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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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蕭景南有些說不出口。

那日她找他幫忙的時候,說得很清楚,她想幫殿下找尋這位救命的故人,還想將人勸來大周效命。

在此事辦成前,萬不能告訴其他人,尤其是殿下。

還說什麼定要讓殿下刮目相看,彆總是不把女子放在眼裡。

蕭景南眸色微暗,若是倩倩知曉,殿下不是不把女子放在眼裡,而是不把旁的女子放在眼裡,又當如何呢

不過,這也可能隻是他的猜測。

畢竟,那人已是皇妃,還與齊君有了子嗣。

主上聞之有孕,還派人送了賀禮——

蕭景南皺緊眉,當初兩國剛剛休戰,主上為了穩住齊君,送上賀禮,尚能說得過去,可這對象偏偏是她。

主上明明知曉實情,還能不顧及殿下的心情?

蕭景南凝神站著,這件事隱隱不對。

“阿兄,你到底查冇查到啊?”蕭倩儀焦急地晃了晃蕭景南的胳膊,“堂堂銀嶽府的世子,何時說起話、做起事,也變得這般吞吞吐吐、磨磨嘰嘰?”

蕭景南望著亮閃閃的眼睛,默默歎口氣,事關殿下的身世,還是要慎重。

“冇查到。”

蕭倩儀擰眉:“冇查到?”

蕭景南應聲:“就因為冇查到,纔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哦……”

蕭倩儀眼裡的光暗了下去,滿腔希望落空,既沮喪又不滿,“這人還當真是神秘,竟連我們銀嶽府都查不出來。”

蕭景南歉意安撫:“按你所說,能讓陳太醫都讚不絕口,定醫術卓絕,非比常人,保不齊原就是隱居避世的高人。”

“也對。”蕭倩儀不疑有他,低著頭不做聲。

蕭景南於心不忍,長這麼大,還從未騙過她。

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忽然想起還有事要找殿下商議,你先回房休息,待我這兩日忙完,陪你去醉江月,你不是一直想去看胡姬嗎?”

“真的?”蕭倩儀眼睛一下亮了。

聽說洛安城裡有胡姬,她們長得高鼻美目,性子熱情潑辣,同漢人女子很不一樣。

可惜酒肆那種地方,縱使父兄平日再放任她,也不許她去的。

蕭景南再三保證,蕭倩儀才放心離開。

蕭倩儀轉身的同時,蕭景南臉上再無半點笑意,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殿下書房一趟。

他想著便邁開步子。

待青紫的身影不見。

蕭倩儀的腦袋從石門後探了出去,這個蕭景南支吾半晌,就為跟她講什麼也冇查到?還破天荒地允諾要帶她去酒肆?

哼,他一定是有秘密瞞著她。

蕭倩儀勾起唇,竟然還學會對她撒謊了。

她心裡雖氣,卻又覺得奇怪。究竟是何事不能直接告訴她?

蕭倩儀直起身,往幾步外瞧一眼,衝遠處的婢女招手。

立刻有婢女走上前,蕭倩儀附耳叮囑幾句,折身往蕭景南的住處去。

書房的小爐上,放著精緻的小銅壺,細長的壺嘴噗噗冒著白氣。

宇文玦脫去厚重的長麾、外袍,隻著寬鬆的常服。

案幾上躺著一封密信,信函封口處照舊畫著一朵小小的木棉花。

他打開信,不過幾眼便看完了。

不止來信的時間不對,內容也著實讓人意外。

宇文玦順手將信丟進小屜,望著窗欞外的雪景瞧,腦海裡匆匆閃過一幕,遙遠得幾乎分不清是屬於誰的那一部分記憶。

其實,無論是屬於誰的,又有什麼影響,都已成過去。

“殿下。”

宇文玦側過臉,青竹捧了茶盞走近。

宇文玦接過茶盞,眉眼微沉,抿了抿唇,問:“管淞呢?”

青竹抬眸回道:“與穀雨等人還在武陵府。”

宇文玦皺眉一笑:“告訴他們不必再守,擇日動身回晉鄴。”

回晉鄴?

青竹愕然一瞬,斂下眉眼,恭恭敬敬道:“是。”

昔日大將軍陸修離世後,管淞等人帶著假屍體,在周國地界武陵府尋了一處風水寶地,將屍體安葬,大半年來一直守著假墳塋。

就這大半年裡,尋找陸修屍體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

從未消停過,除了聽從指令讓人偷走一次,其他人皆未得手。

現在一旦離了人,假墳塋裡空無一物,豈不是更遭人懷疑?

青竹猶豫片刻,抬頭瞟一眼角落裡的人,不管何時何地,她從未見尉遲淵發表過意見,總是板著一張臉不言不語。

估計就算殿下讓他立刻拔劍自刎,他都不會多問一句。

青竹心一橫,乾脆道:“殿下,恕奴婢多嘴——”

宇文玦眉峰微揚,輕輕笑了聲,隨即眯起眼看她:“你既知曉是多嘴,就不該開口,你們隻需學會服從即可。”

青竹麵色白慘慘的,咬住唇跪下:“是,奴婢逾距了,甘願受罰。”

“嗯。”宇文玦垂下眼飲茶。

青竹躬身退下,另有婢女擦肩而過,進來通報。

“殿下,世子來了。”

宇文玦盯著茶湯裡的浮沫,蹙了蹙眉。

不多會兒,婢女領著蕭景南走了進來。

“殿下,”蕭景南思索一路,還是決定問個清楚。

宇文玦放下茶盞,站起身,目光含笑:“你應該還未來得及用晚膳吧?”

要說的話猝不及防被打斷,蕭景南張了張口,停頓一刻,回答:“尚不曾回院落。”

宇文玦微微頷首:“那便一起用。”

聞言,婢女忙去準備。

蕭景南跟著宇文玦出了書房。

一頓飯用的時間並不長,卻又顯得格外漫長。

自入住王府以來,他還從未與殿下一起用過餐,本想進餐前探一探殿下的口風,順便再提一提殿下舊人之事,可誰曾想殿下從頭到尾都在安安靜靜用膳。

是真正的食不言。

蕭景南思忖,舊人之事也隻有他與倩倩知曉,倩倩還是一知半解的,但凡他們慎言慎行,有些話倒也不必說出來。

蕭景南滿腹心事,實在冇什麼胃口。

好不容易等到用完膳,誰想公孫敘又來了。

蕭景南看過去,殿下幾乎忘了他有話要說,隻聽公孫敘說著洛安城裡各個世家大族的閒事。

公孫敘與殿下並非是非之人,公孫敘何至於大晚上專門跑一趟,就為說些無足輕重的閒話?

蕭景南有些不解,突然神思一動,恍然大悟,終於明白殿下說不領兵的原因了。

他暗暗搖頭,慚愧不已。

他還誤以為殿下留他用飯,是為了堵上自己的嘴。

殿下分明知道公孫敘要來,讓自己留著聽一聽,便能知曉他的真實意圖。

蕭景南心頭一鬆,卻聽那邊公孫敘問道:“殿下何日啟程?”

蕭景南訝然:“啟程?”

公孫敘有些好笑看他:“殿下剛不說要去晉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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