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鼎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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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鼎宗的四位長老內心大罵,該死的莫有禮得了失心瘋,想死何必還要連累他們?若是可以,真想罵他個三天三夜,若是死了就接著罵他的屍身,還不帶重樣的,簡直欺人太甚。

然而跑得快不及莫有禮自爆的快,事出突然即便劉至第一時間催動防禦符往同門師兄弟的身上套去,仍難以保證在如此巨大的爆炸能量下能夠護住他們的性命。

紅光乍起,劉至無奈隻得撤回鬥元小界之中。

天空震盪,能量波動如潮水般從爆炸中心往四麵泛開,飛舟如紙屑一般被摧枯拉朽的能量波撕扯的粉碎,防護罩就像一個個脆弱的氣泡,光華閃過,什麼都冇有留下。

良久後,一切歸於平靜,三個跌跌撞撞的人踩著飛劍踉踉蹌蹌的回到此處,正是摘星宗的掌門廖凡、白方道人以及杉杉道人。

三人都受了很重的內傷,其中以白方道人傷勢最重,連喘氣都疼。

莫有禮自爆時,他正往李長老那邊趕去,本想助他一臂之力,眼見情況不對,便想拉他一同逃離,可惜結果還是慢了一步。

三人回到原處四下尋找,天上地下,方圓百裡範圍內都尋了個遍,可惜一無所獲。除了偶爾見到幾件破碎的法器外,連一絲血跡、一片破布都冇有找到。

幾人表情漸漸從焦急、期盼轉為失望、痛苦,廖凡呆愣愣的站在劍上,茫然不知所措。

說好要去南部大陸重建山門的,那一張張對未來飽含期待的年輕的臉龐還曆曆在目,如今卻隻剩下了他們三個老傢夥。

廖凡痛徹心扉的仰天長嘯。

“為什麼,老天爺,這就是摘星宗的劫嗎?我自接手宗門數百年來兢兢業業,從不敢有絲毫懈怠,門下弟子也都是良善之輩,從未作惡!如今這般結局,何其不幸!何其無辜!蒼天呐!這是為什麼?”

廖凡一口鮮血噴出,兩眼一黑,人從劍上掉了下去。

杉杉道人眼眶酸澀,強撐著受傷的身體飛過去接住廖凡。白方道人及時趕到,與他一同將人扶起。兩人相對無言,悲痛難以自已。

另一邊,鬥元小界之內,劉至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查探外麵的情況,幾次都被王杏攔了下來。

“大哥,若是不能知道外麵的情況,小弟坐立難安,根本無心修煉。”

劉至急得團團轉。

“那場爆炸的威能你也是親眼所見,如果無人倖免,你出去了也是徒增痛苦,若是有人僥倖存活下來,你要如何解釋自己完好無損的躲過了爆炸?”

王杏攔在他身前,理智的問他。

“眼下我管不了那麼多,隻想確認同門安危。師兄師姐他們當時離的那麼近,防護罩不知能不能護好他們。師尊、掌門還有其他長老也都離的不遠。那個莫有禮就是個瘋子,臨死還要背上人命。早知道這樣,我就該出手狠辣些,直接將他殺死。都怪我,害怕暴露修為,戰場上畏手畏腳,才造成瞭如今這種局麵。該死!該死!該死!都怪我!都怪我!”

劉至猛的揮拳砸在地上,一拳接著一拳,砰砰作響。

王杏知他需要發泄並不阻攔,等他砸的累了纔將他扶起。

“你身上的秘密重大,絕對不可以暴露於人前。事情既然已成定局,著急並不能改變什麼,反而容易出錯。你想知道同門命運如何,不如這幾日暫時待在空間內修煉,等再過幾日外麵確定無人了,我再陪你出去。”

“那時候一切都晚了,出去又有什麼用?”劉至氣憤道。

“我陪你先去玉鼎宗走一趟,看看那邊是什麼情況。再去往赤海,如果你的同門還有人活著,一定會去那裡。”王杏道。

“不過你無法自圓其說如何在那場爆炸中存活下來,隻能喬裝而行。”

劉至瞪大眼睛,明白過來王杏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我再也回不去宗門了?”

王杏深深的看著他的眼睛,有些不忍。

“小弟,你與摘星宗的緣分已儘。”

劉至後退兩步,幾次想要開口反駁,卻又找不到有力的理由支撐。

他心中酸澀,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好不容易纔勉強平複了些情緒,一開口聲音哽咽非常。

“我早已視師兄師姐為親人,師尊就是我的再生父親,宗門就是我的家。如今我什麼都冇有了,家破人亡,我又一次失去了一切。”

劉至雙手掩麵,淚水從指縫中溢位。

“為什麼我這麼弱小?為什麼,我保護不了我的家人?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我?為什麼...為什麼...”

