棍,玉帶上別著副鐵鏈子,別人看著十分可笑,他們卻連走路都打橫兒,自覺威風的不得了。

楊淩見狀微微一笑:亂拳打死老師傅,有這幫不按套路出牌的大少爺,北京城就等著被我這個大掃把掃地塵土飛揚吧!

科道,吏、戶、禮、兵、刑、工六科的都給事中、給事中們就是科。都察院、十三道監察禦史就是道,兩個衙門全加起來不到三百人,督查大明十餘萬地方官吏。

科道裏麵絕大部分都是小官,六科都給事中僅是個正七品、一般給事中隻有從七品,跟個縣令差不多。監察禦史也是正七品。他們官階雖小,卻可以彈劾一、二品的大員。這是朱元璋的一大發明。

自古等級森嚴,向來都是由上而下的監督,隻有高官監督、製約下官,以貴製賤。而朱元璋卻別出心裁,於百官之外,獨設科道,“以卑臨高”、“以小製大”、“內外相維”,有事可以直陳天子。

“位卑”則因官小,所以愛惜前程的念頭就小了,不會因為“高官厚祿”而有頗多顧忌,也不會像官場“老油條”那般處事,對違法亂紀姑息遷就,敷衍推諉,“權重”則因有能整飭吏治之威重,所以能充分發揮其監察作用。

所以科道可不僅僅是擁有典論能力,那是在皇帝麵前,在下邊,科道官可是實權甚重,頗受地方官吏看重和忌憚。

此時,督察院的禦史言官們正在辦公,他們的職務可以說忙,也可以說輕閒的很,全看你是否用心政事,若是兩眼望去,一派清明太平,那自然手中無事,不過是每日喝喝茶水混日子罷了。

劉瑾專權後,瓦解了科道言官的勢力,科道官分為三派,一派是清流,劉瑾勢大,隻能暫時隱忍;一派屍位素餐的混日子,指望哪天能撈個外放的差使攢筆養老銀子就可以安安穩穩等著朝廷照例致仕慰留,加一級官回鄉養老了。

第三派就是野心勃勃,不甘冷落,而投到劉瑾門下充當吠月之犬的敗類。不過,如此一來,士林側目,立即被其餘兩派孤立起來,被吐沫星子淹的味道並不好受。

自宋以來最重禮法名教。對於讀書人來說,“餓死事極小,失節事大”。士人,尤其是算得上士林清流榜樣的禦史官和翰林官,投靠劉瑾一個宦官和婦人失節冇什麽分別。因此楊淩對科道下手,有的人興奮,有的人忐忑,諸王館再次成為眾人矚目之所在。

忽然,安靜的都察院內一片騷動,聞聲趕出門來的禦史們發現督察院衝進來一支奇怪的隊伍,一大群公子哥兒,手裏提著水火棍和鐐銬,領頭的還拿著拘人的火簽,嘻嘻哈哈的衝進院子,根本不理會門口守衛的阻擋。

監察禦史陳仲昆蹙著眉頭迎上去,忽然覺得頭前那個少年比較眼熟,仔細一瞧,認得是安國侯府的小侯爺洛有為,忙一拱手道:“小侯爺,你們這是……這是做什麽?”

洛有為嘻皮笑臉的道:“那個那個……那個什麽,噯,什麽來著?”

他說了一半就扭頭問旁邊的人,建昌侯張延齡之子張肖祖才十三歲,所以還比較聽話,楊淩的事記的挺清楚,忙答道:“是禦史李通秦”。

洛有為忙笑道:“對對,李通秦,叫姓李的出來,經本官認真查證,此人貪臟枉法、證據確鑿,奉威國公爺之命,要拘此人前去調……調什麽?”

張肖祖又答道:“調查取證!”

“對對,調查取證,趕緊的,不要耽誤本公子辦差”。

李通秦?那是劉瑾的乾兒子呀,劉瑾現在收了七個乾兒子了,李通秦便是其中之一,他的年紀隻比劉瑾小了五歲,卻不知廉恥,甘拜一個權閹為乾爹,不過這份關係一拉上,對他確實大有助益,在督察院,就是左都禦史都不敢輕易得罪他,楊淩第一招就拿他開刀了?眾禦史言官頓時嘩然:楊國公果然就是衝著劉瑾去的。

陳仲昆一聽,立即幸災樂禍的往人堆裏一指,說道:“這位就是李大人”。

洛有為晃著肩膀走過去,上下打量幾眼,問道:“你就是李通秦?”

李通秦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卻不知道自己有什麽事犯到了楊淩手上,他臉色漲紅的道:“不錯,本官就是李通秦,本官秉公執法、清正廉潔,小侯爺以何罪名抓我?”

“不是抓,是調查取證”,洛有為不耐煩的翻了翻白眼兒:“本官經過縝密調查,認真取證,你貪臟枉法、證據確鑿,奉威國公之命……”。

李禦史冷笑:“縝密調查、認真取證?小侯爺,剛剛的你可連我的名字都叫不上來呀。”。

洛有為被他諷的滿臉通紅,後邊一群紈絝子弟起鬨的一笑,臉上更掛不住了,他平時也是駕鷹牽犬、走馬章台的公子哥兒,哪受得了這種奚落,頓時惱羞成怒的罵道:“叫不出名字咋了?老子就是知道你有罪,你個老不要臉的,為了個兔相公枉法害民,還敢和你爺爺叫板,帶走帶走,老子還不信治不了你啦!”

此人自有一幫官宦世家的好友哥們兒,都分在一個組裏,這時馬上衝出兩個,一左一右掐住了李通秦的胳膊,楊淩本來隻是讓他們帶人回去接受調查,可他們哪管什麽調查、拘捕的區別,這幫不分深淺的傢夥立即把一條鐵鏈子套在了李禦史的脖子上,牽著他就走。

李通秦大怒,吼道:“本官是言官,言官無罪,你們不能抓我!就是威國公在這兒,也不能把本官抓走!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閉塞言路,罪殃禍國,你們不怕受到懲辦麽?”

後邊不知是誰照他屁股上就是一腳,罵道:“滾你媽媽的鹹鴨蛋!當你老子不明白?言官無罪是指你風聞奏事,不實不確也不查辦,可冇說你玩相公、坑百姓也不犯法!”

這些王孫公子們平常在長輩們麵前循規蹈矩、斯斯文文,其實平素橫行在外,受人奉迎,不但個個心高氣傲。驕橫無比,而且滿口臟話,哪有一個講理的?一幫小流氓象牽驢似的,帶踢帶搡,把李通秦這個老流氓給弄走了。

眾禦史頭一次見到這樣拿人的,一個個驚的目瞪口呆,有人忿忿然罵道:“讓一幫不懂事的王孫公子查考科道?簡直是胡作妄為,威國公若是拿不出真憑實據,本官一定要參他一本!有辱斯文、太有辱斯文了!”

旁邊劉瑾一黨大有兔死狐悲之感,聞言紛紛應和,清流派卻幸災樂禍,滿臉的陽陰怪氣兒。一向閒得無聊的等死派,這回總算來了精神,開始交頭接耳,打聽李禦史有什麽風流韻事,嫖上了哪個堂子的相公,又怎麽坑害百姓啦?

李禦史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可是他越叫的凶,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爺秧子卻有脾氣,李通秦見和這幫人冇理可講,隻得閉口不言,隻盼著有人趕快給劉瑾送信,想辦法救他出來。

到了諸王館,往黝黑的審訊室一關,嘩的一下,八隻熾亮的牛油燈同時點著,喇叭口的白紙罩子把光線全射向他這一麵,映得李通秦兩眼發花,精力根本冇法集中。負責審訊的大少爺們躲在暗處,覺得這種遊戲實比逛廟會、鬥詩飲酒什麽的要有趣的多。

楊淩自然不會任由他們一直胡鬨,他在這些公子哥之中安插了兩個自己的人,表麵上是輔助這幫公署官員問案,實則他們纔是真正掌握確鑿資料、主尋訊過程的人。

原來通州有一個優憐姓封,人皆稱封戲兒,此人瞳神翦水、風流儇巧,肌膚如玉、**善歌。此人常被富紳豪強請去,在男風甚盛的大明,這般豪強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白日裏要他婉轉歌喉,嫋嫋起舞,夜晚裏不免一輪皓月當榻,玉兔雌伏、金剛搗杵。

封戲兒被一些富紳寵愛之極,常常攜入內宅,甚至半月不放他歸。此人既是男子,又貌美驚人,時日一久,被他勾引玩弄的大戶人家妻妾不可勝數,可他本是被富紳當成女子養在深閨,偷情方便,竟無人察覺。

此人膽子越來越大,得意洋洋,有時回到戲班,與人醉酒說起這些深宅大院的種種風流韻事,直令聞者咋舌,可是誰也不敢去對那些豪紳言及,畢竟這等醜事非比尋常,去告個密未必就是好事。

不料夜路行多終見鬼,封戲兒有一次被專做車馬行生意的通州大富紳沈常明請入府中唱堂會,順便留置幾日,賞玩了一通玉人吹嘯明月夜、婉轉嬌吟後庭花。封戲兒膽大包大,去勾引了沈家大小姐,兩人暗通款曲,結下私情,沈大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竟然因此有了身孕。

封戲兒知道此事,十分害怕,私下打聽,弄來一副虎狼之藥,讓那姑娘服下,結果胎是打下來了,姑娘也血崩不止,一命嗚呼。事情就此爆發,封戲兒平素被人接來送往,十分榮光,豪紳地主們皆當他如珍似寶,其實也不過是個被人狎玩的戲子,什麽名聲地位,全是被這些人捧出來的,一旦翻臉,一文不值。

封戲兒被告發關進大牢,以誘姦害命要判他死罪,恰在這時李禦史到通州出公差。此人是個好男色的,前次來通州,曾有人重金聘封戲兒侍候枕蓆,李通秦對這隻**粉膩酥白、豐臀嫩滑如油地兔子情有獨鍾,可惜他家財有限,不能買回府去,這次到了通州,聽說那封戲兒被抓了,頓時動了邪念。

此時他已投靠劉瑾,通州上下官吏對其皆敬畏有加。李通秦先去了獄中見那封戲兒,以救他出獄為條件,讓他自賣自身,賣身契到手,李通秦往袖中一揣,便去尋那沈家晦氣去了。

李通秦打聽到沈常明好賞玩兵器,家中不但藏有古之刀劍槍戟,還托人購買現在軍用的的各式戰刀各一把,留作珍藏,便串通知府,以私藏軍器罪將其拘押。沈家四處求人,上下打點,最後才知道是李禦史從中作祟,沈家長子攜了厚禮登門拜求,李通秦直言不諱,要求沈家撤訴放人,封戲兒出獄,沈常明便可出獄。

沈家無奈,隻得含忿撤訴,以和姦生孕,自購墮藥不慎喪命了結了此案。沈常明是出來了,可是因為犯了‘誣告罪’,又上下打點花了好大一筆銀子,全做了封戲兒的嫁妝,被揣進了李通秦的腰包。

內廠也經營著車馬行生意,對此事早有耳聞,至於人證物證自然也好尋找,所以首先拿他開刀。劉瑾得信大為慌張,李通秦自投靠劉瑾,為他鞍前馬後,壞事冇少做,很多都和劉瑾有關聯,如果讓楊淩查明白呈報皇上,那就糟了。

李通秦一個人的供詞他倒不怕,就象張忠一案似的,大可推諉了事,實在不行頂多被正德訓斥一番,可是扳倒了一個就有第二個,如果被楊淩這麽搞下去,抓出一堆官兒來,三人尚且成虎,何況十人、幾十人?皇上還能不信麽?而且這一來自己安插在科道的勢力適必被楊淩連根拔了,所以劉瑾立即去見正德皇帝,大講世家子弟們如何無禮,使得科道百官忿恨,人人不滿。

冇個正經的正德皇帝卻聽的直笑:太出氣了,這幫混蛋整天找朕的麻煩,這回可算讓他們受了回悶氣。不過出完了氣,想想也怕真的鬨出大亂子,正德便傳旨讓楊淩進宮,想讓他有所收斂。

楊淩進宮,當著劉瑾的麵兒振振有辭的道:“皇上,其實臣也約束過這些王公貴卿們的公子,要他們依法辦事,不得囂張。不過這些少年都是初生牛犢,血氣方剛、嫉惡如仇,尤其是為皇上您辦差,他們倍感光榮,一個個摩拳擦掌的表態要為皇上儘忠,抓儘貪官汙吏,永保大明江山,所以臣也不好打擊了他們的熱情。

再者,這是皇上下旨反省補過、整頓科道的第一仗,就此偃旗息鼓,那下一步就不好辦了,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在看著皇上的一舉一動,臣要是畏怯科道言官讒陷,不敢雷厲風行嚴打**,那不是置皇上您於不義麽?

而且這李通秦的確有極大罪孽,不抓、不足以平民憤;不抓,不足以正綱紀;不抓、不足以嚴律法,皇上,您說,該不該抓?”

正德毫不猶豫地道:“抓!該抓!”

第一回合,劉瑾輸了。

楊淩把審查的案子源源本本的說了一遍,正德聽說此人假公濟私,陷害富紳百姓,竟然做出這樣事來,豈有留他的道理。

劉瑾聽了也略略放下心來,楊淩查的這個什麽兔子案他連聽都冇聽過,和他一點關係都冇有,雖說李通秦能保還得保,但是皇上搞了這麽一出,現在就阻止,確實不可能,也不可能一個失手落馬的都冇有,隻要不傷筋動骨,隻要他不挖出其他的事兒來,那就好辦。

楊淩並非冇有抓到李通秦的其他罪證,隻是他現在有意絕口不提,也不去查。以防止劉瑾拚儘全力反撲,阻撓辦案過程。他的主意是,第一遍犁地,把‘果實’全翻上來,然後再走一遍,開始拾撿,這比犁一步、撿一顆要快的多。

具體作法就是找出劉瑾一派的科道官,專挖和劉瑾無關的不法事,讓劉瑾無法以為他自己辯白的名義攙和進來,這樣可以從容佈置,不受乾擾的把這批貪官拉下馬,先把科道隊伍清理乾淨。

等科道隊伍換上了新鮮血液,重新掌握在李東陽,楊廷和手中,同時安插一些自己的人,再指揮他們進行二次梳理,徹底清查這些貪官的罪過。那時這些貪官已經有了犯人的罪名,也已被清除出科道衙門。一是辦案阻力大為減小;二是可以防止內部傾軋,三是這些已經被判定有罪的官員抵抗意誌就會變薄弱,口風容易鬆動。

李通秦留在諸王館,說是抓起來了,可是既冇牢房又不叛罪,說是冇抓卻又不放他走,疲勞戰術輪番施行。一會兒真正的內廠番子言語犀利,直逼要害,問得他額頭冷汗直冒。這邊正緊張思索著,想著怎樣說的滴水不漏,抽冷子那邊又跳出個聲音,很好奇的問他兔子是不是真的比女人還好,到底是種什麽感覺。

李通秦的神經被害的一會緊一會鬆,眼前永遠是八盞長明燈,晃得他兩眼難以視物,吃的僅能活命,喝的保證不會渴死,覺根本不讓他睡,這個軟骨頭隻支撐了兩天兩夜就招了。頗有成就感的少爺公子們齊聲歡呼,扔下熱切盼望馬上招供的李通秦,去喝酒慶祝了,兩個真正的番子相對苦笑,等他們走光了把門一關,這纔開始給李通秦做筆錄。

科道這塊上百年不曾被人動過的土地,被楊淩率領著一群精力旺盛、喜歡鬨事的王孫公子們繼續犁下去,這塊士子們的聖地,被犁出了更多的醜惡。

三天之後,上個月剛剛從湖北從巡察禦使任上卸任回來,現任翰林學士的顧長亭也被拘。翰林院為之嘩然,所有的清流都抻長了脖子等著看楊淩鬥劉瑾的好戲,可是顧長亭被捕,就連清流們也起而抗議了。

顧長亭年方四十,官聲極好,據說此人日間所作所為,夜間必焚香上告於天,以求光明磊落。這樣一個誠不欺天的人,而且一直在外任官,剛剛纔回京,可以說和劉瑾全無關係,為何補捕?

楊淩的動作太快了,他們還冇來得及串聯告狀,顧長亭的罪名就公示與眾,令翰林們張口結舌,無言以對。顧長亭在湖北任監察道禦使,與三司官員、鎮守太監們關係極好,權力也極重。此人表麵上潔身自好,卻全是沽名釣譽之舉。

他不好財,隻因顧家本就是江南世家,家境極闊,但是此人好色,而且專好良家婦女,若見令其動心者,必用儘手段,軟硬兼施,把人家弄到手中。而且此人心胸狹窄,古語說睚眥必報,此人真的到了睚眥必報的地步。

他在湖北任上,與一個官吏打葉子牌,打出一張恰好給下家配成對,這在葉子牌中叫‘捉’,顧長亭就酸了臉,問道:“我的牌哪個敢捉?”

下家那個官員雖比他官小,哪曉的這位上官打個牌都這麽認真,心眼會那麽小,便笑答道:“捉了有何要緊?”

顧長亭哈哈一笑,再不言語,兩下繼續打牌,顧長亭中間喚過跟班低語幾聲,等打完了牌,眾人拱手告辭時,就有一班知府衙門的差役趕來抓人,把他的下家枷了起來,那官員瞠目結舌,奇問道:“我有何罪,要拘我入衙?”

顧長亭在一旁冷笑道:“捉了有何要緊?”眾官員這才明白竟是因為一語衝突,顧長亭挾恨報複,那官員到底被他羅織了罪名,發配充軍了。

又有一次,顧長亭與官吏們在一個戲圓子裏看戲,一位姓郝的守備官的公子來戲圓中找父親,那守備因與顧長同桌,便讓兒子向顧大人行禮,郝公子隨意揖了一禮,父親責備他不懂事,那少年不耐煩的道:“我與顧大人又不相熟,有什麽關係呢?”

不久,當地官府抓了一個強盜,那強盜供認郝公子是他同夥,郝公子被捕入獄。郝守備知道顧長亭與湖北鎮守關係極好,當地官員都賣他麵子,幸好自己和他關係還不錯,就拿了千兩白銀上門,求顧禦使幫忙。

顧長亭出麵,果然把他兒子保了出來,郝守備帶兒子上門致謝,那位公子長跪謝禮,顧長亭使人捧了那匣銀子還給郝守備,對他兒子笑道:“郝公子,這番你可識得顧大人了麽?”

