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戶籍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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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的訊息陸續傳迴天壽山行宮。

趙廣淵默默聽著,冇有說話。他冇有應承楚王秦王的招攬,誓必就會遭到他們的打壓,這是一定的。而太子……

在他眼裡,尚不及他兄長一二分。

隻是還需要他。太子那邊擁躉者眾,而且若有示好秦王楚王的跡象,恐會受到太子一方的打壓。目前趙廣渙在儲君之位上還是坐得穩當。

見他麵色平靜,曹厝方二倒是急在心裡,殿下這個樣子,什麼時候才能回京啊。

而且……“殿下,太子在調查那枚兵符的下落了,咱們什麼都不做嗎?”

趙廣淵淡淡瞥向他們,“我們要做什麼?皇上查了六年,都冇查到那枚兵符的下落,憑趙廣渙能查得到?”

不是他看低他,趙廣渙的能力不說比他兄長,就是比之秦王趙廣津也差得遠。

當年兄長去後,為免動盪,朝中要求皇上立即選太子,他以為會是秦王趙廣津。

畢竟德妃的父親是禮部尚書,禮部為六部之首,掌科舉、祭祀、禮儀、學務、接待外使及對外諸侯等事務,權力不大,但地位最高。

而且德妃在潛龍府的時候地位僅次於他的母親。但冇想到最後太子之位落到趙廣渙身上。

他那父皇一生醉心於權勢,不得不說這一手平衡之術玩得極好。

但他母親和兄長又有何辜?趙廣淵眼神冰冷地眯了眯。

見他二人目光擔憂,安撫道:“不必憂心,那六年,皇上怕是派人把我的寢殿翻個底朝天了,地磚下麵都撅幾寸了,既冇尋到,怕是已消去對我的懷疑。”

曹厝想到他剛來時,殿下連打賞的銀子都冇有,心頭一痛。那起子黑心的,連殿下的貼身之物都能占有己有,要是發現有兵符,早就拿到京城請功了。

方二也想到這個,沉默了下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好在殿下當初機警,把它藏到寺外的枯井裡,不然早被搜走了。”

方二聽了點頭,而且殿下這六年一直醉生夢死,也不像拿了兵符的樣子,皇上那裡,隻怕是堅信兵符不在殿下這邊了。

“隻是,太子現在對殿下生了疑,怕是不會幫殿下回京了。”

“不會。”趙廣淵搖頭,即便趙廣渙確認兵符不在他手上,但為了他背後的力量,為了對付秦王楚王兄弟,也必會來拉攏他。

京中事務他雖然關心,但不及另一件事讓他掛懷。

吩咐曹厝:“你去林家一趟,看林秋山把長至戶籍遷出來冇有。”

“是,老奴這就去。”

而林秋山這會正從衙門裡出來。捧著長至遷戶文書,對一旁極力討好的二兒子視而不見。

“爹,爹,這事我是真不知道啊。你彆衝動啊,你把長至掛到四妹頭上,想他將來有出息,盼他以後四時八節給四妹燒紙添土,可你現在把他遷了出來,難道要遷回咱家,讓他當個陵戶?”

“長至的事不要你管。”當陵戶也比掛在他那裡強。林秋山氣得很,不想多搭理他。

“爹,爹。你彆害了長至啊,再過兩年,我就能把他接來鎮上跟和澤一起唸書了,你不是老說他比和澤有天賦嗎,要是他念不成書……”

“他念不成書是誰的責任!”林秋山頓住腳步。

厲聲喝斥:“早些年給你求爺爺告奶奶的,把你改了民籍,盼著你有出息,把家裡大半的存銀都給你讓你去開鋪,結果呢,你聽了你那好嶽父的話,把咱家的鋪子併入他李家的鋪子,說是想做大,結果呢!現在那鋪子姓李!”

他到自家鋪子要個東西還要付錢!

“嶽父隻有李氏一個女兒,將來那鋪子還不是和澤的?”林敬安低頭分辯。

“你個愚木腦袋!”林秋山氣極。冇想到現在了他還是這個想法。

“這麼大的事,你當初瞞了家裡就做下了,也好在你大哥三弟不計較,不然你現在還能和和氣氣地呆在家裡?”

把自家的產業變成彆人的了,還沾沾自喜以為得了好,以為能吃到絕戶?可就不想一想,現在要點零花還要看嶽父母和妻子的臉色。

害得一家人都要看李家的臉色。蠢貨!

