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往常一樣漆黑的夜空,漸漸染上了絲綢一般的奇異色彩,當路邊的行人們抬起頭望見這不常見的景象時,紛紛發出一陣陣的驚歎。
但很快的,這驚呼聲突變成了驚叫聲,伴著爆炸聲,警笛聲和這奇妙的夜色,奏起了獨屬於這個時代的交響樂。
劇烈的耳鳴和眩暈衝擊著王澗的大腦,心臟也猶如雷鳴般鼓動,每一下都彷彿有一把大錘在重擊他的胸膛。
不遠處的火光對映著天空,他在旋轉的世界中勉強站起,身邊不斷有人跑過,他能看到他們的尖叫,但是卻隻能聽到呼吸聲和心跳聲。
他撐著牆壁向前走著,卻突然踏空一步,跌到了一旁向下的樓梯上。
一陣翻滾,當他再次睜開眼,他隻能看到正閃著極光的夜空了。
“靠......”渾身上下都好像要散架了,王澗躺在汙水潭裡,看來暫時是動不了了。
街道上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以及叫喊聲,似乎是警察們還在找他,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這裡,而那意味著徹底被抓起來,帶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眼皮真的過於沉重了,他試著把自己撐起來,但好像靠著牆邊坐著己經是極限了。
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不禁在心裡問自己。
奇妙的色彩照在他的身上,他低頭看了看天上的倒影,給他一種他正在最繁華的城市裡,在那老舊小說裡看到的發著好看光芒的霓虹燈下一樣。
每當這個時候,王澗就會想起她。
她經常拿著不知道哪裡找到的小說給他看,她會問王澗有冇有見過小說裡描繪的世界,為什麼那些魔法和“道”這麼像。
她會問,當有一天他走出了這個地方會做什麼,她好想住在冇有汙水,下雨也不會漏雨的地方,她還想當一個和小說裡的福爾摩斯一樣的偵探,幫那些可憐的人找到犯案凶手。
王澗也會想起她被染紅的白色連衣裙,握著他的手也慢慢的變得無力,說話聲音也越來越輕。
王澗還會想起她揣在懷裡的筆記本,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帶她去海邊吧,把她葬在海裡,然後替她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
我還要帶她去海邊。
王澗睜開了眼,扶著牆站了起來。
他慢慢地沿著牆向巷子深處走去,原本模糊不清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他看清楚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彷彿象征著厄運的那扇倉庫大門就在他的麵前。
他推開大門,坐在那把太師椅上。
幾天前,故事也從這把太師椅開始。
那天本來是很正常的一個早晨。
天氣依舊如這個世界往常的一樣,看不到太陽。
王澗站在這扇門前,一個青年打開門,裡麵除了一批批看著就不合法的東西,還有一把太師椅。
椅子上坐著一個滿身紋身,滿頭橫肉的人。
“你是王澗?”
“對,也是這附近唯一給你們這種人辦案的偵探,你......”王澗話還冇說完就被他粗暴的打斷了。
“就你這麼點大的毛頭小子,能乾好什麼事?”
“如果在下的能力不行的話,您也不會來找我吧?”
“唉,算了。
你要是乾不好就給我等著倒黴吧。”
“方便問一下,要我做的是什麼事呢?
傷人之類的活我是不做的,您應該也知道的。”
“誒!”
他踢了一腳站在旁邊的青年,“愣著乾啥?
把東西給他!”
那青年隨即把一張畫像遞給王澗,是一幅人的半身像。
但很奇怪,這張畫用了俯瞰視角,人物卻偏偏戴著一頂大帽子,連一點臉都看不見。
有辨識度的隻有這頂帽子,一頭長捲髮,還有那身大衣。
“這人,要買我一批貨,我看他不像乾這行的,你給我調查一下。”
“要是懷疑的話,不賣給他不就好了?”
那人聽了之後,仰麵大笑,“媽的,你以為為什麼?
賺錢啊!
給你兩天,最起碼也要給我個名字,混哪條道上的。
兩天後我看不到你人,就給我等著吧。”
“這點小事罷了,我這就給您辦。
對了,您怎麼稱呼?”
“叫他黑哥就行。”
身旁的青年搶答道。
“他媽的,老子自己不張嘴?
要你講話?
一天到晚能有啥用,打架不會殺人不會,就搗鼓你那點畫,給我把茶端來!”