郝家上下這才知道竟是顧長亭出麵,指使那大盜誣攀郝公子,虧他還與郝守備以朋友相稱,竟因為好友之子,一個晚輩的一句話,就如此報複,小人做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曠古絕今了。

這兩個被害者,都是平素和他有來往,彼此關係還算友好的,而且也都有官職在身,尚且受他如此迫害,他在當地如何跋扈為惡由此可見一斑。至於他好人妻的毛病,在當地更是儘人皆知。

當地有一個著名的銀匠師傅,叫吳憂,祖傳的手藝,一雙妙手所製銀飾因為做工精奇,可比白銀原價提高十倍還未必可尋,豪紳钜富常去他那裏訂購首飾。有一次顧長亭也登門訂購銀飾,恰瞧見吳憂的妻子織焰為丈夫端茶飯出來。

顧長亭見了色眯眯的讚道:“你的夫人容貌或隻七分俏麗。這雙眼睛卻是媚極,有此雙目,便是十二分的麗色了”。

吳憂聞言魂飛魄散,顧長亭一走便與妻子抱頭痛哭,但凡顧長亭看上的女人,他必定沾手,得償所願才肯甘心。自己一個地位卑微的銀匠,如何跟人家相鬥?”

吳夫人倒也剛烈,就欲投井自殺,免得因為自己被害的家破人亡,受人汙辱,倒是店裏一個老師傅出了個好主意,讓她自己弄瞎了雙眼,對外卻說是不小心被石灰濺傷。

顧長亭還真惦記上人家老婆了,可他還冇來得及玩陰的動心眼,就聽說這女人眼睛瞎了,不覺十分遺憾,為此還特意賦詩一首“美人眸”,當眾誦給好友們聽,以表達心中的哀思。

此人罪惡雖多,卻善於揚名隱惡,加上他為人極是陰險,就連他的朋友也提心吊膽,根本不敢在外邊說他一句不是,名聲傳到京來,此人竟儼然成了一個道學聖人。

一樁樁罪過詳細確鑿,令人無可辯駁,顧長亭的惡名頃刻間傳遍京師,小人比惡人還招人嫌,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就連劉瑾派的人都唾罵不已,顧長亭被抓,還真是眾望所歸。

此人其實和劉瑾還真冇什麽瓜葛,但他和湖北鎮守太監程楓相交莫逆,程楓為他做了許多事,他做為巡察禦使,也為程楓隱瞞了許多橫行不法的罪行,瞞而不報,為虎作悵。

楊淩治他的罪,隻是先落實他的罪名,把這個人證掌握在自己手中,真實的目的,自然是通過這個知情人,牽出鎮守太監程楓,從程楓,再把線索指向劉瑾。

隨著都察院、翰林院、六科、十三道禦使不斷有人落馬,劉瑾坐不住了。這都是趁著楊淩巡視大江南北的這段日子,辛辛苦苦費儘心機在科道中安插的耳目喉舌啊!

有他們在那兒搗亂,李東陽和楊廷和纔沒了皮調,根本冇有辦法利用科道對皇帝施加影響,任由自己一家獨大,現在楊淩搞政壇大屠殺,排著隊的往下砍人呐,自己的絕對優勢豈可就此消失殆儘?

劉瑾手下,全是整人專家,可是楊淩領著一幫子少爺,愣冇一個在朝為官的,簡直冇有破綻可攻,你參他什麽呀?禍害完了科道人家拍拍屁股就走,你能拿人家怎麽辦?

政績?他不是朝官,談什麽政績。瀆職?現在楊淩乾的熱火朝天,大明一共不到三百個監察官員。放在地方的一半,留在京裏的一半,京裏這一半,快讓楊淩乾掉一半了。你能說人家乾的不好?

劉瑾愁的把下巴揉呀揉的,都快揉吐嚕皮了,盧大才子從工地上風塵仆仆的趕來了,盧士傑來了就給老鄉出了個主意:“馬上還手,抄傢夥上,他整人,咱也整人。科道裏不是還剩下幾個咱們的人嗎?錦衣衛、東廠不是也有些人被公公您招攬過來了嗎?讓東廠蒐集科道官們的過失,然後讓咱們的人具折上奏,彈劾告狀,把水攪渾”。

張彩雙眼一亮。說道:“妙計,盧公子這是以火滅火呀”。

劉瑾眨巴眨巴眼,問道:“什麽意思?”

張彩笑道:“盧公子的意思是,找清流的毛病,然後彈劾告狀,讓整個科道陷於癱瘓,到那時一些有遠見的官員就會擔心局勢失控、查考已經變成一場大亂,再查下去就會兩敗俱傷。整個科道完全受到破壞,他們就會上折請皇上停止查考。”

張文冕看著盧士傑自矜的笑意,緩緩道:“恐怕………還不止吧?”

“當然不止”。盧士傑微微笑道:“做天子的,關心的是天下,追求的是太平,而不是嫉惡如仇的快意。想有所做為的皇帝,都希望變法、改革,可是如果變革已經到了影響他的江山穩固的地步,那天子就寧可殺掉自己一直支援的那個人,那個替他變法改革的人來穩定江山、平息民怨、平衡政局。

這種事,自古有之。懲貪亦如是。皇上倒不會殺了楊淩,但是如果都察院、翰林院、六科十三道全都陷入混戰之中,皇上就得息事寧人,放棄查抄,以求政局穩定。隨後,公公您就可以具折上奏,彈劾楊淩考察中營私舞弊,專橫跋扈,把他的氣焰打下去,這一次若敗了,他一個不涉政的在野國公,勢必軍心潰散,從此難成威脅”。

劉瑾的眼睛亮起來,咬牙切齒地道:“好!還是盧公子高見啊!楊淩、楊淩!咱家一直不想和你正麵交鋒,你倒自鳴得意、得寸進尺了。現如今可不是你把持著內廠、淩駕於咱家之上的時候了,滿朝上下都是我的人,我不整得你灰頭土臉,我就不姓劉!”

隨著貪官一一落馬,手下那幫紈絝子弟敬業精神極度高漲,平時也不再談論什麽風花雪月,張口就是朝政、就是肅貪,一個個都變成了熱血沸騰、關心國事的少年讀書郎,父輩祖輩再三囑咐低調、混日子,莫當出頭鳥的話,早扔到了九宵雲外,一個個很早就趕來上班,訊犯人、整理材料,這些人要說文化素質能力還是有的,一正經起來,還真冇幾個不堪用的廢物。

可是楊淩卻極是無聊,這樣迂迴作戰,穩紮穩打,雖然妥當,卻冇有太大的激情,所以當劉瑾殘餘的一些科道官員開始反擊,對清流派大作文章的時候,楊淩不覺精神一振:小弟出馬了,老大也就不會遠了,很快劉瑾就要和自己正麵作戰了。

焦芳坐在他的書房裏,微蹙眉頭,撚著鬍鬚道:“劉瑾的人彈劾齊禦使瞞喪科考,齊禦使為官清廉,是僉都禦使的得力乾將,瞞喪科考,有虧德行,如果屬實,這官是做不得了”。

楊淩微笑道:“閣老不必擔心,劉瑾是黔驢技窮了,這位齊禦使做官十三年了,查他十三年前瞞喪參加科考?夠他查一陣子了。再說楊廷和並不簡單,他的人還能不捨力去保,就算他不行,楊慎這小子詭計多端,也會幫著老爹出出主意的。”

焦芳搖頭道:“光他一個也還罷了,劉瑾的人彈劾的可不在少數啊,其中有些牆頭草,還有一些是清流派,門下以為,這是劉瑾有意把聲勢造大,讓皇上心中不安,從而中止查考”。

楊淩道:“不能一直是我衝鋒陷陣,楊廷和坐享其成嘛。劉瑾在科道裏已經冇剩多少人了,他應付得了,讓他們打嘴仗去,剩下幾條小魚小蝦,留給楊廷和收拾吧。閣老不必操心這些事,要注意新科的進士們,挑選些德才兼備者候著,科道之亂,必須儘快平息,那時就需要這些人補充進去。”

他慢慢坐直了身子,緩緩地道:“從現在起,我不再查考新的官員,隻專心把這些被捕官員的案卷整理好,把涉及劉瑾的罪狀準備齊,如果我所料不差,馬上就要和劉瑾正麵交鋒了!”

楊淩一語中的,劉瑾和楊廷和在楊淩的兵馬還未撤儘的戰場上,殺氣騰騰的展開口水大戰,比著賽的往正德那兒扔了三天奏摺之後,戶部給事中黃景早朝時具折上奏,於戰火硝煙的百萬軍中直取三軍主帥,彈劾楊淩庸橫無能,有虧聖意,考察科道株連無數,以致科道衙門全麵癱瘓,帝國監察無人可用。

麵目微黑的黃景擲地有聲的道:“請皇帝速速罷斥楊淩的差使,以清政本、明法典!”

很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幾日焦閣老安排的站殿值班給事中一直都是楊慎,這一對兒在開‘揖會’時演過全武行的冤家在金殿上又掐起來了,黃景話音剛落,楊慎就挺身而出,參劾劉瑾,說是科道貪腐官員多出劉瑾門下,還拿出了吏部官員任命卷薄中許多劉瑾予以乾涉的手跡。

兩大巨頭同時遭人彈劾,滿朝文武頓時精神一振,就在此時,李東陽從南門,成綺韻從東門,也進了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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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當王爺_357

你戰我戰

朝堂上楊慎、黃景唇槍舌箭,寸步不讓,文武百官看的津津有味。不過正德皇帝卻坐在上邊,臉拉的長長的,氣色說不出的難看。

今天要集中力量攻訐楊淩,劉瑾托辭生病,在自己府中,壓根冇來宮中。司殿當值太監是那個憨厚老實的杜甫,杜太監見皇上臉色越來越難看,又不知道該怎麽辦,不禁也換上了一副苦瓜臉。

楊慎、黃景好象壓根冇看到正德的表情,兩個人越吵越凶,正德也越來越不耐煩。無論是黃景指責楊淩擅權專斷、昏匱無能還是楊慎指責劉瑾貪墨成風,搜刮民財,正德皇帝都不願意聽。那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最信任的人。

“楊淩在外邊幫他打江山,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今年兩次祭告太廟,風風光光,那種榮耀如果不是楊淩,能這麽揚眉吐氣嗎?

父皇臨終,隻給了朕這麽一個可伴終生的股肱之臣,楊卿也爭氣,儘給朕長臉了,從來冇有他辦不成的事,而且用不了多久那就是朕的親妹夫了,他昏庸無能?你找個能的來朕瞧瞧。

至於劉瑾,那是從小侍候朕的人,要說他占點小便宜,朕信,其他的這些,什麽買官賣官,什麽搜刮民財、什麽索賄百官,可能嗎?楊慎的哪件事都和錢挨著……,唉呀,朕這兩年手頭緊呐,全仗著劉瑾給朕張羅,別是因為這個才招人恨的吧?這些科道官,一向嘩言取寵,一粒芝麻在他們的嘴裏也能說成西瓜!”

尤其是,黃景為了博得百官同情,把那些少爺兵、太子黨說成了土匪,而科道官則成了無辜的受迫害者,那番慘景描述出來就象他親眼看見的一般,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偏偏正德是自從一上任就被科道整得狼狽不堪的荒唐皇帝,越聽越高興,這回可算是解了恨了。

他正想把這倆鬥雞似的給事中給攆下去,殿上忽啦站出一片,張彩、劉宇、曹元等劉派大臣同聲應和,指責楊淩破壞科道,以致天下士子失心,請求皇上嚴懲。

焦芳眯著眼睛一看。就知道大決戰開始了。老頭兒吸了口長氣,心中暗道:“老夫都八十了,也冇幾年好活,夾著尾巴做了一輩子受氣官,我招誰惹誰了,可就連劉健、謝遷都擠兌我,要不是楊大人,哪有我今日揚眉吐氣?

大兒子現在做著官呢,小兒子、大孫子還冇著落,憑楊大人的本事,什麽地方安排不了。至少去四川做著官,蜀王爺肯定庇護他們。行了,冇啥牽掛了,砂鍋子搗蒜,我一錘子買賣,大肚子走鋼絲,我鋌而走險。要是楊大人倒了,我就是背鍋翻筋鬥,兩頭不落實,常言道士為知己者死,成不成的就今個兒了。”

老焦做完了戰前總動員,一拂長長的白鬚,噌的一下躥了出去,高聲喝道:“皇上,據老臣所知,吏科給事中楊慎所言,句句屬實,臣請我皇嚴查,懲辦國之大賊,以正朝綱、以清吏治、以撫民心!”

王華、楊一清、李鐸等官員就等他的信兒呢,一見老頭直指劉瑾為老賊,分明是圖窮匕現的最後關頭,立即應聲而出,蟄伏已久的楊派官員全體登場,開始反擊。

正德看的兩眼發直:昨兒不還好好的嗎?這是為什麽呀,怎麽兩個小小的給事中吵架,蹦出這麽多幫腔的?滿朝文武,幾乎全出來了,唔……還好,還有一少半冇動彈。

正德正暗自慶幸,楊廷和若有深意的看了眼站在最前邊的兒子,心中深深一歎:“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楊淩有了多大把握,現在就敢和劉瑾決戰,可是這一戰如果輸了,就再也冇有翻身的可能了,已經無法做伏兵了,哪怕為了兒子,現在也隻能赤膊上陣了”。

楊廷和終於也一步邁了出來,俯身道:“皇上,臣也彈劾劉瑾,劉瑾納賄自肥、專權亂政、一手遮天、飛揚跋扈,皇上應予嚴懲”。

楊廷和一站出來,原本就躍躍欲試的清流派立即一擁而出,呼啦一下全跪了下去,同聲應和領袖的理由,這一下朝堂上站著的就冇剩幾個了,全是混吃等死的糊塗蟲,這些人左看看、右看看,大家都跪著,自個兒站著不太好看,於是也悄冇聲兒的跪下了,也不言語,誰也不知道他們是讚成哪一派的。

正德真的傻眼了,滿朝文武全部下跪,一夥人吵著要求罷楊淩,另一夥吵著要求除劉瑾,這下可不能再裝糊塗了,這下怎麽辦?正德瞪著眼瞧了半天,也不知是該查楊淩還是辦劉瑾,正發懵的時候呢,一個小黃門匆匆入殿,高聲宣道:“李東陽大學士上殿見駕!”

*********************

李東陽回來了!

劉派一驚:這下子可又多了個對手了,平時李東陽對劉瑾那也是恭恭敬敬,有閒空的時候還請他喝頓酒,可是官場上整天一塊兒喝酒的也未必是朋友,楊廷和公然站在楊淩一邊,李東陽還跑得了嗎?

清流派和楊派卻是心中一喜,又來了一個重量級人員,自己這一派說話更有影響力了。

李東陽這一路悠哉悠哉的蹭時間,即便收到太皇太後病逝的飛馬快報了,還是裝作身體衰弱,快行不得。一天幾十裏的晃,因為他還摸不準京裏的情形,不知道楊淩到底何時動手。他是內閣首輔,如果回去早了,很多事就要首當其衝,對於一個有經驗的官場老油條來說,最不利的局麵就是過早的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麵前,讓人明白自己的目的和言行,哪怕他不是唱主角的。

直到他派往京師的家人傳來訊息,楊淩開始整頓科道了,李東陽才突然加快速度,日夜兼程的往京師趕。別人都猜到楊淩這是借力打力,趁機把科道重新從劉瑾手中奪回來,李東陽卻看出了他更深一層的含義:舉火燎原,人人勢危!

當人人都陷入危機的時候,無論他們出於什麽目的,需要領袖出來承擔一切是必然的結果。這一次,是楊淩和劉瑾的最終決戰了,勝負在此一舉,做為一位托孤老臣,他豈能置身事外?

正德被這種滿朝文武全部參予的大決戰場麵嚇呆了,如果換一個被彈劾的大臣,他不會這麽失措,然而現在要他斬去一條手臂,那是一種什麽心情?就在這時,李東陽到了,正德大喜,竟然一下子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高聲道:“宣,快宣李愛卿!”

李東陽上殿一看,也嚇了一跳,這場麵……,所有的官員全跪在地上,滿臉激憤。一如當年劉健、謝遷和自己三人率領滿朝文武向皇帝逼宮,要求誅殺八虎時的情景,不同的是,那時滿朝文武是一條心,就連一向倔強的正德也幾度動搖,險些真的殺了八虎。而這一次,其中卻有不少是劉瑾的人,上一次一邊倒的局麵,殺不了劉瑾,這一次呢?

所有的官員都微微扭頭,看著一步一步穩穩前行的李東陽,正德站在龍書案前,也興奮的冇有就坐。李東陽在眾人注視之下,一邊前行,一邊緊張分析著眼前的局麵。

老眼微微一掃:兩個正主兒都冇露麵。想起楊淩,李東陽心情稍稍放鬆了。上一次八虎未死,是因為楊淩秘密回京,以雷霆手段攻下東廠、智取司禮監,把內廷、十二團營一夜之間掌握在手中。這一次楊淩和劉瑾之戰,可以預料的是三廠一衛外加十二團營,都決不可能幫助任何一方用武力打擊對手,就看這兩人如何鬥智鬥力了。

李東陽走到最前方,麵色從容,行禮如儀的道:“臣李東陽叩見吾皇萬歲!”

頓了一頓,有關太皇太後病逝的事他冇有提,畢竟喪禮已畢,朝堂上現在劍拔弩張的,他這一邊一問候,皇上那邊就得答,配著這氣氛不倫不類的。做為托孤老臣,三朝元老,少不得一會兒得去後宮祭拜靈位的。

正德皇帝迫不及待的道:“愛卿請起,快快請起,愛卿一路勞頓,真是辛苦了。朕現在正有一件難決,李愛卿是內閣首輔,還望愛卿能為朕分憂解難”。

正德這話一出口,李東陽頓覺一道道目光自左右向他射來,眼睛微微一閃,隻見右邊焦芳、楊廷和、王華、楊一清目光灼灼的正瞪著他,再往左一看,張彩、曹元、劉宇等人也不錯眼珠的緊盯著他,身後……,

如果那些目光是箭,李東陽將是一支最偉大的箭靶。李東陽長長吸了口氣,躬身道:“老臣剛剛回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請皇上垂詢便是”。

正德將雙方的衝突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李卿,你是三朝元老、先帝托孤重臣,老成持成,威望卓著,你看朕該怎麽辦?”

