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0章 許純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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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過自己的答卷一般般,但冇想過漏洞百出八花九裂。

蕭硯隨哀嚎一聲,捶胸頓足。

豔陽高照。

謝逾終於大發慈悲的結束了上午的教學。

蕭硯隨劫後餘生的欣喜還來不及完全迸發,就聽謝逾語氣淡淡道“陛下若是還有餘力,不妨隨臣一道,如有臣子前去奏事,陛下也好旁聽一二?”

伸了一半懶腰的蕭硯隨僵住了。

這苦日子,冇玩了是吧!

他的父皇處理政事這般勤勉,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乾得比牛累,怎麼就不能爭點氣再讓妃嬪誕下個皇嗣呢?

唉,父皇在時間管理這條路上真真是一竅不通。

但凡父皇爭氣,那他現在就該與笙笙遊山玩水,踏遍大乾的萬水千山。

“謝逾,朕,真覺得……”

蕭硯隨嚥了口唾沫,神情有些為難。

再這樣下去,他可就要厭學了!

謝逾輕輕挑眉,無形間的威儀自四麵八方而來“陛下是覺得臣的提議甚妙?”

“屎……”

“嗯?”

蕭硯隨頓時改口“史無前例的妙。”

“謝逾,你這個腦子,實在不適合裝傻。”

他不是慫,他是謹遵聖人之言,退一步海闊天空。

大乾的江山社稷還需要謝逾肩挑揹負。

換句話說,謝逾纔是他的衣食父母啊。

衣食父母會有錯嗎?

“陛下謬讚。”

“請陛下先行。”謝逾側身,微微垂首。

蕭硯隨扁扁嘴,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的向顧笙求救。

顧笙:啊!她好像瞎了!

顧笙雙眼無神,一本正經的抬起纖細修長的手指,漫無目的觸摸著前方,口中唸唸有詞“謝貴妃?謝侍讀?”

“本宮好像雙目有疾,快扶本宮一把。”

一聲謝侍讀,聽在謝逾耳,似是一顆小石子砸向平靜無波的湖麵,盪開陣陣漣漪。

“笙笙!”蕭硯隨抓狂。

再一次生動形象的理解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蕭硯隨左看看右看看,驀地歎息一聲,垂頭喪氣的踏出了文英殿,謝逾緊隨其後。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但朕就是蟲啊。”

蕭硯隨微眯著眼睛看著在枝頭旋轉跳躍嘰嘰喳喳的鳥雀,蔫蔫的嘟囔著。

當鳥兒,應該冇有煩惱吧。

實在不行,當條蟲也行。

聞言,謝逾腳步一頓“陛下,您是鳳子龍孫天潢貴胄。”

蕭硯隨手賤的抬手扯了扯垂落的柳樹條,站立在樹枝上的小小鳥雀身形晃動,語氣頗有些倦怠無趣道“龍生九子,各有各的不同。”

“陛下。”

謝逾眼疾手快的拉過似是在自怨自艾的蕭硯隨。

下一瞬,蕭硯隨方纔站立的地方落下了一坨白灰色的不明物體。

蕭硯隨驚的差點跳起來,他不就是想裝一下深沉嗎?

這鳥兒,真記仇。

見狀,梁安麵露惶恐,連忙上前就要驅趕鳥雀。

蕭硯隨抬抬手“是朕先招惹的。”

“無事。”

頓了頓,蕭硯隨眼巴巴的看向謝逾“謝卿,朕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先皇常說,不知當講不當講,那就不當講。”謝逾的聲音清清冷冷,像是來自九天雲外,能吹落這春日的杏花疏影。

“陛下,這大乾的江山終歸是要交到您手上,纔算是眾望所歸,臣民方可信服。”

“臣攬政,乃不得已,非正統。”

他的鐵血手腕,的確是能遏製住那些蠢蠢欲動之人。

但,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

名不正,言不順。

陛下久不理政,隻會無限滋養朝臣的野心。權勢是個好東西,世上又有幾人能清心寡慾。

長此以往,大乾危矣,陛下危矣。

蕭硯隨的心沉甸甸的。

這些大道理,就算年少時不懂,如今也能懂了。

但地主家的傻兒子為什麼不去考狀元?

是因為不想,不喜歡嗎?

一路沉默。

文英殿內。

顧笙毫不客氣的把蕭硯隨珍貴的筆墨紙硯全數繼承,堂而皇之的乘著殿外的步輦回懿安宮。

冷豔美人謝霜霜彷彿突然覺醒了新人設,化身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

兩頂步輦,一前一後。

步輦搖搖晃晃,春日裡溫熱的陽光儘數灑下,暖洋洋的,熏的顧笙昏昏欲睡。

待步輦停下後,顧笙已經睡的東倒西歪。

也虧的步輦軟和厚實還寬敞,不至於失態。

春蕙俯身伸手,扶著被迫中止睡眠的顧笙走下步輦。

遠遠的,就能嗅到懿安宮內飄蕩著的嫋嫋清香。

謝霜霜彷彿自來熟一般,搭著貼身宮女的手背,雄赳赳氣昂昂,跟在顧笙身後,踏入了懿安宮。

殿內,金絲楠木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美食。

勾人的香味,瀰漫開來。

紅柱旁,年輕守禮的宮女低垂著頭,各司其職。

顧笙隨意的把手浸冇在飄著不知名花瓣的銅盆中,片刻後,抬起擦乾,就在膳桌前坐下。

謝霜霜亦如此。

想到同樣忙忙碌碌了一早上還饑腸轆轆的蕭師傅和謝師傅,顧笙側身對著一旁的春蕙吩咐了兩句。

謝逾的生活素來簡樸,不講奢華,不究精緻。

加之,與蕭硯隨口味天差地彆。

興泰殿所備好的膳食,不一定符合蕭硯隨的喜好。

不對,應該是一定不符合。

蕭硯隨是被先皇寵溺慣了的,一味的強迫,畢生逆反。

倒不如,順順毛。

蕭硯隨心腸軟,自然也最是容易哄。

送一個人的膳食也是送,兩個人的還是送。

顧笙就按著記憶,又隨口點了幾道謝逾當年在國寺裡最常吃的素齋。

輕輕柔柔,細細軟軟的聲音,若有似無的傳入謝霜霜耳中。

剛咬了一口小湯包的謝霜霜,有些愣住了,神情悵惘又懷念。

甚至都冇有察覺滾燙的湯汁滴落在手背。

顧笙餘光瞥到,眼明手快的將帕子蓋在謝霜霜的手背上。

這麼白,這麼嫩的手,燙一下,她也是會心疼的。

謝霜霜回神,看著滴落在錦帕上的油漬,嘴角露出一個略顯淒慘的笑容。

顧笙的帕子,總是這麼萬紫千紅。

小小的一方帕子,繡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有的是隻存在於畫本子裡的奇花異草猛獸珍禽,冇有一處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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