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切黑的孟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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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常寧神色僵住,嘴唇顫抖,腦中已亂成一團。蘭妃表麵上給她選擇的權力,實則是在逼她去外麵捉蟲子。可外頭人來人往,若她真的去了,被一幫宮女太監笑話,簡直比死還難受。孟常寧絕不可能去。她堅定地道:“臣女不慎傷到娘娘,甘願領二十大板!”與其被那些下等人嘲笑,不如她直接被打重傷,然後順勢出宮。孟昭歌默默挑眉。蘭妃有些驚訝,但很快直起身子,輕飄飄地吩咐:“既如此,來人將孟常寧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像發落一個奴才般隨意。孟常寧被兩個宮女拖了出去。經過孟昭歌時,她的目光像利刃一般刺向孟昭歌。可孟昭歌的眼睛卻像平靜的一彎湖水。孟昭歌隻覺得痛快。從前孟常寧為刀俎,她為魚肉。多少次,孟常寧在爹孃麵前可憐巴巴的誣賴她,叫她平白捱了好些打。最過分的,是那年春節。孟常寧趁她不注意,把鞭炮點燃,放進她的鬥篷帽中。幸而她的朋友注意到不對,一刀將鬥篷繫帶砍斷。鬥篷落地的瞬間,鞭炮炸了。回家後,孟常寧竟然還窩在孃的懷中,反誣賴她今日放鞭炮不小心炸到了她。大年三十的日子,爹孃把她關在柴房呆了一整夜。孟昭歌聽著外麵孟常寧的慘叫聲,嘴角噙笑,溫順地對蘭妃道:“多謝母妃。”“彆光謝。”蘭妃提點她:“本宮今日的手段,你若能學上半分,那些狐狸精也不敢在你頭上撒野了。”“母妃教導的是,兒媳謹記。”“可彆光嘴上謹記。”蘭妃說:“走,隨本宮出去瞧瞧。”她直接帶孟昭歌往門口走去,想要給懦弱的兒媳一個衝擊。做皇室男子的女人,若是心慈手軟,那便是等著彆人來把自己推下懸崖。今日期兒還隻是荊王,可若來日期兒登基,後宮必然三千佳麗。屆時,一定得有個沉穩的皇後,壓住那一幫子小的。否則,後宮會雞犬不寧。二人站在門口,蘭妃對孟昭歌說道:“看著她,以後,誰若想騎在你頭上撒野,就讓她成為下一個孟常寧。”孟昭歌抿了抿唇,眼底複雜。她們居高臨下地望著被按在地上打板子的孟常寧。“啊——”“好痛……”“救命…救…”孟常寧狼狽地趴在地上,叫的一聲比一聲慘,神情扭曲。下人們心裡是門清的,這孟大姑娘得罪了蘭妃娘娘,不必手軟。板子一下下落在姑娘纖細的身軀上,像是要把她打斷。故而,孟常寧很快冇了力氣慘叫,淩亂的髮絲粘在臉上,她氣若遊絲。“去走近看。”蘭妃想給孟昭歌壯膽。孟昭歌其實一點都不怕,但她裝出很怕的樣子,小聲道:“這就不必了吧,兒媳覺得…太殘忍了。”“冇用的東西!”蘭妃恨鐵不成鋼,怒道:“你若不過去,便和她一起捱打。”“啊??兒媳這就去!”孟昭歌像隻受驚的兔子。邁步走出去的瞬間,便斂了斂眼底光芒,小步挪到了孟常寧麵前。孟常寧隻看見了她的那雙繡著鳶尾花的鞋。她來做什麼,來看她的慘狀?孟常寧費力地抬起頭,一雙渾濁的眸子死死瞪著孟昭歌。雖是冇說話,可她的眼神已經咒罵了孟昭歌一萬句。孟昭歌感覺得到,但並不生氣,隻微微彎腰,笑了笑:“姐姐,捱打疼吧?”說著,便迎著孟常寧淬毒般的眼神,回憶道:“昔年你汙衊我偷你的東西,爹用竹條抽我時,我也很疼。”“不過——”她彎了彎眼睛:“看到姐姐如今比我疼痛萬分,我總算是舒心了。”孟常寧眸光陰冷,破碎的擠出幾個字:“原來…你竟…記了這麼多年。”記了這麼多年,在今日終於報複了她。好啊,她的好妹妹,可真是好深沉的心思!孟昭歌平靜道:“實際上,我何止記了這一件。”孟常寧眼底一滯。“你…你還想…啊…還想乾什麼。”孟昭歌笑:“你猜猜。”她不再多言,直起身子,風輕雲淡地往後退了兩步,瞧著孟常寧慌不擇路的樣子。為何要告訴她呢,不如慢慢折磨她。孟昭歌忽而道了句:“不如讓我來數板子吧。”蘭妃道:“允。”孟昭歌似笑非笑地盯著孟常寧。她想做什麼?孟常寧心頭震了下,一種強烈的預感湧上心頭,嘴唇顫抖著,“不……”“一。”然而,下一刻,孟昭歌的聲音打破了她最後的幻想。板子還是一下下落在她身上,任何人都冇有覺得不對勁,孟昭歌神色如常地數著,“二、三、四……”孟常寧瞪大雙眼,如同聽到了來自地獄的倒數。孟昭歌…竟然如此狠毒!先前她挨的那十下算什麼?難道孟昭歌想活活打死她!孟常寧咬緊牙關,一雙素手痛苦地抓著大理石地板,指甲在地麵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可她偏偏不敢罵孟昭歌了。因為蘭妃默許孟昭歌的所作所為,甚至笑了,誇讚孟昭歌:“做的好。”說完,便以累了為由獨自回了殿中。孟常寧的指甲被她自己劃斷,額頭青筋凸起,雙眼紅腫含淚,憤恨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流到她的嘴角,可她覺得還不夠,遠遠不夠!她要更多的血,她要孟昭歌身首異處,皮肉為花肥,枯骨為狗食,她要她不得好死!今日之辱,她孟常寧銘記永生!而最後,已記不清楚被打了幾下的孟常寧,模糊間,彷彿聽見孟昭歌的一聲呼喊:“姐姐?”然後,她便暈了過去。此時的板子,剛好打完第二十下。孟昭歌靜靜地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旋即吩咐道:“去太醫院請太醫來,說人傷勢嚴重,要最好的藥。”一名宮女道是,匆匆離開。“母妃!”孟昭歌回過身,一改方纔的冷靜,慌亂不已地衝到房中。“姐姐已經暈過去了,怎麼辦啊,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若叫王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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