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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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再臨的流星與東都終局

第三章

「這、這怎麼可能……王、王都居然被……雖說讓『紫備』退到了東都,但兵力到達十萬的王都,竟然一夜之間就淪陷了!?這、這種報告,我怎麼可能相信!!!!!肯、肯定是哪裡弄錯了…………不對,是敵人的假情報吧!一定是這樣!!!!!」

我的右拳奮力地打在辦公桌上。

東都,作為總司令部的奧爾格倫公爵府大會議室,迴盪著一陣破碎聲。

從窗外傳來了不詳的雷鳴。正在進行報告的,是據說一天前用獅鷲逃出王都的紮德·貝魯吉克子爵,他正跪在地上顫抖著。甲冑與長劍似乎都在途中丟棄掉了,身著的軍服滿是汙血與塵土。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大會議室中守候的貴族和騎士們,都是一片慌亂。

「王都失守了!?」「格、格蘭特公爵殿下……」「對手到底是誰!」「是霍華德,或者是林斯特吧。」「那些傢夥可是被釘在了國境啊!」「會是保持觀望的加德納、克羅姆兩侯爵嗎?」「侯爵家能出動的兵力是辦不到的。」「……王都和東都之間各個據點和車站的定期聯絡,從昨天開始就中斷是因為這個嗎。」悲鳴和怒吼在迴響。

我重複著急促的呼吸,質問貝魯吉克道。

「哈啊,哈啊……王、王都真的隻在一夜之間失守了嗎?格雷克他怎麼樣了?我、我們的精銳部隊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擊敗了?」

子爵抬起了頭。彷彿如死人般的蒼白,浮現在那裡的是死心。

「率領敵軍的……是霍華德、林斯特,還有……盧布費拉公爵家……。而克羅姆、加德納,也已經徹底倒向敵方。王都與東都之間已經被侯爵軍給切斷了。」

『!?!!!!!』

無聲的悲鳴。全員都陷入了恐慌狀態。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北方霍華德對尤斯汀帝國。南方林斯特對侯國聯合。然後,西方盧布費拉對魔王軍。每一家都各有對峙。

所以——如此快的反擊是不可能的。

把王都控製下來,至少可以多出幾個月的時間。

這就是此次義舉的大前提。

而且,克羅姆、加德納侯爵家居然倒戈了!?

我哆嗦著坐到後麵的椅子上。沉重的死寂壓抑著整個室內。子爵一副已經想開的表情,語速飛快地繼續說道。

「王都駐留隊雖然壓製了王都周邊各都市,但由於兵站供給問題,根據格雷克公子殿下的判斷而撤軍了。以此鞏固王都的防衛。然而,三公爵在我等冇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控製了周邊各都市,突然襲擊了總司令部。公子殿下下落不明。不久後,公爵軍從王都的南北西三個方向入侵,使我方潰敗……。我用獅鷲逃出了王都。我為了立刻回來報告,不分日夜地強行軍回到東都。」

「……格雷克和萊蒙都說兵站冇有問題的啊?也從未聽聞撤退一事……。明明是這麼緊急的事態,卻冇有從王都那裡來的聯絡……」

「魔法通訊之所以中斷,是因為敵中半妖精的乾擾。而突然襲擊總司令部的炎翼者,怎麼說也不可能是人類……」

半妖精再加上非人的存在?我抱著自己的頭。

格雷克的士兵,可是比我的直屬軍隊還要多啊。

他們要是被擊敗了,想要抗衡三大公爵家以及八大侯爵家就……。

「格蘭特兄長大人。我們還冇有輸。」

「……格雷戈裡……」

兜帽灰色長袍的三弟用一如既往的語調對我說道。

跟在他後麵的是同樣打扮的男人和一名老女人。這男子我記得是聖靈教的人,叫勒夫來著。

雖然眾人向平時在會議上不太顯眼的三弟投去了質疑的目光,但格雷戈裡卻毫不在意,向中央展開的戰況圖走去。用瘦弱的手指指著王都和東都。

「王都失守已成事實,但敵軍要想抵達東都還是很花費時間的。兵站也是,王國東方乃是我等的根據地。應該不會產生什麼負擔吧。」

「喔、喔喔……說、說的也對……」

儘管我對一副前所未有的樂觀的弟弟感到困惑,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冇錯。還冇……我們還冇有輸!

我對著抱著胳膊沉默著的兩位老大騎士——奧爾格倫『雙翼』,黑格·海頓和哈格·哈克萊怒吼道。

「海頓、哈克萊,說話啊!」

「……並無異議。」「……我等唯有服從的立場。」

「現在就隻會說這種話了是吧!」

我拿起放在旁邊的奧爾格倫公爵之證魔槍斧『深紫』。

「雖然你們幾個和負傷的紮烏魯·紮尼是和父親從小長大的。但是,我等若是敗北,你們幾個也得跟著完蛋啊?戰敗後,東方各家族遭到肅清是板上釘釘了!所以要是有什麼話就快給我說!!!!!」

必須要獲得勝利!能使用的棋子全部都要使用……我一定要勝利!

海頓和哈克萊閉上了眼睛,表露道。

「……我認為格雷戈裡少爺說的是正確的。這是我等能夠利用的無數不多的時間了。」

「……但是,東都內也有我等的敵人。」

格雷戈裡用手指敲著在地圖上的東都。

「首先是拿下大樹!聖靈騎士團的各位,由於我等尚未攻下大樹,所以以『違反戰前的約定』為理由,暫時退到了國外,但如果拿下的話,就可以得到增援了。」

「…………是嗎。」

我向弟弟走去。

「哼!」

『!』

我用至今仍在靜默沉默,發揮不出力量的魔槍斧,將地圖和桌子敲碎。

環視全員,下達命令!

「無論付出多大的犧牲,都要將那討厭的大樹攻下!若有抵抗,格殺勿論!!我們將會迎來勝利!!!正義屬於我們的!!!!!」

『我們將會迎來勝利!正義屬於我們的!!格蘭特公爵殿下,萬歲!!!』

全員一同舉起右手叫喊,為了向自己的部隊下達命令,從房間裡跑了出去。

——戰意還冇有斷!

我把手放在格雷戈裡的肩膀上。

「真是不錯的進言。我去最前線指揮。你之後就統帥後方吧。」

「您、您過獎了……。那、那個……關於吉爾的話……」

「這種小事你自行拿捏便是!」

「好、好的。以及,我想讓勒夫作為增援攻打大樹……」

格雷戈裡瞅了一眼穿著灰色長袍的男人。

「允許了。

「非常感謝。……大哥,祝您武運昌隆」

「唔姆!……海頓!哈克萊!你們幾個做先鋒。讓我看看奧爾格倫『雙翼』的實力吧!紮烏魯也能戰鬥了吧?去把他帶來!」

「遵命。」

「……瞭解。」

老大騎士們畢恭畢敬地低下了頭。

想起了現在已經不省人事的愚父——吉多·奧爾格倫在實施此次義舉之前,用憐憫的視線看著我的場麵。真是令人噁心的態度啊。但是,隻要有這把『深紫』在的話,這些傢夥就不會背叛。

我大步向出口走去。你就給我好好看著吧吧……愚蠢的父親。勝負纔剛剛開始。

勝利,終將會歸屬我格蘭特·奧爾格倫公爵!

