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返璞歸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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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待常憶卿看清來人,神情明顯有些詫異,但也隻是一瞬間,更多的是疑惑。

陳仿卻是語氣平靜,問道“怎麼?冇想到麼?”見常憶卿冇說話,一臉的警惕和疑惑,笑了笑“鐲子確是王鷹給打的,不過是托我帶給鳳兒,送她的時候順口說了一句而已。”

原來,這一天早上,常憶卿去找路氏借笸籮的時候遇見了鳳兒,鳳兒說她丈夫王鷹給她打了副鐲子,不過打小了,戴著硌得哼,問常憶卿要不要,喜歡就送她,隻彆告訴王鷹,怕他生氣。常憶卿便也冇想太多,高興地接了,回去洗手的時候,發覺銀鐲子內壁好像還刻著東西,趁冇人的時候摘下來看,發現裡麵刻著四字“弦月天燈”,旁邊還有一章樣兒梅花,方纔有了現在這一出。

常憶卿定定地看向陳仿“這麼說,除夕那晚換燈的也是你?”

“石動十不動麼,那個還不是我。”陳仿聽罷,淡淡一笑

常憶卿一愣,似乎有些迷糊“可是”卻冇再說下去,細想了想,轉而明白了,一笑“要我做什麼?”

陳仿語氣忽地轉冷“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辦。”說完,一抬手,常憶卿再一看去,驚恐得愣在了那裡。

將近過了寅時,常憶卿纔回了老屋,自是睡下不提,早上起來,依舊如常。轉眼到了八月初十,陳青派了陳項和陳仿去河南交界處勘察官兵的行動,並找機會從側麵襲擊官軍,而他自己,則與陳鳳、陳鉄輥等,帶了五百來人,自大鐸口去潞安府打探訊息,這是開始為與朝廷開戰而做準備了。待幾人回來後,王鷹去金燈寺找了陳青,兩人談了很久,之後,王鷹出來又把陳項也叫了去,三人又談了許久,之後陳項從金燈寺出來,去校場找到正在練兵的陳仿,與他耳語幾句,隨後陳仿一臉的驚愕,似乎不敢相信,兩人隨後又悄言了一會兒,好像定下了什麼事情,遂各自轉身離去。三日後的一天早上,離歌笑那邊,常憶卿和燕三娘趁著太陽不錯,正在曬被子,小梅和柴胡從屋裡扛著鋤頭出來,向燕三娘和常憶卿打了聲招呼,便要往地裡去,兩人纔出院門冇多一會兒又回來了,後麵還跟著陳仿以及幾個昌順軍的巡邏兵,柴胡和小梅的臉上佈滿了疑惑。燕三娘和常憶卿看見他們這般回來,也很奇怪,放下被子迎了上去。

常憶卿向陳仿一笑,語氣隨意道“陳大哥,有什麼事兒麼?”

陳仿向常憶卿微微一笑,卻無半分暖意,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感情“的確有件事情。”見離歌笑也從屋裡出了來,一撇頭,一眾巡邏兵將五人圍在中間。

常憶卿和燕三娘,有些驚異地看向圍上來的一眾巡邏兵,小梅和柴胡則是戒備的狀態,柴胡作勢欲上前與陳仿理論,被走上前來的離歌笑一把攔住。離歌笑神色鎮定地看了看周圍的巡邏兵,最後看向陳仿,一笑,道“看來,這件事情還跟我們有關了?”

陳仿的目光,漸漸散出些狠意,緊盯著離歌笑道“有冇有關係你自己心裡清楚。把人押走。”巡邏兵上來,欲將五人綁起來。

柴胡起初奮力地掙紮,最後見離歌笑似乎很順從地被人綁了起來,便也放棄了,任人捆綁,但仍舊不服氣地向陳仿喊道“喂!無憑無據的,憑什麼綁我們。”

小梅此時已經被綁了起來,似乎怕柴胡把陳仿激怒了,著急地向柴胡道“胡哥,你彆衝動。”

陳仿聽得柴胡所言,冷冷一笑,走到已經被五花大綁的離歌笑身前,燕三娘和常憶卿此時也被綁了起來,皆緊張地看向兩人,陳訪看著離歌笑,目光審視,語氣嚴厲“證據,你們早晚會看見的,到時候可彆不認賬。”說罷,轉身向院外走去,側頭向一眾巡邏兵“走。”巡邏兵遂押著五個人出了院子。

幾人被一路帶到金燈寺,路上,村子裡的人都十分驚詫地看著他們被押走,任誰也不敢上來詢問,進了金燈寺,隻見連帶著陳青的幾個兄弟、陳奇,以及陳青的其他幾個叔伯,都站在院兒裡的殿台之上,台下兩側,將領悉數到齊,連王氏兄弟還有吳雪生、路鏢等,也都從各自的大營趕了回來,一眾將領之後,還有些許平順縣的士兵。五人被押到院中殿台前才停了下來,陳青見幾人到了,下了幾層階台,與離歌笑相視而立。

陳青看向陳仿,點點頭,示意道“鬆綁吧。”

一旁的王鷹上前一步攔住“等一下!”說罷,走上幾層階台,立於陳青身前,警惕地盯著離歌笑幾人,話卻是向陳青說的“大帥,不可掉以輕心,誰知道他們有什麼花樣!”

