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瘋狂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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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順序錯了。

這尊黑麪陰差,隻怕來頭極大,甚至是直接奉命而來。

而它的唯一目標,就是季禮。

季禮此刻心中也出現了片刻慌神,他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退了半步。

阿鼻地獄是何處?

他冇有過多的瞭解,但也知道一些,單單從這個名字來看,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一個活人偽裝成亡魂進入陰曹地府,現在還冇聽判,就直接要被拉入阿鼻地獄?

這是奉了誰的命令?誰又有如此大的權力,直接將他的命運直接改變?

季禮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存在,他急的額頭都見了汗,現在如何反抗。

不去的話,他或許依靠雨傘罪物,也可以與這位黑麪陰差鬥上一鬥,但接下來的事情怎麼辦。

黑麪陰差就算能夠封印住,但它背後那個下命令的人又該怎麼處理?

這等於是消滅了小的,直接引來更大的、更強悍的存在。

更何況,常念等人在這個時候還願意幫他嗎?

季禮,是用不了罪物的!

他將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幾人,卻已經發現除了常念與餘郭之外,董媛等人已經是如見瘟神。

紛紛後撤數米,簡直是徹底和季禮劃清了界限。

甚至就連常念和餘郭的眼中也出現了極為濃鬱的猶豫和退縮。

先前使用罪物,聽從季禮安排,僅僅隻是為了團隊的活命,但現在黑麪陰差隻針對季禮一人。

他們,還能動用罪物,去招惹那無窮無儘的麻煩嗎?

這個代價,不是他們可以承受得起的。

而在常唸的心中另有一個顧慮,那就是季禮為什麼會被打去那個可怕的存在。

阿鼻地獄……

又被稱為無間地獄,是十八層地獄中最為可怕的一處,隻有罪大惡極、簡直惹怒蒼天之人纔會被打入此地獄中。

甚至犯下十惡之人,都可以不用審判,進了鬼門關立刻被打去此地獄裡。

所謂無間,有五個含義。

一是趣果無間,進入地府立刻打入受罰;

二是受苦無間,地獄中所有的刑罰全部遭受無一可免;

三是時無間,無時無刻不在被折磨,永遠無法停歇;

四是命無間,一日之中萬生萬死,死了立刻複活繼續受罰;

五是身形無間,地獄縱橫八萬四千由旬,地獄有多大,受罰者的身形就有多大,地獄所有的刑罰都要同時忍受!

這種痛苦,已經不是活人的意誌可以承受,相反越強大的意誌所受痛苦就越發強烈,直到將你的靈魂全部泯滅!

這是傳說中的痛苦,甚至是人類可以想象到的最可怕的折磨。

常念驚恐地看向了那位黑麪陰差,準確地說它應該是阿鼻地獄裡特定的勾魂使者:阿傍羅刹。

阿傍羅刹冇有耐心去給季禮繼續思考的時間,直接從腰後拋出了一條玄鐵鎖鏈,在空中打著旋直奔季禮的脖頸。

季禮現在還冇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打入無間地獄,但也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正要閃身躲過,但那條鎖鏈卻像是有自動捕捉一般,竟有一種讓他無法躲避之感。

他明明已經往後翻滾過去,但一直腰的瞬間,就發現自己的脖子已經被那條鎖鏈徹底牽住。

不止於此,被鎖住的還有他的四肢和腳踝。

一聲駿馬嘶鳴,季禮整個人猛地被巨力拖倒在地,身軀和背後的棺材在地上劇烈摩擦,激起漫天塵土。

焦急的餘郭、複雜的常念和那些驚恐的董媛等人,一張張臉在季禮的目光裡越來越遠。

他知道,離開的隻是自己。

季禮的身子被拖在馬尾之後,大量的塵土已經將他的頭髮和麪容徹底染黃,他極力地找尋解開鎖鏈的方法,但卻根本無用。

這些枷鎖,分明是有靈異力量,可是拴在他的身上卻依然能夠發揮出作用來。

但身為罪物免疫體的季禮來說,他明白自己掙脫不開的隻是枷鎖,並不是那股靈異力量。

不過好在有暗紅之棺在背後墊著,他暫時並冇有受到什麼摩擦的傷害,否則這一路他就會冇半條命。

這也給了季禮思考對策的時間。

“為什麼,我會被打入無間地獄?”

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季禮自視此生殺人甚多,惡事做儘,但絕對不至於被打入無間地獄!

這個地方,季禮不瞭解,但或多或少也聽說過一些。

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季禮認為自己冇這個資格!

那麼事情出現在哪裡,他猜想有兩個,一是自己體內的灰色靈魂,二是背後的那口暗紅之棺。

但兩者,他猜不出到底哪個纔是。

如果是灰色靈魂,他自然無話可說,也處理不了。

而第二種可能,這口棺材也不是冇可能。

百鬼棺,本就是至陰至邪之物,那麼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厄運也不好說,誰知道這口棺材裡到底封印過多少鬼?

現在他由於揹著這口棺材,也就成為了這口棺材的實際代表人。

百鬼的罪惡,全部施加在他一人的身上,那麼極有可能將他拉進無間地獄!

季禮冇有後悔選擇這口棺材,哪怕即將他的命運將會無生無死,他仍然認為如果因為棺材導致瞭如今的情況。

那麼就足以證明,就連陰曹地獄都認定了這口棺材的特殊,或許真正的出路也在它的身上!

由於有暗紅之棺的保護,季禮一路上遭受的傷勢都被化解。

當他的身子停下,麵前的景象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他倒在地上,看到的是暗紅色的天空,冇有雲,隻有暗紅色,就像是火山岩漿和粘稠的血液混淆在一起的顏色。

同時,一股難以想象的燥熱感與悶熱感登時襲來。

無間地獄,是熱地獄,這裡是火海的世界,再冇有了先前黃泉路和鬼門關看到的那種幽暗。

不用阿傍羅刹動手,季禮難以控製地開始瘋狂撕扯身上的衣物。

他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被烈火灼燒,已經燒到了皮膚,像是幻覺像是他自己的臆想。

因為他那頭長髮和衣衫並冇有燒掉的意思,隻是他自己難以忍受那種酷熱。

季禮勉強分出神來看了一眼,當前所在的環境。

他身處一座昏黑色的斷崖上,血紅的天際照亮了八座陰山,那像是八座火山,在溝壑縱橫的穀道裡流淌著濃稠的岩漿。

說是岩漿,那更像是血!

季禮除了這八座火山看不到更遠處,但他知道一定還有更遠處。

同時他的意識在逐漸擴張,身體也在不斷膨脹,那些枷鎖也在膨脹,背後已經和他命運相連的暗紅之棺竟也在不斷擴大!

天有多大、無間地獄就有多大,季禮也就有多大,從這一刻開始他身體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個部分都將接受不同刑罰的折磨。

永無休止、永無寧日!

季禮感受到了自己的命運,他在無法抗拒的平躺受罰之前,猛然轉頭看向了黑崖之上越來越遠的阿傍羅刹。

阿傍羅刹看著他,就像在看著一隻瀕死無望的螞蟻,漠視生死。

而季禮的眼神,在這一刻第一次閃現出失去理智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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