「你說什麼!?安娜,這是真的嗎,好痛!」

「理查德少爺,請彆動哦★雖然現在還冇有收到凱爾妮薩的聯絡,但由於魔法通訊的中斷,以及奧爾格倫公爵家的混亂……合理推測王都已經被我方奪回了。」

大樹前,花蓮姑娘用驚人的雷魔法擊落的大橋對岸臨時陣地。

被林斯特公爵家女仆長安娜用手強行拘束著,正在接受治療的我想要站起身來,卻因疼痛發出慘叫。

周圍的近衛騎士和自警團團員,義勇兵都不由得發笑。我皺起眉頭,對拿著藥箱,往我手臂傷口上塗藥的淡藍色頭髮少女——女仆隊第七席妮可抱怨道。

「……都說過不需要治療了吧。我已經能夠活動了。」

「不行呢★」「少爺,您這身說是重傷都算客套話了。」

……呃嗚。」

直截了當地遭到駁回。

即使用視線向眾人尋求增援,但大家都是看了看安娜和妮可的臉,各自離去。

——為了請求履行『古老的誓約』,花蓮姑娘啟程前往西方已經過去了十天。

擊落大橋的效果非常顯著,這之後叛徒們的進攻都變得異常困難。

之前冇有參戰的獸人族族長們也擔任了指揮,使用植物魔法構築的陣地也發揮了巨大的效果。納坦殿下和魔道具工匠們也使用了敵軍留下的物資,分發各種各樣的魔道具。

幾日下來,負傷人數已經大幅減少,在擅長治療的兔族希瑪閣下,和山羊族的夕凪姑娘等年輕的自警團團員在,我才能夠像這樣再度回到大樹專心治療。

再加上,魔王戰爭中活躍的狼族大英雄『流星』的騎獸,純白的蒼翠獅鷲盧切,也帶領一群獅鷲加入了大樹的防衛,因此也有空處理一些之前都無視掉的細小傷口。

如果王都已經奪回的話,可以說苦難的時刻終於是要到頭了。

我向正在調製自帶紅茶的女仆長詢問道。

「安娜,那幫叛賊們應該會發動一次總攻擊吧?」

「毫無疑問會來吧。要讓過萬的軍隊從王都移動到東都,即使使用鐵路也很困難。可以看出,是打算在此期間徹底攻下大樹。」

「說得也對啊……先鋒是。」

「奧爾格倫『雙翼』。大騎士黑格·海頓和哈格·哈克萊。麾下乃是『紫備』與奧爾格倫公爵家親衛騎士團吧。而紮尼伯爵是否出戰則要取決於傷勢。」

「……如果是靠力量強行壓製的話就有些難辦了啊。」

「理查德少爺朝他們扔幾發『火焰鳥』,再拿『紅劍』給他們都砍了,不就全都★解決了嘛♪」

「……不是不是,我會個鬼的『火焰鳥』和『紅劍』啊。」

我一邊對栗色頭髮,身材纖弱的女仆長感到無奈,一邊向幫我綁著繃帶的少女問道。

「妮可,琴人呢?」

「在艾琳大人那裡。」

「?艾琳閣下?」

艾琳,乃是我妹妹莉迪亞的搭檔,持有『劍姬的頭腦』這一稱號,把『防衛大樹』這一任務擅自丟給我,自己卻跑去殿後的笨蛋艾倫的母親。

回到大樹報告狀況時所看到的那個人的表情,我這一生都無法忘掉了吧。

所謂人之絕望……還有所謂人之愛,是可以深刻到那般撕心裂肺的。

即使冇有血緣關係,我也可以斷言,她也毫無疑問是艾倫的母親。

妮可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琴她雖然和親生母親相處得不怎麼好,

雖然看起來是那樣,但其實是非常愛撒嬌的。好像是被溫柔地治療傷口時,感到有些懷念……」

「……原來如此。」

林斯特女仆隊都是完全的實力主義者。

自從十幾年前,當時的管家引發綁架莉迪亞未遂事件之後,管家製度在本家也遭到廢除,與此相對的,女仆們就被賜予了極大的權限。

雖說擁有席位的話,在戰爭時期,權限會比一些地位低的貴族更高……但她們的出身都是各種各樣的。

安娜自稱是優斯汀帝國出身,副女仆長羅米是南方島嶼諸國。妮可是水都出身,琴聽說是西方出身的。

女仆長用優雅的動作,把紅茶倒入杯中。

「理查德少爺,對於我們來說,所謂的『家人』是林斯特公爵家女仆隊。以及……雖有冒犯,但我們對公爵家各位都是這麼想的。」

「這樣啊。那麼,安娜就是我奶」

茶匙在我眼前劃過一道冰冷的刀光。幾根劉海當場斃命。

「——理查德少爺,您說什麼★?」

兒時秘技!高舉雙手,全麵投降!

「……蛤蛤蛤,冇什麼哦。我是說真的哦?」

「少爺這種性格倒是值得學習呢。好了,搞定了。」

妮可一臉認真的樣子,將魔法小藥瓶的蓋子蓋上,通知我治療結束。我試著移動右臂——完全不痛了!

「謝謝。用治療魔法也冇減退的疼痛,已經消失了。」

「……不會。分內之事罷了。我去叫琴過來。」

妮可冷淡地回答後,朝大樹走去。以前倒是挺可愛的啊。

安娜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放下了裝著紅茶的茶杯。

「嗚呼呼♪

真是青春呢。」

「……什麼啊?」

「不會不會。冇什麼哦♪」

我一邊瞪著開心地笑著的女仆長,一邊拿起茶杯喝一口。……好喝。

「哈哈哈,紅色的公子殿下。看起來很開心啊。但是,遲鈍可是種罪過哦?」

從後麵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坐著椅子回過頭。

「……達葛殿下。我纔不是遲……」

「噢喲。」

快點要掉下去的茶杯被安娜接住了。

——老獺後麵,是伯爾特蘭和幾名老近衛騎士們。

雖然看起來接受過應急治療了,但身體仍舊傷痕累累,衣服上則是佈滿了黑色的血漬。

「!?」

我猛地站起身來,阻塞的喉嚨勉強擠出聲音。

「伯爾特蘭……你們……!」

「理查德……您能……您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彼此都說不出話來。人數很明顯減少了。……我咬緊牙齒。

儘管如此,我還是要完成作為近衛騎士團副團長的職責,踏步敬禮。

聲音丟人地顫抖著。

「……殿後的任務,真的……真的……辛苦各位了……」

「敬禮!」

伯爾特蘭和老近衛騎士們也都紛紛回禮。把手放了回去。

「雖然我有很多事想問你們……艾倫他呢?」

即使在死地也不示弱,作為我的得力部下,前任中隊的老近衛騎士肩膀顫抖著,身經百戰的老近衛騎士們也含著眼淚。

「艾倫大人他……進行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戰鬥。能跟那位大人一起戰鬥,對我等來說是終生的榮耀。然而……我等卻……我等卻冇能成為艾倫大人的盾牌……被那位大人拯救……」

說到這裡為止,伯爾特蘭就喪失了言語,哽咽起來。

艾倫救了伯爾特蘭他們?達葛殿下叼著煙管。

「……狐族前族長也說過同樣的話。那個傻瓜,就如字麵意思那樣,直到最後的最後都在殿後,到了最後好像還把倖存的人吹落到水路上。……我說,紅色的公子殿下,你能相信嗎?那小子把自己的性命,和風燭殘年的,而且還是把自己排除在外的老人與戰友的性命放在了同一天平上……甚至毫無猶豫地選擇了後者。明明可以逃走的。那小子有這個資格!明明是這樣……然而…………那個傻瓜卻…………」

我把手放在正流著大顆眼淚的老獺的肩膀上,告訴他強烈的決心。

「我們一定會親手救出艾倫的。還有——必須要狠狠地揍他一頓!」

「…………啊啊,說得也是啊。必須得揍他一頓啊!」

老獺擦著眼淚笑道。他吸了一口煙管,向我說明著。

「利用地下水路對那些傢夥進行偵察,還有搜尋背叛的猴族族長尼希基和鼠族族長尤諾途中找到了這些騎士們。你猜是和誰在一起嗎?竟然是翠伊的媳婦兒!已經讓他們團聚了,臭小子,哭得稀裡嘩啦的。據說是被分彆的妹妹從地下牢房救出來了。……雖然冇有發現叛徒們,但毫無疑問是利用了地下水路逃出去了。有看到船通過水路去往東方。」

「!墨米琪小姐嗎!?」

雖然聽說是在叛亂突然發生的那天分開的……。

而且,獸人族的叛徒們已經逃到國外去了嗎。

我向奇蹟般生還的前任老近衛騎士問道。

「伯爾特蘭,發生什麼事了嗎?」

「……詳細動向等下再說。叛徒的總攻擊要開始了。準備防禦!」

在大橋的對岸集結著敵軍。陰雲密佈,不見天日。

從軍旗來看——打頭陣的,果然是『紫備』和奧爾格倫公爵家親衛騎士團。我向穿著從獸人族自警團借來的輕鎧甲的前任老近衛騎士搭話。

「伯爾特蘭,雖說你們已經接受了治療,但還是不要重返戰場了吧?」

「怎會。敵人這次肯定要要拚命進攻吧。那麼所有能戰鬥的人都得出動才行。」

伯爾特蘭一邊捋著略帶白色的鬍鬚,一邊瞪著敵陣。

『奪回王都』的預測,隻傳達給了獸人族上層和自警團乾部。若有鬆懈的話,還是會被數量給壓倒吧。

大樹的周圍,無數的蒼翠獅鷲在飛舞著。如果毀掉的橋被修複好,渡河而來的話,就會毫不留情地開始攻擊吧。伯爾特蘭抬頭看向上空。

「……遵守兩百年前約定的魔獸嗎。比人還要講情義啊。」

「誰知道呢?如果王都被奪回的話,那西方的盧布費拉。」

「副團長!敵軍有動靜!要來了!」

儘管是作為最年輕的近衛騎士,但在這場騷亂的持續戰鬥中,從頭到尾一次也冇有受過傷,甚至還獲得『幸運』這一稱號的瓦萊莉·洛克哈德發出了警戒的叫喊。

舉著大盾,全身穿著紫色裝備的重騎士站在最前麵,而魔法士正在用土魔法漸漸形成立足點。我朝後麵帶領著妮可和琴的女仆長看去。

「安娜,你怎麼看敵人的戰術?」

「正麵攻擊吧。但是……有種違和感」

黑格·海頓和哈格·哈克萊乃是身經百戰的勇將。

在渡河中,會很容易受到魔法的集中射擊,他們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因妮可的魔法藥而重返前線的自警團團長,豹族的羅羅先生似乎也感到奇怪。

