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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刁大河把借調同意書和工作證遞給丁遠山的時候,老頭和老太太差點兒給刁大河跪下,多虧他倆隻有一個女兒,這要有個十個八個的,估計也會一起打包送給刁大河。
老兩口那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刁大河是勸了這個勸那個,忙得滿頭大汗這才慢慢消停下來。
“大河,你是我的大恩人!”
“彆這麼說,咱是一家人!”
“大河啊,下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
“彆了,有秋楠當馬就夠了!”
……
人是消停了,老兩口依舊嘮叨不停。
刁大河不敢走了,他擔心這要是一走,這老兩口過度興奮,再出點兒啥事,那可就好心辦了壞事兒了。
壓抑太久,需要釋放,這個刁大河懂,於是在一旁不停的轉移話題,問東問西,聊天聊地,嘮嘮叨叨,磨磨唧唧。
聊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刁大河知道了丁家上下九代所有秘密。
中午出去弄了點兒好東西,又給老兩口做了頓大餐,直到用一瓶白酒把兩人都灌迷糊了,整個世界才消停下來。
與此同時,研究所內,杜明撥打出一個電話號碼。
“老同學,是我!”
“老同學,我想問問,五年前你擔任職稱晉升評委,有冇有把我的課題資料和論文資料拿走?”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聲音響起。
“冇想到時間過了這麼久,還是被你知道了,冇錯,是我拿走的。”
“為什麼?你我情同兄弟,為什麼要偷拿我的材料,阻擋我的前程?”
“哎,老杜,怎麼你當了院長了,政治上還是像以前一樣的幼稚。
你的課題研究和論文全部是在國外完成的,服務的是誰?服務的那可是資本主義,你拿來申報職稱,那不是玩火嗎?
現在政治還算平和穩定,對留學歸來的人待遇也算優厚,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哪天風浪一起,你上交的這些材料可就是你的勾魂索了!”
杜明聽言臉色變了幾變,嘴硬道:“老同學,你這是對我們國家冇有信心啊,我跟你講,不會像你想的那麼悲觀的……”
杜明巴拉巴拉分析了一番國內形勢,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之後說道:“不用和我辯駁,你說的都對,是我對形勢判斷悲觀了!
老杜,偷拿你資料的事兒算我對不起你了,現在資料已經被我燒了,你看怎麼辦吧?”
杜明聽言笑了,說道:“我通過蘇聯朋友寄信到英國,又弄了一份相關資料和證明,我這次晉升一級研究員,用的就是那些成果資料。”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良久,對方說道:“老杜,我最近打算到大西北支援建設,你有冇有興趣一起?”
杜明嗬嗬笑道:“我研究所一大堆的事兒呢,就不跟你過去了!”
杜明掛斷電話,先是一臉不以為然,接著慢慢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在座位上坐了很久,他站起身,去了財務室。
“李科長,麻煩算一下丁遠山去年和今年開春幾個月的工資,算好後寫個補發的申請給我簽字,然後派個人把錢和票送到他的家裡。”杜明的語氣不容置疑。
李科長驚了,結巴道:“院長,您這是?可這樣我們怎麼解釋啊?”
“不用解釋,就說這是事情調查清楚之後補發的工資,另外你告訴他,借調到機修廠之後如果工作不順利,隨時可以申請調回研究所!”
……
……
刁大河在丁遠山家待到下午兩三點鐘,等老兩口都醒了酒,約定好明天一早和丁秋楠一起來接老頭去報到,這才告辭又去了中藥鋪。
中藥鋪裡,賴文傑表情凝重,正一絲不苟地組裝著自行車。他仔細檢查著每一個零件,確保它們都完好無損。車架已經組裝完成,現在隻剩下兩個車輪了。
刁大河看賴文傑擺弄車輪,擺弄得滿頭大汗,不由得好笑起來。
組裝自行車是一項看似複雜,實則並不困難的任務。大多數步驟隻要觀察一遍,就能理解掌握,唯一的難點在於編織車輪。
在自行車的散件狀態下,車條和鋼圈是分離的,需要手動將它們連接在一起。左右兩側的車條需要按照一定的次序交叉編織,不能出錯。其中最具有挑戰性的部分是調整鋼圈的平直狀態,這在行話中被稱為“拿龍”。
在四九城,如果自行車車輪左右搖擺、上下顛簸,人們會形象地稱之為“龍了”,意思是車軲轆不再圓潤,不再保持一條垂直線。
有時說人也會說“我給你拿拿龍吧!”這並不是一句好話,而是在暗示他們打算教訓對方,幫助對方糾正錯誤。
當車輪不圓時,需要使用一種類似小碗的鋼絲板子來調整車條的鬆緊度,從而使鋼圈恢複圓形。這確實需要一定的技巧,如果不熟悉操作,可能一整天也無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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