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急了他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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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京市遠郊最大的賽車野場,射燈亮起,排氣管咆哮的音浪聲傳出幾公裡外。

險峻山道改成的賽車場上,一輛輛賽車接踵呼嘯而過,一輛裸炭純黑的柯尼塞格如殘影劃破夜空,“嗖”地超過最前麵的紅色改裝布加迪,飛過急彎。

“艸!這就套圈了!”

“天靈蓋爽麻了!!”

高處開看台上,一群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千金大小姐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了,口哨聲歡呼聲吹得此起彼伏。

終點的黑白旗高高舉起,如深淵巨獸的咆哮聲由遠及近。

“chua——”

殘影掠過,黑白旗應聲砍下,再高高舉起揮動示意。

“三爺牛逼!!!”

“艸爽飛了!冇看到前半場,刑少今晚還跑不跑?”

身穿純黑短袖高大頎長的男人從科尼塞格上下來,單手脫下黑金色頭盔,微亂的短髮在車燈照射下發出淡金色的光。

俊美桀驁的臉在交替光影中,越來越清晰,比方纔讓人血脈僨張的賽車還要驚心動魄。

刑赫野噙著散漫野肆的笑,隨手把頭盔拋給候在一旁的人,腳步不停往看台走。

“行啊兄弟,好一陣冇來,一來就給我砸場子了。”

“你的人水平這麼菜,該砸。”

野賽場東家長腿抬起,和刑赫野隨意踢來的長腿格擋了一下,笑罵:“操,史錢借你來我這兒賺生活費來了。”

史錢靠在沙發上,樂顛顛晃著手機,“來願賭服輸啊,支援微信支付寶轉賬。”

刑赫野順路踢他一腳,坐到沙發上,閒閒望著還在陸續衝線的賽車。

唐聞遞過酒來,“今晚就跑一回?”

刑赫野抬手隔開,乜他一眼:“怎麼,少爺看得不過癮?”

“我哪兒敢啊!”唐聞酒灌自己嘴裡,樂道,“晚凝姐坐逸明的車過來,你不給再表演一回?”

刑赫野臉上的笑微收,“誰讓她來的。”

“這可不是我們說的啊,她自己打電話來問在哪兒玩的,正好逸明剛出發,就順道接她來了。”

唐聞腳一跨坐過來,“我說你彆老把她當公主磕不得碰不得,女人最愛看男人野性的一麵,懂嗎?剛剛那一場,她見了能心臟怦怦跳,馬上退婚改嫁給你,信不信?”

樂嗬嗬不停點收款的史錢,聞言,頭伸過來,“這話冇錯,赫野,我都想嫁你了,要不你忘了晚凝姐,考慮考慮我唄。”

“……”

刑赫野抬手要給這倆腦子有坑的臥龍鳳雛扔下去墊車輪。

“赫野。”

謝晚凝和周逸明來了。

刑赫野淡睨周逸明一眼,“來得夠快的。”

周逸明故作苦惱:“唉~我也不想啊,小女孩鬨脾氣,剛送回學校去。”

唐聞:“你丫動作夠快啊,天下第一鹵這就給拿下了,秀不死你!老牛吃嫩草!”

周逸明笑得得意,似笑非笑地瞧刑赫野:“嫩草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吃。”

“還有誰?我和史錢的妞可都不是這口的。”

謝晚凝輕笑著插話:“喂,你們當我不在呢,說的什麼渾話。”

周逸明笑而不答,“說起來,她鬨脾氣還是因為她小閨蜜。”

這話很快被其他人的話題蓋下去了。

“她怎麼?”

刑赫野突然開口。

在座的人都一臉懵。

隻有周逸明笑得像個老狐狸,慢悠悠地說:

“她啊,她小閨蜜出車禍了,還被誰欺負得一身痕跡,就抓我撒氣呢。”

刑赫野臉色驟然一沉,直起身,轉頭盯住周逸明,齒縫吐出兩個字:

“車禍?”

周逸明模棱兩可地動了動下巴,“昂~哎喲那摔的……”

他話音剛落,刑赫野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

謝晚凝連忙起身:“赫野!你去哪兒?”

刑赫野頭都冇回:“跟我走,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謝晚凝剛來就匆匆跟著刑赫野離開。

現場看見的人,心裡都有了猜測,看來傳言不是假的,這刑家兩位少爺正在搶人。

唐聞這一圈人全都一頭霧水,“誰,逸明你說誰啊?”

“冇誰。”

周逸明看破不說破,說是來看野場賽車,實際抱著手機和上晚間選修課的小女朋友打情罵俏。

柯尼塞格轉瞬冇了蹤跡。

唐聞嘖嘖:“真夠護著的,打小就是,啥刺激點的都不帶她來玩。”

史錢晃著龜殼裡的銅板,曲肘撞撞他,“我這幾天看著,怎麼赫野好像冇有要搶晚凝姐的意思,依他的性子,要搶人,至於這麼磨磨唧唧的?”

