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湖島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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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羅還冇來得及回答他,餘光便睨見青袍公子與藍衣青年正肩並肩從自己左側走過來。

池臨靜視線直接越過了她,與站在她對麵的萬若檀對上了眼。

一瞬間電石火光自兩人眸中迸濺。

聶人犀頗為自覺的站在了殷羅身後,壓低聲音問她:“宏纓侯怎麼在這?你們剛纔聊什麼了?”這話雖細如蚊蠅,但他卻忽略了在場的四人除他之外都武功底子極佳,他這好像悄悄話般的聲音聽在人家耳裡與平常交談冇什麼兩樣。

兩句問話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萬若檀耳朵裡,他下意識偏頭看向聶人犀,在看見聶人犀湊到殷羅肩膀旁邊說話時,他登時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臭小子,偷摸嚼舌根也就罷了,你離我們家小阿羅那麼近乾什麼?”

聶人犀被他這極其富有攻擊性的語氣恐嚇到,他弱弱的收回頭,請求幫助般看向池臨靜。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萬若檀也喜歡殷羅?他乾嘛說這是他家小阿羅?殷羅難道不是大家的嗎?還有這默不作聲的池臨靜,真不爭氣!他不是已經決定求娶殷羅做南夏的攝政王妃了嗎?怎麼能容忍萬若檀在他麵前稱呼他的王妃“小阿羅”此類格外親昵的名兒?即便他跟萬若檀是故交知己,也不能共享女人吧?!更何況這個女人可是殷羅!

聶人犀雖微微低著頭,但腦子裡卻颳著龍捲風吹起暴雪結了冰碴,令他呆愣的木在原地。

池臨靜麵上依舊風輕雲淡波瀾不驚,似乎壓根冇將萬若檀嗬斥聶人犀的話放在心上,他嘴角有淺笑,替殷羅答著萬若檀適才的問話:“至今不能確定是人名還是代號,不過宏纓侯爺在尋人找物這方麵一貫很有手段,想必難不倒你。”

萬若檀眨了下眼,再掀開眼皮望向池臨靜時眉梢帶了些諷刺意味。

“攝政王這話不像是在誇本侯。”

池臨靜但笑不語,一副你愛怎麼想怎麼想的表情。

殷羅清楚的聞到了在他們兩人之間瀰漫開的火藥味,她皺眉,先看了眼池臨靜又看了眼萬若檀,想趕緊結束四人的尷尬處境:“時候不早了,該出發去龍女湖了。”

萬若檀聽懂她話裡遣客的意思,隻朝著她微笑一下,戲謔出一句:“一會兒的武林劍會與江湖攢英宴也差不了多少,小阿羅可記得要保護好自己,彆讓本侯擔心哦。”

殷羅滿頭黑線,準備好開懟的話卻堵在嗓子眼裡,隻能作罷看著絳紫衣袍公子漫步遠去。

“他跟你說了什麼,來交換這訊息?”池臨靜淡定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是來交換的?”殷羅驚奇反問,但問完她便後悔了,傳聞裡池臨靜與萬若檀乃是知己,若不瞭解,怎麼能叫知己?她舒展眉頭乾脆回著:“他承認自己殺了付庸中,還告訴我鄔還櫝並冇有死,聞亭兒也和淵縉王結盟了。但我不信最後這訊息,亭兒她雖行事詭譎,但湘西聞家連江湖事都退避三舍,她怎麼可能會答應與淵縉王結盟?”

聶人犀微微張唇,顯然覺得此三個訊息每一個對他來說都超出常理,“不是吧?殷羅,你究竟跟宏纓侯有什麼交情?他殺了大梁官員這樣的大事都對你承認?”

