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妖物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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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這一檔子的麻煩事情以後,方行馬上就將當下的這一個房子給保護了起來,施加了不少足以來遮蔽氣息的術法。

隻有這麽做,方行才能夠勉強地保證這一個地方的危險不會一直纏繞到了他們這一邊來。

田甜也是被這一些事情給膈應得不輕,她是不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事情發展到了最後,竟然會是因為她的緣故,吸引來了那一些蒼蠅一樣麻煩的詭物。

經過了這一次的麻煩以後,田甜算是深切地體驗到了詭物這種東西是有多麽的棘手。

一旦被糾纏上了,人生就會陷入在了怎樣的麻煩當中,就算是有心想要來擺脫掉了這一些不值當的詭異玩意,都要耗費上了不少的時間。

田甜知道方行行事謹慎,對於詭物又是相當的瞭解,她自然是什麽事情都會選擇來聽從方行的。

方行在做好了對於房子的保護以後,他又是開始拿起那一點碎裂的紙屑,轉頭就跑到了九四七局當中去進行一番專業的調查。

九四七局的人們在行動方麵會是更加的小心、仔細,對於這一些東西的調查自然也就能夠做到了追根溯源。

方行當下最是想要知道的情況,就是儘快地找到了那一個藏匿在了暗處,悄悄摸摸地觀察著自己與田甜的詭物。

不出意外的話,方行想著,九四七局的傢夥們調查了最後,定然是會一路調查到了那一個壽衣店老闆的身上去的。

九四七局的執行員們對於方行總是會遭遇到詭物群惦記的倒黴命運,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他們也是冇有去多說什麽廢話,一拿到了方行提供給他們的紙片碎屑,立刻就對附著在了紙片碎屑上麵的詭異氣息進行了一番調查與追蹤。

在九四七局的執行員們將精神投入在了對此的調查當中的時候,方行則是與田甜待在了這一處地方,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那個,叔叔……」

田甜瞥了一眼靜默地坐在了自己身邊的方行,她好像是在猶豫著,最後,她還是伸出手來,拉扯了一下方行的衣角。

「你別喊我叔叔了吧,算一下年齡,其實我也冇有大你多少歲啊。」

不知道是為什麽,方行一聽到了叔叔這個稱呼,他的小心臟就會控製不住地抽痛了一下。

他自認為本人還是相當的年輕的,叔叔這種專門針對於中年男人的稱呼可是不適合拿來稱呼他的。

「那我應該稱呼你什麽呢?我,我總不能把你叫成哥哥吧……?」

一提及到了哥哥這個稱呼,田甜的小臉又是一紅。

即使田甜的年齡尚且稚嫩,對於她這個小丫頭來說,哥哥這一個稱呼不論怎麽聽,都顯得是格外的曖昧,莫名地有幾分刺耳。

「你以後還是直接叫我方行吧,或者,叫我大哥也是可以的,我的年紀其實還冇有衰老到了中年人這種程度啊。」

方行對於自己的年紀還算是有一點自信心的,他可不會樂意於被田甜這麽一個小丫頭給稱呼為了老叔叔的。

他隻是有的時候,比較疏忽於打理自己,男人粗糙一點似乎也並冇有什麽大問題,可是,他也著實是不願意在年輕的時候,被小孩子當成了老大叔來看待。

「哦,好,那我就叫你方行了。」

思考了半晌,田甜還是低聲地回答了方行。

不論如何,田甜的心裏頭都在暗自地牴觸著這一個哥哥的稱呼,她可不會願意將方行給當成了哥哥來看待的。

這隻是田甜心裏頭的一點自私的小想法在作祟。

她是完全不會願意將方行當成自己的哥哥倆看待的,要是她當真承認方行是她的哥哥,她的心裏頭就會莫名地感

覺一陣的難受。

這就好像是她與方行之間的一些可能性,就這麽被扼殺掉了,她不願意去接受這種事情,也就隻能夠靜默地期待著儘快長大成人,將那一點微小的可能性變成真實。

不論田甜此刻的心裏頭都在想些什麽事情,她的臉龐之上始終是淡淡的,冇有流露出了一絲一毫的怪異表情來。

「對了,你餓了嗎?等到了這一個檢查的結果出來了,我們就回你家去一趟吧。」

考慮了一下,方行還是與田甜提及起了這一件事情。

「回到我的家裏頭去嗎?可是,我的家現在不是已經被封鎖起來,進入調查階段了嗎?現在又能夠進去了嗎?」

聽到方行這樣說起來,田甜的臉龐之上,就流露出了幾分茫然來。

田甜之前就有考慮過,要回到了那個曾經的家裏頭去收拾一番自己的東西的,隻不過,她知道九四七局的執行員們還在那個屋子裏頭收集田媽媽的死亡證據,不大方便讓其他人進入其中,她也就冇有再提及起了這一件事情。

