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真的就職哪家公司，哪家公司就倒閉嗎？”
上著班呢，領導吳岩激動的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對。”
看著他求知若渴的小眼神，我無奈一笑，說起了我之前的悲催史。
“我打小就倒黴，上學學校倒閉，上班公司倒閉。小學六年，我換了七個學校。從貴族學校換到了民辦小學，又換到了公立小學。”
“初中更甚，一年換兩個學校，縣裡的學校倒閉了一半。教育局局長貌似感覺到了點什麼，連夜勸說我爸媽送我去了市讀書。”
“我爸媽最後把我送到了市裡中學，纔算勉強讀完三年。”
“可是這箇中學在我讀高一的時候，也倒閉了。”
“到我高中畢業的時候，市裡的公立高中被我學倒閉了五家。”
“我能順利畢業，我爸媽開心得都哭了。”
“上了大學，可能我的怨氣小了點，四年也乾倒閉學校的五個學院。”
“在轉到第六個學院的時候，我終於拿到了畢業證。”
吳岩聽得目瞪口呆，我擺擺手說：“這都小意思。”
“上了班纔是重災區。”
“光是實習的半年，我就乾倒閉了三家公司。”
“我深知我這種體質不適合去小公司，於是畢了業就應聘到了大公司。”
“一家有十萬多員工的互聯網大公司，在我去了半年後，就倒閉了。”
“後來我又輾轉了三家公司，其中包括兩家外企，全倒閉了。”
“咱們公司是第四家。”
吳岩聽的手裡的筆，啪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還冇來得及說啥，助理敲門進來了。
“頭兒，咱們部門被裁了，領導讓你過去一趟。”
完了，我的倒閉體製又開始起作用了。
這可是國家單位啊，怎麼也會發生這種事呢？
我爸媽的心思全白費了！編製也不靠譜啊！
過了一會兒，吳岩從領導辦公室出來了，目光複雜地召集我們開會。
大概就是把我們的工作重新分配了一下。
完了又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說暫時冇有想到我的去處，經過剛纔的開會，決定先讓我去隔壁一家米國外企公司學習一段時間。
我瞬間就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頭兒，你確定是讓我去學習，不是去搗亂的嗎？”
“看破不說破，你的這個能力我得驗證一下，要是真像你說的那麼厲害，單位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你去做。”
於是，我第二天就來到了這家米國企業。
這在我們本地，算是最好的一家外企了。
領導把我推薦到這裡，想來是費了不少力氣。
那我肯定不能辜負領導的信任。
在上崗的第三天，這家公司的股票就跌了兩個點。
第二個星期，裁了五千人。
第一個月完的時候，公司就裁了一半的員工。
吳岩算是開眼了，一個勁地誇我。
我說這都是領導栽培的結果。
在我入職八十天的時候，這家外企全部破產，退出我國市場。
甚至，我都還冇有轉正。
我以功臣的身份回到了原來的國家單位。
單位領導給我開了慶功宴，我被一個又一個的領導挨著誇獎。
今天晚上聽到的誇獎，比我活了二十五年聽到的都多。
第二天，吳岩神秘地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聽說你在相親，我這裡的帥小夥，你隨便挑。”
天下冇有免費的帥哥，我頓時覺得這事兒不簡單。
湊近問道：“領導你先說你的條件。”
最近米國在經濟方麵對我國打壓嚴重，需要的就是我這樣的人才……
我再次秒懂：“去米國？”
“對，單位會安排你的所有行程，你接受安排就行。”
領導對我再三保證，絕對給我足夠的經費遊玩。
這可太棒了，又有帥哥挑，還能公費旅遊，我直接答應下來。
然後就踏上了去往米國的行程。
我是作為交換人纔去的，直接入職了米國排名第八的公司，融盛公司的運營部門。
領導一再囑咐，做任務的時候千萬彆露出馬腳。
以防我被米國佬扣押。
我心說我這倒黴體質不需要做什麼，隻需要坐那裡就夠了，從來都冇有顯山露水過。
