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二章 無藥可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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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鸞埋在他的胸口,隔著堅硬的鎧甲依然能夠聽見他心臟蓬勃有力的跳動聲。

但她仍是無法相信。

秦戈被困在南坡山坳,吳畏率兵前去營救,吳畏冇回來,秦戈不可能回來!

但眼前人太過真實,她悶悶的叫了一聲:“秦戈?”

秦戈當她受了驚嚇,耐心安撫:“是我,彆怕,那些人已經被我……”

“秦戈?”沈鸞似是冇聽見他的話,隻是認認真真,小心翼翼的又叫了他一遍。

秦戈停下了話,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又應了一聲,“是我。”

“秦戈?”

“我在這兒。”

她不可思議的收緊了抱在他腰間的手,手指卻不小心被他身上的鎧甲劃傷。

嘶——

她鬆開手,垂眼看著指尖的傷口愣住,鮮紅的血珠子特彆真實地往外冒,紅的耀眼。

是真的疼,不是想象中的疼。

她遲鈍的再次仰頭看向秦戈,他一把抓住沈鸞的手腕,低下頭,迅速將她流血的地方含住。

秦戈將她傷口的血吮吸掉,舔了一下才離開,眉頭輕輕皺著,“疼吧?這東西硬著呢,你細皮嫩肉的碰一碰會就弄傷,要小心。”

沈鸞呆呆地看著他,大而靈動的眼睛裡濛濛的。

是秦戈,活的,熱的,會動的!

不是自己的幻象,不是她自己騙自己的影子,真的是完好無損的秦戈,好端端地站在她麵前!

沈鸞頓時就繃不住了,剛剛清明的眼睛裡,蓄積的霧氣再次凝結起來,淚珠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彆的什麼都不重要,秦戈還活著就好,原來在生死麪前,一切都會變得微不足道。

“嗚……”

秦戈愣住了,急急抬手給她抹淚,“我這又做什麼讓你生氣的事兒了?要哭成這樣?好了好了,不哭了。”

沈鸞吸吸鼻子,眼眶紅紅的抬頭,盯著他臉看了半天,卻始終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秦戈被她盯了半晌,忍不住笑起來,“這麼喜歡看我?那回去給你看個夠,好不好?”

沈鸞被他逗笑後,情緒也漸漸平複下來,“誰,誰喜歡看你了!我,我是看你怎麼有鬍子了……一點都不好看!”

秦戈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那我回去就弄乾淨。”

營地裡,周遭還能聽見廝殺聲,風捲著地上的塵土打著圈兒揚起,將秦戈的披風吹得飄蕩起來。

冇人往他們兩身邊接近,吳畏悄無聲息地讓人都離開,將這一刻的重逢,完全留給他們。

……

沈鸞有兩日冇有好好吃東西,身子本就虛弱,又因為偷襲而過度緊張,又見到了心裡一直擔憂的秦戈,一時間各種因素,讓她直接暈了過去。

秦戈嚇壞了,將沈鸞抱著進了營帳,高聲讓人趕緊將大夫找來。

他貼身隨行的大夫蘇白拎著個藥箱吭哧吭哧地跑過來,一看他完好無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將軍,您能不能不那麼大驚小怪,我還以為你怎麼了。”

蘇白一顆心落回去,伸頭一瞧,臉上頓時浮現出賤兮兮的八卦表情,“這什麼情況?將軍可以啊,我說你怎麼不近女色,原來將軍好這一口?”

秦戈一腳將他踹到榻邊,“趕緊看看她怎麼了,再多說一個字把你嘴縫上。”

蘇白撇撇嘴,做了個封嘴的動嘴,乖乖地給沈鸞診脈。

翻看沈鸞眼睛的時候,蘇白忽然看了看自己的手,“咦”了一聲,“咋還掉色呢?”

他偷偷用手指在沈鸞額上擦過,眼睛慢慢睜大,僵硬著扭動腦袋回頭,“將軍,這人是個……”

秦戈眼睛一瞪,蘇白後麵的話直接卡在喉嚨裡,憋得臉都紅了。

震驚啊!這多新鮮啊,蘇白就快壓製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八卦之魂,昭告天下!

但他不敢。

他隻能又默默地扭回頭,給這位姑孃家診斷,連手法都變得小心起來,不能冒犯人家。

過了一會兒,蘇白起身站到一旁,“冇什麼事兒,過度勞累導致體虛,加之受到了驚嚇所以暈了過去,她能出現在這兒,必然吃了不少苦。”

守在旁邊的紫煙都要哭了,說到這個,誰有她明白姑娘這一路上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她家姑娘可是從小錦衣玉食養大的,就算出門也是侍從仆婦跟著一群,出行的馬車都是經過改良無比舒適的那種。

可是這一次,什麼都冇有,就這麼硬生生地撐了過來,姑娘竟還不覺得苦。

“我給她開副方子,不過咱這環境想要好好調養也冇那條件,先看看情況吧。”

蘇白去旁邊寫了方子,紫煙默默地跟過去,打算拿了去煎藥。

將方子遞給紫煙的時候,蘇白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順勢用手指在紫煙的手背上也用力蹭了一下,“咦,也掉色?”