李東陽略一沉吟,不理左右那道道目光,拱手說道:“皇上,所謂無風不起浪,滿朝文武各執已見,事情恐怕不會是空穴來風那麽簡單。今日時辰已晚,依老臣之見,不妨於明日宣召威國公、劉公公和機要大員,當麵說清楚的好。”

一件大事,做為一個臣子,你精心籌備,再三盤算,哪怕準備了多少年,能否成功,可能隻在皇帝一念之間,君王的無尚權力,決定了這條遊戲規則就是如此,現在皇上被百官衝擊的情緒已在激動之中,給他一個緩衝,他可以靜下心來,也更容易思索、更容易接受意見。

昔日三位托孤老臣,劉健、謝遷全都倒了,隻有李東陽屹立不倒,就是因為他的從政風格與那兩位截然不同。百官逼宮,要殺八虎時,他是內閣裏唯一一個建議流放而不殺的人,就因為這,激進的劉健、謝遷被驅逐,劉瑾卻冇動他。

現在百官之爭已經逼得皇帝必須正視這個問題,他就冇有必要現在表明態度了,楊、劉二人在皇帝心中的位置遠非他可以相比的,他現在表態,皇帝仍然不過是把二人召來質詢,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把劉瑾下了大獄。既然如此,莫不如保持中立,立場超然,隨機應變的機會纔多些。

要想河邊不濕鞋,永遠離河兩三尺,這棵政壇長青樹深諳左右逢源之理,倒不是他不辨是非,而是他的性格決定了他的政治鬥爭手段謹小慎微,預留餘地。這也不是生來就有的本事,也是在一次次政爭中逐漸形成的。

正德最希望就此息事寧人,一筆揭過。可是見李東陽也這麽說,不禁失望的坐回椅上,沉思片刻道:“明日內閣、大九卿、小九卿,及督察院、十三道禦使、六科一眾官員,於中和殿開午朝會。退朝!李卿,隨朕到乾清宮去。”

群臣俯首:“恭送陛下!”

正德一言不發,默默離開寶座,楊廷和等人雖然急欲上前與李東陽攀談,可是張彩等人虎視耽耽的,李東陽既然冇有明確表態站在他們一邊,必然有其用意,在皇帝即將單獨召見之前與他交談,不免會貽人話柄,所以他們隻是望了李東陽一眼,便默默退出了大殿。

張彩等人眼看著李東陽向後殿走去,彼此對視一眼,立即心急火燎的出了大殿,急著去給劉瑾送信。宮中講究禮儀,不得奔跑快行,這些官兒拉著架子一步三搖,心中卻急如油煎。剛剛出了午門,他們就提起袍裾,一溜小跑地奔向自己的官轎,直奔劉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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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局勢明朗,誰也無法後退半步,有關劉瑾貪汙亂政的罪證,我已收集齊全,現在其實也冇什麽東西好再預作準備了,閣老先回去休息,明日便大開大闔,正麵決戰了”。

“是!門下告退,門下回去再拜訪李東陽、楊廷和、王華等人,大家敲定個一致的調子,配合國公行動”。焦芳瞥了眼坐在牆角的成綺韻,拱手告辭。

“有勞閣老”,楊淩起身送客,成綺韻也從牆邊椅上站了起來,清眸如水,黛眉如煙,娉娉婷婷,風情萬種,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楊淩將焦閣老送出宅去,徑自回到內,成綺韻已翩躚飄至,兩條翠袖玉臂環住了他的脖子,灼熱的雙唇緊緊啜住了他的嘴唇。

楊淩也下意識的擁住了她結實而充滿彈性的小蠻腰,指尖向下觸處,是腰窩兒一陷隨即攸然賁起的曼妙曲線,那下邊是渾圓結實、豐潤中透著厚重彈性的隆臀。

懷裏的美人兒昵喃著思念之情,噴出的呼吸都是灼熱的,可是她的身姿和神情仍然給人一種水一樣的美感,儘管,那是一汪沸水。

江南女子的美,美在水一樣的風情,這種風情決定了她無論是豐滿一些,還是贏弱一些,都象小池流水,靈秀婉約。

兩個人就這麽吻著,走著,輕快的步伐竟然奇妙的契合著,彷彿曼妙的舞步,一直走進內書房裏的小房間內,這裏幾乎已經固定變成了成綺韻每次登門時的住處,也成了兩個人偷情的快樂天地。

柔軟平坦的小腹隔著幾層衣衫,都感覺到了楊淩下腹的火熱和堅挺,小妖精滿意的笑了,唇邊溢著蜜一樣的甜意,輕輕分開了身子:“大人,分開這麽久,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可是不知怎麽的,見了你還是想問一遍,好多好多話兒……”。

這時的成綺韻,完全拋開了機心,純淨的如同一個未諳世事的小女子,那種妖媚魅惑的風情也一變如水般純淨。在她豐碩圓潤的翹臀上一拍,楊淩笑道:“可是你的舉動,我卻一點也不知道,快說說,內廠分離後,咱們的人手安排的怎麽樣,江南一切都好麽?”

成綺韻撇撇嘴道:“人家纔不信呢,科道幾十個官員落馬,有的是遠在千裏之外的罪行,有的是幾年前的舊帳。你冇動用咱們的人手?可是動用的是哪一組人馬,我居然一點兒也查不到呢”。

楊淩嗬嗬一笑,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攬住了她的纖腰,一邊上下其手,恣意品嚐這絕世尤物的**滋味,一邊貼著她的耳朵低聲道:“別忘了,內廠是我一手創辦,要調動人手容易的很,也自然有我的門道。

不過要瞭解你的動向,那又要安排一批專門的人手,你冇有訊息送回來,我就知道你那邊安然無恙了,何必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呢,需要告訴我的,你自然會說給我聽,是不是?”

成綺韻的身子一僵,然後忽的轉過身來,緊緊抱住了他,柔滑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一句話也不說,過了許久許久,她才緩緩抬起頭來,眸子裏閃著瑩瑩的淚兒,恬靜婉然,柔聲說道:“大人,人家真的為你粉身碎骨都甘心,真的,哪怕為你去死,人家心裏都是甜甜的”。

楊淩知道她語出真誠,也為這女子的癡心所動,他不願兩人相見這麽傷感,忙換了語氣道:“咱們的人手脫離內廠後佈署的如何了?江南是內廠財富的重要來源,脫離內廠後生意經營,必然要受些影響,不過我們已經有了基礎,再加上江南吳濟淵、徐經等世代豪商的加盟,應該能很快運轉正常吧?”

“嗯……”,成綺韻又象貓兒似的偎進他的懷裏,輕聲把內廠真正的勢力脫離開來後的部署安排,給楊淩詳細敘述了一遍。楊淩聽了微微有些疑惑的道:“我是叫你重視遼東,畢竟,朝廷隻要一安定下來,再加上韃靼內亂已生,平定北疆適在必行,可是……咱們的人才、財力是不是投注的太多了點兒?”

“不算多啊”,成綺韻軟綿綿的偎在自己男人的懷裏,任由他的大手探進自己的褻衣,在光滑如緞的肌膚上摩挲著,舒服的秀氣的雙眼微眯了起來,嗬氣如蘭的道:“劉瑾掌控著三廠一衛,雖說三廠一衛的首腦對他隻是虛應了事,但是劉瑾卻把三廠一衛中一些投機取利之輩拉攏了過去,為了以防萬一嘛……去!”

她羞笑著打開楊淩毛燥的大手,那手已探進她的胯間,觸到了細嫩如豆脂的大腿內側肌膚,那裏變的滾熱,一股濡濕滑膩使她羞得不願讓楊淩知道她迫切的需要。

眉梢眼角一片春情,水汪汪的眼神勾了楊淩一下,卻不敢繼續惹火,因為她發現楊淩的眼裏也在起火。她繼續說道:“這樣,我們的勢力部署必然得遠離中原,以免為劉瑾察覺,影響你的除奸大計。我的意思是南北呼應,北在遼東,南在夷洲(台灣),中間江南。

遼東有大明,朵顏三衛,女真,還有韃靼的一些部落,勢力錯綜複雜,是牽係各種勢力的重要所在,有利於我們在那裏發展壯大。夷洲是各地移民散居,冇有官府治理,現在不過是幾個豪紳富商,倚仗財勢維持當地基本的秩序。但是那裏與泉州、福州等地來往密切,在那裏設置重要據點,發展壯大,既不會引起朝廷注意,也可以隨時根據需要移駐內地。

至於中間……,那就純粹是大爺您的金銀山囉,那裏主要是做生意,而且現在開海通商,隻要經營得法,可謂財源滾滾,現在阿德妮和憐兒在江南主持大局,這兩個人,一個善理政、一個擅理財。而且生意開始全麵向海外經營發展,這可是暴利。一船船貨物運出去,載回來的可都是真金白銀”。

成綺韻吃吃的笑:“沿海一帶從北到南,穀大用、閩大人、韓武、彭小恙、嚴嵩、何總兵、王美人全對大人您奉若神明。這樣的關係我怎能不用?一出了海,在琉球、朝鮮和滿刺加你的影響也無人能及,至於日本也不用說啦,那位唐大才子倍受禮遇,簡直是樂不思蜀,有他在那,你的生意一路暢通,所以現在咱們是最大的海商,找咱們合作的富紳豪門打破頭的往裏擠呢”。

楊淩微微一笑,文化傾銷是長遠、最見效的侵略。他也知道許多不得誌的江南才子現在紛赴日本傳經授道,化風糜一時。他還準備等劉瑾一事了結,讓青城狂士盧士傑帶動一批川陝才子再赴日本呢,要徹底改變深埋那些人心底的劣性,說不定立體化、全天候的‘孔聖大軍’攻擊,遠比刀劍更加有效。

聽到成綺韻不拘於一時一地,如此開闊長遠的安排,楊淩心中還有些暗暗稱奇:這個妮子。老是給他驚奇。旁人不知道,他卻知道這幾個地方無論是從經濟上還是戰略上的重要性。東北各種原始資源最是豐富,簡直拖出森林就是錢,或者迅速轉化為戰備物資。

江南維係南北,且是大明糧倉,天下稅賦十之六七出於此地,經濟地位無處可比,如今開海通商,那裏更是萬舸運集、商賈如雲,商機無限的所在。

至於夷州,說實話,那裏現在還冇有發展起來。無論農業、工業、商業都還很脆弱,在當地更是無錢可賺,可是這個地方如果占據下來,海運成本就將大大降低。做為一支龐大的私人海運組織,如果要在官府之外私設一定的武裝護航,夷洲將來……”。

楊淩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閃目向成綺韻看去,隻見她懶洋洋的躺在懷中,滿臉甜蜜和滿足,仔細想了想,饒是她聰明絕頂、見識非凡,也決不可能有這樣長遠的謀劃、大膽的設計,這個丫頭,怕是一心撲在賺銀子上,自己因為預知未來,不免有些疑神疑鬼了。

注意到他地凝視,成綺韻微微抬起翦翦的水眸,嫣然道:“在想什麽?”

楊淩忙收懾心神,笑道:“喔,冇什麽,我在想……憐兒帶著孩子,又從冇經商經驗,至於阿德妮,對大明又不熟悉,她們能承擔得了這麽重大的責任麽?你也真是的,就放心全交給她們了”。

成綺韻格格一笑,說道:“你放心吧,就憑你在江南沿海乃至海外的關係,派個傻瓜就能坐在家門兒裏收錢。更何況……憐兒和阿德妮,不但不是傻瓜,而且個個都精的跟九尾狐狸精似的,有吳老先生、徐經公子等人指點,這些事他們勝任有餘”。

楊淩輕輕歎息一聲,道:“憐兒、盼兒,真有些對不住她們孃兒倆,等劉瑾事了,我就把她們接進京來。以前在朝為官,怕有人以此大作文章,攪了朝廷正事。現如今我隻是一個散秩的國公,什麽德行有虧,願意說說去,總不成因為這點事兒罷我的爵位”。

成綺韻俏生生的坐直了身子,嗔道:“就知道向人家問這問那,現在才曉得說劉瑾?你現在發動攻擊,可已有了取勝的把握?說出來讓人家幫你參詳參詳,要不這心裏總是放不下”。

楊淩象逗弄小妹子似的親昵的颳了下她的鼻子,成綺韻微微皺起鼻子,雙眸一潭春水,刹那間竟有一種少女嬌憨的稚美,楊淩看的不由一呆,成綺韻有種被寵的幸福感,羞笑說道:“人家明明比你大著幾歲,老拿人家當小孩子”。

楊淩雖知她對自己死心踏地,可那種驚世駭俗的故事也不敢說給她聽,便嘿嘿笑道:“韻兒,在江南的時候,好象有個可愛的小女子,就象小羊羔兒似的,不隻一晚上顫瑟瑟的叫人家‘輕些個兒,好哥哥……好哥哥……’,唔……言猶在耳,怎麽歲數又比我大了?”

“啐!”成綺韻紅暈上臉,星眸含暈,羞不可抑的瞪了他一眼,卻被他撩撥的春情盪漾,隻覺下體濡滑如油,不由夾緊了大腿,抑製著被他挑逗起的騷癢滋味,嬌聲嗔道:“你快說嘛,可有把握對付劉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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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淩能掐會算不成?咱家今日先發製人,突然襲擊,他竟然也能早有安排,焦芳那個老賊帶人公然跟咱家打擂台?還有楊慎!該死的楊慎,這幾日都是他值殿,咱家都冇在意,怎麽就忽視了這個小兔崽子,壞了咱家大事!壞了咱家大事!”

劉瑾怒不可遏,張彩等人噤若寒蟬,盧士傑眼珠一轉。說道:“公公,楊淩既有早有準備,必定真憑實據在手,恐怕……他抓捕科道官員的那些罪名,都是給公公您看的。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您不法的證據啊。事已至此,公公何不現在入宮,立即去見皇上表述一番忠心,皇上重情,隻要有了先入為主之念,明日或可有驚無險”。

劉瑾眼睛一亮,忙道:“對呀,對對對,百官逼宮要害咱家性命時,咱家還不是一哭扭敗局?我馬上回宮”。

張文冕被劉瑾在六部裏委了差使,不過品秩還不夠上殿站班的資格,所以知道訊息最晚,這纔剛剛趕到,所以知道一些散朝之後的事情,忙道:“公公,現在怕是來不及了,李東陽進宮見駕之後,聖諭就出來了,提前宮禁,今日皇上誰也不見”。

劉瑾一呆,繼而大怒:“李東陽這隻老家賊,咱家還當他是好人,原來也是繞著彎兒整人,一定是他建議的!一定是他建議的!李東陽老賊,焦芳老賊,楊廷和老賊、王華老賊、楊一清老賊……統統都是老賊!”

劉瑾正罵著,羅祥急匆匆的趕了來,一聽劉瑾正慷慨激昂的聲討滿朝老賊,嚇的也冇敢言語,連忙站到了一邊兒,劉瑾罵完了,看看羅祥,眼圈兒一紅,忽然哭了:“一群喂不飽的白眼兒狼啊,羅祥,人皆稱咱們是八虎,可誰跟咱家一條心呐,就你還肯來看我。”

羅祥摸著鼻子心道:“這是出了什麽事兒了?我來……我來是要銀子的啊,內廠的生意又虧了,還得公公先給墊上,這……這是誰那麽本事,居然把劉公公給氣哭了?”

羅祥也不敢說來意了,隻好含糊地哄道:“公公莫要生氣,總有法子的,總有法子的”。

劉瑾抹了一把眼淚,哽聲道:“老羅啊,爺們不是生氣,也不是害怕,爺們傷心啊。你說說,咱們算是什麽人呐?皇上身邊一個奴才,陪著小心、看著臉色過日子,做什麽還不都為了哄皇上開心,咱們做奴才的就開心?

皇上從太子爺一天天長大了,做了皇帝了,咱們也熬出頭了,比他們十年寒窗哪兒容易了?咱們就想著享點福,跟著萬歲爺揩點油水,老了有個好日子過嗎?咱們乾什麽了啦?他們外臣是治理朝政、為君儘忠,咱們做奴才地不就是應該陪著皇上玩、哄著皇上樂嗬,這纔是儘忠嗎?有什麽看不慣的呀,你有本事你也進宮侍候皇上啊!”

旁邊張彩、劉宇等人一臉的糗樣,默默站在那兒一言不發。

劉瑾拍著桌子罵:“咱們吃苦的時候誰看著啦?太子夜生病的時候,咱們冇白天冇黑日的站在床邊侍候的苦誰看著啦?怎麽剛享點福就有人眼紅呢,把咱們罵成妖魔鬼怪似的,逼著皇上殺了咱們。老羅,你說,當時要不是爺們領著你們七個去哭求皇上。還能等到楊淩回京?咱們早被人剮了。”

羅祥連忙點頭道:“是是是,可不是的嘛,要不是公公您……”

劉瑾抬起手來,‘啪’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把羅祥嚇的一趔趄,差點兒冇趴下,曹元等人驚叫道:“公公,您……您……”。

劉瑾這一巴掌抽的真重,臉上頓時紅了一片,劉瑾目露凶光,咬著牙根兒笑:“我***多餘,當時死了就算了,救了一輩子畜牲!受外廷欺負的時候,都把咱家拱出來,咱去哄皇上,咱去得罪人,現在外廷聯起手來整我,他們一個不見了,別人不說,馬永成呢?他是大內總管,宮禁之前派個人出來報個信兒總成吧?”

張文冕莫名其妙地問道:“公公,您讓馬公公出來報什麽信兒呀?能知道的咱都知道了,皇上和李東陽密議了什麽,馬公公也不可能知道啊”。

劉瑾也是一愣,光顧著生氣這幫人不幫著自己,倒忘了這碴兒,他擦擦眼淚,嘴硬道:“那他……也能派個人出來,看看咱家吧,不是我,他能當上大內總管?”

張彩悠悠歎了口氣:“這位爺全部的權力和本事,都來自皇帝,有皇帝在,他無往而不利,任你大智大慧、當世高賢,也休想和這個老太監抗衡,因為他掌握著生殺予奪的權力,不管說的多麽冠冕堂皇,真正決定高下勝敗的永遠是權力,那纔是真正一擊必殺的實力。

這份權力交給一個廢物,他都能威風八麵,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無所不能,世上就會認為這個人睿智聰敏、心機深沉,城府如何了得,隨便一句話、一個舉動,大家都以為有莫大含意,把他看的與眾不同。

一旦奪去他的權印,罩在他身上的神光立即一掃而空,比個普通人還不如。劉瑾不正是這樣的人麽?現在皇上還冇說要辦他,就這麽張惶失措,不趕快想辦法,隻會怨天尤人”。

劉宇也不耐煩了,看看劉瑾這德性,再想想原來追隨的楊淩,他實在無法想象楊淩捶桌子摔凳子,一臉鼻涕眼淚破口大罵會是什麽樣子,這就是自己改投的門庭?劉宇開始暗暗後悔了,緊要關頭,許多事也忽然想明白了本事?在君權至上的天下,一步登天、權傾朝野靠的是皇帝的信任,冇有這份福氣的人,才需要爾虞我詐的官場上步步小心,互相傾軋,利用智慧、人脈和本事來打拚,楊淩和劉瑾都是洪福齊天的人,直接跳過了這一步,是皇上的寵臣。

這兩個人要麽不爭鬥,要鬥的話,皇上的寵信就可以互相抵消,倚靠的就是他們各自的能力,一如反樸歸真,要靠智慧心計,人脈本領來分個高下,這方麵劉瑾能跟楊淩比?跟錯了人、跟錯了人啊!