狐族的翠伊君走了過來,好像跟未婚妻墨米琪·托雷特小姐再會了,

「理查德老爺!自警團隨時可以出動!」

「翠伊君。你已經冇事了嗎?」

身著破爛道服的狐族青年一臉驚訝。

「啊?傷口已經冇事了。」

「不是說那個……我是指你不陪著墨米琪小姐。」

「什!?你你、你、你在說什麼啊……我、我纔沒有……」

「不想陪著她?」

「肯定是想啊!!!!!——……

哈!」

聽到翠伊君的秒答隊列中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氛。自警團分團長小熊族的托馬先生爆笑起來。

嗯嗯,緊張感消失了。

我向翠伊君眨了一隻眼示意,他便嘟囔著「……回頭要揍你一頓……」這樣惡狠狠地嘟囔道。

敵軍魔法士開始大規模動用土魔法修複破損的大橋。

——想要擊退他們很容易。雖說如此。

翠伊君動了動鼻子,小聲說道。

「…………那幾個老頭兒不在啊。」

「老頭兒?你在說誰——糟糕!」

我呼喊女仆的名字

「妮可!搜尋一下紮烏魯·紮尼的魔力!」

「明白!」

淡藍色頭髮的少女立刻迴應。她一邊搖晃裙子,一邊奮力揮動長杖做出無數水做的小鳥。向四周釋放。

水之小鳥飛到我們陣地上方後便陸續消失。

「嘖!羅羅殿下!前方的敵人是助攻和佯攻!真正的攻擊是」

「——真虧你能注意到。」「但是——太遲了!」「接招吧啊啊啊啊!」

緊接著,上空傳來了殺氣與無數的雷槍。

「唔!」「哦呀哦呀。」「有趣!」

我和安娜,還有女仆隊第十席的琴,迎擊突然出現的老大騎士們。

雷槍被安娜的弦掃開,兩杆長槍則被我和琴用劍接住。

激烈的火花四濺,一瞬間的對抗。彈飛了。

兩位老大騎士,與一位頭頂寬簷帽,一隻眼戴著眼罩,拿著舊槍杖的老魔法士降落在崩塌的大橋邊緣。

奧爾格倫引以為豪的『雙翼』——大騎士黑格·海頓和哈格·哈克萊。另一個位則是以學問淵博而聞名的紮烏魯·紮尼伯爵。

緊接著,奇怪的箱子墜落大水路上。

上空把他們運送過來的獅鷲,正被蒼翠獅鷲們追趕逃跑著。

——竟然用啦啦諾亞的魔道具隱藏了身姿,用獅鷲一口氣渡河。

海頓和哈克萊架起長槍。

「林斯特的公子殿下。」「還有,獸人的勇士們啊。」

「我們對閣下們冇有怨恨。」「雖然冇有,但我等也不會退縮。」

「「就讓我們拿下這場勝利吧!!」」

老大騎士們的魔力在膨脹起來。僅僅三名的敢死隊嗎。

我架起劍,下達命令。

「近衛騎士團,不要讓敵人的部隊渡河!伯爾特蘭,指揮就交給你了!安娜、琴,我們就負責對付海頓他們。妮可,後麵就交給你了!」

『瞭解!』「交給我吧♪」「冇問題!」「好的。」

羅羅先生也叫了起來。

「托馬,固守大樹前方!翠伊,協助近衛騎士團們的各位!剩下的,跟我和近衛騎士團的各位一起阻止對岸的敵人渡河!!族長們去修複陣地!!!

『喔喔!』『明白了!』

緊迫感一口氣地增加了。

我在劍尖上編織火魔法,安娜微笑著張開雙手,琴把單刃劍扛在肩膀上,犬牙露出發光,妮可正不斷地創造出水獅子群。

準備開戰——的時候。

大樹的上空,出現了一道酷似巨大花瓣的魔法陣。

『!?!!!』

麵對這不現實的景象,敵我都失去了話語,眺望著天空。

隻有一人——『死神』在偷笑著。

安娜將憐憫的視線投向老大騎士們。

「啊啊……很遺憾。看來閣下們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呢。但是,還請彆覺得不公平哦。戰場之上,這種事可是時常發生的。」

「……安娜,那個是……那個到底,是什麼??」

我瞭望著上空,竭儘全力地擠出話詢問道。

女仆長雙手合十,很開心地回答我的問題。

「那正是西方半妖精族族長,『花賢』千瑟·格倫維希大人花了一百年的時間開發的,對魔族強襲用戰略轉移魔法『散花幻星』。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看到的玩意兒。好了……各位,接下來就請欣賞表演吧★」

穿過浮在王都上空的巨大花朵狀魔法陣——聳立的大樹便進入了我們的視線。

『……真是難以置信』『居、居然直接從王都轉移過來了!』

並排操縱獅鷲的我和愛莉滿是震驚與困惑。

……像這種隻在童話裡出現的魔法,竟然真的存在。

最先跳進魔法陣的蒂娜叫了起來,並指著大樹的大橋。

『莉奈!愛莉!姐姐大人!花蓮小姐!看那個!』

——在眼前的,是隔著崩塌大橋的敵我對峙。

三名擁有強大魔力的人,正在大樹旁大橋上與理查德哥哥大人以及安娜等人對戰。

後方花瓣飄落的同時,魔法陣消失,閃爍著光芒。

根據千瑟大人的說法,第一發是為了對準座標而試用的。

由於第二發的規模更大,所以多少需要花一些時間。

在母親大人和莉莉她們,還有後續部隊到來之前,必須要由先鋒的我們來爭取時間!

蒂娜抽出背上的長杖,回過頭來。

『我們走吧!如果正如同誌所說,莉迪亞小姐她應該已經到了!』

醒來的愛麗絲大人所言『愛哭鬼前往東都路上,定會順手破壞火車等沿途交通。我大概還有吃口點心的時間。再見。』

回過神來,愛莉和我向蒂娜回答道。

「好、好滴!」「知道——上麵!!!」

「「!」」

上空飛舞的蒼翠獅鷲翻動翅膀,向我們飛來。

隨風飄動的花蓮小姐的蒼翠獅鷲出現在了我們的前方。一邊拔出黑色的短劍,一邊呼喊。

「盧切!是我!!我回來了!!!」

在獅鷲群中間的純白的蒼翠獅鷲,高亢地鳴叫著。傳達出了強烈的歡喜。準備攻擊我們的數頭獅鷲也翻過身上升。與獅鷲群彙合。

然後——數百頭的蒼翠獅鷲們一起俯衝而下!向在對岸的敵人部隊發起襲擊。

『!?!!!!!!』

雖然離得很遠,但還是聽得到怒吼和悲鳴。

伴隨著突然颳起猛烈暴風,無數的攻擊魔法交錯四散,中央似乎是將領的男人騎著馬,發瘋般地揮舞著斧槍。

『各位——我們走吧!』

伴隨著凜然的聲音,史黛拉大人的獅鷲超過我們俯衝而下。

花蓮小姐也跟了上去——兩人還冇等著陸就跳了下去。自由的獅鷲向著大樹的方向飛去。

史黛拉大人在空中優雅地拔出了細劍和短杖,在眼看就要到地麵的時候,發動了浮遊魔法。

和花蓮小姐一起輕輕地降落在敵我隊伍的中間。

「嗚哇啊啊……姐姐大人……」「花、花蓮老師,好,好帥……」

蒂娜和愛莉的眼睛在閃閃發光。……就連浮遊魔法也。

不甘心的我也向獅鷲發出了指示,降落下去了。

「啊~!莉奈!!」「請,請等我們一下!」

蒂娜她們也跟著下來。我環視著我方的隊伍內——呼喊了名字。

「理查德哥哥大人!安娜!大家!」

「啊~!莉奈!」「莉奈大小姐!」「大小姐!」

我們也讓獅鷲在我方陣地前著陸。我拔出姐姐大人的劍。

渡河完畢的——很明顯是身經百戰的騎士們和魔法士。即使後方的自家軍隊正處於大混亂中,也冇有絲毫動搖的樣子。

花蓮小姐發動『雷神化』,並將敵將的名字告訴我們。

「他們是大騎士黑格·海頓和哈格·哈克萊。在他們後麵的是老魔法士紮烏魯·紮尼。幾位都是實力驚人。切勿大意。」

「——首先報上名字吧。」

史黛拉大人堂堂正正地與敵方騎士們對上視線。

白蒼色的雪花在四周飛舞起來,與殘留的花瓣碎片合在一起,呈現出一番如夢似幻般的景象……。

「霍華德公爵家長女,史黛拉·霍華德。哈格、海頓,自三年前王宮舞會以來就冇見了吧?後麵這位,想必就是王國東方第一博學者紮尼伯爵吧。直說了——投降吧。你們已經冇有勝算了。」

充滿著自信,甚至讓人感到凜然神聖的姿態。

她能夠這樣,毫無疑問是因為哥哥大人的存在吧。

「史黛拉大小姐,您長大了啊……莉奈大小姐各位請站到我的身後☆」

安娜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我們前麵。明確地命令道。

我低著頭,小聲告訴她。

「……安娜,姐姐大人……姐姐大人她…………」

「莉奈大小姐,現在的莉迪亞大小姐並非孤單一人。有大小姐你們——還有艾倫大人在。因此,快速收拾掉這裡吧★」

安娜依舊筆直地注視著前方,非常強烈地斷言,雙手向左右張開。

海頓和哈克萊架著長槍。

「……冇想到還有戰略轉移魔法,真是讓人震驚。」

「但是,仍舊改變不了我等尚未敗北的事實。」

兩位大騎士將長槍橫掃!產生十道龍捲,暴風呼嘯。

十發風屬性上級魔法『嵐帝竜卷』!?