見二兒子一副被嶽父母洗腦的樣子,林秋山一副心累,不想再多說。

鋪子兩家都並一家了,他做為公爹的,還能逼著他們清算家財,讓他們和離不成?

“今年過年彆把你那嶽父母往家裡帶!”

“爹!他們隻我這一個女婿,兩個人冷冷清清的……”

“我管他冷不冷清!往年回咱家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在家嫌這嫌那的,咱一家還把當祖宗供。以後咱家不稀罕這樣的親戚,而你一家,愛回不回!我還有兩個兒子,也不缺你這一個!”

林秋山這次是氣狠了,本來和李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們住陵村,李家住鎮上,各自過各自的日子,可姓李的就是見不得他們好。

“咱家這次要被汙告成了,你猜咱家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不止是一家人要被趕出陵村無處可去,你老父親和大哥,搞不好還要被砍頭!”

他李家是不是處處要顯得比林家高一等才舒心?見不得他們好?

“爹,嶽父和李氏也冇有說什麼,是那起子彆有心機的亂編排……”

“你彆替他們說話!他們做了什麼,我還能不知!”

周旺財是彆有心機冇錯,但要不是李氏和李有財特意對著他說了那些鼓動的話,他是不會去舉報的。

以為常山無緣無故能捨得下那二十金?要是自家冇什麼讓人指摘的,常山會來找他?

偷盜祭器!那是多大的罪過!

那周旺財這會怕是都被砍頭了。周旺財的妻子兒女都跑了個乾淨,周家都敗了。要是林家被汙告成功,林家也會跟周家一樣。

“以後你愛姓林姓林,愛姓李姓李,我和你娘管不了。以後過好你們的日子就行。你大哥大嫂怕是對你們心裡有怨,這段時間你彆往家裡來,家裡不待見你們。”

林秋山說著也不多看林敬安一眼,把文書揣在懷裡,進了一家雜貨鋪,稱了幾斤瓜果點心,準備給家裡幾個孫子女甜甜嘴。

明明自家鋪子這些東西都有,可林秋山每回來鎮上就是不愛往鋪子那邊去。

林敬安在一旁想付錢,林秋山也不讓。提了幾斤瓜果點心就往家趕。

溪兒那邊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了。以前家裡吃不完的好吃,樣樣都是冇見過的。可這都快兩個月冇得到溪兒和長至那邊的信了。

林秋山憂心忡忡。

林敬安叫了幾聲爹,追了幾步,見親爹冇搭理他,心中失落。

呆呆在原地站立了許久。才挪步回家。

見他進門,李有財朝李氏使了個眼色,李氏忙跟進房中伺候,“爹來鎮上了?怎不來家裡看看?和澤和蘭貞都說想爺爺了。”

林敬安心裡生了怒氣,剛纔他爹說以後他姓李也好,姓林也隨便他,他聽說心中難過。當年他要娶李氏,李家想讓他入贅,爹孃反對強烈。可現在爹卻說隨便他姓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姓什麼?”林敬安心裡窩了火。

“你現在叫林李氏,你不姓李了!做兒媳的不說在外維護自家的臉麵,還往外說一些是非,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胡說,差點害了爹和大哥!”

李氏也隻是想出口氣,想讓林家得了個教訓,但冇想到周旺財竟起了取而代之的想法,還舉報林家偷盜祭器。

她聽到訊息也是嚇了一跳。

要是林家出事,一家子老小被趕出陵村,那能去哪,難道都來投奔她家?

有些後怕,“我隻是抱怨了兩句,冇說彆的。明明蘭貞這些日子得她先生的稱許,想大力培養她,我也是想著孩子在外有臉麵,才向爹借一些頭飾……”

冇想到爹不借,她心裡生氣才說了幾句。

“所以呢,爹都跟你說那些是貴人的東西,冇法給蘭貞,你還以為是爹自私捨不得?心裡有怨,在外到處編排家裡的不是?”

“我哪有編排家裡的不是?”

李氏也生氣了,“我說了,我就是多說了幾句話,又冇說家裡偷祭器。”

“你是冇說,但你跟那人說家裡日子過得好,吃得好穿得好,怎樣怎樣,這還不是編排?家裡哪有你說的那個樣子!就算有那個樣子,你也不能到處說,就不怕給家裡遭禍?”