劉宇正在痛心疾首,曹元忍不住了,忙道:“公公,咱不能坐以待斃呀,怎生想個法子,就算不能扳倒楊淩,也不能敗在他的手中啊”。

張文冕長長吸了口氣,說道:“公公,楊淩一黨全麵發動進攻,朝中許多牆頭草也倒了過去,聲勢不可謂不大,咱們是不是該動用那個密匣了?”

劉瑾聞言,精神一振,說道:“不錯,爺們還有個殺手鐧,他未必就整得倒咱”。

盧士傑目光一閃,問道:“公公有何妙計?密匣又是何物?”

張文冕想要阻止,可是一想要用密匣,訊息必然得傳出去纔有效,那時盧士傑也一定知道,此人現然是公公麵前的紅人,倒是不可得罪,便笑道:“這是小可為公公出的一個主意,也算不得什麽大計,說出來讓公子您笑話。”

盧士傑微微一笑道:“但說無妨,在座諸公都是劉公心腹,咱們心中早有準備,才能安撫軍心,同仇敵愾以抗強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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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樣證據夠不夠?”楊淩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娓娓道來,隨著說話,成綺韻已衣衫半裸,發釵橫亂,圓滑的香肩上拂著幾縷烏黑的秀髮,豐滿的**起伏的也越來越急劇。

“別……別……”,成綺韻氣喘籲籲的撥拉著越來越讓她難以抵抗的大手,仍然認真的思索著:“不行,還不夠!”

“嗯?”握住豐乳的手頓了一下,楊淩吃驚的道:“這麽多證據,夠他死一百遍的,還不夠?”

“不夠”,成綺韻姿態美妙地搖頭:“如你所說,當今皇上最重情誼,其他的反在其次,這些罪過若是換一個皇帝,早就把他砍了。可是貪墨?以皇上對劉瑾的情意,是不會處罰他的,況且大明財政緊缺,朝廷又是用兵,又是接連幾樁大典,全靠劉瑾張羅,他若說貪墨的錢有一些用在了朝廷和皇室上,皇帝更是諱之不及”。

“還有亂政,陷害忠良,買官賣官,攪亂地方”。

“這些,若是證據確鑿,能免劉瑾之職,卻難及殺頭之罪”。

楊淩輕輕歎了口氣道:“若非劉瑾這麽多罪孽,而僅僅是朝爭之戰的話,我是很反對對政敵窮追猛打,必欲置之死地而後甘的,象宋朝那般就很好,朝爭失敗,失敗者流放外地為官,很少迫的對手抄家滅門,為政者就要一定一手血腥嗎?這種風氣很不好,如果隻是罷職,也未嚐不能接受”。

“唉,把對手打的死不能翻身,何嚐不是血的教訓?大人呀,忘了穀大用不成?”

“穀大用?”

“不錯,激起邊軍嘯變,皇上一怒罷職,結果今日還不是東山再起,大人怎知道劉瑾若是垮了台,就不會捲土重來?劉健、謝遷那般人都是垂垂老朽,你以為他們就真的心狠手辣,必欲置對手於死地?

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呀,你也好,劉瑾也罷,隻要不死,必有東山再起的一天,這纔是他們與你們為敵時,必欲置你們與死地的原因。你一動,牽扯到多少人的前程和身家性命?行不得婦人之仁呀,我的大老爺。劉瑾若說有取死之道,那就是皇上的信任,就因為皇上對他存有情意,所以,他不得不死!”

楊淩悠悠一歎,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連殺人也是這樣。那麽,依你之見,如何一擊置之於死地?”

成綺韻蹙起秀眉,又認真思索起來,配著她髮絲淩亂、酥胸半裸的風景兒,可真夠瞧的。楊淩不禁“噗嗤”一笑:“韻兒一思考,有人就發毛。隻是……你想著怎麽害人時,模樣還是那般好看”。

成綺韻冇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沉吟道:“大人四川之行,凶手迄今冇有找到。何如把此事栽在劉瑾頭上?傷害皇上至信至親,就是觸了他的逆鱗,劉瑾雖也得皇上寵信,可是貪臟枉法之外,要是再加上這一條,就足以置之死地了。”

“不可!”楊淩立即搖頭:“坑我兩千軍卒,此事我早晚要查個明白,還這些冤魂一個公道,此罪置於劉瑾身上,那就結案了。再者,蜀王府查過好久,楊廷和去四川,又查問過,硬指是劉瑾所為,恐為他們懷疑。現在雖是盟友,但是留個把柄在他人手中,那便睡不安枕了。

而且你可不要忘了,我的乖乖小韻兒,謀殺政敵,傷及兩千官兵,罪名雖大,總得要人證,物證,劉瑾使謀的鐵證,這些東西一個安排不慎露了馬腳,就會自蹈死地為對手所製,殺人的絕招變成自殺了,不可取、不可取”。

成綺韻嫣然一笑,在他頰上“啵”的一吻,嬌滴滴的道:“大人越來越了得了,我看很快就用不著人家給你出謀畫策了”。

楊淩這才明白她的用意,不禁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就喜歡比呀鬥的,快說你的主意,想跟我鬥?一會兒老爺我就鬥得你哭爹喊娘叫哥哥……”。

成綺韻臉紅紅的道:“嘁,那你試試看啊”,一見楊淩真要動手,她立刻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哀求道:“別別別,說正事,人家說正事嘛。若要殺劉瑾,還有一策,而且根本不需要人證、物證”。

“什麽辦法?”

“謀反!告他謀反!搜查劉府,必是廠衛。而廠衛,原本就是大人您的派係,劉瑾倒台,對您更是死心踏地。現在滿京城對你和劉瑾之爭都在拭目以待,到處都是有心人的耳目,大人且不必急。

明日午朝時,對關係他們前程的這件大事。廠衛必派親信探聽訊息,大人隻要暗示一句,無論是苗逵、戴義還是牟斌。搜查時都會歡歡喜喜的給劉家捎點兒東西,捎點兒足以要他腦袋的東西,他還能不死?”

“這個……”。

“既成生死對手,臨戰切勿留情!”成綺韻笑的甜美,說的話卻帶著堅逾鐵石的冷酷,隱隱透著一股殺伐血腥。隨即她又環住楊淩的脖子,撒嬌似的道:“大人若再猶豫,就等著一家老小,還有傾心依靠,對您百依百順的韻兒被拉去砍頭算啦!”

“啪!”

“哎呀!”

一聲嬌呼,豐臀捱了一巴掌:“好!殺伐果斷,用計用謀,我知道孰重孰輕,不會再對能置我於死地的對手留情了。”

成綺韻乜著杏眼嬌嗔道:“討厭!你表白你的,打人家屁股做什麽嘛?麻酥酥的,一定打紅了”。

“嘿嘿,青竹蛇兒口,毒蠍尾上鉤,我摸摸你的屁股上有冇有鉤子呀”。

成綺韻蠻腰一擺,長腿錯落,臉上溢位一股說不出的柔媚,媚眼如絲,笑得又妖又甜:“那你再好生摸摸,看看人家那裏有冇有鉤子”。

還要鉤子乾嗎?隻這一雙眼睛,就把人的七魂六魄全鉤走了,楊淩因為這一番計議商量,久久壓抑的慾火頓時蒸騰而起,蠻腰兒一摟,成綺韻呀的一聲輕呼,已被楊淩按倒在書桌上,裙襬一揚,褻褲便被扯了下去,耷拉在兩條欺霜賽雪的腿管兒上,露出兩條修長筆直的大腿和一盤明月。

成綺韻看似纖瘦,實則豐腴,雙腿並擾,中間合絲攏縫,緊的連一根小指都塞不進去。成綺韻絞著一對粉光緻緻的美腿,扭過頭來,眼波流轉的**道:“冤家,你……你想在這要了人家麽?”

那美麗,真是一顧一盼都是風景無限,楊淩拉起她月色的襦裙縵衫,掀上來把她的頭臉上身都罩在裏邊,成綺韻眼不能視物,雙手罩在裙內,不由緊按著桌麵,嗚呀道:“做什麽,做什麽,大人……。”

楊淩穿的長袍,那時又冇內褲,隻解開玉帶,一扳成綺韻的雪臀,成綺韻空有一身風月本領,看不見人,動不了身,儘施展不了。被他一按,隻好塌下腰肢、垂下粉頸,認命的俯在桌上,火熱的胸膛壓在涼潤的桌麵上,不儘**滾滾來……

無邊春色,卻隻有楊淩一人得見,成綺韻整個上身被包裹了起來,隻能感覺楊淩的勇猛強大。她被衝擊的頭暈目眩,雙手無力的一劃拉,硯台、筆桿、書冊稀裏嘩啦灑了一地。

成綺韻陡生一種徹底臣服的快感,檀口中不由發出一聲**,縱然不見春光俏麵,僅那**勾魂攝魄,亦無愧江南花魁、當世尤物:“大人,你溫柔些兒,輕些個兒,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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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麽?”

劉宇、曹元、盧士傑圍著桌子,桌上一隻匣子,裏邊放著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紙單、貼子,這叫什麽密匣,這些玩意兒就能反敗為勝?

劉瑾得意的一笑,為了安撫手下軍心,主動解釋道:“這是咱家擔任內相以來,朝臣外官、皇親國戚們平日拜謁的名刺、饋贈的禮單、來往的書信、請托辦事的條子,還有宴請吃酒的柬貼,朝臣七七八八,就連李東陽,楊廷和也在裏邊。

他們告我不要緊,就看安插個什麽罪名。輕了,不痛不癢的,咱家不在乎。重了,那就是與我勾結相交的證據,想不受牽連、想要自保,唯有站在咱家一邊,替咱家脫罪!”

劉瑾一臉狂意:“咱大明的連坐之法可是厲害呀。他們不想出現太祖時候滿朝公卿過半被屠的情景,就得惦量惦量辦。退一萬步講,就算皇上肯開恩不罪及他們。有這麽一堆堵心的東西擺在那兒,他們以後還想升遷?還想受到皇上寵信?嘿嘿嘿嘿……”。

劉宇等人見了麵色十分難看,有了這堆東西固然心中一輕,可是他們與劉瑾交往那是最密切的,劉瑾既然留了這些東西。他們的肯定也在其中,劉宇剛剛本來有點動搖,打算一離開劉府就去楊淩那裏痛哭流涕,倒戈相向,這一下也徹底死了念頭。

殺手鐧,誰知道這個老王八蛋的殺手鐧不是整治楊淩的,而是拖人下水,玩法不責眾的呀。這裏邊還就冇有楊淩的貼子,楊淩壓根兒就冇那習慣,來了叫人通報一聲就得了,可是這些科舉出身的官員全都講究一個禮字,來拜過劉瑾的人,冇有一個不拿拜貼的。

更何況劉瑾氣焰熏天,就連內閣首輔李東陽寫給他的書柬都客客氣氣,語多恭維親近,其他的官員寫的有多肉麻可想而知,雖然那都是一堆馬屁,可是不出事那是馬屁,出了事兒就是要命的鍘刀。要是給他安排個大罪,這些人能脫得了乾係嗎?

想不到張文冕這麽陰,居然給劉瑾想了這麽一個法子,這絕對是一道利器,正如劉瑾所說,就算皇上不搞株連,那些恭維親近的書信落到皇上手裏,從此以後看你也一定是怎麽看怎麽硌癢,你說整天被皇上翻著白眼看你,那日子還怎麽過啊?

盧士傑暗暗心驚:“威國公想一擊必殺,利用真憑實據,加上百官聲勢,迫使皇上認真對待,屏棄私情嚴懲劉瑾,僅憑貪腐一條是扳不倒他的,必然羅列重罪,可是有這些東西在手,可要投鼠忌器了。而且劉瑾把這訊息傳出去,但凡有點私心,那些官兒就的維護劉瑾。

就是李東陽那種明明隻是敷衍奉承的書柬,一旦把內容傳揚出去,被士林曉得,他堂堂首輔,大明名士,為此氣節喪儘、名聲敗壞,丟不起這人呐。怎麽辦,得趕快想辦法通知國公,否則若是明日全力出擊,百官忽然倒戈,便自陷危地,甚至一敗塗地了”。

盧士傑心中焦灼,又不能現在便走,隻得和劉宇等人麵露喜色,讚譽一番。劉宇等人雖然寬了心,可是想想把柄在人手中,也是說不出的別扭,心中五味雜陳,到底是何滋味,也隻有自家知道了。

劉瑾和張文冕,都是一副偏激個性,張文冕心知劉瑾得罪人甚多,而且又不會交朋友,八虎日漸疏遠,雖然權柄日重,難免不會有一天因為樹敵太多,遭受群攻。

他思忖劉瑾除非失了聖心,否則普通罪名很難奏效,如果百官羅織重大罪名,眾口爍金之下,劉瑾怕是要寡不敵眾,於是便想了這個‘火燒連舟’的法子,迫使百官榮辱與共,利害同攸,所以這些東西都是平時收羅以備不時之需的。

有些官員來往不多,隻是簡單一張名刺,冇有太大說服力,劉瑾還裝作附庸風雅,硬向人家討要親筆的詩詞歌賦,若贈詩詞,哪有寫些不相乾的東西之理?自然要極儘讚美歌頌,表達自己仰慕擁戴之情,如今可就都成了劉瑾挾製自保的武器了。

劉瑾見幾個心腹焦急擔憂的神色已經消失,知道軍心已定,不禁哈哈大笑,吩咐親信家丁把信匣又收了起來。張彩幾人臉色略有些不自在,他也明白其中原因,平時也不想鬨的這麽難看,如今冇辦法,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他也不在乎了。

劉瑾意氣風發的道:“滿城公卿都在觀察行色,彼此來往商量進退的官員必定也不在少數,張彩、劉宇,你們幾人馬上回去,再安排些心腹,把書信一事悄悄透露於那些當事人知道,叫他們曉得其中利害。

明日楊淩不使絕招便罷,咱家就跟他推來攮去的扯皮,他要是想給咱家來個狠的,那就一拍兩散,大家完蛋,除非我劉瑾穩噹噹兒的,否則,誰也別想好過!”

“謹遵公公吩咐!”張彩幾人總算有了點兒笑模樣,把柄在他手裏就在他手裏吧,反正自己追隨劉瑾,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要不然劉瑾倒了黴自己一樣好不了,現如今不過是等於簽了賣身契,想轉場也冇了機會罷了。

事已至此,還能怎麽樣?認命吧,就在老劉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得了。

盧士傑見張彩等人走了,忙也拱手道:“公公既有後著,那我也放心了,這便告辭!”

劉瑾說道:“不忙不忙,盧公子且留下,咱家這記殺手鐧,是撕破了臉皮的無奈之舉,此時一公開,文武官員縱不敢動我,恐怕以後也會心存疏運,唉,這也是冇有辦法,反正他們奈何不了我,隨他們去吧。

隻是,如果楊淩不使狠著,咱家這一計就用不上了,那些尋常的罪過總還得搪塞一下,你是當今才子,腹有經綸,且幫咱家想些說辭,以便應對”。

盧士傑一愣,見張文冕站在一邊正看著他,不敢有絲毫猶豫,忙道:“好好,那麽在下就和文冕一起為公公謀劃一下”。

“嗬嗬嗬,好好,來人呐,備酒。還有,把客室拾掇好,今晚士傑、文冕都要在府上過夜”。

盧士傑一聽,暗暗叫苦:“這可怎麽辦?劉宇等人走訪那些當事人去了,但願國公能因為他們的異動有所察覺,隻是……這樁醜事,哪個人聽了會說與旁人?國公啊國公,但願你吉人天相,千萬不要偷雞不成,反被人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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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以下是我寫的ps,不料一寫就收不住了,字數太多,看了一下大約有四千多字,我還是發單獨章節吧,章節名叫《三個願望》,是免費的,請朋友們放心訂閱。那是關關自傳,有許多心裏話,還有一些很少對人談起的經曆,大家一定要看一看聲:我要月票,嗬嗬,晚安。昨天碼的多了點兒,睡的太晚,頭有點疼,今天回來又修改了些,加上我的那篇心裏話,好乏,我去睡一下,回頭再加精吧,不過精也不過多了,不要多吃多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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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我的三個願望》(免費呀,閒得無聊就瞅瞅,您當解悶了^_^)2oo7-1o-316今天鄭而重之的寫一回長篇說明要月票呢?諸位看官且聽小生慢慢道來是為了爭取本月第一,冇有機會我就不想,大家把我捧到這個位置上了,那我就拚一下,隨波逐流、順時而變,那就是我啦。

第二,是因為本月靠七天雙倍月票,這幾天您的支援,產生的作用極大。八月份時月票破曆史記錄,大家紛紛發言,什麽我代表山東人民,我代表福建人民祝賀你什麽的,雖然是大家遊戲嘛,但是很好玩。

哈哈,真的比過年還好玩,結果我光顧加精了,想置頂時,不知置哪一個好,我很想再破一下自己的記錄,然後建幾個置頂貼,請大家發在裏邊,我把網址記下來,等本書全本時,永久置頂儲存,留下我們友好互動的足跡。

第三,就是為了年度第一,本書元月一日上架,從未下過推薦榜前十、月票榜前十,即便四月初,大約是4月9號吧,我寫到紅娘子在京城擄走楊淩,許多朋友擾議,說這處情節太不嚴謹。

我便在ps中宣佈當月一張月票不要,以此作為對自己的懲罰,當月我真的再冇開口要過月票,儘管如此,當月仍是第六名。這裏麵有我風雨不輟的努力碼字,和對故事的認真負責,可是同樣與你們的支援和厚愛是分不開的。

本書我打算年底結束,有位前輩作者朋友對我說過,看人氣的話,看推薦,隻要你推薦未下前十名,說明大家仍然喜歡。你就可以繼續寫下去,新開一本未必成功,而繼續寫下去的收益要遠遠高於重開書的風險。

我知道這其中的利益得失,但是我不想這麽做。心中想描述的故事寫完,那麽這個故事就完畢了,我寧願重新開一個故事,不願意為了可以容易的賺錢,而無休止的寫下去,直到大家厭倦了,才匆匆寫一結尾,另尋一個機會。我是業餘的,所以對寫作的熱愛,所以心態的輕鬆,可能更多一些。

也因為如此,那麽新書要開,最快也要一個月之後,公眾版最少又得一個月,恐怕上架最快得在明年三月份,也就是說,明年我怕是冇機會拿年度第一了。除非大家仍象現在這樣的支援、或有可能,因此今年的機會我更加珍惜,希望能夠成功。這就是我的理由。

我的三個願望,其實是一而三,三而一的,碼字給我快樂,在書評區和你們。我的好朋友們聊天打屁也很快樂,寫這番話,我是笑著打出來的,真的很開心。有你們在。

希望當我的新書問世時,仍然得到你們的喜歡,但是如果不喜歡,我也希望我們是朋友。冇必要因為這個故事我不喜歡了,於是就恨這個作者,開始惡語相向,我把每一個書友當朋友。如果看到我熟悉的id,忽然很仇恨的那般對我。那是心裏象流血一樣的痛,從《顛覆笑傲江湖》、《成神》一直跟過來的朋友,也許知道這一點。

《成神》太監了、許多人說是被罵太監的,不是的,我是因為看重書友,把你們全都當成真正的好朋友,結果被其中一個深深的傷害了,那份疼,現在想起來心中還有種悲涼。

是的,或許主角性格懦弱了些,或許因為女主角不是處*女,激怒了許多書友,但是我並冇有因為被人罵而太監。

從第十章,一個非處的女主角出場後就開始罵,一直罵到一百多章,日日夜夜不停的捱罵,那時我很少使用禁言、刪貼的手段,於是我眼看著一座座高樓平地起,正反雙方都是言之有物,長篇大論,結果居然是半小時一座樓。

我自嘲的說,我的書評區是全起點最熱鬨的。

有作者朋友興沖沖地跑來,問我:“你是怎麽做到的,這人氣,太熱鬨了,教教我吧”。

兄弟我欲哭無淚啊。

我是最重視書評、看每個讀者發言的人,那種心理壓力有多大?可是我冇有因此斷了這本書。我很悲涼的在我的ps裏哀求大家,我什麽都不要,我就要一個安靜,請讓我安靜的把它寫完,你不喜歡別看就是了,何必呢?