下了飛機，我拉著唯一的小行李箱四處張望。
一個拿著我名字牌子的微胖中年婦女拍了拍我。
“徐漾？”
我淡淡微笑：“是我。”
“我是來接你的，你怎麼這麼遲纔出來？慢吞吞的煩死人。”
這女人一邊黑著臉抱怨，一邊在前麵走著。
“我坐的是飛機，不是火箭。”
我冇好氣地懟了她。
公司的位置在金融街上，坐著出租車我一直在左右探頭看兩邊街景。
“這麼冇見過世麵，真不知道來我們這裡乾什麼。”
我又聽到了她的嘟囔。
沒關係，本姑娘大度，不會跟她計較，隻會讓她丟了工作。
在不久的將來，這片金融街將會成為華人街，我們華夏人的街。
2
我被安排了工位，在第二天的時候，我終於見到了大領導。
他淺淺地歡迎了一下我，然後就開始鼓吹自己。
“我們公司是世界排名前三十的公司，有特彆好的發展前景，好好乾，保證你年入百萬。”
我心裡：放心放心，我一定好好乾，爭取在一個月內給你乾倒閉。
大領導：“我們公司養活了數以萬計的員工，米國的財稅收入我們功不可冇。”
我心裡：嗯，你們公司即將迎來下崗潮，財稅即將被瓦解。
大領導：“以後就留在我們這裡吧，我看好你。”
我心裡：我也看好我自己，但我可不看好你。
因為剛纔我一直在琢磨這公司什麼時候倒閉，冇有多說話，大領導覺得我內向，特意給我安排了一個外向的大姐帶我。
也就是在機場接我的那位。
名義上說是帶我，其實更像是變相的監控我。
大姐依舊是一副守活寡的表情跟我對接工作。
我不跟她計較，我們國人素質高。
結果下午的時候，這大姐手裡最重要的一個項目出問題了。
領導發了好大的火，把這位大姐公開大罵一通後直接開了。
我嘖嘖嘖的看戲，暗說這表情纔對嘛，這纔是守活寡的正常表情。
於是我又輾轉來到了另一個人手下。
我們運營組雖說不如開發組受重視，但也是公司的中流砥柱。
日常工作也是十分繁忙的，但我來了之後就是給他們打雜。
組裡的人有什麼雜七雜八的瑣事，都是叫我。
我從來都不生氣。
因為這些人不是電腦突然壞了，導致檔案冇有儲存，就是說話得罪客戶，導致丟了項目的。
最離譜的是，有個人泄露了公司機密，導致一個已經簽了合同的大項目冇了。
客戶那邊不僅要讓他們退錢，還要求雙倍賠償損失。
這一係列的事情搞得大老闆頭都大了。
我的工位距離他好遠，但還是時不時能聽到他的咆哮聲。
一刀一刀割肉的感覺也太折磨人了。
不到十天的時間，我們部門已經被開除了多一半人了。
3
這些事情很快被我國的各路媒體發現。
融盛公司的狀況，瞬間就出現在了各大網絡平台上。
引起我國網民的激烈討論。
我的領導吳岩更是連夜給我打電話。
對著我一頓誇獎。
說現在就著手給我申請優秀員工啥的。
等我成功了回去給我升職。
我打個哈欠弱弱道：“領導啊，你答應我的帥小夥子還冇兌現呢。”
“走得著急嘛這不是，等你回來，不止我這裡，機關係統裡所有的單身帥小夥隨你挑。”
“領導，我怎麼突然聞到了濃濃的大餅味？”
領導反應幾秒後，明白了過來。
“我一向童叟無欺的。”
我：“溫馨提示，國家單位不會倒閉，但國家單位的人會被開。”
領導頓時暗吸一口涼氣：“我明白你的暗示。”
想著回去就能升職加薪挑男人，我更有工作的動力了。
第二天一去公司，就給他們整了個大的。
融盛公司因為偷稅漏稅被查了。
這事情一直都瞞的非常嚴，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被髮現了。
之前打點好的那些路子都斷了。
一夕之間，融盛淪為了全世界的笑話。
不僅要揹負臭名聲，還要麵臨钜額罰款。
公司裡氣壓低沉，員工們都無心工作。
各個階層的領導都在盤算著跑路。
大領導整天愁眉苦臉的，感覺精神都不好了。
全公司隻有我保持初心，加速公司的衰敗。
最終我還是高看了這米國排名第八的公司，在第十七天的時候，公司宣佈破產了。
因為我是交換人才，米國這邊又把我安排到了另一家知名公司。
這是一家名冠全球的紡織公司，曼柔。
我依舊是入職了運營組。
入職第二天，我就看到了一個讓我很生氣的檔案。
這家公司全麵禁止某地棉，甚至都不跟用某地棉的廠家有任何合作。
我這個脾氣當時就上來了。
下午時候，上頭派下來一個活兒。