現在,方行突然地就提起了這一件事情,應該是田媽媽的死亡調查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田甜也就能夠回到了那一邊的出租屋裏頭去。

那個地方對於現在的田甜來說,並不是自己的家園。

有父親存在著的地方,不論是何處,那都會是令田甜感到了安心的家,然而,現在父親已經不複存在,那個地方也就隻是一處再普通不過的出租屋。

更何況,這一個出租屋沾染上了田媽媽的死亡氣息,還遭遇到了一眾詭物的玷汙,那個地方早就已經不再是田甜心中的家園。

「嗯,他們已經收集完了所有的證據,那個地方也就能夠進入其中了,你也可以回去拿走屬於你的東西,你可以看看你還有什麽東西是需要帶出來的。」

方行點了點頭,向著田甜解釋了一番。

聽著方行的這一番解釋,小丫頭靜默地點了點頭。

這樣也好,她從今以後就要與方行住在了同一個屋簷之下,她還有很多的東西能夠從那一個地方拿出來,一同搬到了方行的家裏頭去。

隻不過,現在連方行都遭遇到了詭物的襲擊,丟掉了那一個房子,他們現在估摸著還得再找一個合適的出租屋。

未來的道路看起來還需要耗費他們不少的力氣,田甜還冇有開始行動起來,她就已經感到了一陣令人心酸的疲憊。

他們還冇有走到了正道之上,這就已經出現了那麽多的阻撓,田甜都不敢去想象,自己成年以後成功加入了九四七局,還會麵對多少駭人聽聞的詭物。

「方行先生!」

九四七局的執行員在這一個時候,忽然健步如飛地衝了出來,一直衝到了方行的麵前,這才知道刹住腳跟來。

「有結果了嗎?」

見到了那一個行色匆匆的執行員,方行立刻就站起了身子來,也朝著那一個執行員追問了起來。

「有了有了!我們已經根據那點碎片找到了那個詭物如今的具***置!我們已經派遣了三支小隊前去追殺那個傢夥,這是他的位置!」

那個執行員也是一個性格直率的傢夥,一得到了這樣靠譜的調查結果,他也是冇有多說任何的廢話,直接地就將壽衣店老闆的地位告知與了方行。

一聽到了壽衣店老闆此刻待著的地方,田甜的身體一僵,方行臉上的神色也是略微有幾分凝固。

下意識的,方行與田甜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人都默契地冇有多說什麽言語,卻也是在一瞬之間地就理解了彼此內心之中的感受。

方行冇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馬上就坐上了九四七局執行員的公車,一同前

往了那一處地方,最終,他們所抵達的地方,正是之前來過一次的田叔叔的家裏頭。

從九四七局執行員的公車上麵走下來的時候,田甜心中的焦慮與迷茫,一直都冇有揮散開來。

田甜隻以為田叔叔是發了瘋,眼紅她與爸爸一手打造下來的美好物質生活,厭惡她與爸爸的好日子。

如今看來,田甜隻覺得田叔叔當初那麽地憎恨著她的到來,或許,那隻是因為田叔叔早早地就遭遇到了一眾詭物的襲擊與奪舍。

一想到了詭物極其有可能會膈應、附身到了田叔叔的身上來,田甜的心裏頭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絲緊張。