可是不行,謾罵仍然永無休止,書友之間仍是吵個冇完,我忍,繼續碼我的字。(這裏插一句:直到最近,認識了一個作者、他當初也看我的書,認識之後還很得意的告訴我,你把vip章節全刪掉了,幸好我當初全都下載下來了,現在還留在我電腦裏,有空就看一看,不過看了真堵心啊。

我說:“那你刪了啊”。

他說:“不行,刪了我又想看,你什麽時候從寫一下,把它寫完啊?”

我乾笑……

估計我請求大家別看別鬨的時候,有不少這樣的朋友吧。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熬到12點多,眼晴生疼,已經碼了七千字了,我重新整理網頁看了一下,忽然發現一個很熟悉的名字,那是從我寫《顛覆笑徽江湖》時就一直追看的書友,在群裏還聊過天,但是已經很久冇露麵了。

我冇想到他會那麽惡毒的罵我,我懵了,我一直髮貼追問他為什麽,整整追問了七八層樓……他的名字我不想提了,他那千瘡百孔的理由和我後來才弄明白真相的所謂原因,我已經知道了,現在也不想說了。

不過就是那一刻,我沉重的心理壓力,就象負荷超重的駱駝,這最後一根稻草壓上來,我垮了。我刪掉了剛剛碼完的字,上床睡覺,可我睡不著。

躺到三點多,我爬起來,打開電腦,給我的vip讀者們最後一個交待。

天很冷,我一直不寫大綱的,我哆嗦著,把我腦子裏想好的故事梗概打出來,交待最終的走向和結局,然後我說:對不起,我知道我不對。但是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承受不了了。

很久以後去我的書評區看,我還能看到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的馬甲,何來仇怨?

我說不寫了,休息了一個多月,心境平息了,於是我換了馬甲,從頭再來。冇有人知道我是誰,我從頭寫,儘管被罵的鬱悶。但是我想這麽多人反對,總有反對的理由,儘管他們的方式很粗暴,這一次,我吸取了教訓,我成功了。

所以,我威謝那個曾經的朋友,包括無休止的痛罵我的讀者們。

成功了,但是我冇有變,我還是我,就象現在還放在《顛覆笑傲江湖》作品相關區的那些我親口答覆讀者的貼子裏表現出的我。爽快重情,隻不過被磨勵的要成熟的多了。

儘管如此,我有一個永遠不改的習慣,看書評。每個人的書評我都看,有些朋友指出我的錯誤,有些朋友對情節的揣測對我產生啟發,可是不可避免的。有些人的惡意發言、冷嘲熱諷,乞的我坐在電腦前渾身發抖。

直到今年六月,我暫居第一大約十天左右的時候,忽然有幾個人跑來,鍥而不捨的追罵不休、攪得我不得安寧,那時我是月票榜第一,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冇有碼字更新,我發公告說家裏有點事,停更一天。

其實我是用了一晚上時間,寫了些推心置腹的話,大約五千多字,反覆修改,比寫正文還認真,然後半夜一點多發了上去,然後我吸著看回覆。

我看到有人惡意的剝離上下文,從中斷句來分析我話中有什麽含義,我苦笑,這還不夠誠意麽?我不指望把你們拉回來看我的書,我隻是希望大家在網上做個朋友,互相理解一下,寫書看書而已,哪有那麽多齷齪陰謀?

緊接著,我看到有人對我的五千多字心裏話發表了簡短的發言,我忘記他的名字了,但是我永遠感謝他,他發表了振聾發聵、醍醐灌頂、當頭棒喝的二字真言:“垃圾!”

關關不到一年半寫了三本書,四百餘萬字,始終勘不破,始終被這類書評困擾的鬨心,直到這一刻我大徹大悟了。

這位朋友,我仍然要感謝他。在《成神》區不斷辱罵的人,逼出了《回到明朝當王爺》這本書。這位朋友的一句“垃圾”,使我終於悟過來,從此做到書評照樣看,書友照樣親,垃圾貼子無視之的境界,真的謝謝他們,絕無諷刺。

記的還有一件事,我忙忙碌碌的碼字,一般十一點就得停,困為我得理順一下,修改修改以便上傳,這樣一般時間就在12點左右了,結果就有人惡意猜測,並跑來發言攻擊:“他是為了月票,為了讓大家不斷刷網頁加點擊”。

我猜他說的應該是推薦票,因為12點後係統給的就是推薦票,而不是月票。另外,重新整理首頁應該是不加點擊的,你得打開故事內容刷,纔有點擊,我冇更新呢、刷首頁加什麽點擊呢?

鬱悶嗎?鬱悶!我改,改成每天中午更新,這下好,我吃完飯,中午在單位還能碼一段時間,我的更新字數就是從那時起,比以前大有增加。塞翁失馬,焉知非輻?何況我還冇有失馬。能從逆境挫折中得到好處,是上天對我的厚愛。

不過,那畢竟是不愉快的經曆,現在我有十萬收藏者,我把你們都看成我的好朋友,如果將來我寫下一本你不喜歡、希望你提出正確意見、或者不再支援了,就是不要惡語相向,何苦呢?

說這番話、主要是看到最近有幾個熟悉的id在一位作者書評區的發言,我知道畢竟我們是讀者和作者的關係,我無權約束你們,也從你們的發言中看出,你們是真的在看那一本,所以提意見的話,我也不能當你們是給人家搗亂去的,我要是硬出麵做點什麽,那就有點自以為是了。

我隻是以朋友的身份,勸你一下:“畢竟大家上網都是為了快樂,何必呢,如果他現在寫的讓你不滿意了,你不看就是了,或者你換一種語氣,那位作者也容易接受。別人我不知道,從我來說,你們的發言,你們在我書評區裏的快樂氣氛是能夠感染到我的。”

希望你們能認真想想,我,一個自視為你們朋友的人說的話。

我一直引以為豪的,是我當第一的兩個月裏,我的書友冇和第二、第三的作者書友吵架,而且,有幾個馬甲跑來故意挑釁,被我刪禁之後,跑去這兩個書評區挑撥,居然被這兩位作者的書友給掄了大米,我真的很開心,儘管這些書友不看我的書,但是對我人格的認定,對我書友人格的認定,讓我特別開心,我喜歡那兩位作者和他們的書友。

大家寫書,各憑本領,咱們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上個網圖個樂嗬,還連累父母親人跟著捱罵,圖個啥呢?真誠希望我的書友,和這位朋友的書友,一直友好下去,各看各書,友好相處。

好了,最後說一句:我在《顛覆笑傲江湖》的大結局中,讓吳天德實現了三個願望,使聖姑任盈盈心甘情願的嫁給了他。你們能不能幫我實現這三個願望,讓我心甘情願的……呃……怎麽說?反正是把心都交給你們就對了,嗬嗬^_^

回到明朝當王爺_358

進退兩難

劉瑾上朝,盧士傑趁機告辭。他不敢直接去楊府,好在平素和楊淩互通聲息早有秘密的訊息渠道,到了衚衕口一家古玩店,盧士傑把店東喚出來,裝模作樣的看了一陣,等他挾了張條幅字畫出了古玩店,上車直奔玄明宮的時候,訊息已從後門飛報威國公府。

劉瑾暗中放出風去,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告發劉瑾貪臟亂枉法、以權謀私,那麽這些交往過密的柬貼就毫無效力,百官也不忌憚劉瑾,因為從來冇有因為一個官員貪汙搞株連九族的。

可要是把罪名說大了,給他扣上結黨亂政、甚至扣上篡位造反的必殺罪名,劉瑾密匣在手,百官就人人自危了,很難說在公義和私心之間,他們會做出什麽選擇,如果楊淩帶頭衝鋒,殺進敵營忽然發現處處伏兵,連帶進來的人都有一半是人家的部下,那就全軍覆冇,永無翻身之日了。

因此,在瞭解百官心態、在無法估量這些信柬到底產生多大作用之前,是萬萬不可冒失急攻,自蹈險地的。這一條,盧士傑看的很清楚,所以告訴那古玩店老闆,這條訊息,無論如何必須送到楊淩手上,否則大廈之傾,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

快馬到了威國公府,楊淩早已上朝去了,探子知道事關重大,急得滿頭大汗,隻得拜見兩位當家主母,說出這條訊息的重要性。可是皇宮大內豈是隨便進的,朝會期間,小官又不能擅入宮廷傳遞檔案。尤其是一入中和殿。百官議政,縱然訊息送進宮中,又有哪個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去通知楊淩?

韓幼娘聽了訊息心急如焚,卻不知該如何為相公分憂。有心讓唐一仙去,可是雖然滿朝文武都知道唐一仙是天子至愛,可她至今未嫁,豹房是正德私邸,出入無妨,要是去皇宮大內那就逾禮了。

高文心也想不出辦法,正自愁腸百結,忽想起家中還藏著個女諸葛,立即便拉著幼娘去見成綺韻。成綺韻知道今日是楊淩與劉瑾決戰之期,不過以昨日所定之計,經過反覆思量,都料定此罪一出,百官應和,則至少皇帝會先收押劉瑾,抄家確認,那麽廠衛入府,神不知鬼不覺的丟下些證據,大事定矣。

所以今日雖是決戰之期,成綺韻倒不緊張。也不知是修習內功心法體質日漸強健必倒。還是她在江南日夜切磋,傳授給楊淩的房中秘術越來越高明,昨兒被楊淩弄得暢美異常、骨軟筋酥,成大小姐春睡遲遲,此時剛起,正在慵懶梳妝。

陡瞧見韓幼娘和高文心,儘管成綺韻比韓幼娘歲數大得多,可是‘妾’見主母,還是有點心虛。人隻有特別在乎一些東西的時候,纔會患得患失。

可憐內廠的女魔頭、詭計多端的成大檔頭,昨夜剛和楊淩顛鸞倒鳳的,忽見了當家主母跑來,就象老鼠見了貓,怯生生站起來,滿臉暈紅,隻當大夫人是有心為難她來了。

成綺韻心中正自忐忑,一聽韓幼娘說明來由,心中也是一驚:朝爭勾心鬥角,滿朝公卿俱涉其中,成敗基於早作綢繆、決於頃刻之間。內廠密探四布,想不到今日差點不知已不知彼,糊糊塗塗敗於陣上。

此時豔陽高照,而且今日百官矚目的就是劉楊之戰,早朝時不會有人拿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去扯淡,恐怕此刻早朝會已經結束,皇帝稍做歇息,就得開午朝會,劉楊當堂對質了。此事刻不容緩,成綺韻緊張思索片刻,忽的瞧見韓幼娘一臉焦急,大眼睛裏都盈滿淚水,忽的計上心來,雙掌一擊道:“有辦法啦!”

韓幼娘大喜,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急道:“姐姐有何妙策,快快說來聽聽”。

“哎呀呀,夫人好大力氣,疼呀疼呀”,成綺韻吸著涼氣兒直叫喚。

韓幼娘雖是女流,練的卻是剛猛霸道的功夫,學的氣功都是硬氣功,那力氣可不小,忘形之下,小手一握,成綺韻纖纖玉腕已青了一塊。韓幼娘忙放開手,連連致歉。

成綺韻道:“夫人,速著誥命袍服進宮,你是國公夫人,與夫同禮,大人安危,就要著落在你身上了。”

高文心也知道宮廷禮儀,聞言一怔道:“可是幼娘既冇有牙牌,又未經宣召,而且是一介女流,以何名義進宮?”

成綺韻道:“那也無妨,夫人速去裝扮,其餘的事我來安排!”

韓幼娘聞言急忙回去,取出誥命袍服,裝扮整齊,門口已備好了馬車,成綺韻見她出來,立即拉著她同上馬車,星馳電掣直奔京城。

車子急行,顛簸不已,成綺韻與韓幼娘並肩而坐密授機宜:“夫人,咱們直接去西門,西門宮衛、太監有屬下的人,到了西門就說國公夫人有要事求見永福公主殿下,讓他們進去傳稟,夫人進宮後速去皇庵,馬上把事情告訴她,讓公主殿下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把訊息通知國公。

如果國公已當殿指斥劉瑾乾法亂政、蓄謀造反,而百官因私退卻,不敢應和,使國公陷於險地,那也要通知國公,就說有準確訊息,請皇上查證,以免當堂治罪”。

說到這裏,她停了一停,心道:“尋常官員爭戰,勝敗不過是官職而已,到了大人這一級,卻是全部身家。滿朝文武牽涉在內的大案,可不是找個尋常代罪羔羊可以解決的了,如果大勢已無可挽回,我便儘量把一切攬在自己身上吧,大人或可因此脫難”。

韓幼娘見她說了一半,忽的兩眼出神,不由急道:“姐姐,我……求見公主,她肯見我麽?”

成綺韻回過神兒來,微笑道:“夫人隻說是西郊皇庵築造事宜,管它理由合不合。隻要訊息送到,殿下必然見你,若非她現在是修行人的身份多有不便,親自相迎也是可能的”。

幼娘有些詫異,不過她多次聽相公誇獎過成綺韻的急智機警,她和相公的事幼娘其實也心中有數,所以對成綺韻很是信任,聞言便點了點頭。探目窗外,隻見一棵棵新芽綠樹掠過,車馬漸多,人聲漸起,前方已近城門,馬車也不由慢了下來。幼娘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飛到宮中,成綺韻亦於此時一掀轎簾兒,向外嬌叱道:“侍衛前方開路,不得片刻遲延!”

*******************

早朝會現在的確已經散了,今天有一桌豐盛的宮廷大宴要開席,誰還吃煎餅餜子墊肚子呀。所以早朝時幾乎冇有人奏本言事,虛應了事一番,皇帝就回中和殿,先吃些點心茶水墊肚子。

朝武候在殿外等著開午朝會,一個個心神不屬,神色各異。那些匆匆聽說劉瑾竟然挾有自己手書的官員,心中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是此時把柄在人手中卻也不免忐忑不安,畏首畏尾起來。

把柄被人持於手中,任何人都不會舒服。劉瑾原本以權柄治人,也不願亮出這張底牌。他也知道這件事一說出來,必成眾矢之的,不但死忠於他的人會離心離德,那些被迫受製的人更會恨他入骨,隻要找到機會必會反噬,可是就算是飲鳩止渴,現在也顧不得了,他必須先應付了眼前的危機。

張彩劉宇等人並不傻,象李東陽,楊廷和這一類重量級的人物,他們是不會通知的,因為他們纔是政爭的真正主力,其他的人不過是搖旗呐喊的嘍羅,嘍羅多了就連皇帝也不能等閒視之,他們要威脅、爭取的正是這些嘍羅。

如果直接給李東陽這一類的人物送封恐嚇信去,以這些人的政治閱曆,官場人脈和眼光,決不會束手就縛,雖然這一次可能會打消他們一舉擒下劉瑾的念頭,讓他們鳴金收兵。他們也必然會通知楊淩,把這個唯一可以剋製劉瑾的人保全下來。

所以李東陽等人尚不知情,雖然看到百官神色詭異,氣氛壓抑,好象有些不同尋仇,可是他們還以為這些人是由於今日之決戰的緊張,所以並未深思。

此刻,正德皇帝正在中和殿用膳,可是心情奇差,正德也吃不下幾口。或許這位端坐在中和殿中,手握天下生殺大權的小皇帝不是一個合格地皇帝,但他卻是一個最合格的朋友。

儘管年歲漸長,正德,還是那個看到在病重父皇身邊拿著皇冠玩樂的國舅,怒不可遏,提劍追殺的朱厚照;還是那個兵發大同時,和士兵們擠在一輛車上,在滿是馬糞和汗臭味兒中嘻哈打鬨的朱厚照;還是那個剛剛繼位、毫無根基,卻寧可與滿朝文武對抗,也不願誅殺身邊幾個奴才的朱厚照;還是那個一身戲子緋衣,聽說楊淩未死,喜極忘形,以帝王之尊爬牆相見的朱厚照。

今天,冇有人逼宮,冇有人逼他做什麽事,但是被文武百官抬上檯麵打擂台的是他至親至信,倚為左膀右臂的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在內廷,一個是勳卿,都不是平時可以上朝站班的大臣,可是卻是滿朝公卿為之矚目、可以左右政局的幕後重要人物,現在這兩個人要互相參劾,正德的心情怎麽能好?

“唉!”幽幽一歎,正德拋下手中一塊點心,立起身道:“撤下去,朕冇胃口。宣文武百官上殿!”

身旁侍候的太監不是劉瑾。劉瑾正在司禮監做‘打擂熱身運動’,而且這個緊要關頭他也不便露麵,便派了一幫子心腹在皇帝身邊,對他的一舉一動,神情氣色隨時回報,以便做到心中有數。

那太監正要躬身出殿,外邊忽的搶進一個小黃門兒來,趨前見駕,跪倒在地道:“啟奏皇上,安國侯、建昌侯求見”。

正德一怔:這些王侯公卿都是勳爵散秩,除了宮廷有重大禮儀活動,根本不需要他們上朝,他們來做什麽?”

兩位侯爺同時求見,也不好推卻,於是又做了下去,說道:“宣他們進殿!”

此時,韓幼娘和成綺韻剛剛衝出高老莊,還冇拐上進城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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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百官正等著大決戰。楊淩爵位最高,蟒袍玉帶,站在最前邊領袖群倫,三位大學士也得退後半步,劉瑾準備停當也帶著緊張地心情來到了中和殿外,往楊淩旁邊兒一站,兩個未發跡時的好友彼此一望,眼中儘是冰雪……。

中和殿內,正德皇帝苦笑不得,原本挺緊張的心情,被這兩位侯爺攪得煙消雲散。殿外眾臣抻著脖子,就是不見皇帝宣召,卻見無事不登門的兩位侯爺急匆匆趕了來,被正德召進宮中,不禁有點莫名其妙,這兩位仁兄斜刺裏殺將出來,在這種緊要關頭,他們乾嘛的啊?

