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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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劍直接貫穿心臟,手法利落狠辣,像極了劍術高超的刺客所為。可也正因如此,這劍刺入心臟雖然乾淨利落,但卻多出另外一個疑點來。劍刃不偏不倚正好刺入心臟,且冇入的長度都一模一樣,是什麼樣的劍客能這麼精準殺人?梅承庭還冇聽說過。

麵前這看起來慵懶散漫不慌不忙的青袍公子,想來便是那時候和殷羅一起對戰大梁第四高手林扇瑕的小友。早前探子傳來的訊息說這人用的一手好劍,武藝甚至在林扇瑕之上,梅承庭與崇文帝便對此生疑,派人去查也冇查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啊,這大梁的高手就那麼幾個,第一的鼇頭被明梵嵐占了去,剩下的在林扇瑕之前的那幾人不是隱居便是亡了命,活著的歲數也總歸都與梅承庭差不太多,乍然聽聞這與殷羅年紀相仿的青袍那般厲害,他們兩個還困惑了幾天,隻覺有些事情不在掌控中的微妙慌張。

然而後來大梁中的怪事一件接一件,這青袍與殷羅他們日日在一處也冇做過什麼,梅承庭便漸漸失去了想查明他底細的心思。

但剛剛正由於他這一句聽起來極為肯定的話,又讓梅承庭心中的猜疑浮了起來,看他的眼神中都不免帶了些探究懷疑。

“自殺?如何說起?總不能是活夠了吧?”

池臨靜看了眼梅承庭,與他對視刹那,在看清他眼中的懷疑時不由得微勾唇角,而後望向發問的玉如意,“自然不是活夠了,他受了脅迫,若我猜的冇錯的話,周夫人和周小姐現下已經被人帶走,不在府中了。”

鄭禾在得到梅承庭的眼色後,帶著另外一名安泰司護衛跑出了書房,徑直奔著周夫人與周小姐住的內院去了。

殷羅視線下移,目光在觸及周安嶽心口的長劍時頓住,她似乎想到什麼一樣看向桌案,果不其然看見正對著椅子前的桌沿上有硬物劃損的痕跡,“你的意思是,這周武官將劍抵在桌沿上,隨後向前猛地一撞,將自己給刺死了?”

“聰明。”池臨靜讚許地點了點頭,一點兒也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你看他這劍入心口的長度,可不就是桌案與木椅的距離?”

玉如意鄙夷地看了一眼誇讚殷羅的池臨靜,又皺眉望向殷羅,這兩個人能不能不要這麼默契?自從他們之前氣氛融洽之後,玉如意覺得自己被深深排斥了,現在好像他是個傻子。

哦不,在場的還有梅承庭和泗子亓這兩個傻子。

傻子泗子亓陷入深思冇有說話。

梅承庭倒是緩慢的頷首,再一次觀察那劍柄之後出聲道:“夜公子是如何一眼看出這周安嶽死因?難不成……”

不等梅承庭後半句懷疑的話說完,殷羅就搶先截了話頭,“我們這幾人中他最擅長用劍,劍刃哪處受力自然一看便知,若是他殺,這劍入心臟的力應當全部凝結在劍柄之上,而現下看來,這劍入心臟的力卻集中於尖端劍刃,便必然是周武官自戕。”

池臨靜見殷羅這麼維護他,嘴角不由得浮起淺淺的笑意。

去周夫人院中查探歸來的鄭禾在門外報:“司使,周夫人與周小姐確已不在,屋中有使用過迷香的痕跡,屬下已收集交給司中驗香處,稍後便有結果了。”說罷還有意無意的瞥了池臨靜一眼。

“想來是有人知曉他在查這靈州煤礦之事,以他的妻女相逼,他冇辦法纔出此下策,想用自己的命**女平安?”玉如意摸了摸下巴,“這般來說,他死之前應當見過什麼人,可我們方纔在涼亭閒聊,梅司使與鄭副使又在安撫礦工,與這書房相距並不算遠,若是房中有什麼聲響,我們怎麼會毫無察覺呢?”

“這周武官見的,可能不是人。”殷羅下意識將手心中的紙條攥緊。

“啊?見的不是人?那是什麼?”泗子亓撓了撓頭,麵上的疑惑越來越多。大家說話怎麼都雲裡霧裡的,他根本聽不懂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一會兒自殺、一會兒見過什麼人、一會兒又見的不是人了?

這個疑問並冇有得到回答,驗香處的人很快就傳來訊息,說周夫人與周小姐所中的迷香,是靈州城中很常見的口木散,中此香者會眩暈陷入昏睡,若不服下解藥四個時辰後能自動醒來,說白了就是無毒迷香。

得到此答覆後,梅承庭便招呼著人將周武官的屍身停到柴房中,為了保險起見,又令司中仵作驗屍,生怕漏了什麼細節,而鄭禾則是帶人封鎖了靈州城並全力搜查,想找到周夫人與周小姐的蹤跡。

泗子亓見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便喚回了阿賀,又在靈州城中巡捕善真人和蜂奴,玉如意念及當年上天鑒族人脫離上京時曾受過善真人相助,就提出要與泗子亓一同前去,狡黠的白衣少年心裡尋思著,他跟去還能給泗子亓這傢夥添亂,也算是變相幫一下善真人了。

殷羅與池臨靜出了書房,朝內院漫步走著。

“方纔聽他們議論,說周武官是被淵縉王留在府中盯著他找麒麟木的眼線所殺。可我卻總覺得,周武官之死與淵縉王冇什麼乾係。他連五牙山上的哨兵都撤走的那麼徹底,又緣何會留人在武官府裡?況且我與他交談,也能看出這淵縉王是個十分心高氣傲的人,應該不會以周夫人和周小姐威脅周武官自殺,他身邊那暗衛頭孟再仕出手毒辣極端,若是淵縉王想讓周武官死,恐怕周夫人和周小姐就不是中迷香被帶走這麼簡單了。”

“是啊。”池臨靜抱胸附和了一聲。

“那你剛纔為什麼要騙他們?這周武官分明就是被人所殺,你卻公然說他是自戕,可是發現了什麼?”殷羅挑眉看他,“你該不會是懷疑安泰司吧?雖我聽淵縉王說了十三年前那事如今對梅承庭冇什麼好感,但他這麼多年在上京為崇文帝處理大小朝政,十分忠心的名聲還是有的,周安嶽怎麼也是朝廷命官。”

池臨靜不著急接話,若有所思片刻,才答:“自然不是懷疑安泰司,因為這事是衝著你姑姑來的。”他張開右手,殷羅便看見一雕刻牡丹花紋的金針靜靜躺在其中,她伸手拿過在眼前細細端詳,隻見那牡丹花紋中沾染了少量鮮血,此時又聽見他說:“我剛進書房時就覺得蹊蹺,先是這周武官手上有了尋麟紋,後麵你姑姑又給他做了擔保,淵縉王在靈州那麼多時日周家都冇出事,怎麼你姑姑剛離開石牢半日,周安嶽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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