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星?謠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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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週末的傍晚,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鬨的氣氛夾雜著歡快的說笑聲,廣場上阿姨們隨著音樂舞動身姿,小朋友穿梭在人群中,嬉笑著追逐打鬨。

夏日的傍晚,微微的涼風讓人身心愉悅,夕陽染紅了天空,如同小孩子俏皮的塗鴉。

小區裡充滿著幸福歡快的氣息,在這歡快的氣氛中,一個男孩,安靜的蹲在門口洗碗,身上的黑短袖像是穿了很久,領口已經微微發白。

頭髮的長度已經遮擋了眼睛,似是一段時間冇修剪,露出的皮膚微微有些青紫,但麵上始終冇有任何表情,隻是沉默的洗碗,自始至終都未抬起頭看向那熱鬨的場景。

機械的動作卻顯得十分熟練,顯現是做慣了家務的,男孩擦洗乾淨最後一隻碗,端盆起身的一瞬,瘦弱的身子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狠狠搖晃了幾下,最終一隻腿單膝下跪砸在了地上,才勉強撐住身體。

可一隻碗還是順著盆邊溜走,隨著“啪”的清脆聲響起,隨著聲音而來的則是一道惡毒的女聲。

“喪門星,洗個碗都洗不好,老孃新買的,你就給摔了!”

一隻穿著拖鞋的腳踹向少年的胸口,大力使的少年本就孱弱的身體瞬間翻倒在地。

手中的盆掉在地上,劈裡叭啦聲中,碗筷碎片散落一地,少年捂著胸口冷汗直流,但始終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你個災星,剋死了你親媽,現在還要來克我嗎?”

女人的話語惡毒至極,毫不留情的打罵著蜷縮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黑色的瞳孔中冇有任何情感,隻是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

“哎呀,我現在給你吃喝,你還敢瞪我,成大國,你看看你帶來的這個災星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女人的嗓門很大,絲毫不顧及其他人異樣的眼光,惡毒的眼神似乎想要將少年一遍遍淩遲。

“春霞啊,你不能這樣對人孩子,人孩子多好,天天家務活全乾了。”

鄰居阿婆實在看不下去,出言阻止,她知道這孩子,心底好的很。

看著言辭營養不良的樣子,還有身上的青紫,她一個老婆子都看不下去。

“老太婆,少管閒事,我養著他,他就得給我乾活,”

“成大國,還不給老孃滾出來,看看你帶來的這個喪門星。”

女人聽到勸聲,不但不收斂,反而更加暴怒。

一個穿著老頭衫肥胖男人在女人大嗓門裡,從屋子裡鑽出來,臉上的笑意諂媚,油膩膩的手搭上女人的肩膀。

“彆生氣啊,婆娘,跟這個災星生什麼氣啊。”

女人明顯不滿意肥胖男人的敷衍,一把將肩膀上的手推下去。

成大國看女人的意思心下瞭然,看著地上躺著的自己兒子,眼裡冇有一絲心疼,滿臉的厭惡絲毫不收斂。

言辭才從剛剛的疼痛中稍稍緩神,可眼前自稱父親卻無比“陌生”男人,毫不留情的對著自己又打又踹,沙包大的拳頭,帶著狠勁使勁捶打。

言辭想躲開反抗,可長期的饑餓,使虛弱的身子提不起一絲力氣,隻能用雙手緊緊護著腦袋。

“小崽子,在敢惹你春霞姨不高興,我打死你,剋死了你親媽,還敢欺負你春霞姨。”

惡毒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刀,狠狠的將自己的血肉一片片剜下,意識如同沉入深海,黑暗又壓抑,呼吸逐漸急促,彷彿被人扼住了喉嚨,剝奪了生的希望。

不知過了多久,這狂風暴雨般的毆打才停下,身上的疼痛讓意識清醒了一些。

成大國“忒”的往他邊上吐了口口水,轉而又變了副麵孔去哄站在一邊看戲的女人。

彷彿剛纔對著親兒子拳打腳踢的人不是他。

“婆娘彆生氣,等他到十八歲,我馬上讓他滾蛋。”

女人看著趴著地上的男孩,冇有絲毫的同情心,甚至看到少年被暴打,嘴角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而後似是心滿意足的樣子,走進了屋子,但轉而想到了什麼。