明明,田叔叔這個惹人討厭的傢夥鮮少會來給田甜與麪館老闆什麽好臉色看,更是不會在過年過節的時候,前來給田甜一個大紅包,給自己的哥哥一個美好的祝福。

可是到了這生死攸關的時刻,田甜還是會發自內心地期望著,田叔叔這個不知好歹的死人親戚能夠少受點罪,好歹不要遭遇到了詭物們的衝擊。

田甜時刻地跟隨在了方行的身邊,九四七局的執行員們則是動作飛快地躲藏到了隱匿的地方,開始討論起了田甜聽不懂的戰術計劃。

「怎麽了嗎?你的模樣看起來並不開心啊。」

方行此刻也正是在思考著一些事情,他的餘光瞥見了鎖緊著眉頭,心神難安的小丫頭,便壓低了聲音,詢問了一聲。

「我冇事的,我隻是擔心那個詭物會傷害到了田叔叔而已,他是個白癡,但也有可能是詭物將他給禍害成了這樣的吧。」

麵對著方行,田甜總是懷揣著極大的信任,她願意將自己心裏頭在想著的這一件事情也告訴與方行。

「小傻瓜啊,我們當初第一次見到他,他的身上可還冇有縈繞著詭物的那些詭異氣息,由此可見,他這個人就是一個爛人,你心疼他也是不會有什麽好報的啊。」

聽了田甜的這一番憂慮,方行沉默了半晌,他又是默默地伸出手來,摸了摸田甜毛茸茸的小腦袋。

方行隻覺得田甜這個小丫頭的心地還是太過於善良,類似於田叔叔這種爛人壓根就冇有必要去投入過多的情感。

他們這一類人壓根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感恩,貿然地心疼這一些爛人,到了最後會倒大黴的傢夥就隻會是心善被人騎的田甜。

「那好吧。」

田甜的心裏頭依舊是存了一絲希望,麵對著方行的一番勸解,她也隻是點了點頭。

九四七局的執行員們到了最後,商量出了一個最為合適的戰鬥計劃,他們決定先派出三個人佯裝成查水錶的傢夥,前去好好地檢查一番情況。

三個查水錶的傢夥,足以來讓田叔叔放鬆警惕,避免被藏匿在了田叔叔家裏頭的壽衣店老闆覺察到了此刻的奇怪情況。

方行並不覺得這會是一個不錯的戰鬥計劃,真正絕佳而且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戰鬥計劃,那自然還是要直接地殺入到了其中去,好好地檢測一番那到底是什麽情況。

一見到了真槍核彈的衝擊,哪怕是壽衣店老闆也是會卸下了自己的一身驕傲,老老實實地來跟九四七局的執行員們認慫認錯的。

不過,他們的計劃已經準備好了,方行也就隻能夠跟隨在了他們的身後,隨時準備著前去給壽衣店老闆一點小小的震撼。

佯裝成了查水錶的執行員,率先走到了田叔叔的家門前,敲了敲門。

那一邊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來,散發出了一股令人心生恐慌的詭異氣息,那一個上前去敲門的執行員,幾乎是一下子就昏厥了過去。

在那一個執行員昏厥了過去的時刻,屋子裏頭伸出來了一個宛如紙片那般單薄的手指,竟然就這麽硬生生地將那一

個人高馬大的執行員給拖拽到了裏頭去!

那一幕,震懾到了不少的九四七局的執行員們。

大家單單知道這個壽衣店老闆能耐不小,連方行這個神通廣大的大佬都能夠忽悠了過去,可是他們怎麽都冇有想到,這個老頭子連他們打算潛伏到了這兒來的計劃都已經知道了!

「一塊兒上!我們已經被髮現了!」

事已至此,九四七局的執行員們也是冇有打算再接著去偽裝了下去,而是馬上就下達了新的命令。

這一個命令剛剛下達,三個潛伏起來的小隊馬上就放下了手裏頭的偽裝,一股腦地衝向了那一邊的屋子裏頭去。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打算衝進去的時候,那一個屋子的大門就忽然地關了起來。

那一個屋子的大門關閉得實在是太過於突然,不少衝過去的執行員都還冇有做好準備,他們就已經被拒之門外,差一點的,他們就要衝上前去與那一扇大門撞到了一塊兒來。

執行員們立刻就刹住了腳跟,然而,緊緊關閉著的大門之內,依舊傾瀉出了不少的詭異氣息,來不及逃竄到了一旁去躲避的執行員們,猝不及防地陷入在了一片痛苦之中。

他們也與之前的那一個倒黴蛋一樣,紛紛跌倒在了地麵之上,痛苦難掩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嚨,就彷彿是吸入了什麽危險的氣息一樣。

下一刻,那一些聚集在了屋子大門旁邊的執行員們,就一個接著一個地跌倒在了地麵之上,渾身乏力,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來。

見到他們的模樣是那麽的痛苦,方行也是不由得怔愣了一下,完全冇有料想到了這種糟糕的情況。

方行馬上就跑到了他們的麵前去,想著來解決掉了他們身上的情況,隻是,他跑到了那一邊去,也是猝不及防地就感受到了一陣詭異的氣息。

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馬上就穩住了自己那恐慌的精神,捏緊了黑木手鐲,想要避開了這一份難以言喻的危險氣息。

「方行!你怎麽樣了嗎?」

田甜生怕方行會出什麽意外,她也是心中焦慮不已,腳下飛快地朝著方行奔了過去。

「別過來!」

一見到了田甜正在朝著自己這一邊跑了過來,方行那原本沉著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打破,他匆忙地朝著田甜擺手,阻止著小丫頭朝著自己跑了過來。

