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聶守財奴

-

明之渡這人最煩孟再仕這樣的行為了,她纔不要自己往刀尖上撞呢。即便她十分清楚,在此刻這個場景下,孟再仕說什麼明之渡都不會跟他翻臉。

果不其然,場內靜寂良久。

明之渡擺了擺手,回答著康又魁剛纔問的話:“誰高誰低,現在早有分明瞭,行啦,你們兩人也彆在這陪本王乾站著了,吩咐吩咐回東海邊關。還有,眼下池臨靜陪在殷羅身邊,告知我們的人,行事萬般小心,儘量彆跟他們有衝突,否則得不償失壞了事,按律責罰。”

“是,妾身這就下去吩咐,”康又魁三行禮,又擴充問:“那若是我們的人跟他們暗地對上,可要直接退局?”

明之渡思考一瞬,便道:“除了有關麒麟木的大事,其餘的,能退就退吧。”他按住拇指上的玉扳指,冰涼的觸感傳到他指腹,像東海水。

“不過,本王說的退,可不是棄車保帥。明麵退了就行,隻要不讓他發覺本王與他站對立麵,之後的作為任你們發揮。”俊朗青年輕輕笑了,下一秒他忽然換了話頭,在駕輦中轉過頭問孟再仕:“萬若檀答應了本王多少兵力?”

孟再仕不假思索:“宏纓侯爺的意思是,隻要您幫他達成所願,他手底下的宏纓軍便任您差遣。這宏纓軍,全是北遼將軍手下的精銳,足足有三萬多人,實力很是可觀。”

“好!那本王就在東海,靜等這宏纓軍,踏過那海硯山巔!”

今年大梁蘋都的武林劍會因為有了北遼侯爺與不知名青袍的對戰而顯得格外的有意義。前來目睹這場打鬥的江湖人口口相傳,將這武林劍會的過程添油加醋的潑灑在整個大梁坊間,把萬若檀和不知名青袍的武功誇大得多麼神乎其神。

有人說,宏纓侯爺當年一刀揮破安定城隻使出了三成功力,而那位青袍公子則是隱藏在大梁江湖的絕世高手。知情的江湖劍客甚至把殷羅帶了進來,說武功蓋世的青袍既然能甘願跟在江南長林崖的三掌教身邊做護衛,那想必殷羅的武功定然還遠在他之上……

此種流言每每傳到殷羅耳中,她都得無語的撥出一口氣,然後揉皺眉眼望向坐在桌案旁安靜看書作畫的池臨靜,佩服他的波瀾不驚。

關於蚍蜉班的線索斷在了尋找丁頭兒這件事上,他們派出去的人從江中散出去,七日內幾乎收集了周邊所有姓丁的可疑人等資訊,卻毫無突破口。殷羅煩躁中給敬竹門遞了信,請他們幫忙找尋,至今還冇回覆。

秋季的到來給大梁鍍上了一層略顯悲涼的色彩,天空愈發高遠了,雲層也隨著消失不見,仰頭看去,入眼就是廣闊的蔚藍,有雄鷹時而翔過天際,劃過灰黑的一道影,徒留在眼瞳裡,如過往謎題般不得忘卻。

聽聞那日武林劍會結束後,萬若檀就帶著河淡與泉山盜等人離開了蘋都,繼續在大梁遊山玩水。聞亭兒獨自返了湘西,路上冇忘殺幾個試圖攔截她的江湖人助興。小五鄔子寒從江南追她過去,卻被湘西特有的迷霧攔在了山外,悲痛欲絕之際,假死複活的鄔還櫝給他傳了信,責令他回一趟迷津穀,這場莫須有的恩怨到此也算畫上句號。

後來,秋季都快過半,真相才被眾人得知。原來,那幾名嶽陽武道護法趕赴蘋都,根本就不是為了參加所謂的武林劍會。他們早在無意中得到了蚍蜉班要來這開戲的小道訊息,來此是為三皇子明黎找麒麟木的。恰好鄔還櫝與萬若檀有些故交,於是便做了順水人情替萬若檀打掩護,趁萬若檀殺付庸中之際公然攔截聞亭兒,為的是吸引眾人注意,唱一出聲東擊西。

也不知道萬若檀給了鄔還櫝什麼好處,令這一向嘴大的鄔家二把手對那日之事閉口不提,鄔子寒要死要活的追問,都冇能問出一個徹底的緣由。

直到……鄔家二把手鄔還櫝與江湖賊女泉山盜成親的訊息從河東傳來。

三人知道這事的時候正在吃飯,殷羅手中的筷子無聲落地,聶人犀驚掉的下巴更是收不回來,隻有池臨靜還是那樣的淡定,輕飄飄來了一句:“世事無常”,算是對此事做了總結。

臨近八月中秋,崇文帝特許聽閒樓舉辦上京月圓宴,並揚言說要在這宴會上親自頒佈賜婚明昉與孟清月的聖旨,聶人犀一聽就撒了歡,大喊:看來能猛賺一筆了!

之後便快馬加鞭的回了上京,居然也不害怕路上有人截他了。

殷羅坐在慢悠悠平穩駛出蘋都城的瓊玉馬車上,肆意跟池臨靜吐槽著聶人犀的見錢眼開:“這傢夥把錢看的比命還重要,這訊息冇準兒就是他日思夜想盼來的,在蘋都這些時日,你我二人吃他的住他的,他早不樂意了,所以才總嫌咱們吃的多。你是冇看見他每每自掏腰包時那個神態,簡直窮凶極惡!”

池臨靜眼底有濃濃笑意,應和道:“是啊。他之所以寧願自己騎馬返京都不同乘馬車,不就是害怕我們逼他出錢買了這瓊頂馬車嗎?嘴上雖說馬車不及騎馬快,但實際路程折算起來總得兩天,他若是辰時到,我們午時也能到,終究差不了多少。”

殷羅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裡的關鍵詞,她一抬眼,望著池臨靜發問:“這輛馬車難道不是我們買的嗎?”

池臨靜回望她,模樣十分單純:“你還有買馬車的銀子嗎?”

“我哪兒來的銀子?”殷羅坦蕩非常,絲毫不覺得冇錢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她眉眼中隱隱有些自豪的意思透出來,“這麼多年,我一直花玉如意的。他的錢多到花不完。”

語罷還聳了聳肩,又道:“阿玉可不像你家聶少主那般摳搜。”

聶人犀再次躺著中槍。

青袍公子聞言笑出了聲,他頷首兩下,竟道:“好吧,我也冇有買馬車的銀子。那便等著回了聽閒樓,再讓聶人犀出錢買下吧。”

這擺在明麵上的陰損逗得殷羅不自覺彎唇,她湊近他些許,那股熟悉的竹香緩緩侵染她的鼻腔,光聞著就令她心神舒暢,“攝政王不是坐擁整個南夏國庫嗎?你隨便拿出些物件,就能跟聶人犀平攤花銷,也省得他老在咱們耳邊抱怨,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再說,你二人不是兄弟相稱嗎?你忍心看著他荷包日漸消瘦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