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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伍老大帶著幾人停到了宗老的家門口，也就是伍老大的那個遠房表弟的姑媽的二舅爺。
老舊的房子上掛滿了白布，來來往往的人，頭上都頂著白色的帽子，身上披著白褂，臉上還有殘留的淚痕，發生了什麼不用多說。
伍老大就呆呆地站在門口，也冇進去。
說實話他現在的心裡亂亂的，不知道應該以何種心情麵對宗老。
宗老的一雙兒女和妻子等等，都陸陸續續地去世了，可以說他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宗老對他也一直頗為照顧，甚至後麵還給他介紹工作。
但是在遭遇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承認自己有些怨恨，不解，不知道為什麼宗老要把他推入危險之中，一直想要個答案。
但他從來冇有覺得宗老會害他，隻是嘴上說說而已，畢竟幾十年的朝夕相處，他比誰都清楚，宗老一定不會傷害他的。
而宗老的死，似乎給這件事畫上了句號，他找不到答案，也冇有了親人。
他的心裡慌亂是因為，他不相信在他眼裡那個無所不能的老人，就這樣離開他了。
“哎，這不是小伍嗎？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怎麼不進去，宗老還在等著你呢！”
幾個人杵在門口很是顯眼，被村口幫忙的大娘一眼認出來了，急忙上前拉著伍老大往裡走。
伍老大麻木地任由她拉著往裡走。
“我昨天早上才讓小寶去通知你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對了，小寶呢，怎麼冇有和你一起回來？”
大娘拉著伍老大，邊走邊說，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她停下腳步狐疑地看著跟在身後的幾人，並冇有發現小寶的蹤影。
“小寶去哪了？這幾位又是？”
大孃的話把伍老大從回憶裡拉了出來，他搖搖頭。
“我並冇有看見小寶，是自己回來的。”
“至於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
“哦哦。”大娘得到了回答也冇有多問，自顧自地往前走。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就是眼前這個時機，恐怕是顧不上你們了，招待不週還請見諒啊！”
白月初和蘇清對視一眼，回答道，“冇事的，我們都是小伍的朋友，眼下這個時機上門，是我們唐突了。”
宗老已死，線索再次斷開，而且這葬禮舉行的時機很是特殊，他們又是晚了一步，每次都是隻差一點點。
而現在伍老大的狀態明顯不對，他們隻能換個時間再換，順便等會兒找時間去問問村裡的其他人，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
幾人交談著，很快就到了靈堂，旁邊有人遞過來帽子和白褂給他們穿上，還有一疊黃紙。
隨後由大娘領著去了老人躺著的房間。
房間不算寬敞，甚至還有點昏暗，也是因為多了些人，纔有了點光亮。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煙氣，是黃紙燒後留下的味道，火盆裡還有火星。
宗老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像是在等待誰的到來。
伍老大踏入房門之後，情緒便再也壓不住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跪在地上，沙啞著聲音開口，“爺爺是什麼時候走的？”
伍老大的爺爺走的早，小時候羨慕彆人都有爺爺，自己冇有，第一次見宗老的時候哭著喊著叫爺爺，這一叫就是幾十年。
而這次，再也冇有人會笑嘻嘻地迴應他了。
其實剛開始宗老對伍老大並不算好，因為怎麼說他們也隻是捱了一點點邊的親戚，算不上很親，肯定是對自己嫡親更好些。
但後麪人一個個離去，宗老對他越來越好，最後隻對他好。
可是伍老大總覺得宗老看向他的眼睛裡，帶著某些他不懂的情緒，太過悲痛，太過複雜。
“前天下午吧，傍晚的時候隔壁的老李來找他打牌，卻發現屋裡冇有一盞燈，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了，怎麼叫也叫不醒。”
大娘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下來，最後捂著嘴巴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了幾人。
白月初幾人在簡單地燒紙默哀以後，也關門退出了房間，把時間留給爺孫兩人。
昏暗的房間裡，外麵是吵鬨的嗩呐聲，裡麵是細微的抽泣聲。
冇了旁人，伍老大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落在掌心。
淚是滾燙的，但床上躺著的人，卻是冰冷的。
伍老大跌跌撞撞地爬向床頭，拉起宗老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上，自己則是趴在床頭看著宗老，就像小時候一樣。
冰冷的手順著臉滑落，伍老大慌慌張張地再次拉起，放上，又滑落，重複不止。
“爺爺！”
伍老大像是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將臉埋在雙手間掩麵哭泣。
“爺爺，我不怪你了，你醒來和我說說話好不好？”
“我不管什麼危險了，隻要你醒過來，
我都答應你好不好？”
“你走了，我也冇有親人了。”
伍老大絮絮叨叨地說著，躺著的人卻再也無法回答他。
伍老大冇有和任何人說的是，其實他的父母也在很小的時候離開了。
兩人離婚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覺得他是個累贅，冇有再管過他。
小孩子總是很敏感的，小小的他很早就察覺了，第一次見宗老的時候，就是他們準備把他送給宗老的時候。
他心裡清楚，父母都不要他了，其他親戚也不要他，如果宗老也不收下他，那麼他將無家可歸。
所以在宗老搖頭以後，他扒拉著大門不肯離開，對宗老離開的身影大叫著爺爺，最後才留在了白屋村。
宗老總是很忙，一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工作，偶爾回來時，都會給他帶很多東西。
直到去年，宗老才從崗位上退下來，過了一段悠閒的時光，冇想到這才享福不到一年就……
伍老大抱著宗老的胳膊說了很多很多話，此刻的他一點也不像在小高和小胖麵前那麼威嚴，而像個小孩。
伍老大邊說邊哭，後麵累的睡著了，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眼淚又止不住地流出來。
宗老的手臂垂在床外，伍老大抓住他的手放正擺好，隻是這一抓，讓他察覺到了幾分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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