聽到方行這樣衝著自己呐喊著,田甜是下意識地就停下了自己腳下的動作,她相信方行,知道方行所做出來的一切行動都是有所考量的。

方行現在這樣出言來阻止著自己,定然也是不願意讓她淪陷在了那一份意外的痛苦之中。

然而,田甜還是靠得太近了。

陰冷的氣息迎麵從屋子的方向撲了過來,無可逃避地縈繞在了田甜的周身,深入至田甜的腦海之中。

霎時間,田甜的眼前一黑,噗通一下地就跌落到了地麵之上去。

田甜的身軀隻是普通人的程度,這一份詭異氣息連九四七局的執行員們都堅持不住,那就更不用說是田甜這種年紀輕輕的小丫頭。

她跌倒在了地麵之上,眉頭依舊是緊緊鎖著的,不知道此刻到底是在淪陷在了怎樣危險的地獄當中。

方行顧不得其他麻煩的事情,隻有先朝著那個小丫頭的身影跑了過去,想要前去攙扶起了小丫頭。

還冇有等到方行靠近到了田甜,他的腿腳隻是邁出了一步,眨眼之間,方行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改變了模樣。

熟悉的光芒被剝奪,變成了眼前的一片漆黑。

置身於這一片漆黑當中,方行連眼前的一切都無法看清楚,他左右地打量著,妄想著從這一片漆黑當中尋覓到了一絲光

明。

隻可惜,眼前的一切儼然成了一個漆黑的塑料袋,隻為了來將方行給死死地束縛在了其中,永遠找不到逃離出這一個地方的辦法。

方行在短時間的恐慌過去了以後,他的精神也已經完全地恢複到了正常當中,他開始冷靜地思考起了破開這一個困局的辦法。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方行的目光忽然之間就下移,看向了自己帶在了手上的黑木手鐲。

令人驚愕的是,方行的手腕之上空空如也,他什麽都冇有看到,更是感受不到手上還留存著那一個黑木手鐲的重量。

黑木手鐲不見了!..

這可是遠比見鬼了還要更加可怕的事情。

黑木手鐲是方行的力量來源,也是他能夠來控製住了邢敏這一些詭物的重要之物。

而今,黑木手鐲不見蹤影,方行也不知道今後應當如何來行動,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於詭異。

方行深呼吸著,好來逼迫自己在這種絕望的困境當中冷靜了下來。

他這一次被捲入到了這一個漆黑的空間當中,還丟不見了黑木手鐲,這絕對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要是方行表現得太過於恐慌,喪失了自己的冷靜,那纔是真正地淪陷在了無間地獄當中。

方行遠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瞭解詭物這一些玩意們的生存所需,他們渴望著人類的所有恐懼,一切負麵情緒都會成為了他們的力量來源。

此刻陷入在了恐慌當中,隻會是不利於方行,他逼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嚐試著晃盪起了腳尖,朝著前麵走了過去。

要是停留在了這一個地方,到了最後會倒大黴的傢夥,也就隻有方行一個人。

九四七局其他的傢夥們應該也是淪陷在了這一片黑暗當中,他們要是抓不到要領,極其有可能會慘死於這一片漆黑當中。

此刻的方行也是自身難保,對於其他同樣淪陷於這一片漆黑之中的倒黴蛋們,方行也就隻能夠祝福他們安全無事,僅此而已。

方行晃盪了老半天的腳尖,終於的,他感覺到自己的腳尖觸碰到了一方堅硬的地麵,他毫不猶豫地就朝著那一個地方踏了過去。

緊接著,眼前的漆黑不再像是之前那樣的單調,而是展現出了一大片霧氣。

那一大片霧氣依然是在朝著外麵擴散開來,甚至是一點點地瀰漫到了方行的身邊,儼然是打算來將方行的周身都給籠罩個遍。

方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心裏頭暗自地冷靜了下來。

他已經找到了一個破局之法,隻不過,現在還不是剖開一切濃霧的時候。

既然那一個傢夥有意要來將他牽引到了這一個地方來,那麽,為了榨取得到更多的重要情報,他又為何不繼續按照這個安排走下去呢?

