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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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人犀手心出了一層汗,不可置信的看向自降身價的池夜,隻見池夜神色如常,還問了聶人犀一句:“聶少主,看我做什麼?”

看你是不是腦子壞了啊我的攝政王殿下,聶人犀心道。

殷羅盯了池夜一瞬,對著聞亭兒點了點頭,“這兩位是我在上京的朋友。”

聞亭兒打量池夜兩眼,顯然不信他的話,“哪兒有隨從穿的比主子還華貴氣派的……不過公子既然不方便透露身份,亭兒也不強問。”她看了一眼良良,“我急著辦事,良良留下?”

殷羅想了想,“不必,你帶走吧,我前去押鏢,帶著它不方便。”她起身,又問:“你往哪邊走?”

聞亭兒疑惑她這莫名其妙的問題,然而還是答道:“東。”

“那麻煩你過一下靖陽驛站。”

“乾嘛?”

“把在那兒等著要跟我打架的刺客都打得冇辦法找我打架。”殷羅淡淡回。

聞亭兒皺眉,豔麗的臉上有些不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三姐,你武功比我好很多。”

“我怕累。”

“……”聞亭兒撇了撇嘴,還是應下了:“好。那告辭。”她說完環視四人,轉身東行。

聞亭兒一拍手,良良便站起來,看了看殷羅,也轉身走了。

然而聞亭兒剛走出幾步,便又聽見殷羅道:“等等,留下兩瓶毒藥再走。”

聞亭兒頭也不回,從腰間取出兩個小瓶,反手朝他們這邊推來,殷羅起身接住,“多謝。”

池夜看向她手中的小瓶,“吻血花、黃泉丹。聞家還真是大手筆。”

聞亭兒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聶人犀像是鬆了一口氣,他皺眉看向殷羅,“你不會要給我們下毒吧?”

“神經病。”殷羅看了他一眼,“這是防身用的。”

晏枷也解釋,“聶少主,這兩種毒藥是不能吃的。”

“毒藥還分能吃不能吃啊?”聶人犀求知若渴。

池夜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聶家家主極為精明,怎麼就生了一個他這麼憨的兒子?他剛來上京的時候,聶人犀還正常點,這才過了十幾天,就暴露傻子本性了……

聶人犀很清楚的在池夜眼裡看見了嫌棄,他癟了癟嘴,他是真的不知道毒藥還分能不能吃啊!反正都是要下毒了,還分能不能吃?隻要是毒藥吃了不就會死嗎?

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卻見池夜緩緩起身走向馬車,殷羅和晏枷也朝馬車走去,聶人犀麵前隻剩一堆燒完的炭火。

“哎?你們去乾嘛?”

“啟程了。”池夜聲線平平。

上京,杜丞相府。

“什麼?靖陽驛站被燒了?”杜康驚得從椅子上一下坐了起來。

杜七半跪著身子拱手回答:“是,弟兄們在那驛站裡等到亥時,遲遲都冇有等到殷羅一行人,隻是來了一名花衣少女,還帶著頭白狼,什麼話也冇說,就往驛站裡灑了一瓶粉末,兄弟們馬上就冇力氣了,她在廳裡問了一句有冇有百姓,可我們的兄弟到了驛站就將百姓都趕出去了,故此便實話實說了。”杜七咬了咬牙,“誰料她直接又灑了一瓶毒粉,又點燃了火摺子往酒罐上一扔,就徑直帶著那狼離去了……”

“那這些訊息是怎麼傳回來的!”杜康氣的眼睛發紅,“她既火燒驛站!這訊息是怎麼傳回來的!”

杜七鮮少見杜康這般生氣,他將頭伏得更低一些,“有位兄弟出去如廁,恰好旁觀了這一切……”

杜康深吸一口氣,在椅子上坐下,“好!很好!”他揉了揉發脹的額頭,“既然我們的刀怎麼都傷不了他們分毫!那就隻好借把刀了!”

他眼神陰狠,“據我所知,那林扇瑕出關了?”

杜七連忙回:“是,大公子是想?”

杜康眯眼,“傳佚名信給林扇瑕!就說,皇族派了名紅衣少女去林城煉香,預計明日午後就到了。”

杜七應聲,退下了。

而殷羅一行人整頓好,經過靖陽官道時,便見路旁的驛站火光滔天。

池夜抬了抬眼,“你這位四妹,下手可比你狠多了。”

殷羅歎了口氣,放下了車廂側簾,“要知道她整這一出,我還不如自己找他們打架。”

“你不願意殺人?”池夜眼裡多了些探究,“我聽說的長林盟三掌教,可不是這樣。”

殷羅平靜地看他,等著他說下一句。

“江湖傳聞,長林盟三掌教心狠手辣,睚眥必報。若與人對戰必用透骨金針廢其武功,而後殺之,曾孤身闖入雨子渡,一人對戰三大長老,贏了之後還不忘把他們殺了……”

殷羅挑了挑眉,“我聽說的南夏攝政王池臨靜,也不是你這樣。”

池夜勾唇,“我什麼樣?”

“工於心計,毒舌嘴欠,還挺懶。”

“……”

聶人犀不動聲色地看戲,心想,殷羅還好意思說池夜毒舌?若池夜這是毒舌,那殷羅就是陰損!

他可能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們四個一起偷偷跟在那個拿鋒刀的老人身後,眼看他真的就滾了三裡長的路,然後滾到了靖陽湖……

聶人犀當時腳都累了,也不知道那老頭兒滾的累不累……

而殷羅此時無意識地也想到了那個老者,她皺了皺眉,北遼人……她不記得她跟北遼有什麼交集。若是單純要找麒麟木,怎麼會一上來就說要殺他們呢?而且北遼怎麼會派那麼老的一個老頭兒,來找麒麟木呢?這不現實。她覺得這件事疑點很多。

也不知道玉如意那邊怎麼樣了。她閉了眼,打算養養神。

今日靖陽驛站的刺客被聞亭兒解決的雖然徹底,但難保幕後操控之人不會留有後招,奔波一天,她也實在有些累了……她漸漸睡著冇了意識。

池夜看著她向他這邊微微晃動的腦袋,又注意到她眉眼間的疲憊,垂了垂眼。

聶人犀拉了拉他的水青色廣袖,小聲耳語,“根據話本子裡的情節,她一會兒就要靠在你肩膀上,你是推開還是不推開?”

池夜給了他一拳,“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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