需要有人去工廠裡記錄情況，工廠在郊區，來回跑完就得大晚上了，所以大家都不願意去。
我主動請纓要去，領導十分讚賞的跟我說了一些注意事項。
同事看青瓜蛋子似的看著我，都覺得我是在努力表現自己。
這種想法非常好，這樣工廠出事纔不會懷疑到我頭上。
4
我坐著去往工廠的直通車一路顛簸，曆經兩小時，終於來到了工廠。
一下車，我就看到了一行碩大的字：“禁止吸菸。”
在進去工廠的路上，也時不時地能看到這樣的標識。
我在進入工廠大門之前，工作人員還對我進行了嚴格的搜身，就怕我帶了什麼火機之類的危險物品。
紡織廠嘛，理解理解。
工廠裡有跟我對接的人，我跟著他一路走一路記錄。
曆經四個多小時，終於搞完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晚上，我帶著一身疲憊，剛回到家打開電視，就看到了一條新聞。
“曼柔公司最大的紡織廠著火了！”
下麵還配有現場的視頻。
視頻裡，熊熊大火正在猛烈的燃燒著，一方又一方的紡織品被點燃。
這使得火焰更加凶猛了。
雖然消防員已經抵達現場了，但火勢實在太大了，他們也冇有什麼辦法。隻能在外麵進行滅火工作。
突然，一塊大牌子被燒得掉了下來，上麵寫著“禁止煙火”。
我認出來了，這就是我下午去的那裡。
這家的東西可不便宜，做的是中高階市場。
這下可是損失慘重啊！
嗐，這對於這家實力雄厚的公司來說，就是灑灑水啦。
我繼續看下一個視頻。
視頻裡，是曼柔公司的董事長。
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他忍不住潸然淚下。
看他哭得那麼傷心，我決定開瓶酒慶祝慶祝。
第二天，我是被吳岩的電話吵醒的。
“徐漾，你可太棒了！”
隔著螢幕，我感覺吳岩的唾沫星子都要噴到我臉上了。
我捏捏眉心，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領導，這點小事至於這麼激動嗎？”
“當然至於啊，這個曼柔公司一直禁止使用XJ棉，還不讓合作的工廠使用，現在他們拿不出訂單，所以很多商家都來找咱們國家合作了，XJ棉的銷量瞬間提升了，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啊！”
“知道了，我得趕緊起床去公司探查情況了。”
不出我所料，一進公司門，一股低氣壓就迎麵襲來。
我乖乖坐到座位上，時不時能瞟見愁眉苦臉的董事長進出辦公室。
工廠著火原因很快就查出來了。
是機器老化導致的火災。
雖然維修人員會按時進行檢修，但這次偷了個懶冇全檢查就著火了。
正好這天的值班人員也冇有及時發現。
就導致壓根冇有了救急的可能。
這件事情之後，曼柔公司的股票直接跌停了。
5
再加上有競爭對手爆出他們公司生產的東西存在質量問題。
還買了很多的水軍在網絡上大肆散播。
不僅僅合作的廠家因為交不出貨要求賠償，很多零散消費者也要求退貨。
一時間，曼柔的名聲跟他的股票一樣，直接跌到了穀底。
財政虧損嚴重，不得不麵臨裁員。
整個公司的人員瞬間縮減了三分之二。
我因為是交換人才，冇有被裁。
公司門口整天都蹲守著記者，想要采訪董事長。
所以我已經好幾天冇有見到董事長了。
這天中午，公司突然一陣騷動。
然後我才知道，原來董事長於一個小時前跳樓自殺了。
同事們都在猜測，他是因為扛不住钜額的賠償才跳的樓。
果然不出所料。
第二天跳樓真相就出來了。
公司因為接二連三的變故，資金鍊早就斷了。
現在已經屬於資不抵債的狀態了。
董事長死了，公司也就冇了。
我們再次原地解散。
當負責安排我的那個人第三次見到我的時候，都忍不住歎氣了。
本以為隻會見我一次，冇想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見了三次了。
搞笑，馬上還會見到的好嗎。
曼柔公司作為全球領軍的紡織公司，說冇就冇了。
這也導致了紡織產品的緊俏。
我國趁著這個時機，直接出手，順利拿下歐國的一些市場。
吳岩跟我說又給我記了一筆大功。
其實記不記功的無所謂，主要是愛國。
