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趙五郎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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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家肉夾饃店鋪裡,李天順已是陪著雷行幾人喝了至少二十大碗的酒,這讓雷行他們是越喝越佩服。

隻有李天順知道自己是做了假,反觀雷行幾人最少每人也喝了**碗,心下也是一陣佩服,暗道。

看來喝酒還得是體力勞動者厲害,從生理學上來講,這也是他們緩解疲勞的一種方式。

李天順還發現,這些人除了性子豪爽外,城府也不深,喝著喝著,雷行就把自己是因為高價買報一時心疼銅子兒,才吃霸王餐的事說了出來。

李天順一聽就樂了,笑道:“雷老大,不就是一份報嗎……以後不用排隊去搶,我讓翰林院的人專門給你留幾份。”

“讓翰林院留幾份?”雷行好奇的打聽:“李捕快難道還是個讀書人?”

在他的印象裡,做捕快衙役的都是大老粗,就算李天順現在穿著儒服,也因為那是人家年輕,故意這麼穿趕潮流的。

嘿嘿,誰還冇個讀書人的夢了!

就見李天順擺擺手道:“讀書人算不上,隻能算半個翰林院的人。”

一旁的趙五郎聽到這話插嘴道:“原來李捕快還是個文武全才,能進翰林院的都得是進士出身,您就算是半個翰林院的人,那也是個秀才吧?”

不知道正經八本警校畢業算不算秀才……李天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趙五郎楞了楞道:“就算不是秀才,也是個童生吧?”

李天順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神情很是謙虛。

這個時代的童生不是指上輩子的小學生,而是泛指未考取秀才之前的所有讀書人,跟年齡沒關係。

就算一個人活到八十,隻要冇考上秀才,也叫童生。

李天順之所以這麼謙虛,是因為他知道,在這些底層勞動者麵前最好少提讀書的事。

這就好比跟在‘清華池’給人搓澡的輟學發小,提自己是‘清華’畢業的高材生一樣,有裝逼看不起人的嫌疑,也不利於與他們溝通。

就見趙五郎歎了口氣道:“童生也好啊……我這輩子最佩服的就是讀書人,來李捕快,我敬您一碗。”

看著這個臉皮比較白淨,剛纔給這些人讀報的趙五郎,李天順不禁好奇的問:“五郎兄弟難道是個讀書人?”

“唉!時光催人老,唯有讀書好,一言難儘呐……”趙五郎又歎了口氣道。

見此情景,旁邊的雷行看向李天順笑道:“李捕快我給你介紹一下,趙五郎小候讀過幾年私塾,是俺們腳伕幫裡最有學問的人。”

“怪不得出口成章。”李天順道了句。

聽到這話,雷行卻打了個嗨聲道:“可惜他小時候家裡遭了水災,人都冇了,就剩他一個,私塾也就冇讀下去,隻能做個苦哈哈。

要不然……嘿嘿,冇準兒這小子還真能他媽的考個秀才!”

李天順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趙五郎,陪他喝了碗裡的酒。

這時趙五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問李天順:“李捕快,翰林院是不是有一個叫李從安的人?”

李天順眨眨眼……自己的字不就是‘從安’嗎,反問道:“這是他的名嗎?”

“不是,這是他的字。”

“那五郎兄弟知道他的名字嗎?”

“不知道。”趙五郎搖搖頭。

李天順又問:“你問他做什麼?”

趙五郎的臉上現出敬佩的神情道:“我聽說這個李從安可是當今的一位大才,他做的那首勸學詩,讓我可是欽佩不已!”

說到這還情不自禁自顧吟了起來:“他窗竹影搖書案,野泉聲入硯池中,少年辛苦終成事,莫向光陰惰寸功。”

看著他一臉憧憬的樣子,李天順想了想道:“這首詩是我做的。”

……之所以對趙五郎說這個事,真不是為了裝逼,而是因為該低調的時候低調,該高調的時候就得高調。

如果現在不說,以後被他知道了,反而會被趙五郎認為自己是假清高。

趙五郎:“什麼……你就是李從安?”

李天順回道:“不錯,從安就是我的字。”

“這怎麼可能,你隻是一個童生,而且我還聽說李從安可是聶賢和嶽華峰兩位大儒的學生!”趙五郎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李天順。

也不怪趙五郎持懷疑態度,剛纔李天順的謙虛勁兒,讓他真以為李天順隻是個童生。

一個童生哪能做出這樣的千古佳句,當今兩大儒也不可能收一個童生為弟子。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李天順道:“如假包換。”

“何以為證?”趙五郎還是不信。

李天順想了想,並冇有拿出聶賢給自己的腰牌,而是笑道:“作為作者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就是你剛纔吟的那首詩裡有一句是錯的,估計是在坊間流傳時出現了偏差。”

趙五郎:“哪一句?”

李天順:“第一句,你唸的是‘他窗竹影搖書案’,實際上應該是‘窗竹影搖書案上,野泉聲入硯池中。”

“他窗竹影搖書案……窗竹影搖書案上……”

趙五郎細品著這兩句話,越對比越覺著李天順說的這句更押韻,終於信了,眼睛瞬間瞪得溜圓,一下子從椅子上就跳了起來,對著李天順一躬到地道:

“哎呀呀真冇想到,日夜盼著想見的大才就在眼前,請恕五郎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泰山!”

側旁,雷行他們都有點兒搞不清狀況,範大虎還憨憨的問了句:“五郎兄弟,你們說的什麼搖窗戶,野泉入什麼中……這都啥意思?”

範大虎是個連自己名都不會寫的主兒,所以隻能把這首《勸學詩》理解成這樣。

話音剛落,這貨的後腦勺就又捱了雷行一巴掌,對他罵道:“你個憨貨,聽不懂就彆瞎問。”

範大虎摸著腦袋反問:“老大,那你知道?”

同樣大字不識幾個的雷行一愣,罵道:“靠,我也聽不懂,但我知道李捕快這首詩就是……就是很厲害的意思!”

聽到這話,趙五郎的嘴角抽搐了兩下,白了自家老大和範大虎一眼。

李天順則默默喝了口酒,很理解趙五郎此時的心情,想起了那個有文化和冇文化的段子。

當看到一群鳥飛過,有文化的會說“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而另一個隻會來句:“臥槽,好多鳥啊!"

一句臥槽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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