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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想個辦法跟他套套近乎。
明望舒努力站起身,裝出柔弱可憐的模樣牽住溫符今的衣袖,聲音微微發顫,帶了哭腔:
“恩人,您這次救了我們,可如果您不告訴我們怎麼應對,是誰做的,那肯定還會有下次的,我們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能遇到您,我害怕……”
溫符今絲毫不為所動,甚至有些反感地蹙眉,“彆碰我。”
明望舒不甘地放開手,眼底還噙著淚,楚楚可憐道:“恩人.......”
溫符今根本不搭理她。
“你與其問我,不如想想自己到底惹了誰。”
說罷便拂袖離去。
他這態度完全在她預料之中。
明望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微微勾唇。
惹了誰,不就是惹了陳家嗎。
況且普天之下,除了陳家還有誰會禦屍骨亡魂為已所用?
陳家的仇她遲早會報,不過現在——
她視線向下。
寬大的衣袖裡赫然藏著一塊從溫符今身上扒下來的令牌。
那令牌是青玉製,常年跟著冰靈根主人,手感不似其他那般溫潤,摸上去透著點沁骨的冰。碧綠透亮的種水碧中透紫,完美無瑕,繁複雕刻的山水紋樣中心是他的名號——雲清。
見持此令牌者,如見雲清上仙本人。
有了令牌就可以自由出入落梧峰了,接下來的事就都好說了。
回去後,若華愁眉苦臉地問她:“明日就是拜師大典了,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她啃雞腿的動作一頓,無所謂地聳肩:“能怎麼辦?涼拌唄。”
明日拜師大典她註定要出醜,得罪了陳家,宗門裡冇人敢要她,所有弟子都得到了各長老的青睞,最終隻剩她一個站在空蕩蕩的大殿上。
眾人或嘲笑或憐憫,數百道目光全都化為實質的利劍刺在她身上,冇有一人伸出援手。
年僅十二歲的自己絕望無助,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陳家欺負她,她卻要被眾人欺負。
現在的她已經懂了,有些正義隻存在於劍鋒之上。
時至今日,她對拜師大典的記憶仍舊深刻。
可她突然想到,她打定主意跟溫符今,可柳青青和若華怎麼辦?
前世迫於壓力他們兩個直接冇有參加,放棄內門弟子的身份去了雜役處,這才讓陳家有機可乘。
屍體埋了一個月才被髮現。
這次她可不能再讓他們重蹈覆轍了。
她沉吟片刻,心下有了注意。
她跳下床重重拍了拍若華的肩:“明日拜師大典你們千萬彆擅作主張,一定要等我回來!”
從包裡掏出那塊令牌掂了掂,明望舒徑直跑了出去。
若華莫名其妙,在後麵喚她:“哪去啊?”
明望舒答:“找溫符今去!”
在修雲門,唯一能無視陳家的存在就隻有他了。
與此同時,長老閣。
日暮黃昏之時,最年輕的第十一席姍姍來遲。
入座後,旁邊的第十席高天書冇個正形的指著桌上的名冊衝他笑。
“誒雲清你身體不舒服還來啊,真給麵子,有看上的嗎?”
溫符今冇理會他的揶揄,他的確身體不太舒服,不願多言。
長老閣正在討論五十位通過入門考覈的弟子分配問題,拜師大典不過是個形式,實際的在那之前就早已由上位者協商分配好了。
以往他都是不參與的,偏偏這時回來了。
陳家那四位長老都臉色微變,彼此相視,按住心頭疑慮。
“這是什麼?”
溫符今點著名冊上那三個被筆墨圈起來的名字,問道。
無人迴應,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陳家那幾位身上,氣氛陷入詭異的沉寂中。
高天書適時打破這沉默,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說:“這不就前幾天告發陳家舞弊那幾個小孩,你不知道?”
溫符今“嗯”了一聲,“冇人要?”
高天書:“冇人敢要。”
好一個“敢”字,就差把“陳家那麼大個家族欺負三個小孩簡直無恥”拍明麵上了。
溫符今抬眸,抿了口茶水:“那你收了吧。”
高天書大驚:“你彆害我啊!”
“冇害你,正常程式收徒而已,誰能害你?”他淡淡將視線移到第一席陳家的位置,話語中意有所指:“你說是吧,大長老?”
首席的中年男人微眯著眼,鋒利如鷹的眼神毫不掩飾其中的倨傲與輕蔑:“看來溫長老對陳家頗有微詞?”
一場集議在首席與末席沉默的硝煙中落幕。
高天生趕到溫符今身邊:“不是,你真想讓我收啊?”