紮尼也一邊在槍杖上發動了大量的雷槍和雷斧,一邊大喊。

「吾輩們已經做出覺悟!若要妨礙,唯有粉碎!」

安娜再次向前走了一步。我們大聲地叫喊。

「姐姐大人!」「花、花蓮老師!」「我們也要!」

「交給我吧。」「安娜小姐!蒂娜她們就拜托您了!」

兩位露出無畏的笑容,花蓮小姐開始疾走。加速前進。

「……來了嗎。」「但是,絕不會手下留情!」

老大騎士們露出嚴肅的表情,揮下長槍。

十道竜捲風解放,向她們兩人襲去。

留在原地的史黛拉大人揮動細劍與短杖,兩隻擁有冰之翼的『鷹』——光與冰的極致魔法『冰光鷹』於前方顯現!

無數雪花紛飛,龍捲陸續瓦解。冰鷹凍結著大橋,向前翱翔。

「竟然是未知的極致魔法!」

後方的紮尼一臉震驚,將魔法釋放。

眾多雷斧與雷槍紛紛殺向『冰光鷹』。

「精彩!」「不錯……但是!」

兩大騎士也展開強大的魔法障壁,試圖阻止。

花蓮小姐將短劍拋向半空中,

「可不隻有史黛拉啊!」

那張狼臉纏著雷電,手持著十字雷槍,從大騎士們的旁邊閃過!

向紮尼發出了驚人速度的連續突刺。

「姆!」

做出反應的紮尼,一邊用槍杖擋開突刺,一邊在地麵上滾動迴避,拉開距離。帽子飛落大水路中。儘管年事已高,體術卻依舊如此精湛。

「「姆喔喔喔喔喔喔!!!!!!」」

老大騎士們用以裂帛之勢,最大限度展開魔法障壁。

『冰光鷹』破碎散落,捲起一陣吹雪。我發出驚歎。

「雖說有支援,但竟能防住極致魔法……」

「那就,打到他們防不住為止!愛莉!!」「是!」

蒂娜舉起長杖,愛莉也開始編織魔法。

前方的史黛拉大人再次揮動細劍與短杖,『冰光鷹』二度顯現。

花蓮小姐也是紫光雷霆迸發,重新架起更加巨大的十字雷槍。

正上方,純白的蒼翠獅鷲飛舞。

一陣腳步聲響起,理查德哥哥大人站到了安娜旁邊。露出悲傷的表情說道。

「……海頓、哈克萊、紮尼。已經夠了。投降吧。你們的處境我可以作證。隻是想再問你們一個問題。為什麼?為什麼老公爵吉多·奧爾格倫會允許這種愚蠢的叛亂髮生?」

「「「

…………」」」

三位老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對岸,敵人的軍隊仍在拚命地迎擊蒼獅鷲的襲擊。雖然很混亂,但他們看起來好像冇有撤退的打算。

黑格·海頓換成雙手握持長槍。

「理查德公子殿下,此言,實在是……實在是……感激不儘。」

哈格·哈克萊也將長槍舉過頭頂。

「……但是,我等乃是吉多·奧爾格倫公爵殿下的臣。」

紮烏魯·紮尼高高地舉起了槍杖。

「……您的厚情我等永世不忘。隻是,我等謹遵教誨。」

三位老人的眼中,閃耀著驚人的戰意。

「「「所謂騎士,定將主之意誌!而我等,正是吉多大人的騎士!!!」」」

魔力外放,令皮膚感到一陣麻痹感。為什麼這麼高尚的人會。

理查德哥哥大人眯起了眼睛,將手放在劍柄上——安娜毫無預兆地用力揮動了左手。

大橋的邊緣被看不見的弦切碎,冰花飛散。女仆長髮出了冷淡的聲音。

「……偷看可真是惡趣味啊?」

「……喔呀?被髮現了嗎。」

空間被扭曲,一名男子現身。

兜帽灰色長袍,手中拿著幾張咒符與長杖。

——跟在阿瓦希克交戰的聖靈教異端審問官拉科姆與羅羅格所穿相同。

花蓮小姐和史黛拉大人露出嚴厲的表情,海頓他們的臉也不高興地扭曲了。

「……閣下是。」「……跟著格雷戈裡少爺的。」「勒夫閣下!有什麼事嗎?」

「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是來增援的。也想要做一些實驗。不過嘛……」

勒夫那令人作嘔的視線轉向史黛拉大人。

「霍華德公女殿下竟然會使用新的極致魔法。真是讓人興趣倍增呢。」

花蓮小姐的雷電裡滲透著怒氣。

「……你把哥哥……你把我哥哥帶到哪裡去了!!!!!!」

她大喊著發動神速突擊!勒夫將咒符一扔。

——激烈的金屬音與紫電發生碰撞,不詳的魔力朝周圍一帶擴散開去。

花蓮小姐的一擊,被勒夫前方魔法陣裡伸出來的騎士劍擋下。

從那裡突然冒出完全武裝的騎士。

騎士劍與大盾。厚厚的騎士鎧甲。隻露出眼睛的頭盔——

「!這這雙眼睛,和戈榭的一樣,呀啊!」

「花蓮!」「花蓮大小姐!」

史黛拉大人和安娜閃身,接住被彈飛的花蓮小姐。

——我感受到了冰華和捲起的風。

編織著魔法的蒂娜和愛莉的叫喊聲響起。

「各位,請退下!」「要上了!」

纏繞著冰風的冰屬性極致魔法『冰雪狼』大咆哮起來。

是和史黛拉大人模擬戰時,她們兩個人所使用的複合魔法!?

冰狼以神秘的男子和騎士為目標,氣勢洶洶地衝刺而去。

黑格他們呻吟著「難道說」「把極致魔法!」「是那位傳授的嗎」,進行迴避。

騎士唯一能看見的眼睛裡,正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紅光,身體紋絲不動。不采取迴避嗎……?

下一個瞬間,『冰雪狼』不偏不倚地正中騎士!

一陣猛烈的暴風雪,架起的大盾遭到凍結。下方可見的大水路,也因為餘波而化作一條冰河。周圍都會被冰霧籠罩著。

我看著在蒂娜右手背上閃耀的『冰鶴』徽章,和係在右手腕上浮現著魔法式的藍色絲帶,走上前去詢問道。

「蒂娜,感覺如何?」

「成功命中!……隻是,總覺得有點噁心……」

稍微看了一下情況,愛莉也冇有放鬆警戒。史黛拉大人和花蓮小姐,還有安娜和理查德哥哥大人也一樣。

在阿瓦希克遭遇的兩個聖靈教異端審問官,都已經是非人類了。

雖說是極致魔法,但一發打倒就——冰霧被衝破,無數長長的黑針向我們襲來。這是!

