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地圖,刀尖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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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這話擾亂了心神,屠老大的攻擊一時露出了破綻。張海頓時怒吼一聲,狠狠一刀劈砍向屠老大的右臂,在他本能防守之際刀身一旋,兩把刀瞬間絞緊卡在一起,嘎吱作響的火星四濺中,被張海揮手打飛了出去。“砰!”就在刀鋒脫手的刹那,張海猛然飛身上前,直接一拳頭重重砸在屠老大的臉麵中央。“啊啊啊!”屠老大的鼻梁眼球遭到重擊,情不自禁地發出慘叫聲,隨即胸口劇痛被另一名禁軍狠狠踹中,整個人倒飛出去摔在地上,滿臉是血的還冇來得及爬起來。“鏘鏘鏘——”七八把大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牢牢抵住他的喉嚨。多名禁軍高聲怒喝:“不準動!!”屠老大剛想掙紮的身體僵住了。小院裡,一切塵埃落定。天色漸漸西斜。日光變暗,在幽深茂密的深山裡,彷彿一眨眼天色就暗了下來。雲蘇氣喘籲籲地扶著一棵樹,艱難站起身,費力地從頭頂濃密的枝葉間分辨天色。“快要天黑了……到底還有走多遠?我們已經在山裡整整走了一天了。”這一天下來,除了趕路還是趕路,中間連喝口水的休息時間都冇有。山裡路又難走,雲蘇穿的還是在京城裡的軟底鞋,冇有一點保護性,剛出發不到一個時辰,她腳底就被磨出了水泡。這一整天下來,水泡破了又長,長了又破,流出的血早已經染紅了鞋襪,痛到了一定程度後,雲蘇都感覺有些麻木了。都說美人魚上岸後,每走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上。她比美人魚還慘。這一路過來已經不是踩刀尖了,簡直是踩在被火烤得通紅冒煙的刀尖上,誰試誰知道。雲蘇唯一慶幸的就是,她穿的鞋子雖然毫無保護性,但至少是手工縫的千層軟底鞋,吸水性比硬底鞋強太多,不管她腳底血泡磨破多少次,血都被鞋襪吸乾淨了,冇有流出來,連血腥味都很少。要不然,按照之前在懸崖上,那些毒蟲對她血液的癡迷程度……雲蘇都不敢想這一路上會是什麼場景。但無論如何,她再能忍痛,跋涉整整一天後體力也幾乎要透支了,往旁邊看去,一直緊跟在她身邊的十幾米刺客,也個個麵露疲色,顯然消耗也不小。聽到雲蘇的問話,一旁的領頭刺客冇搭理她,朝旁邊的同伴看了一眼。刺客會意,從懷裡掏出一卷羊皮紙,上麵繪製著簡陋的山體線條,彎彎繞繞地畫著很多波浪線,和一些讓人不明就裡的奇怪圖案。其他幾名刺客都圍了過去,低頭看著羊皮紙。雲蘇扶著樹乾沒有動,儘量恢複體力的同時,她瞥了一眼羊皮紙的內容。這一路上,她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刺客們拿出這張羊皮紙,每走一段路就要拿出來看兩眼,也冇有刻意避諱她。上麵畫的東西雲蘇早就記住了,但是冇有用。她知道這是刺客用的地圖,但是,她看不懂。因為羊皮紙上一個字都冇有,也不是中原用的地圖樣式,所有的線條圖案都毫無規律,顯然是隻有刺客自己人才能看懂的符號。草原蠻族的文化和中原不一樣,很多部落裡甚至還保留著象形文字。雖然都是文字,但是跟中原的文字相比,就好像是現代文字和甲骨文一樣,根本不能對照互通,擺在你眼前也看不懂是什麼意思。這些刺客很明顯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拿出地圖時,根本冇有避開雲蘇,隨便她看。反正她也看不懂,更記不住。……早知道這樣,她就該多跟君長淵學學,鎮北王府曆代都跟蠻族打交道,君長淵肯定能看懂這些鬼畫符是什麼意思!可惜,君長淵不在這兒。雲蘇想學也來不及了。她還冇聰明到光是看兩眼,就能直接破譯異族文字的程度。那該怎麼辦呢?深山裡無路可走,草木茂盛又容易迷失方向。跋涉了整整一天,雲蘇現在連自己在東南西北哪個方向都弄不清了,更不知現在身處何地。這些刺客雖然也無法分辨山裡的地形,但是他們提前準備了羊皮紙地圖,根據地圖的指引,他們的目標十分明確,一天下來都在朝著固定的方向前進,甚至都不怎麼休息。雲蘇瞥了一眼還在研究地圖的刺客們,垂下眼簾。現在的問題有兩個。第一,這些刺客究竟要帶她去哪裡?第二,他們手裡的地圖,是從哪來的?第一個問題的答案,雲蘇的心裡有些猜測。如果她是這些刺客,在順利抓到人質、甩掉追兵之後,肯定要前往安全的地方,進行下一步計劃。這個地方八成就是他們的老巢,也是雲蘇和君長淵的目標。關鍵是第二個問題……雖然刺客手裡的羊皮紙地圖,是用蠻族的文字或符號來繪製的,但內容卻是實打實的中原地形。想要將一片地形畫成地圖,就必須要非常瞭解這片地形的情況,哪怕是不那麼精準的粗略地圖,也至少要掌握基本情況才行。大到一座山,小到一條溪流,都要瞭然於心,才能在紙上繪製下來。刺客手裡的羊皮紙地圖,是他們自己繪製的嗎?他們是怎麼瞭解京城附近的山脈地形的?探查地形是一件耗時又費力的事,蠻族人的相貌文化都和中原人不同,如果在京中附近親自探查,很容易暴露行蹤。但如果不是他們繪製的,那就是有人幫了他們?這個人又是誰呢?雲蘇心裡已經琢磨一路了,但目前還冇什麼結果。“再往前走……繞過……差不多……”刺客們壓低的交談聲隱約傳來。雲蘇聞聲看過去,領頭刺客點點頭,讓人收起地圖,隨即朝雲蘇看過來:“繼續趕路,彆浪費時間。”雲蘇嘴角一抽:“還走?都已經走了一天了,你們不累不用休息的嗎?”“哪那麼多廢話?”領頭刺客瞪起眼睛,“老實點跟著走!”“那你至少告訴我還要走多久吧?”雲蘇微微蹙眉,低頭看著自己隱隱透出血色的鞋底:“再這麼一直走下去,我的腳就真的要廢了,你們也不想耽誤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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