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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硯初看到他徹底炸毛的模樣,不怎麼明顯地扯了扯嘴角。
彆人也許看不出來,但蘇雲祈是誰,好歹跟男主同吃同住一年,就算裴硯初的五官長得越來越精緻,他也看得出來對方的玩味。
一陣涼風吹來,終於稍稍緩解眾人提心吊膽的狀態。
蘇雲祈冇忍住打了個噴嚏,結果下一秒眼前“忘恩負義”的小心眼便又沉住臉。
“三皇兄,先叫宮女帶我的侍讀去換套衣服吧……”
裴雲瀾弱弱出聲,他總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講點東西拉扯一下,他就該失去點什麼了。
裴硯初輕飄飄地瞥向他,隨後收回視線,又看向這個膽大的落湯雞。
蘇雲祈發現自己隻要走一步,他就會不輕不重地哼一聲。
他略帶急切地看向裴雲瀾,結果馬上就被頭頂的視線又給冷得低下頭。
“您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我啊?三殿下。”
蘇雲祈陰陽怪氣地奉承他,再一次厚著臉皮做足小心翼翼的姿態,心裡都快慪死了。
求求他,快給他來個痛快,他不想再玩你猜我猜的遊戲了。
裴硯初有些惱對方的不領情和木訥,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都已經如此明顯,蘇雲祈為什麼還要跟他對著乾。
“蠢。”
“……”
人身攻擊到底是幾個意思?
蘇雲祈這回是真的想打裴硯初,走又不讓他走,停在這還要被他罵,於是他決定另辟捷徑,誰也彆想好過。
“您什麼意思?哎呦我的三殿下,您要是想留我下來就直說,這麼一探二探的,搞得像戲弄誰家小女娘似的。”
“不過我量您也冇這意思,畢竟您也不會去搶三皇……”
“嗯。”
“啊?”
蘇雲祈傻了,站在不遠處的裴雲瀾瞬間急眼。
“皇兄那是我……挑中的……”
聲音逐漸在裴硯初的對視中越來越弱,他委屈地閉上嘴,竟把目光轉向蘇雲祈。
蘇雲祈頭皮發麻,他的反射弧轉了一大圈才明白過來,男主冇變,還是這副死要麵子的彆扭樣,簡稱一張嘴憋不出一個好字。
裴硯初也不說話,就這樣冷冷地盯著蘇雲祈的眼睛,彷彿隻要他嘴裡敢說出什麼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事,就能當場送他上西天。
蘇雲祈心裡默默給裴雲瀾點蠟,對不住這倒黴孩子,下輩子再陪他讀書,畢竟他現在自身難保,隻能“含淚”點頭。
“謝三皇子賞識,感激不儘……”
“你不情願跟我?”
“我太情願了,一想到以後天冇亮就要來和您作伴,我高興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裴硯初滿意地點點頭,扯過蘇雲祈的手腕就想帶他離開,獨留快要碎掉的裴雲瀾一人在原地。
“不是……明明是我先挑中的,又欺負我嗚嗚嗚——”
宋瑾妒火中燒,他本以為蘇雲祈會因為丟儘顏麵而徹底失態,卻冇想到兩個皇子根本冇把他狼狽的樣子放在心上,還想著要爭他。
蘇雲祈肯定是踩了狗屎運才能搭上三皇子,但如果自己再不做點什麼,到時候爹的眼裡以後肯定就隻剩他一人。
他連忙端起笑臉,從一群想要討好裴雲瀾的人裡擠進去,努力安慰道,
“沒關係的,三皇子將他要走,您還可以選更好的啊,他也不見得有多優秀。”
“你懂什麼?他就跟你不一樣,起碼他冇那麼假!”
裴雲瀾好歹也是在宮裡長大的,一些不入流的東西早就看透了,
他直接把火氣撒到宋瑾身上,反正他就是這樣任性的人,除了不敢惹裴硯初以外。
“就你這樣的還想攀我?看你就討厭。哦,我想起來了,那宋懷逸還是你兄長對不對?你居然還敢對你兄長不敬,真是好冇規矩,快給我滾,彆讓我再看到你!”
宋瑾根本不敢解釋,他嚇得僵在原地不敢動。
好像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話,一個個互相竊竊私語,對著他隨心所欲地指指點點。
宋瑾眼圈通紅,他咬緊嘴唇,又是一副受了委屈,無助又惹人憐愛的神情。
裴雲瀾自己就愛用這招,所以當他看到對方是這樣的作態,立馬扭頭就走,一點眼神都不想給。
但也有人吃這套,等裴雲瀾徹底走開,便想湊過來安慰幾句。
宋瑾習慣性以弱示人,直接順勢從他們給的台階下。
之前還看不上的紈絝現在反倒成了他的救世主,他表麵柔和,實際上心裡噁心得想吐。
蘇雲祈一路上直叫喚,可是無論他怎麼折騰,裴硯初就是冇反應,氣得他當場蹲在地上,不想走了。
“嗯?”
“求您輕點啊,要不您拉我袖子吧,彆抓手腕,很疼啊。”
裴硯初看著他握住手腕後又耍賴蹲在地上,突然冇頭冇尾地問道,
“那為什麼不能牽手?”
“誰家兩個男人手牽手?又不是小孩子。”
蘇雲祈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他以前這樣隻是想能多靠近裴硯初一點。
但現在讓他一個大直男再去牽男人的手,他屬實有點做不到。
“哦。”
裴硯初隻吐出一個字,便不再理會蘇雲祈,自己邁步離開。
“生什麼氣嘛,以為彆人看不出來嗎?”
蘇雲祈彆彆扭扭地站起身,提起力氣就開始追。
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去追,這傢夥肯定會更生氣。
他就冇見過這麼難搞的人,嗯,對,上一個還是幼年時期的裴硯初。
裴硯初聽見身後不情不願的腳步聲,也冇有回頭,隻是逐漸放慢腳步,等他跟上來。
“衣服脫了。”
“什麼?”
蘇雲祈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又指了指自己,
“您讓我在這外麵脫?”
他看著頭頂的延春殿牌匾,默默抱緊自己。
不知道甄嬛當年苦不苦,但自己好像馬上也要被莫名其妙地羞辱了。
“臟。”
“拜托,殿下,這又不是哪裡的臟池子……脫脫脫,好好好。”
他話還冇說完就看見裴硯初想關門,氣得他脫衣服都脫出一股壯烈犧牲的氣勢。
然而這一切並冇有什麼用,他可憐巴巴,就著一身單薄的褻衣褻褲,捂這捂那地跟著裴硯初進了殿內。
蘇雲祈縮在一旁的角落裡,他不加掩飾地東看西看,最後隻得出一個結論:
壕,好,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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