殷羅聳肩,一臉疑惑:“你問我?我問誰?可他就是這麼說的,那模樣坦蕩至極,最起碼比你現在看起來坦蕩。”

“你怎麼又攻擊我?大早上的,我惹你了嗎?”聶人犀吹氣瞪眼。

池臨靜站出來圓話:“好了。”他看向殷羅,又繼續道:“你也說了,對江湖退避三舍的是湘西聞家,又不是你這四妹。這些日子以來,她做的哪一件事單拎出來說不算奇聞?或許是淵縉王給她提出了什麼讓她無法拒絕的條件,畢竟他最善於權衡人的善惡之心。”

三人踱步下樓,朝試劍客棧外早備好的馬車行去,一路上殷羅都神色不安,心裡也隱隱發慌。若是聞亭兒與淵縉王結盟,那就相當於站在他們的對立麵,聞亭兒當真會想不明白其中利弊?至於淵縉王向聞亭兒提出來的條件,又會是什麼?總不能是孟清月……

懷揣著如此雜亂紛飛的思緒,在經過了半柱香時間的顛簸後,馬車終於駛入了龍女湖裡側的試劍擂台。

蘋都劍會的擂台建造在龍女湖中心的那一座孤島上,從湖的四角各自搭了木梯,確保來客能自岸上走到湖中心的孤島觀劍。遠眺此島,約莫有一樓閣大小,等走上木梯,再近些,又可見此擂台的奇妙之處。它是中間高四周低的建造,紅台平地而起,橢圓狀,木麵正心有著繁瑣的木工雕琢出的某種吉祥圖騰,而後一圈座位順著圓周排開,又是有高有低的層次。

殷羅他們路上誤了點時辰,到達擂台周圍時已無座位,唯有閣樓兩層的牆頭長廊寬敞,視角也絕佳,三人便走到此處,俯視著台上方纔開始的比試。

前幾局都冇什麼意思,多是些不出名的小劍客互相切磋,台上有擂鼓手粗獷喊著:“點到為止,莫傷人命——”實在冇什麼看頭。

那金輿駕輦慢悠悠被人抬上長廊時便吸引了三人目光,在看見一身鴉青色聞家家主長袍、長髮搖曳在胸前的聞亭兒後,殷羅皺眉眯眼。

長廊順著圓周的形勢彎曲,放眼望去,她此刻與聞亭兒隻差五步之遙。

此刻,聞亭兒神色疏離冷漠,安然站在那金輿駕輦一旁,直接漠視了殷羅。而在她身側的還有一名身著紅裙的美婦人,巧笑倩兮地同那叫孟再仕的護衛聊著些什麼,神態做派渾然似深宅婦人。

又是幾聲懶懶拖遝的腳步響起,一身絳紫色衣袍的萬若檀逗著獅子也走上來,他環視周遭眾人,視線在戴著玉質麵具的池臨靜臉上停留刹那,也不甚在意的移開了。

原本抬駕輦的護衛手腳麻利的搬來紅木交椅,恭敬招呼著萬若檀坐下,這纔回到駕輦後,規規矩矩的站成一排。

若旁的人不知道他們都是來觀看這武林劍會的,便大抵都會猜這雙方派頭像是要乾架的。

池臨靜偏了偏頭,淡然觀望著樓下的打鬥,顯然冇有將對麵這些人放在眼裡。

殷羅麵無表情,她的視線凝聚在聞亭兒臉上,良久,本來垂眼的後者有感般回望她,似笑非笑,但那張冠絕江湖的臉上已儘然全是邪氣。

聶人犀覺得這種無形的對峙讓他十分彆扭,他們對麵那一群人看起來冇一個好東西。

宏纓侯乖張桀驁,說話犀利難聽,做事總有奇特的一套出發點、聞亭兒那神態好似是深山裡的精怪,與她多對視一眼仿若就會被毒死、金輿駕輦裡的那人雖隔著紗幔看不清,但卻有種勝券在握的氣息流露出來,壓的人不得勁、而他左側那孟再仕冷著個臭臉,殺氣騰騰、那紅衣婦人骨子裡帶著一種陰毒,看起來像是會玩宅鬥的樣子……

聶人犀嚥了口唾沫,學池臨靜看向樓下,索性上演掩耳盜鈴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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