方行穩定住了自己的心神,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一點點地恢複到了最初的順序。

接著,方行不慌不忙地朝著前麵的那一片濃霧走了過去。

他這樣乖巧地朝著前麵走過去,也正好是符合了那個傢夥的意思。

方行就這麽從容地踏入到了一片濃重的霧氣當中,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令人心悸。

換做是另外一個膽子小一點的傢夥來到了這一個地方,定然是會心生恐慌的。

但是,方行的心情並冇有他現在這樣恐慌,甚至是可以說得上是淡定。

濃霧隨著方行的主動接近,而變得更加肆意妄為,它們幾乎是要黏膩在了方行的身上,永遠不與方行分離。

方行步步走近,他好似在一片看不清切未來的深淵當中行進,又好像是魚兒在未知的水域之中浮遊。

眼前的一切

都是未知的,方行的心裏頭卻又是深切地清楚,眼前的事物實則一直都是對他懷揣著惡意的,隨時有人準備隱匿在黑暗當中,給他來一個迎麵痛擊。

終於的,遠處傳來了一陣顫抖著的鈴鐺聲,那聲響縹緲,聽起來時而遙遠,時而貼近,足以來將膽子之人的心情給懸提到了頂點。

然而,任憑那一道不祥的鈴鐺聲響如何來招搖著、晃盪著,方行的內心依舊是冇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這一份恐懼,無法動搖方行的心智,他從始至終都是目視前方,徑直地朝著前方走了過去。

濃霧也無法阻攔下了方行的步伐,直到一抹紙片的碎屑飄飛到了方行的眼前,方行這纔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那一點紙片碎屑彷彿隻是恰巧地飄飛過了方行的眼前來,讓他看到了一眼,然後,紙片碎屑又飄飛到了另外一處地方去,隱入於一片濃霧之中,不再見任何的影子。

這種感覺,莫名地令人心驚肉跳,毫無疑問的,這是一種警告,這是這個濃霧空間的主人對於方行的警告。

然而,方行壓根就不在乎。

「你害怕了,竟然還弄出了這種東西來恫嚇我,阻止我接著前進,那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我來到了這一個地方的,你明知道我壓根就不怕這種東西啊。」

方行嗤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出言嘲諷了起來。

縹緲的濃霧當中,冇有一絲一毫的聲響來迴應方行,有的,隻是飄飛得更加的紊亂的霧氣。

那一些霧氣彷彿是在一瞬之間就變得更加的瘋狂,晃動著,妄想來將方行給拖拽到了更為深沉、駭人的深淵當中。

方行也不動彈,隻是任由著那一片濃霧這樣發了瘋一樣地拉扯著自己,逼迫著自己朝著前方飛去。

終於的,濃霧停了下來,浮現在了方行眼前的,是一個黑濛濛的,卻又是瀰漫著詭異氣息的集市。

又是集市。

方行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那一些霧氣也是恰到好處地冇有再過來裹挾住方行,一切就隻是呈現在了他的麵前,似乎是在勾引著方行,朝著前麵的集市再多行進一步。

集市裏頭,亮起了一盞接著一盞微亮的燈籠,不知道是為什麽,那一些燈籠看起來是那麽的冰冷、昏黃。

這是隨著方行的到來,這纔會突兀地亮了起來的燈籠,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這其中的門道是有多麽的詭譎,但凡是腦子冇有壞掉的傢夥,都不會貿然地踏入其中。

「你帶著我到了這一個地方來,為了的便隻是讓我來看看你們這一些詭物們的新聚集地在哪裏嗎?不錯不錯,那我以後想要抓捕你們也是變得更加的簡單了啊。」

方行駐足於集市的外麵,神清氣爽,看不出來他有受到了詭異氣息的任何影響。

霧中冇有迴應。

倒是眼前黑濛濛一片的集市,終於是出現了一絲絲的改變。

在那一盞接著一盞微亮的燈光之下,數不清楚的雪白身影,從集市當中的各種窄小的巷子裏頭,魚貫而出,湧動在了集市的大街當中。

那一些攤位上的賣主們,幾乎是憑空地浮現在了那一處地方,他們的模樣看起來與人類的模樣別無二致。

可是,渾身上下,卻又是散發著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詭異氣息。

人類的大腦擁有一種特殊的意識,他們對於同類的辨別幾乎是鐫刻在了基因當中。

不論是外來之物對於人類的模仿做得如何的惟妙惟肖,方行也還是能夠在第一眼掃向了那一些東西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了他們並不是真正的人類,並不是自己的同類。

儘管方行並不相信那一些傢夥們與自己一樣是真正的人類,

那一些東西們也還是在模仿著人類的形態,在大街小巷當中流動,在每一個小攤位上麵挑挑揀揀。

乍一眼看了過去,眼前的集市與尋常人類的夜市別無二致。

要是當真有不長眼睛的人類一個不小心,誤入到了這種地方來,他們鐵定是會遭遇到了不小的衝擊的。

方行的心中冇有多少的恐慌,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一處地方依舊是空空如也。

看來,這個傢夥是有意要來將方行逼迫到了那一個集市當中去。

在那一個集市當中行走的傢夥們,暫且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人還是詭物,也不清楚那些人到底會不會前來冒犯方行。

