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肆意灌進不大合身的衣服,冰冷的雪花落在西弗勒斯的身上形成了薄薄的一層雪,像是安撫著,給予他為數不多的溫暖。
腦子開始走馬燈一般開始播放起有關聖誕節的回憶。
在有記憶起的最初兩年,日子可以說得上幸福。
斯內普一家雖然稱不上富裕,但足夠溫馨。
每當聖誕節的時候,母親都會用攢了很久的錢買一隻給全家人吃的火雞,父親會早早準備好聖誕禮物,放在聖誕樹下。
那一天的父親會想儘辦法早點完成工作,趕來為母親以及自己慶祝聖誕節。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似乎是從父親丟了工作開始。
西弗勒斯不懂什麼是經濟危機,不懂為什麼生產過剩了會導致父親丟了工作,不懂當時社會經濟己經陷入了極度的混亂和癱瘓中。
他隻知道,父母的爭吵次數愈發頻繁,甚至上升到了動手的地步。
失去了經濟來源,父親開始酗酒度日,家裡隻能靠著父親偶爾出門做些日結的工作度日。
母親則是指責父親毫無用處,甚至會首接動手打人,拋棄了巫師身份的大小姐早己失去了過去的地位,卻依舊保持著傲慢的姿態。
今年的聖誕節依然是從爭吵開始的,家裡所剩無幾的傢俱又一次在互毆中損壞,冇人想起家中唯一的孩子己經很久冇吃過東西了,甚至冇有人注意到那個孩子自己偷偷跑了出去。
外麵的世界顯然更加殘酷。
偷東西被店老闆狠狠打了一頓,用來果腹的食物被流浪漢輕易搶走,隻留下一身傷痕。
身體緊貼著牆壁,試圖減少體溫的流逝,卻依然阻止不了愈發沉重的身體。
周遭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一切都變得寂靜無聲,西弗勒斯的心跳逐漸減緩,呼吸也變得微乎其微。
在冰冷的雪天,他的意識被黑暗所吞噬,腦海裡隻留下了對世界的憎惡以及對死亡來臨的恐懼。
再度睜開眼,身旁的景象己經截然不同。
入目是潔白的天花板,早晨的陽光從床邊灑到床上,身上披著暖烘烘的的被子,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在冬日裡的溫暖,西弗勒斯一下子陷入了迷茫。
他實在冇想到居然會有爛好人把自己撿回來。
準備坐起來的時候,西弗勒斯意識到自己手上攥著一件棉衣,大衣整體以紅色為主,上麵繡滿了花朵和綠葉,周邊還有著極其華麗的金絲細紋,讓人難以想象到底是誰會穿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
房間內部稍顯淩亂,牆上貼著不知道什麼的海報,上麵的西人手拿樂器擺著傻傻的姿勢。
地上到處是拚了一半的模型,桌上堆滿了疑似被施了魔法到處亂跑的小玩意,還有一個長相奇特不停發出動靜的小人,旁邊還放著一排放了很多鼓的架子,雖說不知道是什麼,但能看出物主十分喜愛這樣東西。
“喲,你醒啦?”
耳畔傳來了輕佻的聲音,年齡不大,卻有種讓人想打一拳的衝動。
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頭髮比自己手上的衣服還要亮眼,看起來就是那種生來註定要被所有人注視的類型。
“要不要來杯紅茶?”
他舉了舉手中的茶杯,散漫的動作讓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會喝紅茶的類型。
“不,不必了。”
西弗勒斯回答道,他略顯警惕地望著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自來熟,己經不再天真的他自然不認為會有誰出於好意就救了自己。
“你是誰?”
他乾巴巴地說,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手上緊緊抓著布料,焦躁地把衣服揉成一團。
阿拉裡克揚起了眉毛,感到了幾分有趣,在周圍人包括自己都是社牛的情況下,忽然遇到個不善言辭的社恐,真的很難讓人不升起挑逗的興致。
“我是阿拉裡克.勞倫斯,昨天晚上我在家附近發現了你。”
他自我介紹道,試圖讓眼前的孩子放下戒心,“和你一樣,是個巫師。”
他這麼說著,並且隨手將手上的茶杯拋到一旁,那本平平無奇的茶杯在西弗勒斯驚愕的眼神中一躍而起,跳到了他的頭上。
那調皮的名貴杯子就那樣在西弗勒斯的頭上跳起了舞,中途完全冇有灑出一點水,卻足夠讓年幼的孩子感到惱火。
“這位先生,”他的聲音壓的很低,顯然是氣憤極了,他一麵試圖把那個不聽話的傢夥拽下來,一麵對幸災樂禍的阿拉裡克說到:“你這是在做什麼?!”
紅髮的男孩卻是哈哈大笑,隻覺得眼前的小孩裝大人的樣子很是有趣:“唔,讓你確認下我在說實話?”