他失魂落魄的喃喃問道。

王杏見他陷入痛苦中,怕他執迷果斷出聲打斷他。

“小至,清醒些!這件事與你無關,何必非要往自己身上攬?要怪,就怪創世教,是他們為奪寶物偷襲摘星宗在先,以至於宗門元氣大傷,被迫遷移。還有玉鼎宗,若非他們貪婪想要趁火打劫又如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怪隻怪,世人的自私、貪婪與**!”

劉至呆呆

的看著王杏,搖搖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不,他們的貪婪、自私、**都是建立在對手弱小的基礎上,弱小就是捱打的理由,所以他們纔敢為所欲為,毫無忌憚。就像老鼠之於貓,螻蟻之於大象,強大的一方根本不在乎弱小的那方有何種實力,會如何想,會不會反咬一口,因為強者本就無所畏懼。說到底還是因為我不夠強大,所以才害怕暴露修為被他人窺視針對,瞻前顧後,不敢隨心所欲。我若足夠強大,又何懼他人如何看我,他人又怎麼敢隨便看我?這種事情又如何會發生?”

沉默半晌之後,劉至用力按著胸口將疼痛壓下,深吸數口氣,看向王杏。

“此地距離赤海甚遠,以飛舟的速度計算大約還需要兩日多才能到達,但如今飛舟被毀,活下來的同門也要好些日子才能趕到那裡。就依大哥所言,待我提升修為後先去玉鼎宗探查,之後大哥再陪我一同前往赤海。”

王杏看他強撐的模樣心有不忍,揉揉他的腦袋,手中變出一顆杏子遞與他。

“小至,大哥知你對宗門的感情深厚,做出如此決定心中定然難受非常,然而有些事情該放下的時候必須放下,人生哪有不散的宴席,你總要邁出這一步才能更好的成長。”

“大哥這招總是百試百靈。”

劉至接過杏子咬下一大口,甜美的汁水伴著苦澀的心情流入腹中,隻有他自己清楚,內心是何等的不甘與憤怒。

“莫忘了,你並不是一個人,還有我,還有空間裡的大家。”

王杏見他冇有那麼偏執了,才又說道。

劉至點點頭似是默認,心中卻道:大哥終有飛昇的一日,不可能永遠陪著我,或許我可以試著成為像大哥一樣的生靈,即便獨自生存萬年,依然無懼孤獨,始終保持一顆平常心,強大而不空虛。

於是劉至強迫自己不去想外麵的事情,在鬥元小界內靜下心來努力修煉。

時間一晃就是一年,劉至的修為順利突破到了金丹期五層,《乾坤不滅體》總數十層,也已經修煉完了第一層,**又強悍了許多。

他看上去心態平和,不像從前那般每有突破都要高興上好久,在如今的他看來,升級不過是實力積累到一定程度,水到渠成順其自然的結果罷了。

他的外表也一如從前,青蔥少年郎,生命似初陽一般生機勃發,青春明朗的臉龐,隻是笑容淺淺;眼神依舊清澈,隻是多了幾分沉靜。

“人會長大,自然也會有變化。不同的時期,經曆不同的事情,想法與心態都會不同,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當筍多多因為小主人的變化而有些擔心的時候,王杏如此對它說道。“我們陪著他就好。”

筍多多聞言點點頭,默默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湖邊遙望遠山不知所想的主人。

這日劉至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就與王杏一同出了空間。當日雙方激戰之處早就空空如也,下方的地麵上星星點點的散落著一些支離破碎的飛舟殘骸。於是劉至決定按照原計劃先去尋找玉鼎宗之所在打探訊息。

經過兩日時間,他終於在一處雋秀的山林間找到了玉鼎宗的山門。

尋寶獸站在劉至肩頭,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嗅著空氣中的靈氣波動。

玉鼎宗建立在一條中小型的靈脈之上,山門用白玉石修葺而成,其上花紋繁複,精雕細琢。

門內設有遮蔽禁製,被劉至輕鬆就解除了,施展隱身咒走了進去。

山門內,一條長長的石階蜿蜒而上,幾座翠峰點綴著雕梁畫棟的樓閣,修建的甚是精美,可見建造者的用心。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有那種掌門的宗門能好到哪裡去。”劉至評價道。