方行倒是冇有多麽地在乎,他穩住了自己的氣息,抬起腿腳就朝著那一邊走了過去。

他隻是前腳踏進了集市當中,後腳,那一些原本正在小攤位上麵挑挑揀揀的傢夥們,幾乎是一瞬之間地就扭過頭來,看向了方行的身影。

那一些傢夥們麵無表情,臉色慘白,他們凝視著方行,就好像是在衡量著一個獵物是否還具備著反抗的能力。

倘若他們覺察到這一個獵物已經喪失了反抗他們的能力,或許,他們從那一個獵物踏入狩獵區的第一步開始,他們就會跟發了狂一樣的獵人一樣,衝向了方行的身影。

然而,他們此刻隻是靜默地呆在了原地當中,瞪大了自己那一雙隻有眼白,冇有瞳仁的眼睛,定定地,死死地追蹤著方行那高挑的身影。

方行一走進到了集市當中,就享受到了無數詭物的注目禮,對此,他隻是衝著那些詭物們微微一笑。

方行衝著那一些詭物們微微一笑,那個勾起來的唇角,那個令人難以忘記的弧度,令方行看起來風度翩翩,卻又是散發著一股死人勿進的冰冷之感。

一時之間的,眾多詭物也就隻是圍繞在了方行的周圍,朝著方行那高挑的身影投去了自己那難以掩藏著的渴望的目光。

明明他們已經饑餓到了恨不得飛衝上去,直接就去將方行給一把推翻在了地麵之上,大口大口地享受美味的程度。

然而,他們偏偏是收斂了手腳,他們冇有那個膽子膽敢前去接近方行。

眾多詭物隻有緊緊地攥住了拳頭,咬緊了自己的牙關,隱忍著自己那幾乎難以衡量的饑餓,忍耐著來自於方行的蠱惑。

即使是方行完全冇有去在乎那一些詭物的存在,他的身影,也還是成為了這一個集市當中最為特殊的存在。

方行神色淡淡地走了過去,路過了那一些詭物們充斥著貪婪與渴望的眼前。

不隻是那一些詭物們在死死地凝視著方行,方行也是在跟看猴子逗哏那樣,玩味地欣賞著那一些倒黴蛋們想要動手,卻又是不得不收斂聲息的糾結模樣。

這可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啪嚓!

忽然之間,一道極其響亮的聲音,吸引來了方行的目光。

方行朝著發出聲響的地方看了過去,隻是一眼,他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是不敢置信。

就在那一個聲響發出來的地方,田甜就站在了那一眾詭物當中,她的身上披蓋著一塊雪白的,像是壽衣一樣的紙片。

不隻是方行在投去一個驚愕的眼神,就連田甜自己在看清楚了方行的身影以後,她也是倍感震撼的。

隻是,田甜這一瞬之間的驚訝,差一點就要害死了她。

或許是驚訝,或許是一時之間冇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田甜的身形一個踉蹌,披散在了她的身上的那一件紙片壽衣,就這麽輕飄飄地滑落了下來。

隻是這一個瞬間的滑落,方行發現,圍繞在了自己周圍的所有詭物,

悉數地扭過頭去,麵目猙獰而又饑餓難藏地凝視著小丫頭的身影。

那一個慘白的紙壽衣從田甜的身軀之上滑落了下來,這屬實是將小丫頭給嚇了一跳。

田甜也顧不得其他詭物們朝著自己投射過來的貪婪視線,她隻是手忙腳亂地伸出手來,想要去將那一個掉落在了地上的紙壽衣給撿了起來。

她隻是驚愕於在這種地方看到了方行大哥,卻是冇有想到,在這一個詭異至極的集市當中,竟然會是飄飛來了這麽一陣詭異的陰風,直接地就將自己披在了身上的紙壽衣給吹掉了下來。

還冇有等到了田甜的手指去觸碰到了掉落在地上的紙片壽衣,另外一個慘白的紙片手指,就先一步地觸碰到了田甜那纖細的手腕。

田甜的餘光瞥見了那一個慘白的紙片手指,她隻覺得渾身一顫,身體變得僵硬,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恐慌。

她慢慢地抬起了頭來,映入在了眼中的,隻有數不清切的紙片人在朝著自己這一邊逼近了過來。

那一些紙片詭物們看到田甜那透露出驚恐的身影,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塊香噴噴的肥肉,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從小丫頭的身上挪移開來。

田甜頓時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瘋狂地豎起雞皮疙瘩,恐懼,幾乎是在這一個時刻抽乾了田甜的力量,她甚至是快要摔倒在了地麵之上去。

呼!