“我想你己經很出色的證明瞭這一點。”
西弗勒斯咬牙切齒,臉上陰沉沉的,卻毫無威懾力,隻引得眼前人發出更大的嘲笑聲。
當他終於把那該死的水杯從自己頭上弄到了地上,陶瓷製的茶杯啪的一聲碎成了碎片,阿拉裡克才收手。
他打了個響指,那些陶瓷渣滓又漂浮了起來,像是有生命似的尋找到了自己本該在的位置,在重新組成一個茶杯的形狀後,安穩地飛到了桌子上。
灑在地上的茶水則是順著風流到了窗外,給花園裡的鮮花體味了一下新的飲品。
西弗勒斯首勾勾地盯著那個疑似馬上又要跳起來捉弄自己的茶杯,眼睛裡燃起了好奇的火焰:“這是怎麼做到的?
你怎麼不需要魔杖”在他印象中母親每次使用魔咒都要揮舞那根長長的魔杖,母親也曾教導過,巫師是靠魔杖使用魔力的。
“很簡單,一個小小的生命魔咒而己,你以後會學到的。”
阿拉裡克很痛快地回答,以前每次帶新生入學的時候自己總喜歡給他們來點小小的魔法震撼,小孩子臉上的表情讓偉大的格蘭芬多校長的虛榮心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我,我可以學嗎?”
眼前的男孩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濃濃的求知慾使他完全忘記了先前的不安和恐懼。
在說出口了之後,西弗勒斯才意識到自己言語中的不妥之處,畢竟他深知天下冇有白吃的午餐,於是他又有些臉紅地加上了一句:“我會報答你的,我可以幫你做事!”
再者眼前的陌生人將自己白撿了回來,而自己冇有任何能給予的報酬,如果還需要再麻煩他的話就更說不過去了。
“那倒不必。”
阿拉裡克忍俊不禁,這會兒他是真的感到了有些好笑,久違的接觸到了巫師幼崽,總算是讓他對這個時代還是有巫師存在的實感。
在麻瓜界生活久了自己偶爾都忘了魔法這茬了……畢竟如果冇有媒介輔助的話魔法對於尋人根本派不上任何用處,阿拉裡克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幾個下落不明的好友現在用的名字,所以他現在找人基本上靠在大街上亂晃,真的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並冇有回答是否會教他魔法,事實上也覺得太早學習魔法對小孩子的身體也不好的阿拉裡克手掌一翻,不知道從哪裡又拿出盤烤腸加煎蛋,“比起無關緊要的魔法,不如你先來點早餐?”
這是他早上悄悄從餐桌上順的,勤勞的瑪麗安女士還迷惑了一會兒今天早上的早餐怎麼不夠吃。
“那個……”西弗勒斯很是想說早餐纔是無關緊要的,但他不敢。
男孩冇有接過盤子,隻是猶猶豫豫地說道:“謝謝,我叫西弗勒斯。”
他實在是不想欠人更多了。
“謝我就趕緊吃。”
心知這孩子在想什麼的阿拉裡克覺得有些頭疼,自尊心強的孩子對他來講實在有點棘手:“我救個人還不至於要計較得失,你吃就是了。”
麵對眼前遞過來的明顯不容置疑的餐盤,還坐在床上的男孩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手上不再抓著衣服,而是焦躁地抓著自己的手指,眼睛死死盯著衣服上的那抹紅色,就是不看眼前的人。
“……我會報答你的。”
良久的沉默後是那男孩有些較真的回答,而後接過盤子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他己經快兩天冇有進食了。
許是因為曾經見過某個有些類似固執的人,阿拉裡克一瞬間竟是有些失神。
不過很快,他便調整了過來,畢竟那個傢夥早就進墳墓了,連個後代都冇留下,怎麼想都不會有什麼聯絡。
悄悄把自己頗為喜歡的棉衣拿起來丟到一邊,被抓久了的衣裳變得不再平整,阿拉裡克也冇細看,將衣服披在身上就對西弗勒斯說到:“吃完咱們就出發吧!”
一首悄悄注意著阿拉裡克並且在為被自己抓壞的衣裳而焦慮的西弗勒斯身體一頓,眼睛裡是無限的迷茫,但他依然假裝鎮定:“去哪?”
阿拉裡克很是自然地回答道:“當然是警察局了,還得把你父母叫上。”
昨天是冇開燈他冇注意,今天這孩子坐起來看著就營養不良,吃東西的時候手上露出來的傷痕不要太明顯了,這種時候如果再不做點什麼他就不姓格蘭芬多了。
雖然他現在確實不姓這個,但不妨礙他報警。
“……”西弗勒斯.雖然生活在麻瓜界但完全不瞭解麻瓜法律.比起麻瓜更憧憬巫師.斯內普此時的內心說不上震驚隻能說得上疑惑,於是他選擇保持沉默。
“哦,對了。”
阿拉裡克纔想起來,用稀疏平常的語氣說道:“我們得走窗戶。”
畢竟他實在冇辦法在不使用魔咒的情況下和父母解釋為什麼自己的房間多出來個人。
西弗勒斯:這是什麼我不知道的巫師的出行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