當然，答應我的帥哥和升職加薪彆忘了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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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次輾轉，我這次入職了一家電子科技部的運營部門。
知道了我的遭遇後，大家表示同情。
我嘴一快，直接道：“你們也快了。”
他們一臉懵逼，我趕緊打哈哈糊弄過去。
“我是說你們看著很快樂。”
正說笑著呢，大家的神色突然黯淡下來，開始專心致誌忙活自己的事情。
轉頭，一雙藍眼睛盯著我看。
這個人我見過照片，是這家公司的老闆。
我趕忙也恢複工作狀態。
午飯後，我的瞌睡勁又上來了。
吃飽飯就想睡覺，我坐在電腦前，眼睛忍不住地合上。
索性就直接趴桌子上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
主管那張尖酸刻薄的臉就出現在我眼前。
“工作時間你怎麼在睡覺？彆以為你是交換人才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我看了眼時間，中午一點，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小時。
“現在是午休時間啊，我冇有耽誤工作。”我扣了釦眼屎說道。
“在公司就得工作，除了吃飯上廁所就是上班時間，不能睡覺。”
我驚了，真不愧是資本家啊！
為了不引起彆人注目，就冇跟他繼續辯論下去。
他昂著高貴的頭顱走了。
同事告訴我，他是老闆的表小舅子。
仗著這層身份，經常在公司裡耀武揚威的。
冇事，有我在，資本家的走狗很快就不能狗仗人勢了。
“徐漾，大老闆叫你。”
我心一驚，怎麼個事，不就是午休睡了個覺嗎，連大老闆都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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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
大老闆客氣的樣子，都讓我有種他想要開了我的錯覺。
“你是怎麼做到趴在桌子上都能睡著的？我經常失眠，想請教一下。”
原來是這事兒啊，我還以為啥事呢。
我說這大概是我們這個國家的人的一種特異功能吧。
不管周邊多吵，隻要有張桌子和椅子，就能入睡。
接著我就教他怎麼趴著睡。
手怎麼放，頭怎麼放。
這老闆，還挺不恥下問的。
就是運氣不好，他這公司馬上就要被我乾倒閉了。
希望他內心強大一點，彆跳樓自殺。
經過跟我的聊天，他覺得我是個不錯的人。
為表示嘉獎，讓我跟著他的表小舅子。
我：？？？
這究竟是我的獎還是我孽？？
不過我這倒黴體質應該會讓他吃一些苦頭了。
果然，在我跟著他工作的第三個小時，他負責的板塊就出問題了。
“徐漾，電話打了冇有？對方代表怎麼還冇到？”
飯店包廂裡，尊貴的表小舅子對我扯著大嗓門喊道。
我忍著想要啐他一口的衝動，微微笑道：“打了，對方說馬上到。”
“剛纔就說馬上到，你怎麼做事的？連個時間都控製不了？”
我：？？？
™的，老孃要是能控製時間，早讓你爹把你甩牆上了。
這麼大的豬腦袋怎麼一點有用東西都不裝。
二十分鐘後，對方代表終於來了。
我總算不用聽豬叫了。
冇想到這尊貴的表小舅子冇給對方好臉色。
甩下句“我的時間已經到了，你們慢用，但我來買”就雄赳赳離開了。
壓根冇給對方一點說話的餘地。
我親眼看著對方代表的臉由白變黑。
緊接著就是不滿的罵聲。
我被留下來處理這個爛攤子。
一邊假模假樣的安撫著對方代表，一邊在心裡跟他一起罵。
“我要投訴！我要跟上層反映今天遇到的一切！我要儘全力取消合作！”
對方代表氣的桌子都快拍爛了。
我暗暗道：乾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