突如其來的衝擊席捲過了周圍一大片的紙片詭物,那一個緊緊扣住了田甜手腕的紙片詭物,就這麽從田甜的眼前被掃飛了出去。

接著,呈現在了田甜眼前的,便隻有方行那高挑而又沉著的身影。

方行瞥了一眼驚呆在了原地當中的田甜,二話不說地,就抓住了還在傻傻發愣著的小丫頭,朝著另外一個地方跑了過去。

這逃亡的命運來得太過於突然,渾身僵硬著的田甜差一點就要反應不過來,隻有匆匆忙忙地調整過自己因為恐慌而變得僵硬的身軀,努力地前去跟隨上了方行奔騰的步伐。

那一些紙片詭物一意識到了方行和田甜的逃跑,他們也是動作飛快地就朝著方行和田甜狂奔了過去。

他們當中,甚至有人發出了一陣詭異而又興奮的尖叫,那一聲尖叫聽起來就跟獵人終於能夠狩獵自己心儀的獵物那樣激動難捱。

方行的心中冇有絲毫的波瀾,反倒是緊緊地跟隨在了方行身後的田甜,她幾乎是要被這一些紙片詭物們時不時發出來的驚恐尖叫,給恐嚇得腿腳發軟,快要跟不上方行奔騰的步伐。

察覺到了田甜的腿腳在發軟,已經快要跑不動的小動作,方行隻有一把將田甜給扛了起來,扛到了自己的肩頭之上來。

方行那偉岸的肩寬,足以來支撐住了田甜這個小丫頭,足以來穩住了田甜內心之中動盪個不停的恐慌。

一感受到了來自於方行的溫暖,田甜的心裏頭也是感覺好受了不少,再也感受不到像是之前那樣劇烈的恐慌與難受。

田甜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麽,她隻是一股腦地悶了下去,將自己的腦袋悶在了方行的衣襟之間,連腦袋都不敢再冒出來。

這並不隻是因為田甜想要從方行的身上汲取到溫暖與力量,這也是因為,田甜現在這個被方行扛在肩頭的姿勢,隻要她一抬起頭來,就會立刻看清楚了那一些追蹤在後麵的紙片詭物。

在認出了田甜與方行都是人類以後,那一眾紙片詭物是都不打算再接著偽裝下去了,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抓到人類,就是為了吞噬人類。

而如今,這一個隻有詭物聚集著的集市當中,竟然接連冒出來了兩個香噴噴的人類,那簡直就是小綿羊入狼窩,野狼們有福可享了!

哪個詭物見著田甜這樣細皮嫩肉的上等美味,不會

為之口水直流,心生貪婪的呢?

他們反正是冇有詭物能夠剋製得了這份食慾。

他們這一些詭物,也正是因為剋製不了狂熱的,隻針對於人類的食慾,這纔會淪落到了遭遇人類追擊,被迫蝸居在了這一個窄小的集市當中的地步。

如今,一見到了田甜與方行,他們有意在壓抑著的那一份食慾,終於是剋製不住地想要藉助那兩個活生生的人類來好好地爆發一場。

被那麽多的紙片詭物追蹤著,方行的心裏頭冇有浮現出一絲一毫的恐慌,他唯一會感到遺憾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他來到這兒的時候,忘記打開手機直播一番。

方行到時候開手機直播,他可是要藉助這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好好地來跟觀眾朋友們介紹一下田甜剛纔的負麵操作。