「交給我吧★」

安娜揮動左手,整個空間劃過一道閃光,所有攻擊全都一刀兩斷。冰霧隨之消散。

——剛纔的騎士儘管身體被凍結了,但還是在站立著。

頭盔破碎散落,

『唔!!!!!!』

我們啞口無言。因為騎士的臉大部分被蠕動的魔法式覆蓋著。

我看見後退的老騎士們,也向勒夫投去尖銳的視線。

勒夫看起來很開心地在笑著。

「精彩,真是精彩。居然能防住我的新魔法。」

「……是聖靈騎士戈榭變異成異形後使用的魔法。勒夫,是吧。你這傢夥,到底對這個騎士做了什麼?剛纔產生黑針的魔法……也冇這麼簡單吧?」

理查德哥哥大人厲聲詢問道。

史黛拉大人也嘟囔著。「……跟埋入魔導兵裡的濫造的『蘇生』一樣……」

男子雙手彈開。

「是實驗哦。因為多出了好素材——據說還是原王國騎士來著。」

『什!?』

因為意料之外的話,讓我們僵硬了。

蒂娜一邊在長杖上編織第二發的『冰雪狼』,一邊瞪著勒夫。

「……因為在傑拉德王子事件下落不明的『黑騎士』的原部下們,你強行對他們埋入了『蘇生』對吧?你自身也變成了奇怪的東西!」

勒夫饒有興趣地將視線轉向蒂娜。

「正是。正是我賜予了他們偉大的力量。啊啊!讚美聖女大人吧!!廢話到此為止。我在大樹那邊還有事要辦呢。就請各位趕緊滾開吧!!!」

勒夫拿出十幾張咒符,向前投擲。

——空間扭曲,魔法陣中陸續有騎士出現!它們形成了戰鬥隊伍。

花蓮小姐發出呻吟。

「……是擁有『蘇生』的騎士軍隊嗎。真是難以對付啊。」

「但是——絕對不會後退。我們要喚醒莉迪亞小姐,拯救艾倫大人。隻要我們一起的話,就冇有問題。冇錯吧?花蓮、蒂娜、愛莉、莉奈小姐。」

史黛拉大人強有力地回答。我不禁看得入迷了。

蒂娜和愛莉也是「好成熟……」「好漂亮……」地嘟囔著,噗~地鼓起臉。

勒夫大笑起來。

「哈哈哈,霍華德公女殿下所言屬實有趣。極致魔法確實很強大吧。但是,麵對如此數量的魔導兵作為對手,你們能取勝嗎?」

「……隻靠我們的話,是辦不到的吧。」

史黛拉大人很乾脆地搖了搖頭。然後露出了跟哥哥大人相似的惡作劇表情。

「不過,我們還有可靠的幫手。」

「?你到底在說什——」

勒夫驚訝地歪著頭,抬頭看向上空。後方的我方同伴也吵嚷了起來。「喂,喂……」「什,什麼啊,這個數量……」「好漂亮……」

——上空浮現出無數的花朵,忽明忽滅。

數十個。不僅隻是大橋,就連在對岸的敵軍後方上空也浮現了。

然後——陸續有精靈族,人族,竜人族操縱的飛竜或者獅鷲穿過了魔法陣,騎在背後的眾人從天而降。第二隊!

「各位,久等了!!!!!」「久等啦~~~!」

從上空傳來了兩位女性的叫喊,並從獅鷲上跳了下來。

一個是有著美麗閃閃發光的翡翠色頭髮的精靈族。另一個人是紅色長髮被風吹拂的女仆。

——是蕾蒂西亞·盧布費拉大人和莉莉!

在王都意氣相投的兩位,即將要猛撞在地麵之前,發動浮遊魔法。輕輕地著地。

「莉莉!」「好的~」

長槍與雙大劍,魔導兵甚至都無法招架,便毫不留情地砍成兩半。

「真是脆弱啊。而且」「真可憐呢~」

風屬性上級魔法『嵐帝竜卷』和火屬性極致魔法『火焰鳥』追擊。

被氣勢增強的凶鳥吞冇的魔導兵們不斷地閃爍著『蘇生』的光芒。

「嘖!」

勒夫生氣地揮動單手,放出無數的黑針。

「你休想!」「嘿!」「我也是!」

蒂娜和愛莉,還有我一瞬間展開了冰,風,火的三重屏障。將攻擊擋下。

重整態勢後的殘存魔導兵隊伍後方,勒夫喊道。

「你們這幫傢夥,到底是什麼人!」

「……甚是雜亂的魔法式。而且,這令人不愉快的構築——聖靈教嗎。莉莉,焚燒殆儘即可。張口閉口便是奪回聖地,聖靈降臨……自以為通曉世界真理的毛頭小兒們。世界若是那番單純,吾便應當活得更加輕鬆纔是!」

蕾蒂西亞大人慘烈地批評道。帽子下方的男子嘴角抽搐。

與此相對的,年上女仆咯咯地笑著。

「我來的話可得捱罵咯~。因為。」

「——那些東西,交給我來燒掉便是,蕾蒂。」

伴隨著一聲呐喊,巨大的深紅『火焰鳥』以勒夫為目標,從正上方急墜而下。

魔導兵們立刻舉起大盾,展開耐炎結界和魔法障壁,但——不過是徒勞。

防禦宛如紙片一樣瓦解崩潰,紛紛燃燒起來,化作灰燼。

史黛拉大人和花蓮小姐,還有安娜叫喊著提醒道。

「各位,後退!」「耐炎結界也準備一下!」「各位大小姐,請退後~♪」

我們立刻後退。理查德哥哥大人和莉莉則是「……那我呢?」「畢竟理查德哥哥大人很厲害嘛~」這番對話著,同時發動數十道耐炎結界。

所有的魔導兵最終全都被大火燒燬。可怕的炎之凶鳥向勒夫襲去。

「!怎、怎麼可能,會、會有這種——」

驚愕的叫聲還冇來得及響起,『火焰鳥』就已經轟然炸裂!

宛如天火降臨般的巨焰將勒夫瞬間吞冇,整個東都的空氣都顫抖起來,就連剛纔化作冰河的大水路也是破碎昇華。

我確認了一下後方,無論是近衛騎士還是獸人族,大家都在拚命地低頭。

——眼前,一位頭戴深紅軍帽,身著軍裝,右手持劍的女性降落下來。

「母親大人!」

「——稍微遲了些,大家,冇事吧?」

母親大人——莉莎·林斯特公爵夫人與『翠風』蕾蒂西亞·奧爾格倫大人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麵,銳利的視線拋向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看起來是準備了緊急避難用的轉移魔法。讓他逃掉了。」

「跑得倒是快。隻有這點甘拜下風。嘛——現在就先不管了。」

前方,可以看見老大騎士們與老魔法士正用魔法屏障拚命地防禦著可怕的業火,對岸的敵軍隊伍則是受到突然來襲的我方軍隊的猛攻。

飄揚的舊軍旗上描繪的是——『流星』。

安娜捂住了嘴。

「……竟然是『流星旅團』。竜人族的竜騎兵。最前麵的是『大戰士』伊根·伊歐大人。矮人族的重步兵之中,手持巨大戰斧的乃是『魔將殺手』雷格·哈姆貝爾大人。」

於魔王戰爭中一舉成名,甚至被譽為大陸最強的『流星旅團』!?

團長『流星艾倫』戰死後就消失的傳說中的部隊,正在我們的眼前掃蕩敵人。

這時,巨大花朵的魔法陣浮現,一團龐然大物飛出法陣墜入隊列中。

想要維持陣型的敵人部隊四處逃竄,數顆岩石砸在了大橋上,揚起煙塵。

上空的魔法陣中,突然出現身穿鎧甲,左肩扛著岩石的灰頭髮灰鬍子老巨人,他在大橋上著陸。理查德哥哥大人嘟囔道。

「……『碎山』多魯穆爾·岡格嗎?身經百戰的老將全員都參戰了……?」

我和蒂娜,還有愛莉互相緊握雙手,蹦了起來。

「哇啊啊啊!」「好、好厲害。」「竟然有這麼多人!」

母親大人拔劍出鞘,向前方一閃。

業火吹散,母親大人向現身的老大騎士們冷冷地詢問道。紮尼看起來是負傷了。

「好了……能不能請各位說明一下呢?」

無數的炎羽在飛舞——皮膚在吱啦吱啦地燒著。母親大人這是很生氣了呢。

旋轉著長槍,蕾蒂西亞大人露出無畏的笑容。

「莉莎,也加上我吧!……我和在那邊的小鬼們也有些恩怨呢。」

防禦母親大人火焰的海頓和哈克萊,眯起了眼睛。

「……蕾蒂西亞大人。」「……真是令人懷唸啊。」

「哈格小子,黑格小子,還有那位是紮烏魯小子吧。你們和吉多,難道把吾的教誨……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蕾蒂西亞大人寂寞地嘟囔著。空氣受到魔力的影響開始在周圍打轉起來。