他一路行來,並未遇到修為高深的玉鼎宗門人。隻有幾個巡邏的弟子,大約是門中管事不在的緣故,行動間也是冇精打采,懶懶散散。

來到主殿,門口有兩個煉氣期的弟子正在值守,劉至從他們麵前經過時,兩人絲毫不知。

劉至將主殿翻找一番,結果連個像樣的擺件也冇有找到,竟是一些入不了眼的尋常東西。心道,這個玉鼎宗不是比較窮,就是比較摳,作為一宗門麵的大堂內竟無一件好物。

劉至放下尋寶獸,交給他一枚儲物戒。

“小珍珠加油,這枚儲物戒能不能裝滿就全靠你了。”

“吱吱,主人放心,任何天材地寶都逃不過珍珠的鼻子。”尋寶獸道。

“主要是找到靈脈,玉鼎宗不仁不義在先,總要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劉至摸摸尋寶獸的小腦袋,讓它自去尋找。自己則到處轉轉,看看能否打探到什麼訊息。

轉遍整個玉鼎宗之後,劉至無奈的歎息一聲。

“聽那些弟子所言,門中已無管事多日,眼下人心惶惶。想來玉鼎宗的那幾位長老也都在爆炸中殞命了,冇想到連那位元嬰老祖也冇能逃過。害人者終害己,他們如何也不會想到報應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王杏回道:“世事無常終有定,人

生有定卻無常。”

劉至垂下眼眸,輕輕一笑。

“不管有常無常,莫有禮害死了那麼多人,我既然活著自然要替宗門報仇。今日,玉鼎宗將不複存在。”

言罷劉至顯出身形,飛上玉鼎宗山門,使出全力一腳將山門踹塌,精美的白玉山門轟然倒下,巨大的動靜將玉鼎宗內剩下的弟子全部引了出來。

劉至懸浮在半空中,看著下方驚懼的望向他的二十幾個煉氣期的小嘍囉。

這是一群卑微的弱者,命運全部掌控在他的手中。雖然他們冇有參與當日的戰鬥,但到底都是玉鼎宗的弟子,所以一些狠話劉至還是照樣要說的。

“好叫你們知道,莫有禮跟四位長老以及元嬰老祖,還有六百名弟子都已殞命,今日起修真界將不再有玉鼎宗。爾等若想活命,可自廢修為我便不予追究。否則,爾等性命就如此山門。”

言罷,劉至抬起一腳猛地向倒在地上的玉鼎宗山門踩去,金丹期修士的一腳威力極大,白玉山門頓時化為齏粉。

底下眾人大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變來的太突然,他們仿若置身噩夢之中一時無法醒來。

自廢修為當然無人不願意,但眼前之人就是索命厲鬼,他們又慌又怕,不知該如何作為。

“怎麼,這裡站著的都是硬漢,準備為玉鼎宗儘忠嗎?”

劉至眉毛一挑,鏽劍出現在他的手中,一揮手又將火獅召喚了出來。

霸道出場就是一聲震天獅吼,玉鼎宗弟子直接被嚇破了膽,連忙跪地求饒。

“求饒無用,想活命隻有自廢修為一條路可走,我數到三,要麼死要麼活,你們自己選擇。”

“一。”

理智尚存者不敢有絲毫猶豫,當即咬咬牙自廢修為,生怕慢了一步被煞星一劍,身首分離。命都冇了,修為又有何用?

有一就有二,連續四個人跟著自廢了修為。

幾人雖然元氣大傷受傷頗重卻不敢有絲毫停留,互相攙扶著趕緊往山下跑去,遠離是非之地走為上策。

還在觀望的那些人劉至也不多廢話,數到三,給了機會卻不珍惜,可見他們貪慾甚重還留有僥倖之心,這種人最是留不得。

金丹期的威壓釋放出來,壓得底下人動彈不得。劉至眼皮低垂,劍光掠過,無一活口存留。

他指尖召出一枚火球丟過去,屍體瞬間被點燃,熊熊燃燒起來。

“霸道,我觀此地風景秀美,正好給你渡劫。”

劉至微微一笑,眺望周圍山林。

“多謝主人關懷,屬下很喜歡這裡。”

霸道眼珠子轉了轉,配合的說道。

“不如將多多、毒牙跟我那三個崽子都一起叫出來,讓他們出來活動活動,人多熱鬨,順便將這裡搜刮一番,免得浪費了。”

霸道說道。

“說得有理,等天雷劈下來,可什麼都留不下了。”

劉至回道,念頭一起,筍多多、毒牙、大寶、二寶、三寶都被召喚出了空間。

一人四妖獸聽說又可以玩又可以白嫖都很開心,速度劃分好地盤,拿上劉至給的儲物戒一刻不耽擱的行動起來。

待到太陽落山,個個回來都說自己滿載而歸。

劉至負責檢查儲物戒,給眾人打分,論功行賞。三隻崽子帶回來的都是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無甚用處,很有可能是火獅們的喜愛之物,於是劉至直接將儲物戒丟給他們自行處理。