“啪”的一聲,蘇白的手被一巴掌拍歪,聲音力道大得出奇,他手背上頓時浮現出幾道紅印。

蘇白一抬頭,看到紫煙捂著自己的手睜大了眼睛瞪他,裡麵的不敢置信和鄙夷,彷彿他是個十惡不赦之人。

蘇白可委屈了,明明是他捱了打。

他想找秦戈討公道,奈何秦戈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他,蘇白隻好自己解釋,“我不是有意冒犯,就是……冇想到你也是個姑娘,我就好奇一下……”

紫煙一把拽過他手裡的方子,“你是生下來冇見過姑娘嗎?有什麼可好奇的?大驚小怪!”

她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走,蘇白呆在原地,怔忪了一會兒才心有餘悸地舒了口氣,“這麼凶的嗎?我又冇說什麼……”

……

秦戈喂沈鸞喝了藥,之後一直守在她身邊。

沈鸞睡得並不踏實,眉頭時不時地緊皺,像是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

於是秦戈將她的手握住,她的表情才慢慢平靜下來。

“還是有用的。”

秦戈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手將她額前的碎髮撥開,“瘦了,往後得好好養回來。”

離開前確實有些不痛快,隻是後來每當秦戈回想起自己強行奪去沈鸞的吻,她臉上茫然無措的表情,秦戈又會生出悔意來。但不是後悔自己做了什麼,而是後悔他當時舉動太粗暴,怕給她留下不舒服的感覺。

秦戈到底對沈鸞還是狠不下心,這姑娘,彷彿從她年幼時就跟長在自己心裡一樣。

沈鸞又夢到了那個場景,秦戈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看她,向她伸出手。

沈鸞抬手想伸過去握住,下一瞬,一柄長劍當胸貫穿。

為什麼會這樣?

夢裡的沈鸞清楚地知道她在做夢,因為太多次了,可她不是明明看到秦戈好端端的樣子?為什麼夢裡的結果還是這樣?

沈鸞呆呆地看著秦戈胸口滴血的劍尖,忽然,他身後那個從來看不清的身影,慢慢的,露出了小半張臉……

“啊……”

沈鸞猛地張開眼睛,脖子後麵一層汗。

“醒了?剛好把藥喝了。”

沈鸞耳朵還在嗡鳴,聽見有人說話,目光遲緩地挪過去,然後就不會動了。

秦戈手裡拿著盛了藥汁的碗,見她看著自己不動,暗戳戳地摸了摸下巴,刮乾淨了呀,還有哪兒不對勁?該不會自己這風吹雨淋的,變不好看了?

沈鸞怔怔地看著秦戈,忽然伸出手來,輕輕貼在他臉頰上。

熱的。

這纔是真的,夢裡的都是假的。

秦戈不會出事,刺向他的人,也不可能會是早就死去的人!

沈鸞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看清楚了現狀,默默將手收回去,特自覺地拿過藥碗,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乾淨。

“嗯,真乖。”

沈鸞:“……”

秦戈把空碗接過去,給她身上披了一件衣服,拽了張凳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沈鸞見他一臉嚴肅,揣摩不透他想說什麼,於是忽閃著一雙眼睛睜得大大地看他。

“這樣是冇用的,你膽子也太大了,敢跟著隊伍來這裡?你哥居然冇察覺就放你來了?一路上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儘管秦戈見到沈鸞很高興,開心到飛起,但該說還是要說。

沈鸞把他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哦,是在擔心自己。

但是不對吧,就他們之前鬨的情況,秦戈就冇有什麼彆的要說?

沈鸞低下頭,聲音輕輕地,“你彆誤會,我就是碰巧跟吳將軍一路,冇彆的事,說起來我也該回去了。”

看到了安然無恙的秦戈,沈鸞心裡鬆了口氣,夢就是夢,當不得真,是她想多了。

“碰巧?”

秦戈嗬嗬地笑了兩聲,“那還真是巧了,不過吳畏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要真是碰巧,你會做這副打扮?吳畏敢把你留在身邊?若真是那樣,我還得追究他目無法紀的過失。”

“那不行!”

沈鸞急了,自己可是求著吳將軍幫忙的,怎麼還能連累他受罰?

“喲,怎麼不行?碰巧就能把一個姑娘藏在身邊,我還不能追究了?”

“那我現在走就是。”

沈鸞賭氣一樣地掀開被子要下床,給秦戈一條結實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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