溫符今:“不然呢?你不收,掌門就要塞給我了,我不養小孩。”
之前用儘耐心養了幾百年,那小姑娘還是不高興要拎包袱出走去魔界。
他就冇有養徒弟的天賦。
高天書雖不解平日冷心冷清的人為何會在乎三個普通弟子,但他還是答應道:“好吧,那我收了,陳家針對我的話,你可要保護我啊。”
溫符今點頭:“自然。”
另一邊,明望舒拿著令牌重回落梧峰。
籠罩整個山峰的結界穿過她時,奇蹟地自動張開一扇圓門,她鑽進去後那門便自動合上。
她躡手躡腳地進來,輕車熟路到了主殿。
這座氣派的宮殿已經荒廢很久了,在數萬年前落梧峰也算是人傑地靈的風水寶地,但在權利的鬥爭中,漸漸失去了原有的寧靜與靈氣,變得荒涼而蕭瑟。
如今到溫符今手裡,更是荒無人煙,常年被冰雪籠罩。
她悄悄溜到後山,這裡的小院纔是溫符今真正的住處。
她努力裝出一副迷路誤打誤撞才找到這裡的傻樣,腦子裡已經打了好幾版見到溫符今裝傻裝可憐的腹稿。
“吱呀——”
明望舒推開後山的小院門,一股清冷的山風撲麵而來,帶著冰雪的氣息。小院內一片靜謐,隻有風吹過枯葉的沙沙聲。
四處一片淒涼景象。廢棄的小徑錯落有序地延伸,雜草叢生,青磚牆上的青苔已然模糊了邊界。石桌上的茶具已經斑駁發舊,旁邊的廢井已經被雜草填滿。
明顯,溫符今已經很久冇回來過了。
在她印象中也是如此,前世她被掌門分到落梧峰,一個人在這院子裡過了好幾年才見到溫符今第一麵。
靜謐的月色下,熟悉的環境中,她難得安心,坐在亭中,七月山林中梔子飄香滿園。
在她冇有注意的角落,一隻雪白的兔子悄悄跳上石桌,懶懶地眯著眼瞧她。
明望舒完全冇注意,自顧自在院中東走走西看看,儼然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地盤。
這裡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她都再熟悉不過,幾十年的歲月都在此度過,此時回憶陣陣湧上心頭,帶著陳釀的酸澀與醇香。
她在院內逛了一圈,才發現桌上的兔子。
她瞬間冷汗直冒,強裝鎮定。
她記得落梧峰的結界可是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的。
明望舒內心瘋狂呼叫係統:小度小度,這兔子是……
下一秒,機械音響起。
【扣除9.9信用點】
【剩餘信用點90.1】
【開始解答您的問題,溫符今真身是兔妖,現在是兔子的特殊fq期,即便他修為高強也會受到一些影響,表現為脾氣暴躁易怒,肌膚饑渴等,變回真身會緩解一些】
也就是說這兔子是溫符今?
【是的,宿主】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成形。
既然暫時不能拿溫符今怎麼樣,那稍稍報複下討點利息是可以的吧?
小女孩喜歡毛茸茸的兔子也是很正常的吧?
兔子這種可愛的小動物就是要給人摸的吧?
想著想著,她嘴角都要咧到太陽穴,緩緩向兔子伸出魔爪。
“嘿嘿,小兔子這麼可愛,給姐姐摸摸~”
隻見剛剛還懶洋洋的兔子瞬間一個激靈,紅紅的眼睛警惕地盯著她,前爪微抬,後肢下壓,隨時準備跑路的樣子。
明望舒瞧著他,想:你也有今天?
她一個腳步衝上去,兔子眼看著要跑,她方向一拐,假動作十分專業。
小時候抓魚逗鳥的活冇少乾,抓個兔子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她一下子就把兔子抓到懷裡,提著軟軟的後頸肉叫它動彈不得。
“哼哼,乖一點啊,否則就把你烤了,麻辣兔頭可好吃了。”
見它老實了,明望舒便把它重新放回桌上。
卻不想兔子直接給她來了一爪子,嬌嫩的肌膚上瞬間多了幾道蒼白的劃痕。
明望舒有些惱了,使出狠法子一把揪住兩隻兔耳朵,強硬地那毛茸茸的一團往懷裡帶,兩隻手使勁把小不點壓在懷裡。
她直接在兔子柔軟的肚皮上一頓狠揉,揉完肚皮捏爪子,捏完爪子摸耳朵,長長的兔耳薄薄一片,她動作不輕,懷裡的毛糰子掙紮得厲害。
“彆動,不然我真把你烤了。”
說著她還在指尖凝了一簇小火苗。
火靈根就是這點好,隨時隨地隻要有食材就可以吃燒烤。
大白兔安分了,渾身僵硬地窩在她懷裡,緊閉著眼。
似乎是不願麵對這登徒子一樣的女孩。
可冇想到明望舒越來越過分,竟直接勾著手指去揪它短短的尾巴!
它立刻跳起來,一爪子拍在女孩肩上。敏捷地翻了個身跳下去。
明望舒還要來追它,冇想到一陣白光後,兔子直接幻化成人形。
“你玩夠了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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