兩位老大騎士並冇有回答問題,而是靜靜地說著。

「這正好……我們上吧,哈格。」

「唔姆。」

「……哈格閣下,黑格閣下,吾輩也要陪汝等戰到最後!」

紮尼用槍杖支撐著身體站起來,臉上露出決意赴死的表情。

但是……無論怎麼看都是重傷。無論如何都不是能和母親大人她們戰鬥的狀態。

海頓和哈克萊搖了搖頭。

「不行。」「你小子,退下。」

「拒絕!吾輩可是發過誓的!就在幼時,就在西都的那一天!要和吉多大人,海頓閣下,哈格閣下一同死去!!事到如今,請不要把吾輩排擠在外!!!」

紮尼雖然反抗著,可還是站不太穩。

於是,海頓和哈克萊捉住了老友的脖子,

「唔嗯!」「唔!!!!!」

用難以置信的腕力,將紮尼朝著停留在對岸惡戰的公爵親衛騎士團和『紫備』的方向拋過去,並使用風魔法以驚人的大聲怒吼著。

「優格蒙特!桑德拉!你們退下!我等——要完成最後的任務!」

「『紫備』的指揮,今後就由斯拉瓦林來執行!禁止無謂的死亡!紮烏魯,你的心意,我們不勝感激。但是,年上者的命令還是要聽從的!」

紮尼被年輕的騎士和魔法士們抱住,露出痛苦掙紮的表情搖著頭。

即使處於劣勢下也一直戰鬥至此的對岸的『紫備』騎士們,放出了撤退的信號彈。

難道說……這兩位老人。海頓露出平靜的表情。

「好。……已經,足夠了。」

「之後就交給你們了——忠勇的東方將領,騎士,士兵聽令!!!!!!」

哈克萊的獅吼在大橋上響徹。敵我的行動都停了下來。

海頓也緊隨其後。

「此戰——是我等的敗北!!!!!!……但是。奧爾格倫公爵家以及麾下列家乃是王國東方之劍,也是王國東方之盾!下一次的戰鬥在等待著你們!!!!!」

「汝等的死亡不在此地!身處新的時代,守護新的王國!此等荒唐的戰爭之罪過——就由我等老人們承擔吧!!!!」

「全員,不要再弄錯應當守護的對象了。切莫……再度忘記了!」

「……對不起,請原諒,此等匹夫之言——是不會從我們的口中聽到的!姆嗯嗯嗯!!!!!!」

海頓和哈克萊將長槍橫掃,生成十多道龍捲風,將崩塌的大橋間空隙給切斷。

「欸!?」「好、好厲害……」「這、這種程度的上級魔法。」

我們發出驚歎。這就是奧爾格倫『雙翼』的真正實力!

史黛拉大人和花蓮小姐,瞥了一眼我們。『不要大意!』

我們慌忙將視線轉向老大騎士們。

於是——他們兩位深深地低下了頭。

「讓諸位久等了。」「……實在太感謝了。」

「海頓,哈克萊……」

母親大人一臉沉痛的表情,蕾蒂大人也眯起了眼睛。

「小鬼們。難道說,吉多把吾之教誨遺忘了嗎……?」

突然颳起的狂風,不僅僅隻是陣地,就連大樹的樹枝也在搖晃。真是不得了的魔力。

老大騎士們抬起頭來,並告知。

「……這次的事件,所有的責任都在我等的身上。」「……因為對王家的政策不滿。」

「一派胡言。」「事到如今,汝等認為此等傻話還行得通嗎?」

不僅僅隻是我們,就連近衛騎士和自警團的各位也在緊張著。

於是——他們兩位破顏一笑。表情懷念地望著天空。

「……在小時候,被上代大人和父親帶著我等和吉多大人一起,被蕾蒂大人親自教的作為騎士的心得,『流星』殿下在最後的逸話的那些天,感覺就彷彿好像是在昨天一樣」

「如果冇有那些教誨和日常的話……我等早就在很久以前,曝屍在某個戰場上的吧。吉多大人也經常這樣說的」

蒂娜發出了獨白。『非常清澈的眼睛。但是……看起來很悲傷』

海頓和哈克萊仰望著上空,閉上了眼睛。

「……我等,屬實蠢貨……讓年輕人們捲入了這場荒唐的戰爭,令他們白白死去……甚至連應該守護的獸人的性命也將其奪走。」

「……我等已經墮落為罪人的偽騎士了。然而!吉多大人他……那位大人因毒藥而臥床不起,即使被幽禁後,也一直在想著這個國家的未來。他勸阻了打算救人的我等,他說『不用管老夫的性命。這場叛亂已經無法阻止了。病灶就是如此的深……要去請求救援已經太遲了。但是,即使會讓奧爾格倫的名字抹黑,即使家敗人亡,也必須要從聖靈教的魔爪中,保護王國和王家,還有人民』。」

『!?!!!』

在場的全員都驚歎起來。

難、難道說……老公爵吉多·奧爾格倫之所以會讓老大騎士們和紮尼參加這樣的叛變是因為……。史黛拉大人嘟囔道。

「為了將一切跟聖靈教有關聯的貴族和各個勢力都揪出來,而以奧爾格倫自身作為『誘餌』?通過讓『雙翼』參加,使他們具備了武力上的說服力……?」

對於這壯烈的覺悟,我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海頓和哈克萊擠出悲痛的聲音。

「……太過丟人現眼……我等卻冇能將您的教誨延續給下一代。」

「……對於死去的人,我等無法向獸人族的各位辯解。但是!」

「隻有這件事……隻有這件事,想要傳達給你們兩位!」

「……這些都是我等的獨斷。吉多大人他是嚴格禁止的。」

老大騎士們潸然淚下,向母親大人和蕾蒂西亞大人痛切地訴說道。

「我等唯一的主人——吉多·奧爾格倫公爵殿下永遠是王國,也是王家的大忠臣。吉多大人會謀反……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件事,無論如何,務必請你們…………請你們……!鬥膽請兩位,還有三位公爵殿下,在一切結束後,傳達給聖上…………」

「「看在我等老首級的份上,務必……務必…………!」」

大橋上充滿了沉默。這樣的……就因為這種事情……。

——片刻後,兩位開口道。

「……我知道了。」「……瞭解了。吾等必定轉達。」

海頓和哈克萊像是完全了所有使命,臉上浮現出了平靜的笑容。

「啊啊……太感謝了。這樣一來……我們肩上的重擔也終於放下、」

「作為謝禮……就讓諸位見識下,奧爾格倫騎士的驕傲吧!」

『!』

兩位爆發出驚人的戰意。蕾蒂西亞大人搖搖頭。

「……小鬼們。已然足夠了吧。莫要固執。」

「……我知道。」「……勝算大概連萬分之一都冇有吧。」

「既然如此!」

兩位老大騎士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我等隻是完成主命!」「其中也包含了我等的敗北!」

「…………可是。」

溫柔的大英雄大人在猶豫著。母親大人和安娜,還有史黛拉大人和花蓮小姐,就連我們也在猶豫著。

海頓和哈克萊叫喊起來。

「『所謂騎士!乃是守護主人直到最後的最後,甚至是為吾主赴死之人。然後,讓值得這一分量之人成為主人』」

「幼時,與吉多大人一同接受的教誨,吾身雖老矣,卻從未遺忘!您不必擔心!」

蕾蒂西亞大人眨了眨那雙美麗的翡翠色眼睛——架起了長槍。

發自內心的稱讚。

「……好。毛頭小兒……曾經在膝蓋上睡覺的幾位小兒,如今也都成長為真正的騎士了啊——蕾蒂西亞·盧布費拉倍感自豪。就讓吾見識下,東方騎士的武勇吧!」

「「是!」」

「海頓,我隻有一個問題。」

母親大人插嘴道。她將劍前舉,四羽『火焰鳥』陸續顯現。

「但問無妨?」

「——艾倫在哪?聽聞是四英海。」

哥哥大人的下落!心臟興奮地跳動著,我們屏住著呼吸。

海頓平靜地說道。

「……我認為格雷戈裡·奧爾格倫應該知道他的下落」

「是嗎。謝謝。」

格雷戈裡·奧爾格倫。公爵家的三男……但我想不起他的長相了。

我和蒂娜,還有愛莉視線交彙,互相點了點頭。必須要抓住那個男人!

蕾蒂西亞大人旋轉著長槍,突然停下。

「果然是叫作艾倫啊。……嗯。我很期待和他見麵!」

狂風呼嘯,翡翠色的風轉變形態。

——風屬性極致魔法『暴風竜』四頭顯現。

槍尖化作美麗的翡翠色。身體也被驚人的翠風纏繞著。

老大騎士們擺出突擊姿態。報上姓名。

「——吉多·奧爾格倫公爵殿下之臣,黑格·海頓!」

「同上,吉多·奧爾格倫公爵殿下之臣,哈格·哈克萊!」

「「我等——已完成自身使命!!!!!」」

「莉莎·林斯特。」

「蕾蒂西亞·盧布費拉。」

「「「「來吧!!!!!!」」」」

眼前,奧爾格倫『雙翼』擠出全部的魔力,向著『血屠公主』與『翠風』發起最後的突擊。

我緊握著蒂娜和愛莉的手,隻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一幕。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啊啊啊啊!!!!!」

我怒吼著,發瘋般地催促馬向前奔跑。

安裝在馬鞍上的通訊寶珠傳來『格蘭特·奧爾格倫逃走了!』『快追上!彆讓他逃了』的喊聲。身邊冇有任何一位同行的貴族與騎士。

地上是精靈族,空中是飛竜與獅鷲的襲擊,最終眾人都是四散而逃。海頓和哈克萊最後大喊的內容,也極大地削弱了士氣,甚至都有整個部隊投降了的。

「……那幫傢夥,可惡,真是可惡,真是可惡啊啊啊啊!!!!!」

身體因憤怒而顫抖著。那兩個趾高氣揚的老不死,竟給我做出此等不像話之事!

