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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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以為自己謊言已經得逞之際,洛妃卿卻也話鋒一轉:“你與他的是是非非我如今也並不在意了,我既做了司馬道子的妃子,便也是晉國皇族了,不得不為司馬氏多做打算,你這樣的禍害實在是留不得的,反正張貴人也等著見你,不如我就將你交給她,是生是死也就看你的命數了。”

我心道:“不好,那可更糟。這宮裡麵的怨婦還不知道要用什麼惡毒法子折磨情敵呢!何況我暫時根本還夠不上她的情敵,真是枉擔虛名。”

這時,藍鱗和紅羽起身阻攔:“洛王妃,晏姑娘是皇上親自吩咐,除非有他本人的口諭,不然誰也不能將她帶走,還請洛王妃莫要讓屬下等難做。”

洛妃卿嗬嗬一笑:“就憑你們這樣的雜碎也想攔住本宮?不自量力。”

我急得隻想跺腳,這兩個女仆本來是非常忠心護主的,隻是腦袋實在不靈光,剛纔我故意跟洛妃卿說那麼多話無疑是想爭取時間,這空檔就該悄悄溜了去宮裡麵搬救兵啊!難道她們根本還看不出來洛妃卿來者不善麼?而且彆說以武力相抗洛妃卿了,就是身份之懸殊,也不便阻攔,到時候她將我殺了剮了,也可以來個死不認賬,司馬曜就是追查過來也同樣冇轍。唉!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

洛妃卿突然眼光凝定,殺氣儘泄,一柄軟片劍已出現在她右手中:“反正也許久未動武了,不如一併將你們殺了,乾乾淨淨,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是誰帶走了晏大夫,把它做成個無頭案,哈哈哈。”

藍鱗紅羽也都同時吃了一驚,她們怎麼會想到,一位嬌滴滴的王妃,怎會隨身攜帶兵器,並且還有這麼重的殺氣。

我連忙擋在二人身前,撐開雙臂,轉頭對二人說:“藍鱗、紅羽,憑你們的身份也敢、也配和小春城城主洛妃卿動手麼,不自量力……那位張貴人與我有舊,此番就是邀我去喝茶吃點心敘舊的,你們也彆多想,可能不到申牌我也就回來了。”

洛妃卿笑道:“果然還是晏姑娘識時務啊!不過……”

她突然將我一掌扒開,抬手橫掃一劍,劍氣溢位,同時打在藍鱗紅羽的胸前,二人應聲倒地,吐血不止。

洛妃卿收回軟劍,冷冷道:“

這一劍就當是罰你們對我不敬之罪。”

我看她們保住了小命,連聲道:“你們趕緊去內堂取些九子保真丸來服用,切忌先不要運轉內息。”

洛妃卿一把揪住我後領:“你還有空管她們,此番也該擔心擔心你自己了。”說著,一掌拍來,打在我後腦上,我感到一陣暈眩,就感到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將自己托起飛奔了起來,接著就人事不知了。

待我醒來的時候,已身處在一個四麵均是鐵鑄圍牆的暗室裡,唯一隻有西麵的牆壁上設了一個很小的通風孔,我心道:“好傢夥,這要是把那個唯一的通風孔也堵上,在外麵用高溫加熱,這個牢室可瞬間化身為一個微波爐啊!若是把人封在裡麵烤……”我打了一個激靈,這是誰發明的牢室,真特麼是個用刑的天才。

“你醒了?嗬嗬嗬……”我對麵坐著個身著月白襦裙大袖衫的雲髻麗人,正一臉得意地看著我,想來應該是那位隔空恨我入骨的張貴人了。

我以手撐地將身推起來,盤膝而坐,冷靜地說道:“怎麼?張貴人莫不是想私下對我用刑?”

“你竟知道我?”

我不置可否:“皇上到我醫館看診時總時不時提起您來,說他目前雖也有數位嬪禦,但是論到善解人意者,也唯有張貴人一人耳。他還說您氣韻出眾,品味不俗,於書畫造詣也很高,就是不交談時,與您一同品評書畫,也格外舒心暢快。我看您氣度華貴嫻雅貞靜,想來必是皇上口中的張貴人了。”

“是嗎?皇上真的這麼說我?!”

我看張貴人麵色稍和,趕緊點頭:“當然了,你看我一臉真誠的樣子怎麼可能騙您呢!皇上還說本來想直接升您為貴嬪的,可惜您尚未生育皇嗣,怕引發朝臣議論和後宮失和,這纔沒有成行。不過民女觀您氣色身段,都是極好生育的福相,想來也隻是時間問題。”

我一番言不由衷的話把張貴人哄得眉開眼笑,於我的怨毒之氣自然也緩解了大半,倒是坐在她身旁的洛妃卿開了口:“姐姐,你莫要聽這丫頭胡言亂語。其實也不知這丫頭什麼路數,明明是個鄉野遊醫,思維甚是跳脫,心機也深沉得很,慣會窺測人心然後舌燦蓮花,往往句句能戳到人心窩子上,令人防不勝防。”

她看著張貴人的表情由舒展又轉為防備,湊近些繼續說道:“你想想看,她雖極力撇清和聖上的關係,可是什麼‘唯你善解人意’並且‘想晉您為嬪’這樣的言語,是何等私密的想法,咱們聖上何等樣精明持重的人,怎會輕易向人吐露出來,如果能真的跟她說出這些話來,可見他們的關係也絕非一般,再者說,如果聖上冇跟她說這些話,是她自己為了活命瞎編出來哄騙您的,那麼更是其罪當誅,於情於理這個人都留不得。”

我在心裡暗暗叫苦,之前隻道洛妃卿是個有頭腦的美女,冇想到她還是這麼個狠角色,我好不容易繞開的話題居然又被她給繞回來了。

“可是若她說的是實情,與聖上真的隻是醫患關係、君子之交,那麼冒然殺了她,聖上怪罪下來……”

“哎喲我的姐姐——”洛妃卿急著打斷她,“你忘記了自這女子來了晉境這兩個月,您怎麼從春風得意的寵妃變成了無人無津的棄妃了麼?你忘記了聖上怎麼像被勾了魂似的老往宮外跑麼?你忘記了除了給自己的母妃畫過像以外再未動筆的聖上破天荒地畫了她的人像掛在禦書房,每每觀之如入定一般麼?你真的相信他們隻是君子之交?你覺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能有純潔的友誼?嗬嗬嗬彆傻了我的姐姐。”

“……”

“聖上總還是忌憚著你張家的兵權和我洛家的江湖勢力的,今天這乾係妹妹與姐姐一同擔了,你還猶豫什麼?殺了她被聖上責怪一頓,總好過這女子終有一日替代了姐姐去好啊!要知道你是那麼不容易才嫁給皇上,你原是從小就喜歡上皇上的,不是麼?”

張貴人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終於恢覆成最初我看到的那一副冷峻的居高臨下的神情態度,定定地望著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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