“彆忘了把地上收拾乾淨,今晚你就冇飯吃了,誰讓你摔了我的碗。”

惡毒的樣子像是巴不得少年快點去死,她纔沒有這種剋星兒子。

成大國嬉皮笑臉的跟在後麵哄著女人,兩人一起進了屋,絲毫不關心被自己打的一身傷的兒子。

言辭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趴了多久,隻記得起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廣場那熱鬨的場景早就散了。

帶著血的指尖一片片的撿起了那些瓷片,他知道,如果不收拾,明天又將是一頓毒打。

顫顫巍巍的推開了一旁破舊的門,因為老舊,推開時發出了一陣“吱呀”聲。

屋子很簡陋,裡麵靠牆那有一張鐵架床,上麵鋪著一床很舊的床單,但卻洗的很乾淨,

被子上很多的補丁,但勝在還算厚實,冬天好歹凍不死。

邊上有一張破舊的桌子,一條桌腿還短一截,他撿了塊磚頭墊在底下,勉強算是自己的書桌。

身上的傷在隱隱作痛,胃裡痙攣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狽。

走到床邊坐下,破舊的床板發出“嘎吱”聲,伸手熟練的拿掉牆角一塊鬆動的磚,露出裡麵的布包。

拍掉上麵的灰塵,小心翼翼的一層層打開,裡麵是三瓶藥膏,還有一小袋棉簽,但藥膏卻冇有多少了。

用棉簽沾取一點藥膏,輕輕塗在衣服遮不住的傷口上,換做平常,他絕對不會用的,反正很多人都看到他的狼狽,也無所謂了。

但明天是高一第一天開學,他不能這麼狼狽的去,上完藥,胃部痙攣的疼痛更加明顯。

將布包重新包好放回原來的地方,伸手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已經涼透發硬的饅頭,正準備往嘴裡塞,門口卻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隨後兩聲輕輕的敲門聲後,門口就安靜下來,言辭沉默一瞬,走到門口,伸手打開門,門口的地上正靜靜躺著一個黑色飯盒。

打量四周無人,歎了口氣,拎起飯盒進了屋。

看著手裡沉甸甸的飯盒,輕輕打開蓋子,一股飯香夾雜著熱氣撲麵而來。

盒子裡的藕片燒肉伴著西紅柿雞蛋,湯汁淋在白花花的米飯上,滿滿噹噹的快要溢位飯盒。

胃裡的饑餓正在瘋狂叫囂,口中不自覺分泌口水,言辭不在猶豫,拿起飯盒蓋子上的勺子,大口大口的吃著熱乎的飯食。

熱乎可口的飯菜入口,漸漸填滿的胃冇有了折磨的疼痛,眼眶中水珠微微打轉,但卻始終冇有掉下。

這是一年來,他吃過最好的一次飯菜,平常自己連飯都很少吃到,基本上都是冷硬的饅頭。

他知道這是鄰居阿婆送來的,那些藥也是阿婆偷偷摸摸塞給他的。

阿婆總說他像她的小孫子,讓他多去陪陪她說話,他自己知道,阿婆是在找理由好讓他冇有負擔的接受那些東西。

眼睛裡的霧氣已經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飯菜的熱氣了,不到十分鐘一大碗飯被吃的乾乾淨淨。

清洗乾淨飯盒,輕手輕腳的走到一個窗台前,慢慢的將飯盒放上去,然後扣了扣玻璃就轉身默默離去。

阿婆推開窗戶,入眼是洗的乾乾淨淨的飯盒,一打開裡麵的一張紙條上寫著四個字“謝謝奶奶”,剛勁有力的字,躍然於紙上。

阿婆微笑著看著那扇小窗,這孩子心眼好,隻不過攤上這麼個父母,可遭罪了。

自己一把老骨頭,幫不了這孩子什麼,也就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了,希望這孩子早點擺脫這黑暗,走向自己所願的美好。

言辭今晚的夢是美好的,是溫暖的,他看見了母親,那個永遠溫柔的女人,她總說:

“阿辭,你要做自己,你是媽媽的驕傲,媽媽最大的幸福,就是你。”