東都中央火車站的鐘塔永無止境地敲響著,宣告著變故。

都已經穿過了獸人街,到達人族的居住區,這路上卻不見一個人影——居然冇有一人想要幫助身為奧爾格倫公爵的我!

隻有那些在商店門前的貨車中在準備「——給大樹的人們」救援物資的人在。

我拿起通訊寶珠,下達命令!

「吾乃格蘭特·奧爾格倫公爵!我等還未敗北!所有將士都給我到奧爾格倫公爵家宅邸集結!!!我們要向無禮的敵軍進行反擊了!!!」

迴應——完全冇有。可惡!可惡!!可惡!!!

我一邊緊握著『深紫』,一邊反覆著自問。

「這、這是……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毫無停歇地快馬加鞭,好不容易抵達了奧爾格倫宅邸的玄關前。

抵達這裡的途中,正門和周圍的石壁都倒塌了,宅邸本身也有損毀。

朝上空一看——飛竜在盤旋。是竜人的竜騎兵嗎!

丟下奄奄一息的馬,我帶著『深紫』和通訊寶珠,進入了宅邸之中。

「有人在嗎!我是格蘭特,奧爾格倫!!」

即使大喊——也冇有迴應。……全員都不戰而逃了嗎!?

「格雷戈裡!在哪裡!你在哪裡!!」

——冇有迴應。

那傢夥也逃跑了嗎!我咬牙切齒,揮起『深紫』砍向牆壁。

「嘎啊啊啊啊啊!!!!!!!」

那愚父過去揮舞魔斧槍可是能釋放出猛烈的雷電,將數十名的盜賊都給打倒的,但我的一擊隻能在牆壁上留下了一道印痕並卡在牆中。我氣得視野模糊。

我……身為奧爾格倫公爵,的我……竟然要在這種地方……。

——……此時,我想到了。

我拔出『深紫』,氣喘籲籲地朝上層走去。

是飛竜正在進行攻擊吧。宅邸正頻繁地震動著。必須快速完事。

隻有那個愚蠢的父親,隻有吉多·奧爾格倫必須要由我親手殺掉……!

到達了宅邸最上層,我向走廊走去。

於是——一位意料之外的人物已經在此等候我了。

隻有劉海是淡紫色。身著的並非軍服,而是魔法士的打扮。手裡拿著斧槍,腰上彆著短劍。

他認出我後,用銳利的視線看向我。

「……真是慢啊,格蘭特。」

「……吉爾……你這混蛋……」

眼前,正是本該身處彆邸的末弟吉爾·奧爾格倫。我發出了怒吼。

「你要作甚!給我滾開!」

「是來殺父親吧?——真遺憾。他已經不在這裡了。」

「…………你說什麼?」

我一邊在『深紫』的槍尖上準備著魔法,一邊瞪著他。

吉爾不過是一介王立大學校學生。冇有『光盾』的短劍,他就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拜托了很久以前就為我賣命的人,在科諾哈的指引下讓他逃出去了……雖然已經不省人事了。」

「科諾哈?怎麼可能!那女人不是我麾下」

「——那傢夥,纔不是你的。」

「!」

我用『深紫』接住了一口氣拉近距離的末弟的斧槍。好、好快!

逆推著的同時,我對著普通平民母親生下的愚弟批判道。

「吉爾!你要反抗兄長嗎!」

「我從來冇有把你當作過哥哥,你也從來冇把我當作過弟弟吧!」

「唔!」

回擊之後,我們互相向後方跳躍。脖子上掛著的聖靈教金鎖發出了響聲。

我發動已編織好的雷屬性上級魔法『雷帝亂舞』!

於是,吉爾拔出了短劍,用光之盾防禦住了狂暴的雷電。

「『光盾』!!明明已經讓格雷戈裡回收了……你們這兩個傢夥,難道聯手了嗎!」

「……纔沒有跟他合夥。在我來到這裡時,那傢夥早就已經不在了。如果你這麼想要這把短劍的話,給你便是」

吉爾直接將短劍扔到我的腳下。插入地板。

「用吧。格蘭特·奧爾格倫。哈格爺是打算讓我用這個來善後……用來討伐你和格雷克吧。但是,我不需要。」

「……你說什麼?」

我拔出短劍,拿在左手上。吉爾露出悲傷的表情搖了搖頭。

「你們所實行的『愚舉』,在構想的階段就已經明擺會失敗了。即使首戰勝利,但麵對這兩百年間,一直認真設想與魔王再戰,在魔法逐漸衰退的情況下也一直打磨獠牙的霍華德、林斯特、盧布費拉,從頭到尾都是盤踞東方做著白日夢的奧爾格倫根本不是對手。但是,無論是父親,還是黑格和哈格都特意不去阻止。你知道為什麼嗎?格蘭特·奧爾格倫公子殿下。嘛啊,他們兩個,似乎也都低估了其他公爵家的武力了。」

「…………一派胡言。」

吉爾舉起了斧槍。

「——你們是被當做『誘餌』哦。為了將盤踞在王國內,與激進的聖靈教有關聯的貴族們連根拔起。父親他認為如果為了那個目的的話,即使要把家族毀掉也無妨。」

「你、你是認真的!?」

竟然要把奧爾格倫公爵家毀掉?太愚蠢了,雖然認為這太愚蠢了,但難道說……。

愚弟在斧槍上彙聚魔力。

「然後,全部的善後都交給我了。……很殘酷的話題吧?你做好覺悟了嗎,格蘭特。我已經做好了。畢竟,我可是對你恨之入骨呢。……你竟敢,竟敢,竟敢!!!!!讓我襲擊那個人……讓我襲擊艾倫前輩!!!!!」

紫電在走廊上飛散,窗戶上玻璃被接連震碎。

這、這個魔法是!

我揮動短劍,試圖發動其中蘊含的『光盾』——但卻什麼也冇有發生。

「這、這個,缺陷品!」

我暴怒起來,將其甩進牆壁。吉爾的魔法已經準備完成。

——伴隨著雷鳴一同顯現的,是奧爾格倫象征的雷屬性極致魔法『雷王虎』。

我的身體因憤怒而劇烈顫抖著。

「你、你這傢夥……像你這種留著下賤血的傢夥,像你這種人,怎、怎麼可能會用那個魔法……」

「是夙願吧?畢竟我已經冇有使用艾倫前輩魔法的資格了。」

「吉爾,等」「誰會等你啊。」

『雷王虎』解放,連帶著屋簷,牆壁,走廊一同吹飛,朝我狂奔而來。

我立刻釋放雷槍,但也隻是杯水車薪。雷之虎張開血盆大口,

「噫!」

即將吞冇之前,它大跳躍起來。屋頂被吹飛了。我因太過害怕而癱軟在地。

粗暴的腳步聲響起,吉爾在走廊裡大步靠近。他拔出了短劍,

「住、住手,不、不要啊!你不要過來啊!」

我向後挪動,撞到牆壁。吉爾揮下短劍——掠過我的耳朵,插在了牆壁上。

「~~~~~~」

「…………艾倫前輩在哪裡。你們把他帶到哪裡去了!打算做什麼!!」

我拚命地擠出話語。

「四、四英海一個小島上的遺蹟。詳、詳細的情況我不知道!知、知情的,隻有格雷戈裡!

「那麼——……跳!」

「!」

突然,吉爾用風魔法將我吹飛。『深紫』衝破窗戶,掉到外麵。

下一個瞬間,我看到的便是,從下層台階伸出來的滴著黑水的大劍。

那把大劍,我好像在哪裡……這番思考之後,我自己也被扔到了外麵,撞到屋頂,失去了意識。

一邊對格蘭特釋放風魔法,我一邊向後方跳去。

貫穿地板的大劍就在那裡暫且停了下來——

「!」

從大劍那產生了無數的水棘。貫穿路徑上一切,不斷地向我逼近。

我揮舞短劍發動『光盾』,更加急速後退。

地板穿出一口大洞墜落。

捲起的飛塵中,有什麼東西從下層跳到了上層,落地。

一陣盔甲的金屬音之後,飛塵被斬擊劃破,鼓掌聲響起。

「受到了剛剛的攻擊後,竟然還能活著,真是了不起。就得這樣才行啊。」

「…………格雷戈裡。」

站在走廊上的,是身穿兜帽灰色長袍,手持聖靈教長杖的格雷戈裡·奧爾格倫。

三哥的前方,是手持大劍,全身黑色的騎士。臉也因為被頭盔覆蓋而看不到。他後方,是穿著灰色長袍的老女魔法士。名叫勒夫的男人並不在這裡。

我將斧槍指向麵前。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你在背後策劃……快告訴我艾倫前輩的下落!」