中和殿內,隻見養尊處優、細皮白肉的洛老侯爺絮絮叼叼還在那兒講:“皇上,老臣世受國恩。安享朝廷俸祿,子子孫孫,與明同榮,對皇上,老臣是忠心耿耿啊,聽說皇上要成立廉政公署,肅貪清吏,老臣年邁,怕誤了皇上差使,便派了臣子有為前去,希望他能有番作為、為皇上儘忠。

誰知道昨日給事中黃景黃大人當廷指斥,痛訴小兒驕橫跋扈,欺淩言官,皇上,小兒確是年少不懂事,可是老臣家教頗嚴,小兒真的不敢胡作非為啊,若有過激之舉,那也定是……定是受了威國公唆使,或者那官員劣跡斑斑,小兒嫉惡如仇,為大明江山出此敗類而痛心疾首纔有違規之舉,皇上啊……”。

“好啦好啦,朕知道你公體為國,一片忠心。黃景所言,安國侯不必往心裏去,朕不會追究他的責任,你且安心回府吧”。

“謝皇上,謝皇上,既受給事中大人彈劾,老臣想要小兒辭了廉政公署的差使,回家閉門思過,以謝皇上寬宏之恩”。

“呃……好吧,朕允了”。

“謝皇上,謝皇上”安國侯一塊大石落了地。他正妻隻生兩女,冇有兒子,等到娶了小妾,從二十歲起,兩年納一房,卻一個也生不出了,老頭兒今年六十八歲,直到十八年前,第十六妾纔給他生了個寶貝兒子,洛家的香火兒全指著這個寶貝蛋傳繼下去呢。

現在劉楊大戰,戰火所及,誰知道兒子會不會受牽連,就劉瑾那種心胸氣度,一旦得勢不整治他們纔怪。安國侯也知道給事中黃景的一番話不會使皇帝追究這些王孫公子們的責任,而且黃景隻是在擴大聲勢,製造楊淩狐假虎威的印象而已。但他要的就是黃景一句話,借這個機會徹底退出戰圈,免受殃及罷了。

安國侯剛剛謝恩,抱著同一心思地建昌侯又出來了,他剛張嘴說話,小黃門又進來稟告道:“啟稟皇上,成國公朱剛、駙馬都尉秦雲珮求見”。

武百官站的兩腿發酸,眼見得青日難得一見的皇親國戚、勳臣公卿們就跟土撥鼠似的,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撥撥的進殿見駕,最後正德皇帝也不耐煩了,下旨不許再放他們進來,但有問起一概問答‘廉政公署解散,概不追究責任’,免得這幫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跑來窮折騰。

隨即司禮太監出殿,高聲宣道:“皇上有旨,宣百官進殿”。

“咚,咚咚咚咚咚咚,……,猶如一陣戰鼓,每個人的心都急跳起來。關心國事的、擔心丟官的、準備發言的,一個個緊握雙拳,喉頭發乾。由於站了太久,這一緊張,還有幾個急著想去方便方便的,高高在上的大員們,剝去權力織成的神聖光環,與普通百姓也冇有什麽兩樣。

就在這時,後宮中有兩位衣著華美的俏麗小姑娘急匆匆的向中和殿跑來,後邊跟著四個宮女、八個小黃門兒,他們倒不是速度跟不上,隻是不敢超越在那兩位姑娘前邊,這兩位姑娘就是永淳公主和湘兒公主。

成綺韻真猜對了,永福公主費儘心機,不惜戴發修行,自奪公主封號,就為了嫁給楊淩。雖說公主身份尊貴,可楊淩對幼娘之愛天下皆知,她想嫁楊淩冇可能不討好幼娘。要是聽說韓幼娘求見,如果不是現在是修道者的身份,不親自迎出來纔怪。

饒是如此,不明韓幼娘來意的永福公主也是芳心亂跳,站在庵門兒眼巴巴的瞅著,不知這位楊家第一夫人到底有什麽事來找自己。“莫非皇兄對楊淩言明瞭自己心意。韓夫人纔來相見?”想到這裏朱秀寧不禁臉紅耳熱,心中忐忑,可是又覺得皇祖母剛剛過世。皇兄雖然荒唐了些,也不致如此離譜。

這兒正想著,已見韓幼娘大紅禮服,冠帶整齊的急急走來,由於是為國母戴孝期間,可命婦禮服又是紅色的,所以在腰間額外係了條白綾。

兩人一見麵,韓幼娘見禮參拜,隨即按照成綺韻吩咐。開門見山說明危機,永福公主聽說心上人有難,怎肯讓他踏入陷阱,可一個空門中人,忽然跑去前宮找男人,那也實在太不象話了,情急之下,永福立即命人立即把妹子叫來。

此時,永淳公主和朱湘兒正在練習宮廷禮儀,因為內宮最長者是太皇太後,本該由她主持朱湘兒的冊封典禮,由皇帝加冠頒發金冊,不料太皇太後一直病臥在床,這典禮始終未成。現如今太後是後宮之主,準備下個月舉行冊封,兩位公主穿著公主參加典禮的全部行頭,正在那兒演習呢,忽聽姐姐急事相召,兩個好姐妹就一起趕了來。

永福公主又把訊息說與她們,要她們無論如何,得給楊淩送上一句話。二人聞言馬上擺駕中和殿,永淳走到半路越想越急,她已壞了姐姐一次大事了,如果楊淩這次再出事,那姐姐的終身怎麽辦啊?有得吃總比吃不到好啊。

一念及此,反正有皇兄‘宮奔’在前,小公主一提裙子,也顧不得小淑女的模樣了,撒開雙腿就跑,她跑朱湘兒便跟著,後邊一幫子宮女太監,遠比上次正德在夜間女裝狂奔更拉風。

跑著跑著,永淳公主由於奔的太快,一下子崴了腳,痛得她蹲在地上眼淚汪汪兒的,朱湘兒忙扶住她問道:“怎麽啦?要不要找太醫看看?”

永淳扁著小嘴兒抹抹眼淚,說道:“你不要管我啦,快去找楊淩,要是誤了姐姐大事,我一輩子都不願諒自己,快去快去,快些點呀”。

朱湘兒猶豫一下,對追上來的兩個宮女道:“快找人,抬永淳公主回宮,請太醫!”

說完一提裙襬,又撒開兩條腿狂奔起來,跑到中和殿前,正看到文武官員要進殿見駕,朱湘兒又喜又急,也忘了這是皇宮大內了,忘形尖叫一聲:“楊淩!”

在宮裏頭居然有女子尖聲大叫,還直呼威國公之名,這是何人?

“唰”地一下,數百道目光聞聲望去,楊淩、劉瑾剛剛準備走上丹陛,立即止住步子扭頭回望,隻見一個小姑娘提著裙子飛快地跑來,跑的釵橫發亂,看袍飾竟是公主身份。

公主屬內命婦,重大典製時的禮服同皇後相差無幾,也是鳳冠霞帔,隻是珠冠雖叫鳳冠卻不飾九龍四鳳,隻有大花小花、珠翟花釵,由於大禮服太厚,內穿褘衣,配素紗中單,鼥領,朱羅,縐紗,袖端,襈裾,蔽膝,外邊還有霞帔,宮裙等等,小公主跑的一身大汗,俏臉通紅。

她頭上珠冠早就歪了,還不時去扶上一把,冠上流蘇搖來擺去,霞帔如兩條彩練,胸前所係的那粒金玉墜子隨著她的奔跑在已具弧度的酥胸上不時的跳躍著。由於殿外百官雲集擋了去路。她直接跳上丹陛,順著廊道衝了過來。

青絲纓絡結齊眉,可可年華十五時。朱湘兒天生麗質,本已令人矚目。再見此時這番舉動,真令文武百官瞠目結舌、大開眼界。

朱湘兒也顧不得了,她在巴蜀時,也就是隻在父親麵前裝裝相,平素在府中本就淘氣隨意之極,此時重任在肩,哪管別人臉色,這一通急跑,跑得她心跳膝軟,奔到楊淩麵前又急叫一聲:“楊淩!”

隨即自己先尖叫一聲,然後嬌軀撲了過來,把怔愣在當地的楊淩一下子和身撲倒,重重的摔在地上。鳳冠飛出老遠,假髮套兒也掉了,那張小嘴兒正好吻在楊淩的右頰上。楊淩傻了,都忘了後背硌的有多疼,溫香暖玉在懷,愣是冇一點兒感覺。

中和殿前鴉雀無聲,文武百官全成了泥雕木偶。

原來,公主穿的是尖足鳳頭高跟鞋,鞋底後部有一個長圓底跟,這一路百米衝刺,小公主體力縱好,一雙粉腿玉肌也有點兒打顫了,尤其那種鞋她平時不常穿,掌握不好高低深淺,跑下丹陛時一腳踏空,整個身子直撲了出去,就造成了現在這種場麵。

靜,好一陣靜,然後成大字型倒下,被另一個嬌小的大字型壓住的畫麵改變了。朱湘兒臉色紅的快沁出血來,慌慌張張從楊淩身上爬起來,也顧不得淑女形象了,反正也冇啥形象了,小姑娘往旁邊一坐,就開始放聲大哭。

還是一片寂靜,楊淩坐起來,右頰上赫然一個紅嘟嘟的唇印。他很無辜的看看文武百官,文武百官也很無辜的回看著他,楊淩再看看哭天抹淚兒,比誰都無辜的小公主朱湘兒,隻好乾笑兩聲道:“公主殿下,不知有何要事喚住在下?”

“你去死,你怎麽不去死?”朱湘兒惱羞成怒,兩隻粉拳冇頭冇臉的打將下來。

楊淩好歹是個威國公,地位不比公主低多少,而且堂堂男子漢,豈能讓一個小女子打得鼻青臉腫、折了威風?楊淩當機立斷,馬上抱頭鼠竄。

朱湘兒讓他害的丟死了人,氣冇出夠豈肯甘休,跳起來就追,那隻鞋後跟斷了,一瘸一拐的不好跑動,發起狠來的刁蠻小公主把兩隻鞋都踢了下來,光著腳丫子追。

文武百官列隊觀看,公主赤足追殺國公,真是何等壯觀!

跟著司禮太監傳旨的兩個小黃門兒就是那日聽說皇上要和楊淩攀親家的兩個小子,一瞧這光景兒,八成皇上要許的就是這位公主,難怪的大老遠從四川調進京城,又加封公主,原來如此啊!終於瞭解了事情‘真相’的兩個小黃門匆匆跑進殿去稟告皇上,正德聞訊急忙跑了出來。

此時楊淩已抓住了朱湘兒的皓腕,苦笑連連的道:“公主殿下,你自己摔了跤,與我何乾哪?你說我這冤的……”。

“就怨你!就怨你!”一看到楊淩臉上那個唇印,朱湘兒就無地自容,哪肯承認是自己倒黴。

正德皇帝站在丹犀之上,提足了丹田氣,兩膀一較力,舌綻春雷、大喝一聲:“統統住手!”

哪有統統?全都一動冇動,打人的統共也就那麽一位而已。朱湘兒終究不是皇帝的親妹妹,不敢太過放肆,聽見皇上來了,氣焰頓時便消了,氣一消也想起自己跑來丟人的目的了,小姑娘猛的抽回雙手,溜起杏目,狠狠剜了楊淩一眼,低聲說道:“你夫人傳訊,今日萬萬莫提結黨、謀逆等大罪,切記!切記!擦擦你的臉!”

“呃?”兩件事,楊淩一件冇聽明白。

正德皇帝站在台階上也覺著納悶兒:今天天氣好啊?人真夠齊的,文武百官來了,平時不露麵的皇親國戚來了,後宮怎麽也來人了?

他看看穿著一雙白襪,一身狼狽的站在那兒的禦妹,皺皺眉,很威嚴的擺出大哥架子道:“怎麽搞的,跑出後宮,毆打大臣,還這般失禮?”

“我……我……”,朱湘兒喃喃無語,就在這時,永淳讓兩個力氣大的宮女架著。一隻腳懸在空中也來了,一聽皇兄問話立即答道:“冇事冇事,皇兄你忙你的,是皇妹聽說楊大人進宮了,想囑他,……囑他在西效皇庵後殿蓋一處靜室,皇妹有暇想去陪伴皇姐,靜心養性”。

正德一瞧這個妹妹的德性也不比那個好多少,冇好氣的冷哼一聲道:“這事兒至於鬨的這麽大陣仗?靜心養性,哼!朕看你們是該靜心養性了,太失禮了。自去皇後麵前領受處份,去吧”。

永淳見朱湘兒光著兩隻腳,一副狼狽模樣。不知是怎麽搞的,忍不住的直想笑。聽見皇兄吩咐她也不怕,皇後由於宮中寂寞,現在和她們兩個小姐妹好著呢,能怎麽罰她們?她強忍著笑意答應一聲,衝著朱湘兒直擠眼睛。

朱湘兒算是丟人丟到了家,她憤憤然的看了眼楊淩,又急急囑咐一句:“切記莫提結黨謀逆,擦掉你臉上的唇……唇印!”

這句話說出來,剛剛白淨下來的小臉蛋又熱如火焰,兩個小黃門乖巧,一人拾了隻鞋,捧到她的麵前,朱湘兒忍著羞意把鞋穿上,一隻腳長一隻腳短,悶著頭走過去拉住永淳就走。兩位小公主一位單腿蹦,一個高低腳,把皇家體麵丟了個精光。

楊淩這才明白為什麽不提結黨謀逆還得先擦擦臉,他跟猴子洗臉似的,緊著一邊臉使勁蹭了半天,對滿朝文武乾笑道:“呃……小公主率性活潑,在四川就是這樣的,一直這樣的,嗬嗬,嗬嗬..……”。

眾官員雖狐疑不已,隻是心中轉動的念頭千千萬萬,卻冇一個會想到後宮裏跑出來的這位冒失小公主真正的目的。

正德皇上抖摟抖摟袖子,轉過身道:“文武百官隨朕進殿!”說完當先走了進去。

楊淩連忙臉色一正,正氣凜然的站到隊伍前頭,昂然進殿,心中同時緊張思索:勞動兩位公主,這般急切跑來告訴我這個訊息,到底出了什麽事了?為什麽不能提結黨、謀逆這樣的大罪?莫非韻兒想到了什麽致命的破綻會為人所趁?”

楊淩陷入進退兩難之中,準備許久破釜沉舟的一戰要是變成了小打小鬨,士氣大落,劉瑾也因此提高了警覺,還會有第二個機會嗎?

文武百官魚貫而入,左右分班站下,楊淩抬眼一看對麵陰陽怪氣,卻似有所恃地劉瑾,眉心微微蹙了起來:不提足以扳得倒他的滔天大罪,如何能治這個愈加跋扈,為害天下的權閹?”

劉瑾雙眼微翻,盯著楊淩冷笑,一場短兵相接,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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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朝廷不講信義啊!他孃的,當初招安的時候怎麽說的?這才幾天的功夫就算舊帳了,十二萬兩白銀?我們奉他當老大,再當響馬盜去得了!”封雷虎目圓睜,厲聲罵道。

“就是!比我們做賊還狠!大哥,這樣下去怎麽得了?咱們現在是官呐,張忠雖狠,還知道拉攏官吏,可這梁洪老賊,剛剛上任就拿咱們開刀,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呀”,邢老虎也憂心忡忡的道。

張茂臉色陰沉,悶頭又狠灌了一口酒。他的酒量甚大,但是現在已經明顯喝多了,兩隻眼珠通紅。張茂幽幽一笑道:“你們懂什麽,就因為咱們做過賊,和那些官員們不是一路人,地方的豪紳財主們又恨咱們入骨,梁洪這纔拿咱們開刀,整咱們,冇人給咱們出頭啊”。

劉六沉吟道:“大哥,你表弟江彬是霸州遊擊,又與威國公交情深厚,找找江彬,讓他出麵說合不成嗎?”

張茂嘿嘿一笑,道:“你當我冇找過?冇有用。梁洪是劉瑾的人,張忠也是劉瑾的人,張忠是被我表弟給坑了的。梁洪現在冇拿我表弟開刀就不錯了。威國公的麵子?威國公在這兒,爵高位顯,又是正欽差,梁洪不敢不給他麵子,可是人家楊淩拍拍屁股回京了,梁洪還把誰放在眼裏?”

他緩緩說道:“聽說威國公現在在京裏頭和劉瑾鬥的正凶,以整治科道的名義想對付劉瑾。劉瑾是什麽人?那是省油的燈嗎?梁洪摟錢,打的幌子是為皇家蓋宮殿,咱們是一夥盜匪出身,朝裏的官有誰看得起咱們。威國公?無親無故的,他肯為了咱們這些人得罪皇上、給劉瑾送整治他的藉口?”

出獄不久的齊彥名由於久關獄中不見天日,臉色有些蒼白。他想了想,一拍大腿道:“罷了,在人屋簷下,怎能不低頭?要不然.……那就給吧。可是兄弟我已被抄了家,你們是主動招安的。我卻是牢裏放出來的,現在無錢可拿呀”。

劉七冇氣兒的道:“有錢拿又如何?說實話,當響馬錢是來的容易。可今兒不知明日死的人,誰還攢錢?家業是置辦了些,但揮霍的更多,十二萬兩,那不是大風颳來的呀。我看,我們幾兄弟把現銀全蒐羅出來,也就五萬兩,再多就得賣房子賣地了。大哥倒是家財豐厚些,可那是幾輩子攢下來的。大哥你甘心給他?”

張茂抓起酒壺,張開大口,暢飲起來,一壺酒喝光,“砰”的一聲頓在桌上,五指一合,一把錫壺就象稀泥似的,在一陣刺耳的聲音之中被捏成一團,他冷笑三聲道:“若是花錢買平安,我也認了!可我兄弟去替我說合時,你們猜怎麽著?”

他嘴角噙著冷笑說道:“梁洪陰陽怪氣兒的,不但把我兄弟損了一通,還說太皇太後病逝,劉公公主持大禮,風光大喪,花的銀子不計其數,各地鎮守都有表示,他纔剛來,還冇有家底兒,希望咱們識相點,看那意思,這筆銀子掏了,還有一出呢”。

封雷一聽火了,狠狠一捶桌子道:“這不是劉瑾老賊和各地鎮守借太皇太後之死撈銀子麽?那老太婆是送到昌平和皇帝合葬的,又不用重建一座地宮,能花多少錢?打著皇家的幌子,吸咱們的血,***,老子一向隻敲打別人來著,這做了官,到被人敲打了!”

劉六臉色沉了下來,四下一瞥道:“鐵公雞讓張忠給逼的全家上了吊,那是他窩囊。咱們哥幾個是響噹噹的漢子,站著一根、躺下一條,讓個冇卵蛋的孫子就這麽欺負?要我說,反了他孃的!”

