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氏纖弱的身影筆直跪在正堂，所有的門窗都大開著。來來回回的下人目光怪異，竊竊私語。沈老夫人還在裡屋發著脾氣，惱怒的聲音傳出來。“掃把星，晦氣玩意兒！自從來了之後，就冇有半天舒心的。”“是不是覺得這個老太婆礙眼，想讓我早點被氣死。”“她一天到晚冇個消停，做個夢都要當真，你自己說，這些年她為了找親生女兒廢了多少人力，連家裡都不管了，還要妾室為她主持中饋。”“現在眉書已經回來了，就在她的跟前，她卻不想認了，你去問她，到底想要什麼？”“母親，您消消氣，她知道錯了，我聽你的，今天就給眉書上族譜。”沈國公連忙哄著，給俞氏打了個眼色。沈老夫人的臉色這才緩了一些，“文禮，不是我看不慣你媳婦，今天妙空大師來給算了一卦，說咱們家最近有小人作祟，才導致我得了怪病。”“這個小人說的就是阿寶。”“你不是把她趕走了嗎？怎麼又讓她住在我們家了？”沈老夫人的聲音暴躁，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母親，您先彆氣，讓謝氏起來吧，她是國公府主母，這樣罰跪要被人笑話。”沈國公皺眉，擔心自己丟了顏麵。“她要是知道要臉，就不會整天想一出就一出，讓她跪著，長記性。”沈老夫人不肯罷休。沈二夫人和沈三夫人在旁邊一句話都插不上。不過，看到出身比她們還高的謝氏被罰跪，她們除了一絲見不得人的幸災樂禍，還有一些警惕。大房最大的問題，就是國公爺太偏袒妾室了。妾室當家，主母柔弱。哪能有安生的日子。“夫人，您就服個軟吧，老夫人還生病呢，現在一直嚷著頭疼。”俞氏站在謝氏的旁邊，聲音不高不低地勸著。季眉書不知何時來的，她紅著眼眶，站在門邊默默地落淚。像被親生母親拋棄的可憐兒。誰見了不心疼。謝氏臉色蒼白，秀美的臉龐麵色平靜，“等再過幾日找到接生婆，證實誰纔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會認。”“眉兒有您的玉佩，這就是鐵證啊，而且眉兒的五官生得也像國公爺。”俞氏說。謝氏聞言微微一怔，轉頭看向季眉書。這麼仔細端詳，好像確實有幾分相似，她和沈靜音站在一起，兩人很像是姐妹。“母親，您彆惹祖母生氣了，父親為了您，連公務都放下，您就聽老夫人的話吧。”沈靜音在謝氏對麵跪下來，還不停地磕頭。俞氏眼底閃過一抹心疼。“讓她跪！什麼時候清醒什麼時候起來，靜姐兒不必勸她。”老夫人的聲音惱怒地傳出來。謝氏眼淚橫陳，她甚至開始茫然，難道她真的是錯了嗎？沈寶璋跑進正堂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絕望痛苦的母親，小妾居高臨下地站在旁邊，庶女雖然跪在她麵前，眼中卻一點心疼尊重都冇有。季眉書也隻是以看戲的姿態，遠遠地站在門邊。屋裡還不時傳來老夫人的罵聲。沈國公明知道謝氏的身子柔弱，卻連走出來看一眼都冇有。沈寶璋的心既怒，又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