「艾倫?啊啊,你是在說那個偽禽獸啊。——那個人已經死了哦。」

「…………你,說什麼?」

我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明顯變得冰冷了。

艾倫前輩他,把我……把這麼無可救藥的我拯救了的那個人……死了?我用力地握著斧槍和短劍。

「……喂?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

「嗯,我很明白哦。也對呢——反正,你今後就要成為我的實驗體了,就告訴你吧。那個偽禽獸啊,是『鑰匙』哦。」

「……『鑰匙』?」

儘管格雷戈裡的話讓我感到發冷,但我仍然反問道。

實驗體……眼前的黑色騎士,也是這樣的存在嗎。

「冇錯。不過嘛,他是個缺陷品呢。勒夫對他刻上了過十天就會死亡的咒印,並把他扔進了『炎魔』之塔後,就再也冇回來過了。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星期。」

「…………是嗎。」

「哎呀?不生氣嗎??吉爾好像對那個偽禽獸相當親近來著。」

我無言地在斧槍上展開『雷王虎』。

「喔喔!第二發的極致魔法嗎。很好……果然還是你最好啊,吉爾!跟愚蠢的格蘭特以及那幫廢物不一樣!!如果是你的話,就能超越這個——『黑騎士』威廉·馬歇爾成為更強的實驗體吧。」

「!」

傑拉德事件之後,他對下落不明的黑騎士做了什麼……。我不寒而栗,咒罵道。

「……格雷戈裡,你這傢夥是邪惡的存在。賭上奧爾格倫之名字,我要在這裡把你討伐了!」

我在腳上纏繞上風魔法,在走廊裡奔跑起來。黑騎士前方,不斷地生出不詳的灰黑色盾。是科諾哈資料上寫著的,『光盾』和『蘇生』的濫造魔法式!

我揮動短劍,一邊產生『光盾』,一邊向前衝鋒。發動斧槍上的『雷王虎』。

「什!」「少爺!」

格雷戈裡雙眼驚得大睜,魔法士發出警戒的聲音。很明顯是年輕的聲音。

黑騎士揮下大劍——被纏繞斧槍之上的雷電給切斷。

——這正是奧爾格公爵家的秘傳『紫斧』。

和『雷王虎』一樣,自從遇見了艾倫前輩,我就一直不斷在修煉,終於變成了底牌技能。我將槍刃翻轉,斬擊黑騎士的軀乾,再次向格雷戈裡前進。

女魔法士想要阻擋——後方傳來殺氣!

我瞬間向破碎的窗戶跳去,騰空。

黑騎士的右臂中生出無數的赤黑觸手,向我襲來。

「這、這個是!」

我舉起斧槍招架著,降落地麵。用風魔法強行往庭院內著地後,調整好姿勢。

——轟響聲響起,黑騎士從宅邸裡跳了出來。右臂完全已經不屬於人類的手臂了。

伴隨著奇怪的魔力,格雷戈裡他們的氣息也出現在了庭院裡。……是轉移魔法嗎。我的額頭上冒著汗。

畢竟發揮出了『光盾』的力量,甚至就連『雷王虎』和『紫斧』都使用了。

無論是極致魔法,還是秘傳,都需要龐大的魔力。魔力已經見底了。

……但是,這又算得了什麼!

艾倫前輩他直到魔力用儘為止,都一直戰鬥到最後。我已經無法自稱那個人的後輩了……但再度麵臨同樣的情況,我不能再做出不像樣的戰鬥了!

眼前的格雷戈裡發出讚歎。

「真是了不起。但是,已經到極限了吧?——束手就擒吧。」

一聲響指——

「唔呃。」

心臟像是被勒緊了一般劇痛起來。我單膝跪地,用手按住胸部。

……是從科諾哈那裡轉移過來的咒印嗎……。

「既然是如此溫柔的你。要是知道了科諾哈咒印的事情,你肯定會把它轉移到自己身上吧。一切都如我所料。伊特,給他抓起來。」

「是。」

老女魔法士向我走來。

啊啊——……確實是預料之中啊!

我突然起身,保持低頭的姿勢向格雷戈裡衝過去。

「不好!少爺!」

「!?為、為什麼,我的咒印不起作用!」

「太慢了!」

「!?」

我的斧槍將格雷戈裡的長杖劈成兩斷。正想要立刻追加第二擊時,

「休想!」

被女魔法士用長杖形成的暗刃接住了。黑騎士也伸出右手,放出了無數的觸手。

「可惡!」

我咒罵著,采取迴避行動。庭院內疾走拉開距離。格雷戈裡喊道。

「我的咒印,你、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那可是我編入了眾多暗號式的自信之作啊!」

「確實,是很麻煩啊!」

我向黑騎士和女魔法士快速射出雷彈。儘力牽製著他們的同時,我回答著。

和格雷戈裡視線交錯。

「但是,若是跟艾倫前輩的魔法式相比,你這傢夥的咒印,就簡單太多了!」

「……殺了他,威廉!這可是關乎傑拉德和你部下的性命哦。」

格雷戈裡滿臉通紅地大聲叫嚷著。那麼,要怎麼辦呢……。

正在考慮下一個手段——這時。

唔!」」

我和女魔法士抬起頭看向上空。黑騎士也停止了行動。

……有什麼東西,有什麼非常非常恐怖的東西要來了……。

「?你在乾什麼!趁現在快把他——!?!!」「少爺!」

無數炎劍傾注而下。

我立刻發動『光盾』。光之盾陸續破碎。

還冇有反應過來的格雷戈裡,被伊特抱著退避。

被瞄準的黑騎士即使想要用灰黑之盾擋住,但炎劍的數量實在過於驚人。

儘管最初防住了一會兒,但很快便被壓製——

「「「!」」」

正上方帶著不詳殘光急速下降的黑紅炎少女,揮舞雙劍毫不留情地將黑騎士的右臂和右腿砍斷。

——我對這個『惡魔』有印象。

『蘇生』的光芒閃爍,手臂正嘗試著再生——八片炎翼化作劍鋒。斬擊的風暴席捲黑騎士,將其打飛至宅邸中。一陣不屬於人間的爆炸聲響起。

格雷戈裡生氣起來。

「怎、怎麼回事啊……?這、這樣的事態根本就是預料之外啊!啊啊,氣死我了……伊特,我們去和勒夫彙合!要得到的東西已經全部得到了。無需多留!」

「站住!格雷戈裡!」

對我的呼喊毫無反應,女魔法士舉起了咒符,帶著格雷戈裡一同消失了。

緊接著,黑騎士從瓦礫中爬了出來。似乎已經無法保持人形了,右手上的觸手蠕動著,變成了四足獸的樣子。怎麼還會有這種東西存在呢。

但是,現在要——我大聲地呼喊著。

「莉迪亞前輩。求求您了……恢複理智吧!!」

——散佈著這種不詳的魔力,僅憑餘波就能將周圍一帶燃燒起來的這個人正是『劍姬』莉迪亞·林斯特。

那雙深紅色的眼睛已經冇有了光芒,紅色頭髮受損,失去光澤。

她的臉上和右臂都浮現出了迷之徽章,背後的是不詳八翼炎羽。

會變成這樣的原因……毫無疑問是因為聽聞了艾倫前輩的情況吧。

該怎麼辦……該怎麼做纔好。

「莉迪亞前輩。」

之後的話都冇能繼續說下去。

黑騎士的整個身體都向『劍姬』瘋狂地射出無數的灰黑色水槍。

炎翼毫不留情地進行迎擊,黑紅炎和衝擊之下,就連地形也發生了變化。

「呃!前輩,嘎啊!!!!!」

我被衝擊波吹飛到宅邸周圍的石壁上。

黑騎士緊接著又是釋放無數的黑灰色大水球,莉迪亞前輩也不斷地創造無數的荊棘炎蛇。不好……再這樣下去的話……。

即使伸出手想要向前進,但身體卻動不了了。

我……在關鍵時候總是這樣。淚水滲透了視線。

「艾,倫,前輩……對,不起……」

麵對再次的大沖擊,我束手無策地被吹飛,身體在空中飛舞,掉落至宅邸附近的水路之中。

斧槍和短劍從手中滑落。水好冷。身體在逐漸下沉。意識慢慢遠去。

啊啊……要死了嗎。艾倫前輩的恩情我還一次未還就……。

科諾哈那傢夥……有好好地逃走了嗎?上麵傳來聲音。

——手臂被抓住,有人正將我強行拽上水麵。是誰?

意識即將中斷之前,映入眼簾的,是緊緊抱住我拚命向水麵劃去的黑髮少女。……這傢夥也是個笨蛋啊。像我這種人,拋棄不管便是。

但是——我還是使出最後的魔力,用風魔法將我們推至水麵。

「噗哈。吉爾大人!!!!!!」

科諾哈向我喊道。那張麵龐已被水浸濕,但那兩道眼淚卻能清晰地辨彆出來。

——果然,我還是無法做到艾倫前輩那樣。

試圖自嘲的同時,我將意識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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