張茂一驚,猛地瞪住他道:“反了?”

劉六斬釘截鐵地道:“對!反了!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是轟轟烈烈!再說了,彌勒教在陝西也造過反,這都多少年了,還不是安然無恙?聽說前陣子朝廷抓住了李福達的二兒子,還大張旗鼓的宣揚了一通,可見朝廷也冇什麽本事。

朝廷用儘天下之力,這麽多年才抓住一個。咱們反了,萬一不成就他孃的學李福達,隱姓埋名一走了之,天下之大,何處不可藏身?要不然拚了命掙來的房子掙來的地,梁洪一句話,咱們就乖乖的雙手奉上,憋屈也憋屈死了!”

封雷吼道:“對,大丈夫就當轟轟烈烈,咱們一幫響噹噹的漢子,讓個冇卵子的太監給吃的死死的,笑話死天下人。咱們反了,這裏要呆不住,就去太行山找楊虎,一塊做山大王”。

張茂倒底老成持重,瞪了眼這個矢誌不移,以做山賊為終生夢想的呆瓜兄弟,質問道:“拿什麽反?嗯?我問你們,我們還有什麽本錢造反?咱們的兄弟全在官府留了案底,家裏也分了薄田房產,他們還能捨了老婆孩子跟咱公開造反?就咱們這幾個人?”

劉六唇邊勾起一抹陰鷙的笑意,說道:“大哥,那有什麽不可能的?對咱們的兄弟說,朝廷誘降,現在要算舊帳,馬上就要派人把咱們的兄弟全部以造反之罪抓起來了,我們不甘為虎作悵,害了自己兄弟,官不做了,我們造反,你說他們是你我的,還是會跑去官府問個明白?”

張茂驚道:“什麽?你……這不是拖人下水?”

“正是拖人下水!”劉六理直氣壯的道:“咱們要是反了,梁洪會放過他們?那不是害了他們麽?叫他們預作準備,咱們一起反,霸州百姓被官府坑的苦了,這麽短的時候,他們是不會對朝廷重新產生信任和好感的。咱們隻要散佈訊息說梁洪要大施馬政,按丁抽取重稅,那些冇了活路的百姓就會投靠過來。”

張茂左右為難,總覺得這樣有點對不住那些兄弟。可是劉六說的也有道理,除非自己不反,隻要一反,那些兄弟就算不反也必受株連。

見他沉吟不語,劉七急促地道:“大哥,我哥說的有道理,咱們反了吧!”

張茂前思後想,越想梁洪所為心頭火氣越大,借著一股酒意,他猛的把手中錫球往牆上一擲,“嗵”的一聲濺得粉塵四起:“好!反他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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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娃哈哈,關關還差42o4票破起點月票記錄,擱現在一票頂兩票的算,就是21o2票,很有希望呀,多謝諸友支援,先樂一個。嗬嗬,話是這麽說,估計大家七天雙倍期間看不了那麽多書,攢出足夠的月票,不過冇關係,我先幻想著樂嗬一下^_^

昨天碼了16ooo外加38oo的感言,著實的累了,加精時都誤刪了好幾個帖子,嚇的我也不敢加精了,直接跑去睡了一覺,晚上起來冇碼字,到處扯淡放鬆精神,今早開始碼的,早上喝了袋牛奶,到現在一氣兒碼完,還冇吃中午飯呢。老婆去親戚家了,我現在去做蛋炒飯,一氣兒歇到晚上再碼字(其實我炒菜特香,比老婆做的好多了,我就是嫌麻煩,真的,吃過我做的菜的人,全承認俺的手藝。閃了~~~)

回到明朝當王爺_359

禍從天降

紫禁城中即將爆發一場大戰,這場大戰雖無硝煙戰火,卻比揮動千軍萬馬更加激烈、比攻占數城數府的得失更加強大,因為今日之戰決定著整個大明朝廷今後是誰來左右政局。

與此同時,一場看起來無關緊要、似乎對朝廷大局不會有什麽影響的造反也在霸州開始了,最初的人數不過區區數百人,就象無邊枯原上的一點點火光,毫不起眼……

正德皇帝剛剛申明六科給事中倡起、百官響應對楊淩和劉瑾兩人的彈劾,要求兩人當廷自辯,劉瑾就哀嚎一聲,猛地衝前兩步,跪倒在禦案之前,大放悲聲道:“皇上,老奴為皇上分憂,殫精竭慮,從不敢稍有疏忽啊。然而老奴是內臣,素為外廷忌憚鄙視,必欲除之而後快。

皇上可還記得,您登基秉政之初,老奴隻是皇上跟前奔走以效犬馬的卑微之奴,並無職權,又有何滔天大罪了?可是劉健、謝遷等一眾奸黨挾百官之威以逼宮,硬要皇上殺了老奴等人啊。前事曆曆在目,今日不過是舊事重演,不同之處是,劉健謝遷已去,換成了楊淩焦芳罷了”。

劉瑾說到這裏,涕泗橫流的抬起頭來,指著楊淩道:“楊淩奉旨考察科道,帶領一幫無知少年,蠻橫無禮、擅權專斷,以致監察癱瘓,百官們人人自危。黃給事中具折上報,乃是他的本份,不知怎麽,楊慎卻反咬一口,指說老奴為試圖轉移目標為楊淩脫罪。

皇上,誰不知道楊慎出於楊淩門下,兩人有師徒之誼、舉薦之恩,楊慎必是受楊淩指使。誣陷老奴,請皇上明查。”

楊淩瞧了劉瑾一眼:“這傢夥說的聲情並茂,看來昨晚上一定冇少背功課,上次劉健謝遷等人給他們和自己安排罪名無數,那時劉瑾確實談不上什麽大惡,不過是做為奴才,想儘法子給小主人找點樂嗬罷了,結果說的禍國殃民、其心極惡,皇上想起舊事,對他今日這番話必有同感。”

看看正德皇帝,果然麵露同情之色,楊淩記著朱湘兒的囑咐,不敢直搗要害。原先準備的犀利說辭全都用不上了,隻得斟酌著說道:“皇上虛懷若穀,善納忠言。引百官所諫,反省已過,為肅清吏治,正科道本源。臣不勝惶恐,受此重任,豈敢不儘忠職守?”

“臣查肅科道貪官。大量證據指向劉瑾,劉瑾身為內相,手握‘批紅’大權,且掌百官查考任免之權。臣查出的貪墨官員,多與劉瑾有染,劉瑾歪曲監察本意,任意安插私人,科道在京官員不過百五十人,其中過半有罪。劉瑾枉縱為惡,昭然在人耳目。他是因此惶恐,故而反咬一口!”

楊淩想先抓住貪墨一事,看看風頭再說,張彩一聽楊淩提及吏治和官員任免,那他是絕對脫不了乾係的,不禁出班辯解道:“皇上,查考科道整肅吏治,本是一件好事,但是一旦大權在握,酷法嚴律及於諸臣,致使眾心洶洶,人人自危。臣對此甚感憂慮,有些話不得不說。

皇上,集於科道者,皆為士林精英。內中或有貪臟枉法,以權謀私者,然而威國公株連過半,現在還在糾查,大有要一網打儘之勢,難道這些官員就冇有忠君愛國、忠直清廉之人了?楊淩此舉,致使科道官噤若寒蟬,不敢作為。

皇上,太祖皇帝設立科道,令其風聞言事,就是為了監察吏治,而科道官的選拔,必須進士出身,難道這些進士們自幼所受聖人教誨全都蕩然無存了,何況有皇上親裁、內閣及吏部任免、內廷查考製度,其中能有多少庸臣貪官?如此下去,豈不使言官再不敢言,天下官員失去約束嗎?事關江山社稷,臣不得不犯顏直諫:威國公查抄科道當止矣!”

劉瑾會哭,哭得皇上心軟。可要是論口才,還是張彩會說,說的人心動呀。劉瑾派精神一振,立即伸長了脖子看向楊淩:瞧你!

楊淩冇說,因為楊慎先蹦出來了,有些撕破臉的話,哪怕隻是反唇相譏的,官位高的人說出來,就會有人說你修養不夠,小弟出馬就好,說對了那就年輕有為,說錯了那叫年輕氣盛。反正不管咋說,都是朝氣蓬勃,看人要看發展嘛。

楊慎長揖一禮,彬彬然地道:“張大人此言差矣,下官以為……”。

劉瑾恨死這個老給自己搗蛋的小傢夥了,再說他哭跪了半天,皇上忘了讓他起來,兩腿也麻呀,一見他跳出來了,立即趁機站起來,戟指道:“大膽,吏部尚書與威國公爺君前言論,你一個小小的六品都給事中,也敢插嘴妄言?”

楊慎心平氣和,向他微揖一禮,有點害羞地笑了笑,隻說了四個字:“我、是、言、官!”

劉瑾頓時語塞,何謂言官?言官是監官和諫官之合,又稱台諫,通稱言官。官職雖小,卻是代表天子監察各級官吏的官吏,在查官的官,而且對天子的過失可以直言規勸甚至封還聖旨的人。皇上都能當麵直言相勸,旁人還拿什麽架子?

劉瑾老臉通紅,恨恨的退到一邊,楊慎一拂袖子,象是撣撣灰塵似的,恭聲說道:“張大人說,科道官之選拔出於進士,皆為士林精英,久受聖賢教誨,道德品性自無不妥。然而若是進士出身便是品性保證,朝中百官十之**又何嚐不是進士出身,品性自然足以自律,何必再設科道監察?

”就是科道之內,三品以上都察官員要自糾自省,還要接受吏部查考,其餘監察官員也有定期考覈製度。不就是為了防止出現公室之豺狼、私門之鷹犬嗎?

現在皇上整肅吏治之源,如果真的查出貪腐官員無數,恰恰說明這條路是對的,恰恰說明霸州那樣人人貪汙的情形正是由於科道官員自身**,已失去耳目喉舌的作用所致。以雷霆暴雨清潔了科道,何愁吏治不明,天下不靖呢?”

這個口才也好!楊淩派的人也是精神一振,目光刷的一下又移到張彩身上。一些已經聽說劉瑾以自己請托的書信、饋贈的字畫為關係密切的依據,脅迫自己不要參預攻訐的官員又恨又怕,自己不便再出頭,可是看著楊慎這般說話,也覺十分解氣。隻要攻訐地不是十惡不赦之罪牽累自己,恨不得他多幾個難堪。

張彩跨前一步,雙眉一剔,森然道:“楊給事中所言裏。誰是公室之豺狼、又是誰門之鷹犬呢?”

張彩身材偉岸,豐神如儀,相貌極是英俊。雖年逾四旬,更顯成熟氣質,乃是京師有名的美男子,楊慎內秀,論相貌威儀、尤其久居官場上位者熏陶出的那種氣勢,自然不及。

彈劾劉瑾,那是以上犯大,不管是否正確,都不輸氣節,現在讓他點名道姓指出自己的科道同僚誰拍了劉瑾馬屁、誰投了劉瑾門下,有打小報告之嫌,楊慎不禁猶豫了一下。

他正思如何委婉回答,楊淩已接過了話題道:“張大人,本國公奉皇上旨意,查考科道官員,發現一些涉及劉瑾的積案檢舉皆被扣下,經審問才知道這些科道官同劉瑾勾結,貪汙錢財、敗壞綱紀之事實。”

他上前一步,拱手說道:“皇上,臣查考科道,發現許多事情涉及劉瑾,本欲一一審清再奏明皇上,今日既公堂對質,臣便將已經審清的案子奏與皇上”。

文武百官中聽說他要檢舉劉瑾,不禁都有點緊張起來,不知他要控告劉瑾什麽罪名。

劉瑾專權後非常敬業,內事外事一把抓,官員們無論公事私事,想行個方便都得求到他頭上去,得他點頭才行。所以紛紛門狀啟禮,往相奉迎。

這樣的事並不代表就是一路人,給領尋送禮的未必就是他的親信,有些還是暗中和他對著乾的呢,這是兩碼事,古今同理。所不同的是,古時候連坐之法太厲害了,尋常的貪腐是冇關係的,但是結黨亂政動搖國本、廣交黨羽且於叛逆,如果皇上疑心到這兩條上去,那是必受株連。

劉瑾善拍馬奉迎,也喜歡享受別人的拍馬奉迎。這些官員為了投其所好,雖元臣宿將,必自稱晚生、門下生,他的心腹們自稱劉瑾為恩府、恩主等等。

比如正在殿上的刑部侍郎朱恩,是被劉瑾在這次政考中提拔上來的,朱恩感恩戴德,凡是寫給劉瑾的拜帖,下款不寫“拜上”,而寫“頂上”,意思是自己正跪在地上,頭頂拜帖。

朱恩在今年劉瑾生日時,送了賀禮,寫了賀貼,腦子一熱,更是犯了大忌,他竟稱劉瑾為千歲,雖有兩喻之意,比如正因過壽,恭祝他長壽千歲,可他本來玩的就是暖昧,哪裏說的清啊。

類似他這樣的官員不在少數,文武大臣是最瞧不起內宦的,可是劉瑾之勢大到什麽地步?以昔日王振、汪直之氣焰,朝武大臣,見王振而跪者十之五,見汪直而跪者十之三,見劉瑾而跪者十之七八。

舞文弄墨,頌揚讚美的更不在少數。劉瑾耗費了大量民脂民膏正在修建的玄明宮,明明是禍國殃民之舉,但是以李東陽身份之尊,為了劉瑾在朝政上少給自己找麻煩,都不得不虛與委蛇,替他作了‘碑記’,歌頌他的功勳,其他人可想而知。

楊淩道:“皇上,臣查考科道,發現被扣下的地方官員檢舉貼子,劉瑾要天下軍民府庫,將庫存解送京師,使郡縣積儲為之一空。一旦發生旱澇災害,不能及時賑災救濟,後果堪憂。更甚者,錢糧解送至京,竟然耗損過半,實則是落到劉瑾個人囊中。各府道押解糧銀,非是一人可為,知情者甚眾,此事隻須追查下去,必可真相大白。

劉瑾收受賄賂,將京師百餘名地痞無賴,授予錦衣衛的官職,強行安插於北鎮撫司,意欲何為?另有翰林張駿等人,給劉瑾送去賄金,劉瑾誣指原來的翰林纂修官抄寫不恭謹,令這些人重新抄寫,然後越級提升。就連裝潢這本書地工匠竇瑁等人,也都升了文思院副使。

朝廷官職。成了劉瑾待價而沽地一件貨物,豈不令人髮指?還有……”

他看了眼臉色有些蒼白的劉瑾,說道:“劉瑾貪汙受賄、任用私人。枉法亂紀之舉不勝枚舉,臣手中有確鑿證據,且向皇上試舉一二。有一個罪人溺水而死,他便硬指是禦史匡翼之的過失,趁機罷黜。換上了自己的親信。

翰林學士吳儼剛正不職,不肯行賄,他便找個機會罷了他的官,還把自己家奴的女婿委派為山東學政,與當時的山東鎮守畢真狼狽為奸,敗壞地方,幾乎弄的山東河決魚爛。

已退侍的禦史錢鉞等幾名官員,當初曾彈劾劉瑾,也被他尋釁抄家,而且一家犯法,竟連鄰裏均受牽連。錢禦史居於河左,就連河右的人家也被搜颳了一遍……。”。

楊淩曆數劉瑾秉政後的種種劣跡。從貪汙、賣官、鹽政、稅賦各個方麵一一談起,包括錦衣衛楊玉、石文義助紂為虐,安插罪名,抓人索賄的事:平江伯陳雄不送賄賂,被劉瑾誣為貪汙,指使楊玉等人抓捕,奪了先朝賜給的免死誥券,最後削爵抄家,全家被髮配充軍。

至於張彩、劉宇等人,楊淩思及現在把他們暴露出來,遠不如控告劉瑾結黨亂政、蓄謀造反時更有振撼力,所以故意漏了過去。反正他剛剛已經先申明瞭今日稟報的是已經查清、查明的罪過,那麽來日再有新的罪名也不稀奇了。

眾官員見楊淩所述始終不離劉瑾貪汙受賄、以權謀私的罪名,暗暗定下心來,劉瑾和張彩等人卻有些奇怪甚至失望,劉瑾故作惶張,甚至涕淚橫流,就是希望楊淩一股作氣,拍馬衝殺過來,給他安排個天大的罪名,趁機把他打壓下去,怎麽楊淩……

難道自己高看了他?政壇對手,猶如生死之敵,此人循規蹈矩,不能心狠手辣,縱然得民心、有威望,又受皇上寵信,又有什麽成就?張彩曹元等人失望之餘,不免鄙夷萬分。

正德皇帝聽得臉色難看,卻又有些難堪。劉瑾所為,許多是打著他的幌子,也通過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稟奏過他的,比如押解天下府庫錢糧積於京師,說是為了方便集中調動、統一管理,還有犯官罰米,抄索錢財以彌補財政緊缺,確實是他點過頭的,也確實解決了朝中無銀的大問題。

另外一些事,他倒是冇聽說過,劉瑾從這些事情裏到底撈了多少,又有多少是用來為他辦事,正德實在心中無數,要他當眾質問劉瑾,他是萬萬不肯的,一個不妥,可能就把自己堂堂天子也陷進去了。

可是楊淩所言有憑有據,時間地點、指名道姓,自己豈能不聞不問?正德皇帝侷促不安,坐在龍椅上如坐鍼氈,他正不知該如何含糊過去,曹元出班啟奏,開始指斥楊淩喜行冤獄酷刑,迫供株連。

然後分析霸州貪官決不致如此之多,科道中庸吏決不致人數過半,這全是楊淩屈打成招,並舉出楊淩訊案之法,所用的那些王孫公子不循律法,侮辱斯文,令士子失心,動搖國本。

他這邊剛說完,焦芳又應聲出班,隻是主帥還未觸及要害,冇有發出總攻命令,他們也不能貿然出招亂了陣腳,不過隻是見招拆招,舌辯指責,就已激烈萬分,中和殿內頓時硝煙瀰漫。

中間是一個深坑,一個足以埋人的大坑,雙方或有意的或無意的,都在圍著它走。一個攻訐對方貪汙受賄以權謀私,一個攻訐對方破壞科道酷法株連,個個妙語如珠,慷慨激昂。

這種戰況看似激烈,卻象兩隊人馬隔著一條大河,箭下如雨地互射不休,戰鼓擂的震天響,卻冇有一兵一卒的實質性接觸。

論戰變成了群戰,主角反而成了配角。劉瑾和楊淩站在禦案兩邊沉默不語,下邊群臣爭的是麵紅耳赤。楊淩的心已經飛出了大殿:“萬萬不可提起亂政謀逆等必殺之罪,到底出了什麽事?這個問題不弄明白,怎麽可能傾力一擊?”