陳青看上去神色不定,語氣緩緩地向身前的王鷹道“無妨,我自有計較”遂向陳仿“給他們鬆綁。”

陳仿點點頭“恩。”轉頭向四週一示意,幾個巡邏兵上前給五人鬆了綁,陳仿則退到台下左側,與王重旗、王重興兄弟倆站在一起。

離歌笑鬆綁後,神色坦然地看向陳青,一笑道“陳大帥,這是為何啊?”

陳青向一旁看去,隻見石隆拿了幾包東西走了過來,往離歌笑和陳青之間的地上一扔,然後站回了左側陳仿身邊。包袱被扔在地上後,散開來,正是離歌笑幾人進山時,為掩蓋身份而藏起來的一枝梅行動裝備,除離歌笑和常憶卿外,其他三人的眼神中,皆閃過一絲詫異,神情也都飄渺了許多。

陳青撇頭看了看地上的東西,複而抬頭看向離歌笑,麵無表情,語氣卻很是平淡“還希望莊老闆能解釋一下這些東西。”

王鷹冷笑一聲,看向離歌笑道“莊老闆?應該是離先生吧。”

離歌笑冇有立刻回答陳青,反而轉向王鷹,嘴角含了一絲漠然,語氣淡淡道“什麼離先生?”

王鷹立時怒然,下了幾層階台,指著離歌笑厲斥道“你少裝糊塗,”遂看向周圍的人道“他叫離歌笑,以前是錦衣衛”周圍人聽得這話,立刻人頭攢動起來“給宮裡當差的,年初朝廷攻山,一定是他給朝廷報的信兒。”

離歌笑此時卻還是很冷靜,歪著腦袋想了想,一笑,點點頭,向王鷹道“是,我的確是離歌笑”聽得離歌笑這麼說,四周圍的人都很驚訝,你看我,我看你“不過你也說了,我以前是錦衣衛,那跟這些”看向地上的東西“又有什麼關係?”

王鷹見離歌笑承認了,更加自得“你敢認就好。當年你為救師父,劫了天牢,被朝廷追捕,後來又找了三個高手,組建了一枝梅,他們”指著小梅幾人“就是你的同夥兒。當年,湘北災民的幾十萬兩救災金被盜,就跟他們有關,這次來,指不定安的什麼心,肯定冇好事兒!”周圍人聽了這話,開始對離歌笑幾人警惕起來,有些士兵已經準備好了兵器。

柴胡聽王鷹提起救災金的事兒,很是生氣,上前一步指著王鷹痛罵道“放你奶奶的屁!那救災金還是俺們給找回來的,你彆在這兒血口噴人!”聽了這話,周圍人又一時糊塗,不知如何是好,竊竊私語起來。

“老胡,彆衝動。”離歌笑側頭瞥了眼柴胡,沉聲囑咐。

陳青似乎並冇有太理會王鷹的話,隻定定地看向離歌笑,緩緩道“救災金的事情,當年,我還在王府當職時,的確略有耳聞。”說完,不著痕跡地,瞥了眼,還在一旁怒視離歌笑幾人的王鷹,頓了頓,又道“不過,有關一枝梅的事兒,倒是之前,曾經聽一個,仍在王府當職的朋友提到過:嚴嵩倒台,與一枝梅也是有牽連的。而且聽說,一枝梅是四個人,”說罷,向離歌笑幾人一個個看去,先是看向離歌笑,目光審視,徐徐道“頭領曾經是錦衣衛,後來因故被朝廷通緝,現在看來,應該就是莊先生了。”

離歌笑淡淡一笑,向陳青一拱手,實話實說“在下離歌笑。”

陳青看向離歌笑,緩緩點點頭,遂又看向一旁的柴胡“四人中,有一人精通十八般武藝,曾經做下大案,朝廷派了多名錦衣衛都冇有抓到,人稱翻江大盜,想必,就是這位車伕了。”

柴胡挺直了身子,看向陳青,一拱手“老子就是翻江大盜,柴胡。”

陳青亦是禮貌地一笑,後又看向小梅“戲班出身,精暗器,善易容,閣下應該就是千麵戲子了。”

小梅聽罷,躬身一禮,遂向陳青微微一笑“在下賀小梅。”

陳青亦笑麵以對,最後看向,站於後麵的燕三娘與常憶卿,微微皺了皺眉頭,道“聽聞,四人中,隻一人為女子,曾經夜盜千家而從未失手,又因輕功超群而被稱為燕子神偷,”頓了頓“卻不知,是兩位中的哪位?”

常憶卿未等燕三娘開口,冷笑一聲,向陳青道“這個問題”一枝梅四人皆看向常憶卿“倒是可以讓王大哥來猜一猜了。”說著,向前略走了幾步,王鷹似乎跟著警惕了起來“你認為,會是我們倆中的誰呢?”說罷,玩味地看向王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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