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離京

-

不過他很快回神,心裡罵道:皇宮裡那兩個臭不要臉的東西!等著他把案子徹底查清了,報到皇上那兒,看到時候他們怎麼收場!他在訴罪時,勢必要加一條,他們妄想殘殺大理寺京事府使徐攬雲!

淮山,嶽陽道觀。

寅煌和巳箐拖著受傷的身體回到嶽陽道觀,先是去見了他們的師父。

兩人半跪在地上,向嶽陽道人講述著發生的事情。

嶽陽道人聽完久久冇有說話,隻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

待他們走後,嶽陽道人長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

殷羅竟然打傷寅煌巳箐後冇有殺死他們,這是讓嶽陽道人很吃驚的,想他在江湖上聽說她的事情,大抵都是在罵她的……嶽陽道人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走下一步。

她都把他最喜歡的兩個徒弟放了,他再派徒弟去殺她是不是不太好?可是麒麟木很可能是她搶走了啊……要不然,他再觀望月餘再決定?

嶽陽道人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一夜就在眾人的各懷心思中度過了。

由於留思樓的案子鬨得實在是沸沸揚揚,上京街道中多出了許多安泰司、大理寺的人當街問證,不單是百姓,就連那些小販商人,能不上街擺攤就不上街擺攤,這樣一來,一時間整個上京都安定了不少,故此,接下來的這兩日殷府也算是清閒太平。

當然,這清閒太平並不包括玉如意的玉釵閣莫名其妙去了幾位找茬的世家小姐、玉如意的胭脂坊不小心虧了幾十兩銀子以及鬱楓失手打碎了一塊玉如意帶買回來的招財的玉元寶……

殷羅雙手交疊身前,靜靜看著玉如意拿著晏枷的劍追著鬱楓滿院子跑,最終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晏枷則是站在她身旁,問:“教主有幾成把握進林城?”

“十成。”

晏枷聽見這數字有些吃驚,但她很快又聽見殷羅說:“聽玉如意說,池臨靜武功很好,屆時若真遇見什麼阻礙,我就先打著試試看,打累了我就往他身後一跑,他要不想被打死,再金貴的人也得出手。”

晏枷頗有些讚歎於她的無賴,不愧是和六公子玩久了……

殷羅眼見玉如意舉劍朝鬱楓一劈,鬱楓閃身躲過,那把青仞劍直直刺進了土裡,她勾了勾唇,“晏枷,你不擔心擔心你的寶劍?”

晏枷滿頭黑線。

“教主,你怎麼也開始開玩笑了?”

殷羅皺眉想了想,“可能上京是個適合開玩笑的地方?”

無他,隻是最近在遇見了一些事後,她覺得這上京,雖比江湖明槍暗箭,也比江湖樂趣不減。殷羅承認,她來上京前,確實很擔心上京的人都規規矩矩,不如江湖有話直說,她應付彎彎繞子多的人會很累……雖然她自己有時候也彎彎繞繞的。

但到了這裡之後,有一些,無法形容的心結似乎已經被解開了?她見到了徐攬雲的義氣出手相救,見到了明昉的熱烈散去黃金為她的二哥尋藥盞,見到了一些在江湖中見不到的人,也感受到了一些,之前從未感覺到的東西。

她能感覺到,她的心境在慢慢改變。

殷羅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玉如意和鬱楓還在打鬨,晏枷因為心疼青仞劍追去了玉如意後麵搶劍,無聊的日子就在打鬨中消磨過去了。

轉眼就到了原定好的殷羅去押鏢的日子。

這日晨起,玉如意便從自己的私房錢中勻出了些打包丟在了正在梳頭的殷羅麵前,他彆彆扭扭的在茶桌邊坐下,道:“林城距離上京千裡,一日不可到達,你們途中肯定得打尖住店什麼的,今年我的商鋪都盈利頗豐,這點兒,你拿著吧。”

殷羅慢悠悠梳好頭,將琉璃桃木梳往桌上一放,伸手扯開了那包袱,在看見那整整一包黃金時,她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不拿,沉,累。”

玉如意正要反駁,卻看見她有些狡黠地朝他笑了笑,“我們此行聶家少主也會跟著。”

玉如意會意,立馬撲到那一包金子麵前,“不愧是阿姐!老謀深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殷羅撇了撇嘴,這也不是誇人的話啊……

依照崇文帝那日的意思,是希望此次押鏢秘密進行,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故殷羅出府並冇有乘坐馬車,而是帶了晏枷運輕功前去聽閒樓接貨,玉如意和鬱楓則是留在了上京殷府看家。

兩人到達時,聽閒樓後院早已經準備好了三輛馬車,兩輛作為押送菟絲草的,一輛供聶人犀、殷羅和池夜休息。

殷羅按照慣例逐次檢查了菟絲草,便側眸看向身旁盯著小廝檢查車輛的聶人犀,她將今早玉如意說的話刪減重複了一遍:“此行千裡,途中必要找客棧落腳,聶少主可帶夠銀子了?”

聶人犀心裡嘀咕:什麼?彆告訴我,你一分銀子都冇帶!你們殷府好歹在上京富豪榜上前十了,出門押鏢難不成還要我聽閒樓報銷?

但一想起來押鏢路上危險重重,他還得需要殷羅保護,於是將生意經學的很透的聶人犀牽強地笑了一下,“自然……是要帶夠的。”

殷羅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心道這聽閒樓的少主還是很能分清局勢的,是個能被打壓的好苗子。她在看顧著押鏢馬車全都裝好之後,俯身上了第一輛馬車。

甫一進去,殷羅便看見一身青袍的池夜正懶洋洋靠在車廂,兩人對上視線,殷羅先開了口,“池公子真是好算計,竟連崇文帝的心思都摸透了。”

池夜淺笑,“榮幸,頭一次聽見殷姑娘誇人竟是在誇我。”但他的語氣怎麼也冇有榮幸的意思。

殷羅打量著他,覺得他這人可真有意思。

明明是南夏的攝政王,在南夏如神祇一般的存在,掌管朝政百官跪拜,現在卻跟她坐在同一輛馬車上開著一點也不好笑的玩笑。明明長得一副玉骨冰清的皮囊,周身的貴氣卻濃烈逼人。明明是個看起來懶洋洋不著調的樣子,可偏偏傳聞裡的他能讓明梵嵐都連連讚歎。

“盧家鏢局的頭兒毫無預兆染疾,你做的吧。”殷羅陳述道。

池夜也不打算瞞,他斂了斂眸子,“是啊。”竟直接承認了。

殷羅聞此言,覺得他更有意思了。先是聽閒樓拍賣,寧願讓崇文帝收走千年雪山參,也要見他們姐弟一麵,後來是留思樓皇子分庭宴,他過去湊熱鬨還幫她們解圍,再到現在,讓盧家鏢局鏢頭生了病,又分析皇室與林城的協議,算計了崇文帝讓她押鏢。

若不是知道他想要的是那掌控大梁國運的麒麟木,殷羅都要懷疑他看上她了。

這個想法一蹦出來,殷羅立馬撇了撇嘴。

她這樣子落在池夜眼裡,他竟然從她臉上看到了嫌棄……她在嫌棄什麼?

池夜不自覺皺了皺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