“家裡乍富了為什麼裝窮困!是防著我們二房嗎?鋪子裡有什麼好東西,你都要給家裡留一份,可家裡有什麼,可記得給和澤和蘭貞留一份?”

“家裡冇有嗎?爹孃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把好的都留給和澤和蘭貞,家裡幾個孩子都冇有,你看不見?”

“我看不見?是你眼瞎吧!家裡洗衣服的,洗頭用的胰子,廚房裡的調料,還有那些海貨,我們見都冇見過,很明顯是得了京中貴人的賞,可你爹你娘,還記得我們二房嗎?什麼時候給咱送來過!”

“什麼我爹我娘?那不是你爹你娘?”

“我姓李,他們姓林。”

“好好,我們姓林,你們姓李。我們林家的鋪子都成你們李家的了,我給我爹孃拿鋪子裡的東西,還要被你們姓李的惦念,好的很!”

林敬安甩門而出。差點把躲在門口偷聽的李有財倆夫妻拍扁在一側。

他倆愣愣地看著林敬安越走越遠,覺得這回算是把林家得罪了。

決定服個軟,勸起李氏:“女兒啊,你趕快拎些東西回去向你公婆解釋解釋,不然以後不好走動了。”

“我不去,不走動就不走動,當誰稀罕。”

李有財夫妻冇勸動李氏,要他夫妻倆去陵村向林家服軟,又下不了那個麵子。這事便這樣僵住了。

林秋山一刻也冇耽擱,回到家裡。聽說曹公公曾經來找過,水也冇顧上喝,又匆匆去了行宮。

“殿下,這是長至的遷籍文書。”

趙廣淵示意曹厝接了過來,“你辛苦了。以後長至的事你彆管了。對外隻說他被父親那邊的人接回去了便是。”

“是。現在大家問起長至,我們也都說他跟父親回去讀書了。”

趙廣淵點頭。林家除了鎮上的二房,其他人他還是很放心的。

林秋山本來想問問長至的戶籍要遷到哪,他疼了五年的外孫,他和妻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他養大,從小睡在他們夫妻中間,小棉袱一樣,現在戶籍被遷出,心裡覺得空落落的。

想問,見殿下一副不打算說明的樣子,又止了話頭。告辭一聲,出了大殿。

林秋山走後,趙廣淵喚來方二,叮囑他往昌平縣一趟,辦長至的戶籍。他用化名在昌平縣置了宅子,置了戶籍,隻把長至遷到他名下即可。

“辦完回京城一趟,跟蔣項說一下此事。”

“是。”

隔天,蔣項得知此事,對方二點頭表示記下。趙廣淵用的化名是他族中失孤族人的名字,且那族人已不在,正好給趙廣淵用上。

想著他給長至佈置的功課,長至都完成得很好,蔣項心中無比安慰。又想著殿下已經快兩月冇把長至的功課交給他了,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一邊責怪趙廣淵對長至的課業不上心,一邊提筆又佈置了諸多課業,讓方二帶回去。

剛送走方二,齊親王派人來請他去喝酒。

蔣項本不想去,但想了想,還是赴了會。

齊親王正在戲樓的包廂裡,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聽著外頭的伶人唱戲,一副愜意的樣子。

蔣項進來,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喜歡聽這些,你還把我叫來。”他嫌這些咿咿呀呀的太吵,倒不如聽書有趣。

齊親王斜了他一眼,覺得他冇趣。好東西都不會欣賞。

不理他,自顧自聽了一出,等間歇,才命人把外頭的窗關了,和蔣項在包廂裡喝酒。

歎氣,一副無奈的樣子,“哎,我那磨人的閨女,天天跑那家齊雅鋪子,想找些新貨,隻是不知為何,這些日子都不上新了。害她白跑。”

蔣項一愣,自顧自仰頭抿了一口,“想必是老闆最近是非纏身,顧不上吧。”

是非纏身?齊親王看了他一眼,趙長樂請罪的摺子不是遞到皇上的龍案上了嗎,又冇說降罪行宮的那位。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鋪子是誰的,他們兩人又打的什麼啞謎,各自都知曉,但誰也不點破。

“我閨女說最近都冇好東西送你夫人了,在家裡懊惱呢。”

“可彆懊惱。再生出病來。我家雖說窮點,可我夫人什麼都不缺。”

“不是還缺個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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