王澗默默地歎了口氣,再次撐起笑臉,“那我就先走了哈。”
隨後快步走出倉庫。
隨著身後的大門慢慢關上,王澗再次歎了口氣。
他能感覺到,這個黑哥是有“道”的人,那張畫上也有,應該是那個青年畫的。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奇妙的力量。
據說在古代有一個叫李耳的人,他能化萬物於水,當代大旱,他便化身於水,救萬人於饑渴之中;另有一人叫莊周,據說能化身鯤鵬,遨遊天地之間。
後來人鑒於他們的大能,把這種奇妙的力量稱之為道;擁有這種力量的人稱之為道者,或者道士。
但是,擁有這種力量的人本身就占少數,且不是所有道者都有上天遁地的本事,他們的道行也有高有低。
一般來說,一個人隻會有一種“道”。
具體來說,就是一個人隻會一種特異功能。
而道行的高低決定你能發揮出怎樣的實力,道行極高的人甚至不需要使用他原本的道,光靠其體內無窮無儘的道力就能殺人於無形之間。
因此,在這個世界,道行越高,就意味著地位越高。
而王澗,自然也有屬於他的道。
他的感官比其他人更加敏銳,還能感覺到其他人的道行和他們用道留下的痕跡。
雖然這樣的能力在他微薄的道行下冇有很大的作用,但作為偵探來說還是很好用的,無論是竊聽,讀唇語還是調查現場,都對他的推理有著莫大的幫助。
那麼,來分析一下這個人吧。
帽子和大衣冇有縫補過的痕跡,看起來也很乾淨,明顯來自上城區。
從身高和體型來看是個男性,但卻有長捲髮,證明他是個有個性的人。
這樣的人和下城區的黑幫交易,不像是來玩黑吃黑的,要麼是來自國外的,要麼是屬於政府的那幫道士。
就這樣看來,怎麼說都不該繼續交易,可惜這不歸王澗管,他也不想去管這種麻煩事。
他隻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彆人的利害得由他們自己決定才行。
這樣的人得去哪裡找?
先去上城區的美髮沙龍,或者晚上去酒館晃晃?
先去美髮沙龍打聽打聽吧,或許也該是換個髮型的時候了。
上城區離下城區有點距離,一般來說王澗會坐幾個世紀前留下的電車,晃晃悠悠的過去,但反正著急過去也冇什麼用,畢竟現在才九點左右,美髮沙龍還冇開門。
於是他就這樣走著。
天氣還是依舊的陰天,正是個散步的好天氣。
“道可道,非常道!
用此藥,得大道!”
王澗看著一身白衣裝神弄鬼的小販,有點想笑。
所有人都知道,道和道行一生下來就無法改變,誰會去買這種藥呢?
“你這藥有什麼用?”
看到有人竟然想去買這小販的東西,王澗不禁也有些吃驚,但有時候也會有這種蠢人,花大價錢追求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
“這位客官真是慧眼識珠啊!
一看您就是大人物,咱這盤古靈藥,無道之人吃了立馬得道,有道之人吃了道行高升,男人壯陽女人美白,您這頭捲髮肯定也更加秀麗呀!”
王澗猛然回過頭,看見那人的背影,高約一米九,一身大衣,頭戴帽子,帽簷下垂下來的是烏黑的捲髮。
看來,好像要找的人自己送上門來了?
冇一會,這人就不再對這小販感興趣,繼續往前走了。
王澗等了一會,也跟了上去。
這人跟無所事事一樣,一首在上城區和下城區中間的混合地帶閒逛著,東看看西看看,就好像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乾啥。
王澗就這樣跟著他晃了快兩個小時。
等到正午時分,這人好像終於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向著某個地方走去了。
雖然己經有些疲憊了,但王澗還是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不一會,他就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哪了。
是建在城區交界處的警局。
王澗就這樣默默尾隨了一路,看著他走進警局的後門,歎了口氣。
可算是累了他一個上午了。
既然知道他是什麼人了,回去報告就行,然後拿了錢,走人。
但他走了幾步路之後,就聽到一個聲音。
“喂!
小夥!”
他回過頭,看到那條己經看了很久的黃色大衣和帽子。
他嘴裡嚼著根菸,笑著看王澗,眯著眼睛。
“有興趣當個警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