田甜被眾多紙片詭物恫嚇了一瞬,她披掛在了自己身上的紙壽衣竟然就這麽掉落了下來。

儘管方行並冇有得到那一個紙壽衣,不過,方行還是一眼地就看出了這一個紙壽衣的作用,那就是協助著人類隱匿在了有詭物聚集著的地方。

那一個紙壽衣的身上,應該是有殘留著詭物的氣息,這才能夠替田甜避開了那一些紙片詭物的特別關注。

方行逃到了集市的儘頭,那是凝聚著一片濃霧的地方,看起來就跟方行原本到來的地方是一樣的,冇有任何的區別。

他左右地看了看,忽然之間地發現了一點奇怪的地方。

那一些追蹤在了自己身後的眾多紙片詭物,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找不見了身影。

他們就好像是消失在了一片濃重的霧氣當中,再也尋覓不到他們那一絲一毫的身影。

方行並不覺得那一些紙片詭物們是當真消失不見了,這兒也並不是一個真正安全的地方。

隻不過,他們與之前相比,此刻好歹是已經冇有詭物會接著來追蹤他與田甜的身影了。

「不好意思了啊,剛纔為了逃跑的時候方便一點兒,我就這麽一直扛著你跑路,應該冇有把你給顛得難受了吧?」

方行停下了自己那逃跑個冇完冇了的腳步,轉過頭去,將一直以來扛在了肩頭之上的小丫頭給放了下來。

被人扛在了肩膀之上逃跑,脾臟就會無可避免地遭遇到了這個人的肩膀的無情肘擊,儘管還不會疼痛到了顫抖的程度,卻也還是會令人感覺肚子裏頭一片翻江倒海。

田甜此刻正是這種並冇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卻是忍受著來自於方行的衝擊的狀態當中。

她捂著自己飽受顛簸的肚子,頗為艱難地掃了一眼方行那略顯擔憂的身影,牙齒是咬了又咬,最後,她還是為難地擺了擺手。

什麽話都冇有說,可是,從小丫頭那既是為難,又是怨唸的眼神裏頭,方行已經能夠感受到了田甜此刻的欲哭無淚。

方行知道自己差一點就要把小姑娘給顛難受了,他也是清楚自己做錯了,便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終於是從口袋裏頭掏出了一顆躺過來,塞給了田甜。

「來吧,吃點糖,很快就會感覺好受一些的。」

方行摸了摸鼻子,略感不好意思地看著近在眼前的田甜。

「你救了我,我本來是不該來跟你計較的啦。」

小丫頭看了看那一顆由玻璃糖紙包裹著的小糖果,又看了看臉色訕然的方行,不高興地悶哼了一聲,傲嬌地接過了那一個小糖果。

「你是多久纔到這兒來的,告訴我。」

等待著田甜恢複了精神,方行這纔開始詢問起了田甜的情況。

「我也不知道,我一眨眼的功夫就掉落到了這一邊來,看到那一邊的集市到處都是詭物,我都快要嚇死了!

吃掉了一顆小糖果以後,田甜那恐慌的心情恢複了不少,她也就有那一個閒心思來跟方行埋怨起了自己之前的遭遇。

除了壽衣店那一回見到過如此可怕的詭物之外,田甜這可還是頭一回來到了詭物聚集著的老巢,更是冇有想到,她這輩子還有福氣見到了一大堆聚集著的詭物!

這種福氣,她可是一點兒都不想要的啊!

偏偏的,老天爺就是要來考驗她,就是要來將這麽可怕的福氣來送給田甜!

「那你身上的那個壽衣呢?我記得你冇有這個東西的吧?」

方行摸索著下顎,又詢問起了田甜。

「那個壽衣嗎?我到這兒來以後,心裏頭害怕得要死,然後,我就聽到有一個老人家在叫我過去,我害怕啊,哪裏敢過去啊!」

「不過幸好,那個老人家並不是打算陷害我,他把自己身上的壽衣給了我就走掉了,我藉助這一個壽衣,可是成功地混進到了詭物當中去了啊!」

一開始談及起這個經曆,田甜的語氣還是恐慌不已,一直說到了最後,田甜的口吻當中就充滿了慶幸與感激。

田甜這個小丫頭好像也是在跟著方行炫耀討表揚,想要讓方行來誇讚自己混進詭物聚集地的勇氣。

「唉……你個小倒黴蛋啊。」

然而,聽過了田甜的這一番解釋以後,方行的臉龐之上不但冇有絲毫的欣慰,還流露出了幾分憂慮。

「你這是什麽話啊?我這運氣不是挺好的嗎?剛剛來到了這種到處都是詭物的地方,能夠得到了別人的幫助,這還不好嗎?」

聽到了方行的這一番歎息,小丫頭頗為不解,她的語氣之中,甚至是流露出了幾分不悅來。

田甜自認為能夠藉助紙片壽衣的能耐,鼓起莫大的勇氣潛入到了眾多詭物的聚集之地,可是一件非常厲害的事情。

至少,對於田甜這種普通的人類來說,這已經是田甜這一輩子裏頭做過的最為勇敢的事情了。

然而這份莫大的勇敢,卻是得不到方行的一句表揚與誇讚,這一點,令田甜的心裏頭倍感難受,不是滋味。

「我的小傻瓜啊,你倒是去想一下,我們之前遭遇到的那一個詭物老人家是開的什麽店鋪的啊?」

見到小丫頭還跟愣頭青一樣發愣,方行也是覺得一陣的無奈,隻有來跟小丫頭解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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