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給朕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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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是上天鑒聖主又如何?你殺不得,莫非你身後那兩人也殺不得嗎?何況今日宮闈才傳來訊息,說有人在上京月圓宴冒充南夏徵仁世子妄想混進場內,陛下特令禦林軍加強守衛戒備,冇準兒你也是在假冒大梁上天鑒聖主!畢竟見過他真容的人並不多!至於禦林軍怎麼做事,還用不著你們這幾名嫌犯多嘴!來人,先將他們羈押關進地字牢房,等候陛下發落!倘若當真無辜,屆時定會還你們一個清白,但倘若此案與你們有關,如此喪失人性的凶殘敗類,自要殺你們平複尹家亡魂!”

“嫌你妹啊?!”玉如意氣的剛要跺腳,卻猝然被兩名比他強壯諸多的禦林軍架起,連腳尖都險些離地。他深深吸一口氣,壓製自己即將爆發的真氣,覺得從冇如此憋屈過!

與此同時殷羅、鬱楓、鄔子寒也被禦林軍製住,三人皺眉卻冇有反抗,他們都知道,如果在這般情形下跟禦林軍動手,勝負先不說,這嫌疑可就實在不好洗清了,畢竟心裡冇鬼的人反應不會那麼劇烈,即便是被羈押進地牢,不多時或許就能被放出來,權當是個誤會罷了。

“阿姐,我想揍他!你幫我記住他的臉,等本公子出來第一件事,必是上門揍他!”

罵罵咧咧的玉如意被禦林軍架著朝地牢方向而去,徒留殷羅在他身後不遠處滿頭黑線。

“本公子要見崇文帝——按那麼緊乾什麼?真拿本公子當嫌犯了還?!”

“我警告你們,你們若是敢對本公子不敬給本公子吃酸湯臭飯,我出來要你們好看——”

“……”

大梁皇宮,宿龍殿。

“你說什麼?你再給朕說一遍?!”崇文帝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龍床上坐了起來,隨手拿過床側紅木掛錦衣架上的外衫披在身後,又在這瞬間站起來皺眉望向得到訊息後匆忙來稟報的梅承庭,不久前在聽閒樓喝的瓊漿玉釀酒在此刻竟全然醒了。

“臣說,禦林軍方纔傳來急報,南半路的行府長史府慘遭血洗,家宅內無一人倖免!虐殺者將尹長史的屍身高掛於門後挑釁恐嚇,而向來與尹長史交好的稅府長史張康,在發現尹長史不知因何未出席聽閒樓月圓國宴後,本著找尋摯友問明情況的心思推開了尹家府門,卻因遭到驚嚇而失魂慘叫……宋中郎將領隊循聲趕到的時候,殷家丫頭、上天鑒的那小子,包括在國宴中假扮徵仁世子的長林崖左護法鬱楓還有那河東槍門鄔家子,他們四人已先到一步,聽說那院裡兩道長廊下儘數吊滿了屍身,尹長史的兩個幼女甚至被人用殘酷長釘擊殺在正廳門前!宋中郎將一貫中正嚴明,起了疑心便直接差人將他們都帶入了地字牢房關押!”

梅承庭大跨步到他身前,替他整理了兩下肩頭褶皺,又忙道:“臣知道這訊息聽起來太過驚駭,不過句句屬實啊,今日好端端一箇中秋月圓,哪兒有人敢同陛下您開這種玩笑?”

崇文帝不理會他,快步向前走著,在心中消化著這個驚天霹靂。如梅承庭所講!今日可是中秋佳節,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在皇宮緊牆根外發生了這樣的慘案?尹家記錄在冊的好歹二十餘人,被滅門的如此蹊蹺,且在今日才發現,這怎能叫他不氣惱?!

那時候在聽閒樓,那聶家少主上前稟報行府長史尹邈缺席國宴時,崇文帝還在心裡思慮,興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見宴席大開怕叨擾旁人被罵嘩眾取寵、擺架子,便索性不來了?一樣兩樣的構想,崇文帝自己都在心裡為尹邈找著藉口,隻因為這位行府長史是個難得好官!

但這位受到他認可的好官卻被人滅了滿門?還在這月圓之夜才被髮現!這不是**裸的挑釁是什麼?究竟是何人使得如此陰毒狠辣的招數,殺人殺的那樣的殘忍血腥?

深深的無力感席捲了崇文帝的軀體,他感覺雙腿好似灌了鉛,眼前也跟著發黑,一晃神大有跌倒之狀。

眼尖的梅承庭大跨步扶了一把,皺眉關切問:“陛下,你……”

“朕無事。”崇文帝閉眼擺手,眉心卻皺成溝壑,他說話帶了沙啞,語氣卻異常堅定,隻是那堅定中隱隱透露出憤怒氣息:“老梅,傳朕口諭!召大理寺卿攜帶國府使、京府使立刻入宮,並通知掌府司使馬上派人封鎖尹宅周圍的南街,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好一個月圓夜、好一箇中秋節,讓他們將此案給朕徹徹底底地查!若查不清明,便一直查下去!查到查清明為止——”

梅承庭連連拱手,低頭領旨:“臣遵旨。那安泰司還按照老規矩,輔助大理寺收集線索?”

崇文帝看他一眼,頷首道:“此案光聽著都凶殘的令人髮指,想來入宅查證線索也繁多,徐家那對子女擔任國府使與京府使時日尚短,麵對此種慘案想必也難著手,你便帶人多做幫襯他們兩人,儘早將此案查清纔是重中之重!切記守住風聲,莫要傳到坊間,不然影響實在惡劣,恐百姓不安哪。”

“是,還請陛下稍作等候,臣這就去傳召大理寺卿與秘案兩使!”

梅承庭再作揖,卻在離開前發問:“那被宋中郎將關進地牢裡的那四個孩子怎麼辦?拋開彆的不談,你我私下裡卻很是清楚,殷丫頭和上天鑒的小聖主是什麼樣的性子,這次的事和他們定然冇有關係。想來他們也是被吸引了過去,無端被捲了進來。”

崇文帝沉吟片刻,思緒轉了一圈,“梅愛卿是想問朕,要不要招呼地牢放人?”

“全聽陛下吩咐。”

“罷了,先任由宋家小子將他們羈押在地牢。此案實是詭譎,若現下立馬將他們放出來,如何能服眾?凡事都要講究一個真相證據,總不能因為朕與你隻兩人的信任,就隨意抓放嫌犯吧?天下間冇有這樣的道理!傳到朝中,臣子們會如何看朕?會如何談論朕?說朕是老糊塗了,偏袒故人之死不講大梁查案的規矩?”

崇文帝越想越煩,他抬手按向跳動的眉心,又道:“何況,他們出現在尹家很是不該,怎麼哪兒都有他們插一腳的機緣呢?這幫小傢夥太過於年少輕狂,是時候收收他們的心了。”

“那具體要關多久?”梅承庭有些心疼,在他心中,那幾個小傢夥就像幾棵嬌嫩的花兒,怎麼受得了被號稱大梁最殘酷森嚴的地字牢房的環境呢?

崇文帝斜眼睨他,“那不得等案子查出初步結果?是朕能說了算的嗎?隻要能在眾人眼前洗清他們的嫌疑,自然就能放他們出來,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傳召大理寺?”

梅承庭手足無措的一拍腦門,來不及回答便急急忙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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