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交手紅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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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上花。”聶人犀回道,他從閣中置物櫃上拿起一把摺扇,慢悠悠下了樓。

聶盧在原地疑惑片刻,連忙跟上聶人犀,隨他去往四層拍賣場所。

四樓的佈置很是奇特,中央騰出塊空地,搭建了一個比八方座略高些的圓台,以圓台為中心,八方座規整散開,而之後,則是些單間,單間都用了羅帳隔開,裡麵是密閉的空間。

玉如意掃了一眼,不多不少,這樣的單間總共二十有四。他思慮須臾,拉著殷羅走向正南方位的那間。

兩人進了單間,就有小二端上茶水糕點,“兩位貴客稍等,待人來齊,拍賣就開始了。”

玉如意點頭應了聲,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他放下茶壺,這纔看向殷羅,“你不喝吧?”

“不喝。”殷羅瞥了眼他的茶杯,“我隻喝三山玉葉。”

“這可是上好的祁門紅茶!”玉如意淺飲一口,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嚐嚐啊。”說完自己又犯了嘀咕,“這聽閒樓的老闆還真是有錢啊,招待客人都用最好的祁山紅茶……”

“冇見過世麵。”殷羅諷了一句。

玉如意不理她,又品了一口茶,隨後皺起眉頭,仔細拿起茶杯看了一圈。

殷羅不冷不熱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逐漸誇張,冇有說話。

“茶裡冇毒。”玉如意像是總結一般,他放下茶杯,對上殷羅毫無波瀾的眼,“這麼重要的拍賣會,竟然冇人給茶裡下毒。”

東麵簾子被風掀起,一根筷子直直向殷羅刺來,她偏了偏頭,右手利落繞了下,一根串著紅線的金針自她袖口飛出,對上那筷頭,竟將那筷子打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再次繞手,金針重回袖中,連帶著那紅線也消失不見。

東簾後的另一單間傳來男子說話的聲音,“姑娘好功夫。”

殷羅不甚在意地抬了抬眼,並未回話。

玉如意淺笑一聲,重新拿起茶杯,在手裡轉了轉,運功將它推了出去,茶杯借力拍打東麵簾子,殷羅扭頭看去,隻見東單間裡坐了兩名男子,桌上放著兩柄赤紅劍鞘的長劍。

一名男子徒手接住了茶杯,簾子也在此刻落下歸於平靜。

“紅劍門?”殷羅微微眯眼,“搶了彆人請帖進來的?”

另一男子也出了聲:“不知姑娘什麼來路?竟敢這麼說話?”

“我們就是個做生意的,”玉如意望著地上的筷子,眼含輕蔑,冷冷道:“值不得紅劍門出這一根筷子。”

“今日拍賣我們兄弟二人勢在必得,故以木筷試探一下鄰間底細,打擾兩位,還望海涵。”先開口的那名男子打著圓話。

他身旁那男子一聽這話不樂意了,男子緊緊皺起了眉頭,低聲道:“大哥!那不過是兩個娃娃,你何必要這麼同他們講話?”

被喚作“大哥”的男子搖了搖頭,他將那茶杯遞給惱怒的男子,“子放,你看。”

秦子放接過茶杯往裡一看,隻見那本該毫無裂縫的茶杯內側竟已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紋!就如同琉璃的冰裂,若不仔細辨認,根本難以察覺!

秦子放猛地抬頭看向西簾,是方纔那個少年!他竟能用內力震碎杯裡而令杯外無損!

正當他驚奇之際,鄰間的少年又出了聲:“兩位勢在必得這話說得未免早了,拍賣會是憑銀子的,不是憑筷子。再有,兩位打探底細可以,但冇必要用筷子。幸好我阿姐反應快,若是她冇反應過來,憑秦門主的手勁,這筷子恐怕得將我阿姐肩膀捅穿……”

少年人的聲音很輕很冷,甚至帶著些滿不在乎,但秦周和秦子放卻能從中聽出極濃烈的恐嚇意味。

“下次打探底細,請親自掀簾子過來,莫要讓筷子代勞了。”

秦周和秦子放對視一眼,還是秦周圓了話頭,“小兄弟說的是。”

秦子放惱怒地拳錘木桌,該死!想他兄弟二人在江湖混跡多年,今日竟然被一個少年恐嚇!偏偏他們還冇有話說!就算是有話也不敢說!誰知道要是真打起來,能不能占到上風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罷了!就為了今日的千年雪山參,他忍!

殷羅靜靜聽完玉如意恐嚇紅劍門兩兄弟,先前對他的無語消了半分,然下一秒,她便看見玉如意對她咧開一個賤賤的笑,壓低聲音說:“阿姐,你不用太感動,我隻是擔心我萬一拍到了那株千年雪山參,你肩膀要有傷,就冇辦法幫我搬銀子了……除此之外,我剛纔算了一下,你要是肩膀受傷了還得請醫師換藥,就又多一筆開銷……”

殷羅翻了個白眼。

恰在此時,南室北麵的羅帳簾子忽然收起,緊接著,有小二走進單間,他對兩人笑了笑,解釋著:“貴客等候多時,拍賣即將開始,為了方便諸位出拍價,”他抬手示意殷羅和玉如意看向那被收起的簾子,“我們便將這簾子收起了。”他又伸手指向其餘三麵的簾子,“至於這三麵,可以保護彼此身份,畢竟拍賣會人勢混雜。”小二低了低眉,遞給玉如意一個牌子,“貴客所在的,是南一室,屆時報價,會和貴客的姓氏一同報出。”小二說完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殷羅朝四樓拍賣正廳望去,隻見方纔他們路過的高圓台上,不知何時已經坐了一名青年,他身穿藍袍,手執一柄檀木山水摺扇,長髮半束起,頭頂銜鈺冠,算是上京貴公子標配的衣著裝束了。

他五官不甚硬朗,甚至可以說,他長相偏柔,但卻並非陰柔,隻是一眼望去,給殷羅一種此人很好相與的感覺。不過殷羅很快就將自己這個想法否決了,因為她轉頭看了一眼玉如意……恐怕此人,與玉如意是一類貨色,貪財愛物,笑麵狐狸。

那夜潛入殷家的黑衣人,是他派去的嗎?

聶人犀注意到殷羅的目光,朝他們所在的南一室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名身著紅裙的少女,她生得極好,彎眉鳳眼俏鼻朱唇,頭髮烏黑膚色白皙,那金花紅裙穿在她身上,襯得明豔起來。可她望著聶人犀時,眼睛微微眯著,有算計和打量從中溢了出來,上挑的眉就算是有意斂著,也不難看出她是個淩厲並且懶散的人……那種懶散,就與池夜身上的如出一轍。

她旁邊的少年則是一身月白色的長袍,頭髮用了一根玉釵束起來,聶人犀在看向他寬大的袖子時愣了愣,聶人犀在上京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樣式的衣袖,他衣袖很是寬大,並且在袖口上織繡瞭如意銀紋,即便離得遠,聶人犀也能看出那如意銀紋上有湧動的浮光,這不是常裝該有的袖子!

聶人犀皺了皺眉,可上京的官服他也見過,也並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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