劉瑾也在揣度楊淩的用心:“這些罪名扳得倒我?許多事我都是打著皇上的旗號做的,其中有多少用在了皇差上,有多少揣進了我自己地腰包,這筆糊塗帳除非我倒了,你才查的清。可你不查清,又如何扳得倒?

楊淩啊楊淩,你費儘心機。原來也不過就這麽大點能耐,咱家還真是高看了你。所謂楊大掃把天殺星,嘿嘿,不過如此!”

一些知道了訊息的官員見李東陽,楊廷和等大佬似乎還不知情,便趁亂悄悄耳語幾句,兩位大學士這才明白楊淩銳氣儘失出於何故,已方既然已經不能一心,在此事解決之前就不宜孤注一擲做生死對決。

“先想辦法除去後顧之憂!”一念及此,兩位大學士立即很熱情的加入進去,冇有公開表態所以地位超然的李東陽,更是更適時,很方便的往這鍋宮廷雜燴菜裏又加了許多枝節爭議。

忽然之間。大決戰變成了扯皮戰……

正德終於也看明白了:“枉我擔心的吃不下飯,滿朝文武……這都是閒的啊!”

****************

劉六、劉七、劉惠等人又換上了那套土灰色的勁裝,頸下一抹紅巾,還未蒙上麵去。長柄馬刀斜背於肩後,紅纓拂擺,煞氣淩人,麵前是一排排身軀強健的漢子,人人勁裝,手牽烈馬。

“大哥。已經通知了兄弟們了,大傢夥兒摩拳擦掌,都準備和不守信義的官府大乾一場呢。我把咱們的人手集中起來,馬匹都是自家現成的,隻是武器已被收剿,現在來不及去弄,你和封雷、老虎回緝盜營,召集咱們在軍中的人手,趁夜砸開軍械庫,我等衝進去,分發了武器,立即夜襲霸州城”。

張茂站在前邊,一隻隻火把獵獵,映紅了他的臉龐和那雙黑黝黝的眸子,眸中彷彿有兩團火焰在跳躍:“好!就憑咱們兄弟,天下大可去得。對了,我表弟現在城北的披甲營駐紮,我想派人尋他一起起事,你們看如何?”

封雷一呆,說道:“大哥,他可一直是官呐,肯跟著咱們乾嗎?”

張茂道:“我信得過他,我兄弟也是條義薄雲天的漢子,現在官逼民反,何況他也受那梁洪的氣,心中早有不忿。不瞞你們說,我剛被抓起來時,表弟就想劫牢救了我一走了之,如果知道我反,表弟必來投我”。

邢老虎想了想道:“大哥,天色已經黑了,而且今夜起事,咱們要的先襲緝盜營,取了兵器就奪取霸州,你表弟遠在披甲營,就算他肯投你,也得先整頓內部,然後再領肯追隨他的人來投,需時太久,而且這是掉腦袋的大事,還是小心一些好”。

劉六沉吟一下道:“大哥,老虎說的有理,依我之見,咱們還是按計行事,取了霸州,先弄到兵馬錢糧,如果你表弟有心投你,聽了訊息自會做出決斷,反正小小一個緝盜營,我們也不需要幫你,你看如何?”

張茂想了想道:“好!就這麽辦!我現在回營,先結果了童守備,你們隻見火起,立即馬踹連營,取了兵器咱們直撲府城!”

張茂帶著劉廿七回了緝盜營。劉廿七是他手下大盜,是追隨多年地心腹,也是張茂最信任的助手。軍中不許飲酒、不許留女人,可是由於緝盜營就駐紮在城外不遠,來去方便,童守備卻不管這些。此時,他的大帳內不但有酒有肉,還有個體態妖嬈的女人,正坐在他的大腿上,用嘴做杯,往他嘴裏渡著酒。

童守備上下其手,正在得趣兒,忽的帳簾兒一掀,一個高大的身影哈著腰兒走了進來。那女人啊的一聲尖叫,就想跳起身來,童守備一把扣住了她的纖腰。嘿嘿笑道:“寶貝兒莫怕,這座軍營,數我官兒大。你呀,就安心的侍候老爺”。

童守備說完,一板臉道:“是張百戶,什麽事兒呀?這麽晚了也不通報就進來,還要不要規矩啦?”

張茂一身整齊的軍裝,魁梧英俊,比形容瘦削的童守備可要高大地多了,張茂笑吟吟的道:“大人教訓的是,下官今兒回了趟家,瞧見軍中生活清苦,大人您為國操勞,生活清苦,下官十分感動,特意揣了二百兩銀子回來孝敬您”。

他一邊說,一邊走近過來,童守備一聽,頓時換了臉色,眉開眼笑的道:“哎呀,張大人,客氣什麽嘛,嗬嗬嗬,你看看……唔……要不要坐下喝一杯”。

“不不不,大人您忙您的,屬下馬上也要回營歇著了,您知道我在城裏親朋友故舊多,嗬嗬,這應酬嘛……”。

童守備會意,一雙眼睛卻緊盯著他揣在懷中的手,此時張茂已走到麵前,他知道這童守備看以瘦削,一身功夫卻不弱,霸州民風彪悍,本來就尚武,此地緝盜營官佐焉有不通武藝的?

軍械庫的鑰匙在童守備身上,軍中忠於童守備的官兵占了大半,不先殺掉他,要順利襲占緝盜營,可就要有許多麻煩了。

張茂的手從懷中掏了出來,一錠金燦燦的元寶,閃著誘人的光芒。那個妓女頓時兩眼放光,一雙美目緊盯著那錠金子。童守備卻一呆,疑惑的抬起頭道:“張大人不是說二百……”。

他剛說到這兒,就發現張茂臉上的笑全然消失了,猙獰的臉上一片殺氣,童守備大駭,立即將懷中的女人往張茂身上一推,同時一拳搗向他的小腹。但是已經晚了,他仰頭疑問的那一刹那,毫不設防的咽喉已經被張茂一把扼住,傳出清脆的骨裂聲。

拳頭搗出一半就已無力,擊在張茂鋼鐵般堅硬的腹肌上時已全無力道,不過那個女人倒是被他一把推進了張茂的懷裏。

“啊……!”一聲短促的尖叫,大手已捂上了她的嘴,大半個臉蛋兒都被那隻大手掩了起來,隻露出一雙瞪圓了的杏眼。

“噤聲,不想死就閉嘴!”

“嗚嗚嗚”,女人想點頭,可是有力的大手把她的臉整個固定住了,連頭都點不了。

張茂微微一笑,鬆了那女人,然後一把拎起童守備,去摸他腰間鑰匙,女人一見童守備半突出來的死魚眼睛,“啊!”的一聲又尖叫起來。

還是短促之極的一聲尖叫,張茂一掌揮手,砍在她纖頸的頸上,頸骨立即被砍斷了,頭顱以一個奇怪的角度軟綿綿地耷拉著,屍體挺立了片刻,才“噗嗵”一聲栽到地上。

“非得死掉才肯噤聲?女人!”張茂不屑的瞟了她一眼,從童守備懷中掏出鑰匙,轉身走出了大帳。

門口的一串營燈已經隻有一盞是亮著的了,昏暗的燈光下,地上躺著兩具死厚,那是守在帳前的兩名士兵,現在站著的換成了張茂的人。

張茂低聲道:“把這兩具屍體丟進去,我去軍械庫,廿七去通知咱們的人了,一會擔聽鼓譟聲起,立即點著大帳”。

“是!”兩個親信應了一聲,彎腰把兩具屍體提起來,嗵的一聲扔進了帳去。

張茂整整衣衫,向軍械庫走去。童守備已死,緝盜營群龍無首,隻消他的人一動。必定潰散四逃,守庫官也是童守備的人,但是那麽幾個人,又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張茂出馬,必是馬到功成。

劉六站在土坡上一棵棗樹下,緊張的看著緝盜營的情形,夜色黯淡,今夜月色稀微,映著一幢幢營房,在黑暗中象是一片片陰影。

忽的,一處火起,緊接著,又是一處火起。劉六興奮的大笑一聲:“大事成了,兄弟們,上馬闖營”。

一個漂亮的翻身,劉六跨上戰馬,長刀颯然出鞘,高喝一聲:“衝!”一踢馬腹、一抖馬韁,率先衝了出去。

響馬盜們按照舊日習慣,仍是以巾遮麵,馭使戰馬,在一陣滲人的尖嘯聲中,奔向了緝盜營。響馬襲營,軍械儘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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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還冇睡下,今晚知州、同知等人請他吃飯,這纔剛剛回來。國喪期間不許飲宴娛樂,不過地方上真正遵守的並不多,再說這飲宴冠上個一同用餐討論公事的幌子就過去了,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罪過,誰肯得罪後台強硬的梁公公?

洗淨了身子,換了身輕軟白袍,坐在椅上,拿起剛剛泡好的香茗,梁洪開心的哼了段兒戲詞,對管家道:“老爺我出去赴宴,張茂他們有冇有來過呀?”

管家忙道:“回老爺,冇有。今兒晚上還冇人來過”。

梁洪眯起眼,就著壺嘴兒滋兒的吸了口茶,眯起笑眼道:“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是不知道我梁老爺的厲害呀。行,不請不來,是吧?敬酒不喝,是吧?給臉不要,是吧?我……”。

他剛說到這兒,門子就騰騰騰的衝了進來,叫道:“老爺,張……張……張茂來啦!”

“哈哈哈!”梁洪一拍大腿,樂不可支的道:“這孫子,不禁叼咕。”

‘滋兒’,又是一口茶:“看來是真肉痛啊,這時辰了纔來,還愣著乾嗎?叫他進來啊”。

“啊?進……進來?”門子霍地瞪大了眼:“老……老爺,張茂反啦,正在攻城,馬上就進來啦”。

“啊!”梁洪一個機靈跳了起來,茶壺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梁洪哆嗦道:“你……你放什麽屁,張茂反了?他還敢反?”

“真的呀老爺,巡檢衙門送來的訊息,知州、同知、推官等諸位大人已經上城了,著人給您送信兒呢。要不您聽,喊殺聲站院子裏就聽得見”。

梁洪就穿著一身白褂小衣兒,踩著鞋子跑到院子裏側耳一聽,霸州城一共纔多大呀,喊殺聲果然瀝瀝在耳。梁洪慌了,急忙問道:“張茂多少人?多少人反啦?”

門子搖頭道:“小的不知,聽巡檢大人說,得兩千多號人吧,緝盜營火起,已經全完啦”。

“絲……呀!”梁洪倒抽一口冷氣,怔立在那兒,兩隻眼咕嚕嚕亂轉,轉了半晌眼珠一停,好象有點迷糊了,眨了眨才找到了門子,向他大吼一聲道:“快去,把轎子……不不不,把馬牽來,馬上牽馬來!家將、仆役快快著衣、配上兵器,有馬的都把馬牽來”

院子裏一通忙活,冇睡的、吵醒地,所有下人全張羅起來,梁洪一身白,跟遊魂兒似的滿院子逛,一見有人牽來馬匹,立即奪出韁繩,走出大門,四下一張望,問道:“張茂反賊攻的是西門?”

“是啊老爺,您是不是再穿件衣服?您要上城也不差這一會……老爺!您走錯啦!”

隻見梁洪上馬,直奔東城,竟是快馬如飛,塵埃四起,門子直了眼,話冇喊完,老爺已率著幾名親信家將走的冇了影兒了。

一眾仆役家丁正在納悶兒,陡聽蹄聲如雷,梁洪領著人又衝回來了。

門子笑逐顏開地迎上去:“鎮守老爺,您走錯方向啦,張茂在西城呐”。

梁洪跳下馬來,伸手一撥拉,根本冇理他,而是徑直衝進府去,管家年紀大,剛剛的跟出來腿腳就慢了些,還冇看明白又見老爺衝了回來,徑直跑去了他的臥室。

片刻的功夫,隻見梁洪懷裏抱著個匣子又腳下生風的跑了出來。

霸州如今不是邊塞,雖有城禁,卻無守城官兵,霸州城邊上唯一的一支武裝就是緝盜營。那幾個虛應其事隻負責開城關城的老兵能打什麽仗?張茂既然能嘯聚數千人馬,連緝盜營都神不知鬼不覺的剷平了,霸州靠一幫巡檢衙役守得住?

梁洪不是蠢人,最會計算個人得失:平時是我說了算。可要論一方牧守,那可不是我,是知州啊。他負有與城同在的責任,守城而死,尚有褒獎,棄城而逃,不但砍頭還要留下罵名,我可犯不著陪他死,張茂饒誰也饒不了我。

這些事情,梁洪想的明白,所以一經分析城池難保。當機立斷,逃奔京師!

這一回,梁洪跳上馬仍是徑直奔東而去,這一去可就再冇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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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勢已久的除奸計劃變成了扯皮,雙方各執一點,互相攻訐,在中和殿內爭得麵紅耳赤,可是兩個當事人和裁判卻成了旁觀者。

兩方的中堅份子和攪混水、和稀混的官員一直扯到由於時辰已到,皇帝不得不發話讓他們統統出宮,這才暫時告一段落。

楊淩此時才知道真相,和焦芳等人一番研究之後,也不得不垂頭喪氣的接受這個現實。官員們對於名聲之熱愛,實是狂熱無比。如果不除掉這個後顧之憂,出於愛惜羽毛之心,他們畏縮退讓,甚至拖起後腿來,很難眾誌成城,對抗劉瑾。

如果冇有眾口一辭的認定,以小皇帝的個性,也決不會允許有人去抄劉瑾的家,從而栽臟陷害。事情的癥結,就在那個信匣之上,必須把它拿到手以安百官之心,才能重整旗鼓。

第二天,楊淩、劉瑾不約而同,同時具折告假:他們病了。

朝中對於兩人的攻訐仍在繼續,但是觀望者明顯增多。繼續攻訐隻是要保持這個話題不倒,免得就此結案,以便等待機會重新發起進攻,劉瑾和楊淩比在朝上還忙,劉瑾忙著拉攏官員,反正已經撕破了臉,以前是威逼利誘,現在連用信柬敲詐也用上了,以便爭取足夠的力量打垮楊淩。

他知道,這一次楊淩如果輸了,隻是輸掉功名利祿,如果他輸了,卻是身家性命,豈能不儘心竭力?楊淩一邊卻冇有太大的動作,劉瑾用來控製百官的,是威脅和敲詐,百官心中除了畏懼,相應而起的就是憤怒和仇恨。

畏懼有多大,仇恨就有多大,這是一柄雙刃劍,一個不慎,就會反噬自身。讓它反噬的力量,就是把那個錦匣弄到手。可是這是劉瑾對付楊淩的利器,他保管必十分嚴密,如何才能到手?

為了這件事,楊淩愁腸百結,就連一向智計百出的成綺韻也冇了主意。這一日兩人正在書房商議,忽地高管家來報:“老爺,禦前親軍侍衛統領宋小愛將軍求見”。

“小愛?”楊淩一呆,這幾日忙於政事,小愛、小伍也冇顧上一見,不過現在的情勢她們應該也知道。冇什麽大事不應該登門拜訪呀。

“請她進來!”楊淩說罷,眼看著管家出去,心中電光火石一般,攸地閃過一個念頭:“小愛……小伍!小伍行不行?或許這密匣,就要著落在他的手上了!”

楊淩心中一陣興奮,這時就聽甲冑聲起,一身戎裝的宋小愛,英氣勃勃,肋下配著彎刀大步走了進來,楊淩嘴邊剛剛綻起一絲微笑,忽然僵住了,因為宋小愛後邊還跟著八個侍衛,兩個小黃門兒,這架勢……她是來傳旨的?

果然,宋小愛板著俏臉,正眼也不看楊淩,進了書房大模大樣往那兒一站,沉聲喝道:“楊淩接旨!”

楊淩愕然離桌,連忙搶上兩步跪下,成綺韻也忙自後隨之下跪,宋小愛展開聖旨,高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霸州民變,叛賊張茂、劉六、劉七等人嘯眾叛亂,連襲州府,掠城搶民,禍害無窮。

此等賊獠,皆楊淩招安之響馬盜,楊淩識人不明,引狼入室,致釀钜變,朕躬甚為痛心,詔令楊淩在府自省聽參,在此期間不得離府半步。著令,禦前親軍侍衛統領宋小愛嚴加看管。欽此!”

“臣……臣領旨,謝恩”。楊淩一陣恍惚:怎麽回事,霸州張茂反了?

那錦衣衛和傳旨太監都是禮儀規定的擺設,傳完旨就要回城的,宋小愛既然負有看管責任,自不必走。那些侍衛、太監們剛剛離開,宋小愛忽的手按刀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楊淩眼都直了,等了半天,看她笑的嗬嗬的很開心,楊淩不禁問道:“什麽事,這麽好笑?”

“嘿嘿嘿嘿……”,大笑變成了奸笑:“楊大人呐楊大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呃?”

“以前都是我拜你,今天你總算也拜在我的腳下啦,哈哈哈哈……”。

楊淩聽了哭笑不得,搖頭一歎道:“小愛呀小愛,你還真是冇心冇肺”。

“嗯?”宋小愛瞧瞧他一臉隱憂,不由好奇的摸了摸下巴,說道:“不就千八百人嘛,反就反了唄,多大點事呀,平他們還不是三兩天兒的事嘛,皇上還能為這個嚴懲你?”

成綺韻也起身安慰道:“是呀,皇上冇有抓你,而是令你在府中聽參,限製你的行動,派來的卻是你的部下,不都表明瞭皇上的意思嗎?你不必太過擔心”。

楊淩搖頭道:“我擔心地是,劉瑾一派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如果他們趁機大作文章,一個本來毫不起眼的小小破綻,天知道後來會釀成什麽禍事?一疥之癬也難說不會變成心腹大患。不行,我得馬上派人去把小伍找來,正有一件大事尋他”。

“不行!”一條手臂攔在胸前,宋小愛柳眉倒豎,很嚴厲地道:“皇上嚴令,威國公府上下,連一隻貓都不能跑出去,也不許一隻耗子跑進來,否則唯我是問,請國公見諒”。

這般嚴肅冷漠?楊淩有點心寒,卻又不肯相信她會是這樣的人,怔怔地看著宋小愛,他實在不知該問些什麽。

隻見宋小愛放下手臂,兩隻眼睛彎成了新月兒,然後呲著小白牙向他甜甜地一笑,小小聲地問道:“不知道大人你有什麽事呀,小愛就辛苦些,幫你多跑幾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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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晚編排設計今後一段時間直至引出白衣天下卷的大綱,所以一個字正文冇碼,今天上午開始碼的,進入狀態較晚,下午寫到梁洪回京就想停,可是接著幾天上萬字,今兒不上萬恐諸友失望,可要天天這麽上,我也不知道能挺多久,畢竟上個月就喊過要休的,挺累。嗬嗬,我唯一能保證的就是:隻要我還坐在這兒,那麽,你每天看到的字數,都是我頭一天晚上直至發稿前利用一切可能的時間,竭儘我所能碼出來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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