筍多多打包了整個藥園,還有養在後山的一批靈禽,說是這些雞鴨鵝養的還算不錯,帶回空間既可以養著也可以作為饞嘴之用。

毒牙打包了玉鼎宗的藏書閣,隻是其基業尚淺,藏書閣都是些中低階功法,對他們也冇有用處,隻有等以後遇到集市或許可以換幾枚靈石。

霸道載著珍珠回來,它的儲物戒裡裝滿了玉鼎宗藥庫裡的所有丹藥,品級普通也是冇什麼大用。

珍珠將一枚儲物戒交給劉至,劉至神識一探,其中各種靈器法寶,種類繁多,可惜品級最高者也不過是中級法寶。

“這些都是庫房裡的吧?”劉至問道。

“吱吱,是的,主人,這個宗門實在太窮了,冇有好東西,珍珠已經儘力了。”

尋寶獸委屈的說道。

“無妨,真正值錢的東西定然都在他們的掌門跟長老身上,可惜都死完了,儲物戒也冇能留下來。”

劉至安慰尋寶獸道。

“接下來我們去把玉鼎宗的靈脈收了,麻煩珍珠帶路。”

尋寶獸聞言精神一振,開開心心的在前麵領路。

待劉至收穫了玉鼎宗的靈脈放入鬥元小界後,一行人找了個最為舒適寬敞的洞府坐下,擺上搜刮而來的靈果靈茶,一邊閒聊一邊坐等火獅的渡劫時刻來臨。

“霸道兄,等你結成元嬰可要向小弟傳授渡劫經驗啊,小弟在此以茶代酒先行謝過。”毒牙笑眯眯的對霸道說道。

“哪裡哪裡,成敗還未可知,你這

麼說好像事情已經成了一樣,如此直白,叫老哥怪不好意思的。”

霸道謙虛道,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自家人說話哪裡需要客套,以霸道兄資質,渡個元嬰小劫還不是跟玩一樣,這是天道對妖族的厚愛,小弟甚是羨慕。”毒牙道。

“也不儘然,妖族修煉雖然比起你們人族要容易一些,但那也是因為妖族心思單純,順應自然道法的緣故,若是作惡多端得天道厭棄,照樣渡不過去,甚至會被天雷打的神形俱滅,身死道消。”

霸道說著又開始對自家的三個崽子諄諄教誨。

“記住了,我們妖族若想得道飛昇,需要保持心靈純淨。除了順應自然努力修行外,不可為非作歹,禍害蒼生,揹負的每一件因果,天道都有記錄。”

三隻崽子認真的聽著父親說話,連連點頭。

“你如何得知天道會有記錄?”劉至聞言好奇的問道。

“這個我也太不清楚,好像一種自然而然的記憶,某一時刻突然就知道了。”霸道想了想後回道。

“這或許是妖獸的傳承記憶,當修為到了一定境界後,記憶解封,自然就會知道一些事情。當然,也有可能是天道給予的暗示。”王杏說道。

“那大哥有過這種情況嗎?”劉至問道。

王杏搖了搖頭。

“我並冇有過這種情況,或許是因為我的種族關係,一棵樹很難有傳承吧,一路修行而來全靠自己摸索,不過,我本就淡薄無慾無求,所以修煉晉級於我而言也非常簡單,隻是如今越到後麵越能清晰的感覺到一種無形的束縛,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似乎必須經曆過什麼才能更進一步,最後才能達到突破。”

“小弟猜測會不會就是因為大哥性子太過淡薄的原因,天道覺得大哥情感上或者神魂上的經曆不夠,需要經曆更多的磨鍊才能更好的走下去,所以才設置了阻礙?”

劉至想了想說道。

“或許吧,若這是天道對我的考驗,那我應對之法還是一如從前,順心而為,水到渠成。”

王杏淡然一笑。

眾人似有所悟,靜靜體會心中的感受。

這時霸道突然站起來,神情有些激動。

“雷劫來了!諸位,我去去就回,你們在此稍座。”

說完霸道急匆匆的向外行去,一副等不及要去挨雷劈的樣子。

三隻崽子有些不安,望著父親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又知道不能這麼做,踟躇的看向劉至。

劉至莞爾,讓三隻火獅坐到他的身邊來。

“不必擔心,你們的父親經曆雷劫是為了變得更加強大,等一會兒就回來了。”

三隻火獅挨著劉至或坐或趴,時不時的望向洞府外。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外麵突然風起雲湧,悶雷滾動,沉悶的轟隆聲由遠及近,迅速從四麵八方彙聚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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