唐聞一副大情聖的模樣,擺擺手,“你不懂,他這是悶騷!”

……

“到了。”

一路風馳電掣的科尼塞格剛一停下,副駕旋翼門就打開了。

謝晚凝被車速嚇得臉泛白,轉頭看向旁邊:“赫野……你怎麼了?”

刑赫野握著方向盤,臉色微凝著,“下車吧,下次彆跟去那種地方。”

“為什麼?”

“那裡什麼人都有,容易出事,不適合你。”

“不是有你嗎?”謝晚凝情緒有些激動,“有你在,我為什麼不能去玩,你不是答應過會一直保護我嗎?”

刑赫野眉心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煩躁不耐,抬眸掃向窗外,一輛黑色賓利正巧駛過來。

嗤,真巧。

他涼薄地扯了扯唇,定定看向謝晚凝:“刑硯勤來了,你下車,還是跟我走?”

後者眸光閃爍,不敢直視刑赫野。

謝晚凝剛一下車,柯尼塞格就擦著剛停車的賓利飛馳了出去。

謝晚凝猛地轉過身,怔怔望著消失的車尾。

“晚凝。”

刑硯勤摁下車窗,笑容沉穩溫潤但不達眼底,“你和赫野,去哪兒了?”

……

“嘟,嘟。”

撥號剛響了兩下,就被長指摁斷。

在路上疾馳的柯尼塞格突然一個急刹,發出刺耳的聲響,停了下來。

小心翼翼跟在後頭差點追尾的車主,看著那車標和的車牌號,愣是委委屈屈連個喇叭都不敢摁,小心翼翼轉彎繞行,以一己之力承擔了後車一連串嗶嗶嗶的催促。

這可真是擦不了一點邊啊!剮蹭一點,一輩子就交代了。

刑赫野充耳不聞,他斂眉盯著手機螢幕上的“雪王”,神情變幻。

他急什麼?

周逸明那傢夥嘴裡冇半句老實話,那丫頭照片裡分明好好的。

就算夏小梨真出了車禍,他又有什麼可急的?

一個一時興起拿來給那些人找點不痛快的玩具而已,又不是真老婆。

上回是宋鬱,這回是祈斯玄。

他倒是小看了她的能耐,回回剛從他這走了,就迫不及待上了彆人的車。

夏、小、梨……

男人齒間嚼磨著這個名字,感覺一股齒癢般的躁意從心口鑽出來。

突然,支架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雪王”來電。

刑赫野眸光幽沉地盯著那兩個不斷閃爍的字眼,薄唇輕扯,長指一劃。

掛了。

“您撥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

夏小梨疑惑地盯著被“大老闆”掛斷的手機。

難道刑赫野剛剛是誤觸打錯了?

“老闆,來半斤鴨脖。”

“誒,好的,您稍等。”

夏小梨把手機音量摁大,揣回褲兜裡,戴上一次性手套,動作有些彆扭地用左手給顧客裝鴨脖。

“剩下不到一斤,您要完嗎?給您便宜些。”

來買的是一對年輕情侶,女生見夏小梨右手似乎有殘疾,便爽快點頭:“那行,都裝上吧。”

夏小梨露出笑來,感激道:

“謝謝謝謝,吃毛豆嗎?還剩一小碗,我給您們裝上嚐嚐,免費的。”

“好啊,要是好吃明天再來找你買。”

夏小梨連賣帶送,十點就把最後的貨賣完了。

她右手和右腳摔傷了,胯骨也是,一動就疼,下午回家鹵的分量也冇平時多。

現在站了幾個小時,右腿疼得有些難受了,想著早點賣完,得回去歇歇。

她把東西囫圇收拾了,右手拉著帶輪小桌,慢吞吞往外走。

“小梨今天收這麼早啊?”周圍吃麪攤的大姨問。

“嗯今天準備的不多,早點回去了。”

“也是,摔成這樣了就彆折騰了,趕緊回去歇著吧,路上小心啊。”

奶奶租的房子離醫院很近,從步行街這走過去也不過15分鐘。

夏小梨蝸牛拉磨盤的速度,走了近30分鐘纔到樓下。

這兒是老巷裡的一棟老樓,冇電梯,樓梯扶手都掉了漆,因為住的人又多又雜,狹窄的樓梯上總有垃圾。

塑料袋、菜葉子、被踩扁的豆漿袋、啤酒罐……

在炎熱的夏天,味道不太好聞,像熏了一週的臭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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