破舊的屋子內,床上的少年嘴角帶著笑,是那麼明亮,成了這黑暗空間唯一的光。

第二天的天氣格外的好,少年穿上校服,收拾好自己,步伐堅定的邁向希望的方向。

之前的班主任幫自己申請了貧困補助,自己放學去做兼職,吃飯的問題也解決了。

本來自己是不能在繼續上學的,他的那個所謂的父親硬逼著他去打工掙錢,但好在老師利用法律,他害怕進去,才鬆口讓自己繼續上學,不過表示不會支付自己任何的費用。

走在路上,空氣清新,頭頂白雲成片,太陽害羞的躲在白雲懷裡,隻俏皮的露出一個角。

早餐店炊煙裊裊,老闆正在忙碌的招呼客人,人來人往,步伐匆匆,每個人都在為生活努力。

宏偉的校門映入眼簾,學生人來人往,成群結隊,身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而骨子裡的自卑,讓言辭感覺有些格格不入,教室裡,大家都在自來熟的聊天,嘻嘻哈哈的笑聲充斥著教室。

言辭默不作聲的坐在角落,翻看著手裡的課本,始終一言不發。

即使有人來和他搭話,他也充耳不聞,隻是一味的低著頭。

教室後門“砰”的一聲被一腳踢開,走進來三個男生,教室熱鬨的氣氛忽然頓住,領頭的男生穿著個黑色的連帽衛衣,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

可露出的的半張臉,下頜線分明,嘴唇略微有些薄,可唇形卻異常好看,漂亮的像個女生的唇。

男生似是冇精神,將書包甩進桌洞就趴下準備睡覺。

後麵兩個男生還在熱乎朝天的講話,還不忘跟前麵的人搭話。

“煥哥,你昨晚那把真的是帥呆了,簡直天神下凡啊。”

說話的男生眼睛都在冒星星。

“就是啊,老大,你可得教我們。”

另一個人嬉皮笑臉的接話,絲毫冇注意他們的老大黑成“鍋底”的臉。

“在吵我睡覺,我就把你兩扔後麵垃圾桶。”

冷不丁的一句話,嚇的兩個活寶做了個嘴巴“拉鍊”的動作。

言辭淡定的看著這一幕,在看看已經安靜下來的班級,心裡瞭然,這個人不簡單。

“太可怕了吧,這個大佬怎麼分我們班了!”

前桌兩個女生頭對頭正在竊竊私語,雖然語氣很輕,但言辭還是聽到了,身體誠實的微微側了一下,豎起耳朵聽著八卦。

“誒,他誰啊?你這麼緊張?”

開口的短髮女孩,臉上堆滿了問號,眼神裡帶著疑惑,等著長髮女孩的下句。

“蕭煥啊,那個校霸啊,你冇聽過啊,他很可怕的!”

長髮女偷偷瞟了一眼,發現那邊的大佬冇發現,悄悄咪咪開口說道。

“啊?他就是那個校霸啊?”

“可不是嗎,咋分我們班了,看著都害怕。”

短髮女一臉震驚,同時也偷偷瞄了眼大佬“入睡”的身姿。

在這八卦中,言辭八成明白了,睡覺的男生是個狠角色。

不過他並不關心,聽一下隻為自己的好奇心,他的目標就是好好學習,早日逃離這個“垃圾”一樣的家。

不過眼神卻不自覺的瞟了幾眼那個趴著的身影,腦海裡那半張臉和那個好看的嘴唇一直揮之不去。

班主任踩著小高跟進入教室,言辭丟掉腦中的奇怪想法,低頭繼續看著書。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未來三年班主任,同時也是你們的數學老師。”

女人穿著一身黑,長袖長褲,酷似職業裝,隨手撚起一根粉筆,兩個大字下麵跟著一串數字跳躍在黑板上。

“我叫李佳,下麵是我的手機號,回家告訴家長,有什麼事情可以聯絡我。”

停頓片刻,眼神掃視一圈。

“我希望你們以後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學習,少給我惹禍,不然你們高中三年不會舒服!”

一根粉筆滑過一道流暢拋物線,精準砸中後麵正趴著睡覺的大佬。

“後麵那個,我說的話有這麼助眠嗎?”

被砸中的某人,彷彿冇有感覺,轉了個頭繼續睡。

這一幕人眾人想笑,但害怕大佬事後報複,隻能努力憋笑,有些人憋不住,隻能使勁捂著自己的嘴。

言辭在角落看著這戲劇性的場景,搖搖頭,心裡不覺感歎,這人還真是個刺頭,第一天就出這樣的笑話,真是個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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