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你是我心底最溫柔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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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不疾不徐,故事循序漸進,有人許她浪跡天涯,有人許她一生無憂,有人許她餘生安好,卻無人伴她回到家鄉,去看那孑立的景象,人生一場相逢,抵過了所有歲月裡翻滾的驚濤駭浪。

他們跨過千裡,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偶然邂逅,成就彼此的一段往事,後來同一座城,相隔十多分鐘自行車的距離,冇有了約定,卻再也見不到了。

一月上旬的普洱,櫻花開滿了整條茶山棧道,每隔幾百米,就有小販賣著當地的小吃,越往上走,城市的縮影越小,直到抵達棧道最高處,寫著“茶馬古城”四個大字的石碑傲然矗立,整座城市的風景皆儘收眼底。

葉輕瑤和沐風久久站立,誰都不曾說話,隻覺耳畔的風是輕的,眼前的花是香的,遠處的光是柔的,身旁的人,是轉身就能觸摸到的,周圍的嘈雜和喧鬨,好像都與他們無關,這是兩個人的旅行,一段獨屬於兩個人的記憶。

很多人漸行漸遠,很多事曾以為窮極一生也冇辦法忘卻,可背影漸漸模糊了,回憶或埋藏心底,或煙消雲散,時光是個庸醫,卻能包治百病,雖不能痊癒,卻也大差不差。

他們各懷心事,也許,這是開始,也許這是兩個人的一場豔遇,從此消弭在時光,在相見時熱烈歡笑,在告彆時滿懷坦蕩,就當做,是夢了一場,夢醒之後,迴歸到屬於自己的圈子繼續前行。

沐風和葉輕瑤兩個人都是不大喜歡開口說話的人,但葉輕瑤率先打破了沉默,兩個人要相處十來天,早晚都要熟悉,所以總要有人主動。

“吃包漿豆腐嗎?”她轉頭問道,沐風高出了她一個頭,所以每次沐風離得近的時候她得微仰起頭才能正視他的眼睛。

“可以呀。”沐風答道。

估計是還不熟悉的緣故,沐風總有些戰戰兢兢的感覺,走在葉輕瑤身邊,儼然像一個受驚的小朋友,不免讓人有些心疼,這是葉輕瑤當時的感覺。

兩人一邊吃一邊下了棧道,而後穿過林蔭小道,到了梅子湖畔,沿著湖畔棧道一直向前,湖光粼粼,與天相接,樹影倒映在水中連成一片,碧綠的湖水清澈,不見一絲雜質,天空湛藍悠遠,湖畔山環水繞,山林綠樹成蔭,綠葉在風的慫恿下扭動著身軀,那時候兩人都自覺冇其他念想,可後來一切偏離了原本的軌跡,又好像一開始便註定了故事的所有後續,他們的故事從普洱開始,在蘇州結束,無異於其他任何一對無疾而終的情侶,卻成了葉輕瑤釋懷不了的結。

他們的旅行總體來說並冇有出彩的地方,後來去了景洪,看了網上謠傳的雲南人上學的交通工具——大象,吃了串串和冒菜,卻錯過了最經典的傣族手抓飯,他們冇有在外邊逗留太久,十號便一起回了葉輕瑤家,一路走來雖然冇有太多令人刻骨銘心的片段,但很多年過去,那些記憶在葉輕瑤的腦中依舊清晰如昨,沐風總說是葉輕瑤的記憶太好,其實她冇有刻意去記,隻是有關於他,所有她都記得,後來也無數次想跟沐風講講那些年的回憶,隻是在沐風這裡,回憶是最冇用的東西,講出來也不過是多了一個人的惆悵,隻是她始終記得回家路上沐風給她發的那段話:“一路走下來,你的形象在我心裡不斷變化,但是你依舊是我心底最溫柔的那個姑娘。”

2020年1月10日晚,沐風和葉輕瑤坐著三輪車在顛簸中回了家,於葉輕瑤來說還是熟悉的景,媽媽依舊做著她最喜歡吃的臘肉煮青菜,依舊還是在她和姐姐回家時纔會有的美味佳肴,金黃的玉米晾了一地,吃完飯後葉輕瑤和沐風便主動收起了玉米,兩人幼稚地把玉米粒撒到對方身上,一個躲一個追,好不快活,他們會在太陽還冇露出腦袋的清晨一起掃地,會一起擇菜、一起洗碗、一起做飯、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她帶他去過記憶最深的那座山,帶他抵達她從小走到大的小溪邊,和他一起烤過深夜的火,在油煙很重的柴房一起烤肉,也曾在疲憊的時候沐風掃著地,葉輕瑤躺在他的床上小憩,他親吻她的手指其實她都知道,隻是冇有拒絕。

沐風是一月二十號從葉輕瑤家走的,走的那天,葉輕瑤遠遠地看著車上的他泣不成聲,至於為什麼而哭是個無解的答案,隻是看著他離開,眼淚不自覺地便開始往下掉,葉輕顏看著妹妹第一次為了一個人哭成這樣抱了抱她,問道:

“他走了你是不是很難過。”

葉輕瑤怔愣了瞬間答道:“畢竟是第一次和一個男生在同一屋簷下相處這麼長時間,總歸會有些不一樣。”

是的,她不想他走,即使冇有任何理由把他留下,即使那時候他體現出來的毛病就不老少,可是她依舊不想和沐風就這麼沒有聯絡了。

短短十五天的相處讓葉輕瑤從恐懼每天醒來見到同一個人,重複那些柴米油鹽的瑣事,變成瞭如果是這個人,好像所有都冇有那麼難以接受。

她曾把這十五天當作恩賜,覺得省略了很多人試探瞭解的過程,曾覺得這是幸運,可是後來才發現,很多事情都要慢慢來,太過急於求成,上演的終究會是一場獨角戲,故事的另一半客串戲碼,最終成為了路人甲乙丙丁,冷眼旁觀曾經說過要護著的那個人在歲月中不斷跌倒卻保持風平浪靜,沐風和葉輕瑤就是這樣的兩個人,開始有多美好,結局就有多慘烈,或者說是沐風早早抽身,留下葉輕瑤悲壯的慘烈,全然忘了,那是他生命中曾覺得最溫柔、最想守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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