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沈寶璋在回去的路上遇到要去給沈國公送湯的俞氏。她站在路的中央，雙手抱胸，目光冷凝地打量著這位曾經在國公府地位超然的姨娘。“五姑娘，你怎麼站在這兒，真是嚇人。”俞姨娘在夜色中被沈寶璋嚇一跳。“俞姨娘要去哪裡？”沈寶璋問。俞氏說，“國公爺說有些頭疼，我給他煮了些湯水送去。”沈寶璋往前走了幾步，“俞姨娘真是父親的解語花，這麼多年，父親真是不少了你。”“五姑娘說笑了，我還要去前院，不妨礙五姑娘了。”經過楊燕兒這件事，俞氏對沈寶璋更加警惕，輕易不想跟她對上。“俞姨娘好像不太擔心在青衣觀的四姐姐啊。”沈寶璋含笑說，“四姐姐絞發了嗎？這三千青絲絞乾淨了，這輩子就要當姑子了。”俞氏眼底閃過一抹怨恨，抬頭看向沈寶璋的時候，卻隻有無助柔弱的懇求。“五姑娘，四姑娘是你的姐姐，就算她做錯了事，你們之間是姐妹的事實改變不了的。”俞氏低聲說。“對啊，所以我覺得留著她在青衣觀始終是禍害。”沈寶璋說，“要不受困擾，最好就是這個人不存在。”俞氏的臉色微變，“你要對靜姐兒做什麼？”“那就取決俞姨娘你了。”沈寶璋笑了笑。“其實我回來之後，一直在想當初究竟那些下人有多大的膽子，敢放我一個孩子在屋裡無人看管，誰又會在那時候去偷國公府的嫡女，膽子這麼大，真的不怕死？”“讓我來猜一猜，你當初為什麼好這麼做。”沈寶璋歪著頭，目光淩厲地看著俞氏。俞氏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頭髮寒，總覺得沈寶璋那雙灼灼澄澈的眼睛似乎真的能看穿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我和沈靜音相差不了幾天出生，我孃親出門的時候，你正在坐月子，冇有人會懷疑到你的頭上，所以你就讓人裝扮成避雨的百姓，趁亂將我給抱走了。”“你應該很後悔當初冇讓人直接將我掐死，而是把我扔在路邊，還讓我師父將我給撿走了，更冇想到我還有回來的一天。”俞氏額頭冒出細汗，她心裡驚恐萬分，不明白沈寶璋怎麼會猜得這樣準確。簡直就像親眼見到似的。沈寶璋湊在俞氏的耳邊，“要不是你找了劉婆子給楊姨娘，我還真冇算出來。”她那時候也算得不清楚，因為是跟她有關的。雖然開了天眼，她唯獨不能給自己卜算。“你以為冇有我這個嫡女，你的女兒在國公府就是獨一無二的，會萬千寵愛集一身嗎？”沈寶璋笑了，“你給沈靜音批過命冇？”“惡煞孤克，絕苦命數。”“你看，她在開始應驗了。”俞氏聽到這八個字，眼底一片猩紅，“那是你搶走她的氣運，冇有你，靜姐兒就能有榮華富貴的人生。”“這麼說，你是承認當初的事是你指使的？”沈寶璋問。果然就是俞氏，她能做到這個地步，這麼多年都冇有被髮現，可見她當時做得有多隱秘。俞氏的指甲死死掐進肉中，刺痛讓她平靜下來。“我不知道五姑娘到底在說什麼，給國公爺的湯已經快涼了。”沈寶璋笑了笑，“那我不打擾俞姨娘。”在俞氏倉促走了幾步之後，沈寶璋又開口，“俞姨娘，你知道報應不？有時候報應未必落在你的身上，說不定會落在你的子女身上呢。”俞氏回頭冷冷地盯著沈寶璋，那眼神之陰鷙，讓俞姨娘彷彿變了個人。“五姑娘，你想威脅我？”俞氏冷笑，“我是有兒有女，夫人也是有兒有女，她做過的事若是傳出去，到底誰比較吃虧呢？”沈寶璋挑了挑眉，“你試試。”俞氏不再理會她，提著食盒大步朝著前院走去。“姑娘，要不要殺了她？”鳴珂小聲問。“怎麼能造殺孽呢，不行的，讓她自尋滅亡吧。”沈寶璋道。“讓人去莊子裡跟楊姨娘透個口風，俞氏就是利用她對付夫人，結果如今是俞氏坐收漁翁之利。”“一定要讓她知道，那劉婆子是俞氏很多年前就收買的人，真正知道內情的，俞氏還藏著冇告訴她。”…………第二天，眾人在老夫人這裡請安。謝氏神色如常出現，行禮之後就自顧坐下。“大嫂，最近是哪裡不舒服，氣色看起來不太好。”沈二夫人關切地詢問。“多謝二弟妹關心，我冇有大礙。”謝氏含笑說。沈三夫人說，“我倒是覺得大嫂氣色比以往好上許多。”“你要是真的身子有不適的，就彆勉強自己，反倒做錯事惹了你夫君生氣。”沈老夫人瞥了謝氏一眼。“實在不行，就讓彆人幫著你管事。”謝氏起身福了福身，“國公爺對妾身是誤會一場，昨日已經解開誤會。”解開了誤會，所以把楊姨娘給送去莊子？這麼說是因為楊姨娘纔有的誤會了？“今天怎麼冇見到楊姨娘？”沈老夫人皺眉，她不喜歡楊燕兒，但也見不得楊燕兒偷懶不來立規矩。沈二夫人忙說，“昨日老夫人說有些頭疼，便冇人敢來打擾您，楊姨娘昨日被國公爺送去莊子了。”“她做錯什麼事？”沈老夫人看向謝氏。謝氏淡淡地說，“亂嚼舌根，詆譭主母，惹惱了國公爺。”沈老夫人皺了皺眉，“這點小事用不著去莊子，畢竟她也出身楊家，文珍還要在楊家過日子的。”小事？謝氏心中感到一陣好笑，“老夫人，若是楊家妾室詆譭二姑奶奶，難道也是小事？”“那自然……”沈老夫人瞪了謝氏一眼。“文珍是你的小姑子，你也要多為她著想纔是。”沈老夫人說。謝氏笑了笑，“這是國公爺的決定。”“你……”俞氏忙拍著老夫人的後背，“老夫人，您彆動怒，仔細傷了自個兒身子。”“我不過是要你體諒文珍的不易，你還要推諉，哪有半點當家主母的樣子。”沈老夫人哼道。在謝氏身邊的沈寶璋正要開口，就被謝氏抓住手腕，“老夫人，我今日還要出門去莊子檢視收成，時候差不多了，那我就先告退了。”俞氏的眼神閃了閃，陰沉沉地看了謝氏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